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放着一锅粥, 冒着热气。

魏霄瞪着对面吃的满头大汗的人，那句‘你能不能慢点吃’在嘴边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他起身去找空调遥控，餐桌边的人说：“我不热, 不用开空调。”

魏霄拿着遥控的动作顿住, 我热行了吧。他把空调开了, 没一会，冷气蔓延出来，他心里那股燥热丝毫不见消退。

张霖吃完，进厨房洗了锅出来。魏霄马上站起身道：“你可以回去了。”

张霖说：“我不能多待一会吗？”

魏霄：“不能。”

好吧, 张霖不勉强。他往门外走，出了大门下台阶的时候被喊住了。

“等会。”

张霖回头，看到魏霄手上拎着一个袋子，几步走到他跟前，袋子递了过来。

张霖接过，“是什么？”

“拿去。我不吃, 留着浪费。”

张霖打开袋子看, 满满一大袋的枇杷。他抬头朝男人露出一个笑：“那多谢了。”

“嗯, 走吧。”

张霖拎着袋子走人。走到院门口，突然又被叫住了。

张霖回头, 魏霄几步走了过来, 却并不说话。

张霖看着面前欲言又止的男人，“你是不是想问我上午去保安室做什么？”

魏霄脸色不好看：“你想多了, 我就是……”

他停顿了一下，随即破罐子破摔地道：“对, 我就是想问，你一上午在保安室做什么。”

张霖叹一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怀疑我老板不是自杀，想看看监控。”

“你老板不是跳楼自杀了吗？”

张霖：“不是，我觉得是他杀。”

魏霄扯了一下嘴角：“你是警察吗？”

张霖摇头。

魏霄：“那你管这么宽。”

张霖没话说了，天气好闷，他挠挠脖子，觉得有点困。朝他屋里望一眼，张霖突然道：“我能在你家睡个觉吗？”

魏霄愣了愣：“你家是没床？”

“有床，我租房很热，没空调。”

魏霄不说话。

张霖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什么也不做，就睡个觉。”

什么什么也不做，你还能做什么！魏霄转身进屋，“进来吧，你只能睡客房。”

要不然呢？张霖差点要忍不住笑了，他说：“我睡沙发就行。”

魏霄整个人都石化了，他冷着脸强调：“我要说的就是要么睡客房，要么睡沙发！”

张霖：“我知道的。”

他进了客厅，自动自觉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我就在这躺一会，魏总你忙你的。”

魏霄没搭理他，他转身上楼去了。

张霖看着魏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不自觉地笑了笑，他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张霖发现外面天都黑了，屋里很暗很安静，只头顶一个带灯的吊扇呼呼摇着。他揉了揉眼睛，对面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屋里有烟味，他睡的口干舌燥，闻着烟味，忍不住咳了两声。

魏霄抬头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烟掐了丢旁边的垃圾篓里。

张霖朝外面看，声音沙哑：“几点了，外面怎么这么暗。”

“还早，估计是要下暴雨。”

他起身准备去开灯，后面有个声音道:“祁老师，我想喝水。”

魏霄愣住，他‘啪’地把灯按亮了，咬牙道：“看清楚了再喊人！”

张霖还没睡醒的样子，怔怔地看着他，过了一会才回神，“抱歉，我……”

他嘴唇抖了抖，感觉眼睛有点酸。毫无预兆地，他眼睛里突然滚下来两颗眼泪。张霖擦掉，后面还有更多的，他不擦了，低头认真哭。

魏霄呆住，他说什么了。不就是一杯水，他手忙脚乱拿茶几上的杯子倒了一大杯水，递到他跟前：“不是，你哭什么，我又没说不让你喝水。”

张霖抬头，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边喝边流眼泪。

魏霄：“……”

几分钟后，张霖还在擦眼泪。

魏霄烦躁地想掏烟盒了，他在沙发上坐下，皱眉看他，声音不自觉放轻了：“别哭了，你要哭到什么时候。”

外头轰隆一声巨响，狂风大作，酝酿了一傍晚的雨终于噼里啪啦打下来。

张霖拿纸巾擦鼻涕，声音含糊：“我没事。”

魏霄看着他，心想你这样子像是没事吗？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看到他对他的影响，魏霄感觉心很酸，难受。他没谈过恋爱，不过大概知道这种情绪不对劲，他在网上找过，说这是吃醋了。

呵呵，这就有意思了，我为什么会吃醋！

不过眼前最紧要的不是这些，魏霄把这些情绪挥开，问：“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他看他眼底的黑眼圈还是很重，况且外面下着大雨，冒雨回去不太好吧。

张霖嗯一声，躺下。

魏霄呼出一口气，他起身把灯关了，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壁灯。

沙发上的人很快睡熟了，魏霄在窗户口站了一会，外头全黑了，他把窗户都关好，窗帘拉上。

在客厅转了一圈，打开冰箱看看，里面就只有一颗鸡蛋，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魏霄想了想，拿上车钥匙开了门出去。

四十多分钟后，他拎着两个大袋子进屋，头发上衣服上都是雨水，台风雨，伞不怎么管用。

瞥了一眼沙发的方向，人还躺在那里，抱着一个枕头睡的很香。

魏霄把袋子里的菜和肉掏出来塞到冰箱里，把最后一盒酸奶摆上，他关上冰箱门，进浴室洗了个澡，把湿衣服换了。

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他走到沙发边站着，他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

魏霄轻咳了一声，开口问：“你要不要在我家吃饭。”

躺着的人没动静。

魏霄说：“那我就当你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