顺着红色的冰花前行, 顾枫看到了一个装满了书架的房间。

即使能够从这毛坯房的装修看出来，这些看起来就不属于这里的铝合金书架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可有些东西依旧具备着辨识度。

鲜血, 抓痕，以及纸张被痛苦揉搓之后留下的清晰红手印。

【3月27日】

【实验失败了, 把堕落者的血清注入到普通人体内，只能够得到一个肿胀发烂会爆炸的肉球】

【6月8日】

【让正常的女人和怪物交合，生出来的东西有点意思, 或许可以研究一下】

【7月13日】

【给人类装上怪物的假肢之后似乎会产生一些不同的效果？有点意思】

那上面写的每一篇实验日记都让顾枫看的眉头紧皱，放下一本之后还有另外的。

这里仿佛就像是地狱，记载了一大堆惨无人道的描述。

看着这些，顾枫的脑海中似乎都浮现了累死的画面，有绝望哀嚎的人们，他们都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顾枫。

他们张开了嘴, 无声的呐喊, ‘救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那些人仿佛要从那破碎的幻境之中爬出来, 将顾枫也一并拉入地狱之中。

摇晃了下脑袋, 把刚才拿出来的那本实验日记放回书架, 顾枫又在这里转了一圈。

确定了这里基本都是记载着这些东西, 重口味又惨无人道的实验。

在顾枫看来，很多东西都是没有必要的, 这些人的实验纯粹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紧接着, 顾枫的手触碰到了其中的另一个书架上面, 这里有一本书上面侵染了浓重的鲜血, 封面之上更是有着一个小小的掌印。

看那巴掌印, 估计是个五六岁大的孩子, 仅仅是看到这个掌痕, 顾枫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即使不看这里面的内容，顾枫也能够想象出来这里面的内容有多么的触目惊心。

女人、老人、孩子，这里的实验者似乎没有任何的同理心，他们会用尽自己的一切去做各种猎奇的实验。

深吸一口气，顾枫翻开了书页。

当视线落在那页面扉页的时候，顾枫的呼吸微微凝滞。

“风？”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在顾枫的身边，也都对这里所写的东西有一个大概了解的周清然忍不住的念了出来。

特别这个姓不是在研究员的那一栏，而是实验体的那一栏。

几乎瞬间，周清然就猜到了一些东西。

“嘶！他的孩子该不会成为了这里的实验体吧！所以风医生要报复社会？！”

“显而易见。”顾枫耸耸肩，很快的将这一本的实验日志给翻看完了。

即使他最近在情感方面的感知钝化了不少，他也在翻看这本实验日志的时候气的不行。

最开始，那研究员似乎还对于这孩子有那么一点的温情，在对方身上进行的都是一些之前研究过的，偏向于优化的尝试。

但似乎在研究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个孩子身上的特殊性，尝试也就很自然的一路向着更加难以预测的方向狂奔。

最后，那孩子仿佛成为了一种容器。

承载着所有恶念的容器。

“……有时候我真的挺后悔自己能够看懂字的。”

如果是个文盲的话，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不会产生那么复杂的情感了。

“所以……”周清然咽了下口水，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感觉什么都不好说出来。

浓烈的情感沉甸甸的压在心头，让他很不是滋味。

风医生所做一切自然是错误的。

可——

“所以我说了，小周司机，你放弃思考吧。当你开始同情对方，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的时候就陷入了危险。”顾枫看着对方，这么说道。

他倒不是觉得对方在陈述什么假消息，但对方的行为不就和那种小说里‘为了一人所以毁灭世界’之类的完全一致吗？

他能够理解对方的痛苦，但绝大部分被牵连的都是无辜者。

如果说，对方只是杀死所有的研究员，以及清楚这些实验，但漠视以及从中获得到了好处的有钱人，那顾枫绝对不会说些什么，甚至帮人撒汽油点火。

可现在，完全不是这样。

你遭遇了痛苦，所以让所有人陪葬？

凭什么！

谁欠你啊！

“走吧，我大概知道这人在向我表达些什么了，也知道他的目的了。”这么说着，顾枫把手里的东西重新放回到了书柜上，仰头看向顶层。

“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么个东西，让我爬这么多楼梯真的是在为难我。”

