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霖坐在校门口值班, 今天是假期的第一天,很多学生都回去了,进出的学生不多。下午四点, 外头的阳光还是很大。他坐在一张旧皮椅上打瞌睡, 平时这个时间点他是不困的, 但是今天中午没睡,因为祁老师把他家床铺全拆了洗了,张霖提出要回三楼睡,祁老师说:“那我也去你家借个地方睡觉吧, 家里很吵。”
结果,觉没有睡成。因为祁老师在床上抱着他睡的时候突然说:“我想试试,在你床上。”
张霖说我不要,他很敏捷地在床上打了个滚,下床。不过他没走出房门。下午,祁老师的意思是要帮他请假。张霖想再请假同事该烦了, 没同意。他说下午人不多时, 瞅着空闲补个瞌睡就好了。
一觉醒来, 口有点渴。他咽了咽了发干的嗓子,把椅子拖回保安室, 打开玻璃门一股冷气冒了出来。张霖看到保安室里低头看手机的祁鹤:“你不是说下午要带几个学生去看设计展。”
相处了几天, 张霖发现祁主任挺忙的。
“嗯,一会就走。”
祁鹤从手机里抬起头, 递给他一瓶饮料,“怎么不在保安室睡, 看你睡的满头大汗。”
张霖接过饮料喝了一口,很凉,应该是刚买的。
“学校的意思是六月开始才能开空调。”
祁鹤眼神有笑意:“你在我面前怎么没这么听话。”
张霖:“是学校给我发工资。”
祁鹤:“……”
他看着张霖说:“过来一下。”
张霖不过去,他看出来他眼神里大概的意思又是想抱抱亲亲之类的。校门口时不时有学生进出,虽然说他无所谓出柜不出柜,但是未免麻烦,加上任务没有完成,还是谨慎一点吧。
外头走进来几个学生,跟祁主任打招呼,看着张霖的眼神有点好奇。
祁老师的神情严肃了不少,张霖小声道:“你快去忙吧。”
祁鹤嗯一声,他起身:“走了。”
拉玻璃门出去的时候,他突然又走了回来,把桌上张霖喝剩下的半瓶饮料拿上,边走边喝。
张霖:“……”
边上不是还有一瓶没开的。
傍晚,张霖没去饭堂,去学校外面一个小面馆吃拉面,正是饭点,饭馆里人好多,张霖四处张望着找空位。突然听见有人喊:“刘谨然。”
是王健,他旁边刚好有一个空位。张霖走过去坐下,随意搭话:“你怎么也在外面吃。”
王健笑笑,视线盯着桌面,他拆开一次性筷子:“饭堂吃腻了。”
张霖哦一声没话说了。其实他跟王健不是很熟,刚刚王健叫他,他有点意外。因为他记得不久以前这个人还骂他脑袋有问题,张霖低头看菜单,点了一碗牛肉拉面。
旁边的人也没说话,突然王健扯了边上一个一次性杯子问:“要喝水吗?”
说着也不等张霖回答,他把一次性杯推到张霖面前,动作很迅速地给他倒水。然后大概是因为他动作太急了,一次性杯子被水壶口碰倒了,水洒在了桌子上,迅速地漫到边上往下落,张霖快速地起身,才避免了湿身的灾难。
“不好意思,没事吧?”王健自己也吓一跳的样子,赶紧道歉。
张霖:“没事。”
经过了这一出,王健一脸尴尬。他扯了很多纸巾把桌面上的水擦干了。一边擦一边叨叨絮絮地说不好意思,张霖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像换了个人一样,又紧张又笨拙。
这时老板端着面上来了,是王健的。他先来,点的是肉酱拌面。
张霖注意力被肉酱香味转移,他吞了吞口水,问老板自己的面好了没有,老板说很快了。
王健低头吃面,张霖搭话:“你们家不做饭吗?”
王健摇了摇头,盘子里的面冒着热气,他眼镜白了一片。索性的他把眼镜摘了放到一边,“我爸也吃饭堂,我不会做,他也不会做。”
张霖:“做饭不难的。”
王健说他自己做的很难吃,他爸是太忙了没时间。两人闲聊了一会,张霖的面也上来了,他认真吃面。旁边的王健把茶壶旁边的辣椒罐往他边上拨了拨:“你不加辣吗?”
张霖摇摇头,他最近几天…不能吃辣。
王健语气疑惑:“你不是喜欢吃辣吗?”
