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哈将星临打横抱起,打了个响指,这片梦境构筑而成的天地轰然崩塌,金色的莹光点点,落在星临的眼底,构成一片漂亮颜色。
“回家!”阿哈兴冲冲的,祂虽然答应了纳努克祂们一些条件,但阿哈不要脸,到时候耍赖赖掉吧。
反正祂们也不会留住证据。
幻境散去,祂和星临又回到了薄暮的时刻,三月七坐在餐桌边撑着头发呆,其他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突然出现的他们,只有三月七注意到了他们。
“星临!你可算回来了。”三月七着急忙慌小跑着过来,“你没事吧?”
丰饶药师只听名字就足够让寰宇内掀起惊涛骇浪了,更别说祂还为了星临化成普通人类的模样来到了匹诺康尼。
三月七都害怕祂挥挥手,让匹诺康尼就沦为下一个被丰饶赐福困扰的炼狱。
但好在她的担忧并未发生,欢愉星神赶来了。
这些个星神的滤镜真的一下子全部碎掉完全拼不起来了啊喂!
“我没事三月,让你担心了。”星临略带歉意地说,但是他也对于星神们的行为习惯无可奈何。
阿哈双手抱臂看着他们关心来关心去,没趣地撇嘴,算了,谁叫她是星临的朋友呢。
在餐厅吃完饭,三月七说什么也不继续逛了,她想先回酒店房间,顺便打听一下穹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星临听她这么说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是很想逛了,走来走去还是有些累的。
阿哈跟着他们一起回了白日梦酒店。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枚印刻着方才几位星神齐聚一堂的光锥从虚空中显现,泛着冰冷光泽的手指捏住光锥的一角将其收回。
那双手的主人轻轻摩挲着被众神围在中央酣睡的星临的脸,留下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祂从虚空中现身,冠冕珠帘垂落,俯瞰着匹诺康尼。
梦想之地匹诺康尼的忆质充盈,出现在此地的不仅有流光忆庭的人,「记忆」星神本尊也在此降临。
这里忆质充盈,很多人都会受到影响,而掌管「记忆」的浮黎感受尤为明显。
令人炫目的,让人头脑发晕的各种记忆一齐涌上来,浮黎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了。
破碎的画面一个接着一个划过,鲜活的,漂亮的少年,烙印在记忆碎片之上。
浮黎一整个都陷入了「记忆」之中。
“浮黎……”
“浮黎。”
“浮黎,快跟上来呀!”
记忆中的少年哭着笑着开怀着,他站在高楼之上,风吹起他的衣衫,像鼓起了一对羽翅,他朝浮黎张开怀抱,然后在浮黎的面前向后面仰倒。
他是笑着的,翠色的眼底倒映着天光,漂亮的,发着光的云混合着破碎的风,悠悠转转落了雨。
浮黎心里一惊,祂朝前伸出手,只捞住了一片从指缝闯过的风。
祂往前走去,走到高楼前,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呼啸的风张牙舞爪要将祂也扯进去。
画面一转,漂亮的少年就站在小路尽头,风撩起他的发,他站在日光下,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璀璨的细碎宝石在脚底下铺就出一条路,浮黎站在这头,少年站在那头。
浮黎急急朝前跑去,一直跑一直跑,想要追上那道虚幻的身影,在即将拥住他时,却只拥住了一堆冷冰冰的水晶。
浮黎睁开眼,祂还站在匹诺康尼的虚空之上,方才的记忆好像只是幻觉。
但祂最清楚,那不是幻觉。
所以,那是祂自己的「记忆」么。
星临。
你到底是我的谁呢?
我们之间的「记忆」究竟有些什么呢?
空间微微波动,浮黎的身影消失在了匹诺康尼。
远在白日梦酒店的阿哈似有所感朝天外之外看了一眼,然后轻嗤一声,抱住自己的小妻子,看着他打开了酒店内的电视机,他们一起选了一个节目,便不再关注那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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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公馆-
这里不知为何没有任何人出现的踪迹,那些「家族」的侍从好像也人间蒸发了一样。
穿着打扮光鲜亮丽的青年站在巨大的红幕布之前,百无聊赖地抛着筹码玩,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不免出声抱怨,“拉帝奥教授,你来的可真晚。”
“毕竟我不像某个蠢货那样清闲,躲在这里让我去处理猎犬家系的人。”来人合上他手中的书,冷哼一声,“丑话说在前面,砂金,你的发现最好能让我们的计划有无比重要的进展。”
“当然当然。”砂金摊手,然后轻轻一扯面前的红布,鲜红的绒布滑落,露出了里面的巨幅画像。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砂金语气带着戏谑,“教授,你知道这画像上面的人是谁吗?”