抬头看着那依旧很难爬的楼梯，顾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累死他得了。

活动了下脖子，顾枫这才憋着一口气继续向上走。

周清然倒是想背着顾枫一起上去，不过顾枫直接就憋着一股子无名火，他觉得自己需要稍微酝酿一下，不然他一会怕积攒不了足够的力气去抽人。

即使对方是个和自己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但顾枫可不会觉得对方没有依仗。

更别提……

顾枫的视线逐渐的变得凝重，在他不远处，有密密麻麻的文字正在他的眼前凝聚。

而且更关键的是，那些字符形容的似乎都是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个怪物。

顾枫努力的深呼吸，脚步一下一下的踏上台阶。

直到那最后一层时，他的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即使此刻周围的温度依旧很低，是难得遇到的凉爽，但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胸腔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烈火之上，仿佛被人浇筑了浓稠黏腻的糖浆，将他的肌肤灼烧，紧紧的粘贴在他的身上。

从阶梯上一点点的爬上来，视线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预想之中或许会出现的开头杀倒是并没有出现，他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男人身上，对方穿着那身不久之前刚见过的白大褂。

纯白的衣角沾染了少许的尘埃和鲜血，但却丝毫不会影响到对方身上蕴含的那股气质。

优雅从容。

带着一种属于老狐狸才有的机敏。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风医生看起来很是自在，完全没有露出半点意外的神情。

顾枫压下因为疲惫而有些粗重的喘息，视线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对面的风医生和自己一样，站在了两人的中间。而对方身侧的两人则像是红白玫瑰一般，簇拥着他。

鲜红似血的裙摆在空中飘摇，乌黑的发似乎被什么粘稠的东西粘黏在一起，看起来一缕一缕的，那看起来就像是触手一般的发丝也在空中摇曳。

裙摆之下，有成形的菌毯形成了不规则的形状，在空中缓缓飘动。

仔细看去才发现，对此身上的红裙压根就不是什么裙子，而是无数张哀嚎，扭曲的人脸以及某种黑色的丝线还有一些黏菌一样，像是生化武器一般的物品拼合在了一起。

即使顾枫看不懂，他也能够感觉到，这些东西究竟有多么的糟糕。

旁边的周清然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

即使通过目光很难看出来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但有些东西几乎就是摆在了明面上的，不是不承认就能够直接假装不存在的。

那个红衣的小姑娘，和他之间存在着比天堑还要更大的差距。

周清然无比确定这一点。

除此之外，在另一边还有一个看起来比那五六岁的女孩年纪稍微大一些，但也肯定不到十岁的孩子。

她的浑身都如同透明的冰晶，半透明的身躯就像是冰雪的精灵，如果仔细去看，能够看到对方心口的位置有着一抹红。

那鲜红就像是开在冰雪之中的红花，也是对方的心脏。

每一次的跳动，那含苞待放的花都会微微颤抖，花瓣似乎都会因为跳动而微微绽开。

这不是什么好事，顾枫的心底很清楚。

那像是冰雪精灵一般的孩子就是他们的目标，雪女的妹妹。

看对方现在的状态，大概率是经过了改造的。

毕竟他们在学校里见到的那个雪女虽然携带着冰雪而来，看起来也很危险，但绝对不像眼前着冰雕瓷娃娃一般的脆弱。

那孩子的脸上空洞一片，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甚至连他们的到来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顾枫的视线看着她，脸上带着少许的悲哀。

“你在可怜这个孩子？”

似乎是察觉到了顾枫的眼神，那人也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孩，风医生的语气依旧平淡。

似乎他本就不需要顾枫为他解惑，但他因为对顾枫本人的好奇所以才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顾枫的视线落在对方的身上，他发现这人似乎是真的对于这件事很好奇，双眼中都蕴含着些意味不明的光。

顾枫对于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感兴趣，他微微侧头，视线平稳的落在对方的身上。

“你很好奇？不过你应该能够猜到我在想些什么吧。你最近一直都在了解我不是吗？”

“但是这种了解，终究有些不够不是吗？就比如我根本无法猜测到你到底是怎么做的，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目的和身份。”

“如果你的脑子运转不够的话，那就放弃好了，没脑子的人本身就注定被舍弃。”

“呵，真是不讨喜的回答啊，我很不喜欢你的答案。”

“我要你的喜欢有什么意义和必要吗？”

双方视线相对，似乎在这一瞬间就确定了些什么。

顾枫能够听到身旁周清然那粗重的呼吸声，对方的心理压力很大，对他来说，对面的两个少女他都打不过。

那个冰雕的瓷娃娃或许还好一点，毕竟他有一个火焰属性的力量，这个也是他最强的攻击手段。

但另外一个，只是这么看着，他就感觉到了一种毛骨悚然。

他的心在畏惧，在不安。

可即使如此，他在冲过去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往那边跑了。

不过在刚迈出脚的刹那，他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被人绊了下。被迫扭转了方向，他直接冲向了冰雕少女的那一边。