张霖动作顿住:“今天不想吃。”
王健怎么会知道他喜欢吃辣,张霖翻了翻记忆,他记性很好的,可以确定没跟王健同桌吃过饭。他一边吃面一边想事情,旁边的王健碰了碰他。
张霖回神。
王健:“你手机响了。”
张霖把手机拿出来看,是祁老师的电话,张霖把电话按掉了。他手机接听电话的时候,外音比较大。
“不接吗?”王健疑惑。
张霖:“陌生号码。”
手机又响了两声,这回是微信。张霖匆匆喝了两口汤买单走人了。
回到值班室,微信信息是祁老师发过来的,两人就‘吃了没’‘吃了什么’‘晚上宵夜吃什么’之类的,聊了半个多小时的微信。
话题结束在祁鹤:“我开车了,回来聊。”
张霖回个好,把手机装兜里,值班室的玻璃窗被敲了两下,张霖抬头,外面是温暖。
“小刘,有空没,请你帮个忙。”
温暖说她今天带温泉去做复健,现在她一个人没办法把温泉弄到三楼去,方程放假回家去了,何婶也不在。
两人穿过小树林,到了教师楼下,温泉坐在轮椅上朝他笑道:“麻烦你了。”
张霖的力气也小,不过温泉比较瘦,比较轻,不然他也抱不动的。上到三楼,他感觉自己只剩下半口气了。张霖把温泉直接送到他房间。
原本也可以放在客厅沙发上的,只是他想进温泉的房间看看,上次他进来了一次,但是没仔细观察过他的房间。
温泉躺在床上,可能刚做了复健的关系,脸上的气色不错。
张霖站着扯话题跟他聊了一会,一边聊一边暗暗打量他房间,然后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摆在书桌上的一块数位屏。
张霖:“……”
他走过去碰了碰那个数位屏,语气好奇:“你也买了这个型号的,好用吗?”
温泉:“还行吧,我用的很少,我还是比较喜欢在纸上画。”
张霖语气羡慕:“这个型号挺贵的。”
温泉的表情很平静:“这是我腿刚受伤那会,我妈我姐买来给我画画用的,因为当时我的身体状况太不方便去弄颜料。”
张霖愣怔,脸有点热,觉得自己刚刚的怀疑挺过分了,温泉他们家虽然物质条件一般,但是姐姐和妈妈都很爱他,买那个价位的数位屏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能因为跟王健丢的那块一样,就认为人家是偷的。
而且时间上来说,如果温泉说的是实话,他这块是先买的。王健那块是最近才不见了。
张霖没有多待,跟厨房里的温暖打了招呼就下楼回值班室了。
现在时间还早,才八点多。节假日要比平时注意一些,因为有些学生会带朋友进来,今天保安室还有一位同事跟他一起值班,不然他刚刚也不能离开那么久。
张霖回保安室站了一会,看到祁鹤的车子进了学校,没一会,人推开了保安室的门进来。
坐在旁边玩手机游戏的同事抬头:“祁主任,您是来拿快递吗?”
祁鹤说不是,“我在保安室坐一会。”
同事一脸懵逼,保安室有什么好坐的,又闷又热。
祁鹤看向张霖,张霖给他一个装作不熟的眼神。这是张霖要求的,因为他不想在任务期间要解决出柜的问题。
然后祁主任就在保安室坐了两个小时——闭目养神。同事浑身不自在,频频给张霖使眼色。虽然他们不归这些老师管,但是祁主任莫名其妙杵在保安室睡觉是怎么回事?同事表示看不懂。
十点以后,张霖回家洗了个澡,悄无声息地上了五楼,敲门。
祁鹤开门让他进来,张霖进门就笑:“刚刚小李给我发信息,问你是不是对我们保安室有什么意见。”
张霖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哈哈笑了两声,笑着笑着他手触到什么柔软的东西,老黄趴在一边,面无表情.jpg
张霖从沙发上一蹦而起,闪到祁鹤旁边,“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我怕猫。”
祁鹤:“那进房去吧,沙发是老黄的,我也没办法。”
张霖不太乐意:“可是我想看电视。”
祁鹤:“房里也有。”
张霖疑惑:“没有吧。”
祁鹤:“可以装一个。”
张霖:“……”
祁鹤说的房里有,是真的有,超高清大屏曲面!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
张霖平时没什么消遣,就喜欢看电影看综艺。
半个多小时后,电视装好了,张霖兴致勃勃地点开了一个恐怖片。
祁鹤看着血淋淋的电视画面,脸色不太好看:“换一个。”
张霖:“我试试画面。”
祁鹤视线移开,“你自己试吧,我去阳台抽会烟。”
张霖撇撇嘴,他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在恐怖音乐中睡着了。
半夜1点,张霖被自己的手机闹钟吵醒,打着呵欠下床,旁边男人问:“去哪?”
张霖:“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