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包间里，只剩下周宇梁，袁盛和和程默三人。
坐不住的喻晓辉带着表妹和季余去下面玩，顾文泽刚刚也找了个理由出去了。
正和喻晓辉聊电影的周宇梁，朝门口看了一眼。
“你这个表侄，似乎很讨厌季余。”
他的声音不大，刚好传到袁盛和耳里。
袁盛和背后着沙发，双腿分开，几乎占据了整个沙发的宽度，放松的身体姿态丝毫没有削弱半分他的强大气场和支配力。
听到好友的话，摇晃酒杯的动作稍作停顿，俊美凌厉的眉宇轻轻蹙起，表情流露出一抹深思。
“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大学时的关系就不好，你还记得顾文泽第一次见到季余跟我们在一起时的表情吗？”
周宇梁勾起嘴角，神情颇有些玩味。
“虽然他很快掩饰了，只留下惊讶，但那种厌恶感还是从不自然的表情和肢体流露出来。”
因为周家的特殊环境，周宇梁从小就比别人更擅长捕捉细节，否则在周家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早就被吃干抹净。
顾文泽以为他掩饰得很好，殊不知第一次他就发现了。
“在那之后， 他每次见到季余，表情都会很不自然，眼中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反感，甚至还想挑拨离间你和季余，你当局者迷，估计没看出来吧。”
他一边说，一边去看袁盛和的表情。
男人表情平静如水，眉宇间永远镌刻着沉静和内敛，让人无法轻易看穿他的内心世界。
周宇梁啧了一声，还以为这次能看到他稍微失态的样子。
袁盛和这种人，如果作为朋友或盟友，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一旦成为敌人，以后的每一天只怕都得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是刚刚吗？”不怎么参与他们话题的程默突然开口。
周宇梁打趣道：“你居然看得出来？”
程默翻了个白眼，无语地说：“我只是沉迷于做手术和科研，又不代表我没有长脑子。”
顿了下，似觉得自己这话不太妥当，对袁盛和说：“我没有说你不长脑子的意思。”
袁盛和神态慵懒，漫不经心道：“需要我谢谢你吗？”
程默：“那倒不用，你没误会就行，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小心眼到后面不再给我科研经费的人。”
周宇梁的肩膀剧烈地抖动几下，忍得很辛苦，“老程，你可真是个人才。”
袁盛和下巴微抬，“你再多说两句，我很愿意当这个小心眼的人。”
程默闭嘴了。
周宇梁负责将话题拉回来，“顾文泽刚刚一直强调季余喜欢邹东俊，很明显是在挑拨离间你和季余，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你跟季余的关系？”
袁盛和微微蹙眉，他不确定。
“就算不知道，也能看得出来你对季余的不同。”程默又接茬。
“我们就假设他已经知道，那他的行为就说得通了，他不喜欢季余，所以不希望你跟季余在一起。”
程默又说：“不过他为什么会讨厌季余，我觉得季余的性格挺不错的，”
周宇梁耸了耸肩，“谁知道呢，这得问他自己，
你也别把你这个表侄看得太简单，在顾家那种家庭长大的孩子，不可能单纯到哪里去。
他平时表现出乖巧温顺的样子，不过是做给你看。
私下可不是这副模样，结交了不少狐朋狗友，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还有一件事，XX银行的苏行长跟我说，顾文泽最近跟他们银行申请了巨额贷款，你知道这件事吗？”
袁盛和：“他没有跟我说过。”
周宇梁点头：“我以为他的公司又承接了重要的工程，连你都不知道，看来这笔贷款另有他用。”
袁盛和：“他贷了多少？”
“三亿，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估计苏行长也是想从我这里探听一下消息，好更心安理得的放贷款给他。”
这是要换别家银行，可能一听到他表叔是华盛集团的袁盛和，早就将贷款批给他了。
但XX银行的苏行长认识周宇梁，知道他和袁盛和关系很好，就将这件事以开玩笑的口吻告诉周宇梁，本意是想打听一下内幕，确认这笔贷款的用途。
“还是说，你已经承诺和花家合作后，会分一部分工程给他？”
“之前是打算跟他说。”
周宇梁和程默一听这话，立刻意识到这里面还有别的故事，“那后来为什么没说？”
袁盛和沉声道：“他告诉季余西子湾要拆迁，让他去购买西子湾的房子。”
周宇梁突然笑出声，“西子湾未来确实有可能拆迁，但要轮到它，得是多年以后，现在投资那里的房子绝对不划算，手里的资金还会被套牢，这还只是可能，未来会不会还说不准。”
程默附和：“他进军房地产行业也好几年了，连这都看不出来吗？”
“没准真是眼光太差了。”周宇梁一副看乐子的口吻。
“好歹是老袁手把手教出来的，不至于吧。”
两人一唱一和。
“行了。”袁盛和将杯子放下，望向程默，“你怎么也跟着他起哄？”
程默实话道：“自从季余出现后，我觉得你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以前的你就像机器人一样，只知道工作，又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绪，
喜欢上季余后就变了，多了很多情绪。
最重要的一点是，以后要是项目缺经费，我可以找季余帮忙吹吹枕边风。
你那么喜欢他，我的计策一定会成功，所以我挺希望你跟季余在一起。
就算你家人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我也会祝福你们。”
“噗。”周宇梁刚喝下去的酒喷出大半。
立刻得到两个人嫌弃的眼神。
包间门打开，顾文泽回来了。
手上拿着一团纸巾，似乎上完厕所就回来了。
他扫了一圈，“表叔，季余他们还没回来吗？”
周宇梁勾起嘴角问：“你不跟他们下去一起玩吗？”
顾文泽摇摇头，“不了，我一下子就会有很多人围上来，弄得我浑身不自在，很多人知道我的身份，多是冲着我的钱来的，像我们这种人，想要交到一个真心的朋友很难，更别说对象。”
周宇梁闻言，递给袁盛和一个微妙的眼神。
顾文泽全然不知，自己那颗黑心莲已经像被剥洋葱一样，所有小心思都暴露无遗。
更没有注意到，袁盛和看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深沉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