周清然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他带着 几分的不解，不过他没有多说些什么，双拳紧握，在自己的前胸相撞，拳头之间崩裂出了绚烂的火焰花。

那火焰和冰雪相撞，这里的气温似乎又发生了些变化，同时，还有明显的雾气飘散在了空中。

“看来你是一个喜欢用拳头说话的人，还真是让人失望啊。”风医生这么说着，他的视线落在顾枫身上的时候也流露出了再明显不过的情绪变化。

就像是真的很失望，顾枫做错了选择一样。

“玩弄诡计阴谋的前提是，你的拳头不比任何人弱小。”顾枫的视线看着对方，半晌他轻笑了下。

“而且，我不喜欢碾压弱小，毕竟你看不透我，而对我来说，你就像是一张白纸，再简单不过。”

顾枫的话似乎刺激到了对方，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过了半晌，男人才冷笑了一声，“牙尖嘴利。”

这么说着，他的双手轻柔的抚摸着身旁的少女，语气柔和，就像是一个正在哄着自己女儿的温和父亲。

“既然这里有人不识好歹的想要找死，那我们就配合他好了。”

这么说着，风医生也不再废话。

他直接指向了顾枫，可狠话还没有放出来，他的手指就忍不住的颤动了下。

他看到，那之前一直都在顾枫身侧，完全没有给人任何印象，甚至让他只有一个‘长相还不错’这种概念的家伙，身周出现了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变化。

喉咙有些干涩，风医生的手悬停在半空，也有那么一点的僵硬。

他的视线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眼神飘忽不定，仔细去看的时候还有些涣散。

站在他旁边的红衣女孩则是直接干脆的挡在了风医生的面前，她那成缕的发丝就像是美杜莎的蛇头一样，在空中飘动着，警惕着。

视线继续向着更远的方向移动，在顾枫的身后，那原本应该平静的不存在多少存在感的年轻人此刻身型几乎溃散。

除了对方那张看起来还算事漂亮的脸蛋以外，所有的一切都在昭示着，槐星璇非人的身份。

那在空中扭曲盘绕着的触手，仅仅只是注视着，就让人的心底凉了半截。

同时，风医生还很绝望的发现，对方是在以一种小心呵护的方式保护着对方。

就连触手都很仔细的躲避开了顾枫的身周，形成一个拱形，将对方给包裹住。

生怕动作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不小心的伤害到了对方。

可以说，这个发现直接让风医生破防了，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为什么？！

眼前的人会被这么保护？

这不合理！

等等，那标志性的黑色触手，还有在其中滚动的橙黄色眼珠。

这还算容易辨认的标识让风医生破防的更严重了些，他几乎是颤抖着就想要呐喊出那个名字，但比他的反应更快的是站在那之后的的槐星璇。

对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在空中摇晃的触手就直接的冲了过来，堵住了他的嘴。

漆黑的触手在空中摇曳，风医生那原本是为他在准备的陷阱牢狱此刻变成了他自己的坟墓。

白大褂被浸染上红色，他脸上那不可置信的神情还未散去，自己已成为盘中餐。

顾枫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不安，他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身后人似乎在用着些什么柔软的东西讲他拥抱。

他此刻即使闭上眼也能想象出对方那带着几分柔和面容的关心，可他同时也很清楚，此刻的槐星璇已经褪去了自己的伪装。

或许此刻在自己身后的，就是那么一个巨大的怪物。

他缓慢的抬头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目光所及，看到的是一片片的漆黑光影，那一切都让他感到目眩。

那让人大脑昏沉的反应，也让顾枫一下子就确定了这次自己看到的是本体，那所谓的无序之主从另一个被他们隔离的世界中偷跑了出来。

找到了他，并且进入了槐星璇的身体之中。

一滴冷汗自额头滑落，顾枫再一次的感觉到了压力。

当然，他没有让任何人看出来。

他的视线微微偏移，看到了旁边原本正在奋战的周清然，此刻他受到的震惊可比那风医生要打的多。

谁能够接受，自己平日里勾肩搭背的好兄弟，突然间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除了那张脸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的眼熟，起来那里有熟悉的样子？