拉帝奥朝画像看去,巨幅画像上只是一个人的画像。
少年眉目轻敛,白金色的发梢融着亮光,耳羽也顺贴的垂在两侧,他双手捧在身前,手心里捧着一颗发光的星星。
拉帝奥的记忆力很好,一眼就认出来他是不久前才撞进自己怀里的少年。
“看这儿,教授。”砂金又给他指了指右下角的位置,那里龙飞凤舞的一行字都快要刺破画布,“教授,你见多识广,可认识这是什么种族的文字?”
“……”拉帝奥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又带着匪夷所思的表情看了一眼上面的画像,反复确认好几次之后他才深呼吸一口气,“你真是,搞了个大新闻出来。”
“「吾妻星临」。”拉帝奥闭了闭眼睛,“这上面的文字是这个意思。”
“没别的了?”砂金有些失望,看来是「家族」里某个人的妻子画像,至于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星穹列车的队伍里,那还是需要查一查的,不过这不着急,至少现在看来和他正在调查的东西没什么关系了。
“但是落款……”拉帝奥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是「秩序」太一。”
“啊?”砂金有一瞬间的呆滞,他转向拉帝奥,“教授,你说什么,能再重复一遍吗?”
“我说,这副画像的执笔落款是「秩序」星神太一。”拉帝奥揉了揉眉心,“在「同谐」的属地出现了「秩序」的东西,甚至或许可能大概这还是某位星神留下的真迹。”
他第一次用上了这么多带着不确定意思的词汇。
“而画像上面的这个人我们前不久才见过,该死的赌徒,你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好。”拉帝奥语气平平,听不出来是称赞还是嘲讽。
“谬赞。”砂金谦虚地说,然后又急切切地说,“但是总感觉很像恶作剧。”
“我来匹诺康尼只是为了帮公司回收匹诺康尼的所有权,可不是为了搅和进星神感情问题的,如果祂们有这种东西的话。”
“很不幸,你可能已经搅和进来了。”拉帝奥难得没有冷嘲热讽,他的脑子也有些转不过来了,现在只是实话实说,“有人来了。”
“两位,不请自来,即使是公司的使节也有些没礼貌了吧?”来人从阴影中慢慢现身,星期日面上依旧带着笑,他没有看那已经被扯掉遮挡的红布的画像,而是紧紧盯着砂金和拉帝奥,“砂金先生,你事情调查的进度如何了?”
“十七个系统时,哦不,你现在还剩下十五个系统时去调查在梦中发生的两起凶杀案的真相了。”
“不劳您费心,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砂金面上挂上了客气的假笑,他轻哼一声,又恢复了平日里运筹帷幄的模样,“不知星期日先生是否能为我解惑,这幅画上这位漂亮的先生是谁?”
“无可奉告。”星期日面色冷下来,他抬起手摆了摆,他身后「家族」的侍从们将砂金和拉帝奥团团围住,“送客。”
砂金无所谓地耸肩,拉帝奥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被家族的人请了出去。
他们离开之后,星期日站到画像面前,抬手想要抚摸画像上面人的脸,但还是将手收了回去。
他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他从沉思中抽离,亲自动手将那张画像撤了,被外人看见了……
希望这一点变故不会对自己的计划有所影响。
在酒店的星临连打了几个喷嚏,吓得阿哈赶紧查看他的状况,就在这个间隙里星临又打了两个喷嚏。
他遮着脸将阿哈推开一点,“就是感觉鼻子有些痒。”
“我看看,给我看看。”阿哈说什么都要检查一下,不依不挠的,“宝宝,就看一下,别是生病了。”
星临松开手乖乖任祂查看,嘴里还在解释,“真的没事,可能是熏香有些闷吧。”
阿哈确实没有在他身上看到生病的迹象,身体状况还是和原来一样并没有变化,或许真的就是熏香太闷了。
阿哈打了个响指,熏香的气息瞬间变淡,窗户也被打开来通风。
星临这下不打喷嚏了,阿哈才勉强信了应该只是熏香的影响,祂又变出一张绒毯来将星临整个人都裹住然后抱进怀里,“这下就不会生病了。”
星临敷衍地抬头在祂下巴上亲了亲,“谢谢哦。”
阿哈没说话,像是拥住一片月光拥住自己的小妻子,外面起风了,不一会儿又落起了雨,祂们就这样在风雨交加的傍晚,蜷缩在房间一隅相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