他甚至因为震惊，在自己被那漆黑的触手捆绑起来的时候，都没有第一时间挣脱开来。

迟钝了好几秒，他才像是突然的反应过来了一样开始挣扎，只不过手中的攻击在即将落下的时候还是陷入了短暂的犹豫。

他不确定，自己的攻击如果落下，那对槐星璇是否有伤害。

似乎是察觉到了周清然的犹豫，那在空中狰狞舒展着身躯的触手很是体贴的蹭了蹭他的脸。

像是在表达自己心中的愉悦一般。

只不过被蹭的周清然感觉自己的身上冒起来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恐惧和瘆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同时，他之前还能够强撑着让自己动作，但在和对方接触之后，那中来自于本能和位格上的压制，让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反坑的余力。

不安的情绪在胸腔中滋生，他低垂下头颅，完全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视线的余光落在了顾枫的身上，那看起来纤细瘦弱的年轻人，此刻却像是掌控了全局一般。

那让人恐惧，除了头颅以外的所有身躯都变成了触手的槐星璇此刻也呈现着一种保护以及不安的姿态。

那形成拱卫之势的模样，让周清然在恐惧不安之后，又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感。

好似那些害怕在看到对方的时候都被一下子磨平了一样。

恐惧还是有，可他突然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也在顾枫的算计之中。

要是顾枫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定会大喊冤枉，毕竟他真的没有到那种地步。

他只是双眼能够看到那么一点微不足道，有些参考价值的东西，可以分析出来一些肉眼难以解析的东西罢了。

这顶两天了算是推理，或者算是拿着剧本装逼，那里能够对未来都知道的清楚呢？

不过……

顾枫压制着自己内心的紧张不安，缓慢的转过了身。

“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出来见我。”

这句话是出自真心的，顾枫还以为对方会想要隐藏一段时间的。

毕竟看之前的态度，这家伙一只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人。

听到顾枫的话，一条柔软的触手尖碰触了他的脸颊。

那张熟悉的脸也漂浮到了顾枫的面前，“因为不想欺骗你。”

这句话是撒谎呢。

这么做出了判断的顾枫看着自己面前那颗上下漂浮的人头，感觉自己现在的感觉大约是在看恐怖片，或者某个凶杀现场。

不然正常人可没有办法能够得到这么优质的体验。

一颗弧度近乎完美的人头，金色的发丝还带着属于阳光一般的温暖。

湖蓝的眼眸更是有着足以溺死人的温柔，带着深情和炙热的爱，注视着他。

画面很美。

如果不是只有一颗人头漂浮在空中，周围还有无数翻涌的触手，那就更好了。

深吸一口气，顾枫缓慢的点点头，这才伸出了手，轻柔的在对方的脸颊上划过。

“好孩子，值得奖励。”

他这么说着，直接将那颗头很自然的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就像是在抚摸着一只幼小的猫咪一般，轻柔的揉搓着对方的头顶。

那画面带给周围人的冲击力，可比看到槐星璇变成触手怪时还要更加的激烈。

风医生几乎是瞪大了眼睛，带着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

“那是无序之主！”

他和自己的女儿一起都被漆黑的触手缠绕，窒息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可即使如此他也奋力的想要冲着顾枫的方向冲来。

“为什么？邪神应该是超出了维度的存在，就像是曾经高高在上的无情君主，他看自己的臣子，看自己的女人，都不过是一些逗趣的小玩意儿罢了！”

“于邪神来说，他们应该会更无情一些，因为他们的实力和眼界，让他们看待人类都不过是看着一群蝼蚁。”

“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在人的面前如此乖顺！”

听着对方的怒吼，顾枫的唇角动了下，他其实也有不少的话想要说，不过，还是算了吧。

“你想做的，是复活她？”顾枫的视线落在那红衣的女孩身上，对方依旧看起来呆呆愣愣，被捆缚住也没有多少的反抗。

只不过她身上的气息很强，比之前见过的那个雪女还要厉害数倍。

“你要做什么？！”即使是在面对着未知和威胁，但是当顾枫的视线落在女孩身上的时候，这位父亲还是第一时间的发出了怒吼。

看他这幅模样，顾枫的手拍了拍槐星璇的头顶。

“把他放下来吧。”

漆黑的触手在空中摇晃了下，似乎也认可眼前的人没有什么威胁，这才将缠绕住对方的触手松开。

顾枫走到对方的面前，是现在眼前人的身上停留了一会，抬手，狠狠的扇在对方的脸颊之上。

“既然你会担心别人伤害你的孩子，那你做出那些事情之前，为什么不想一想你做的那些伤害了多少的无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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