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莫大的怨念, 达米安行动的速度非常的快。
在杰森有意送饭上门的泄洪式信息透露之下，安迪弥尔顿自以为稳妥的藏匿地点，没能撑得过两分钟就被达米安彻底锁定。
只是去之前, 在拯救自己被困的父亲和先找陶德算账之间, 达米安犹豫了一下。
感情上他其实比较想先从后者开始行动, 但理智上，他却更加倾向于前者。
倒不是说达米安不相信布鲁斯的脱困能力, 毕竟自己的爹自己清楚，就看那个犯罪的流程，纯纯一个外来的菜鸡魔法师罪犯, 根本不可能造成多大的麻烦。
而布鲁斯至今仍旧停留在犯罪团伙手里没有动作的原因，大家都是罗宾鸟, 杰森能看得出来的东西，达米安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从安全的角度考虑，达米安十分确信自己可以飞快的找到红头罩这个最大毒瘤实施以制裁之后再去寻找父亲, 全程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但问题在于达米安不确定这个魔法师的意图, 这也是理智更倾向于前者的原因。
哥谭的癫人数量有目共睹, 整个世界的癫人数量从最近慕名涌入哥谭来打卡的人来看, 应该比预计之中的也只多不少。
如果说, 他是说如果说, 如果这个该死的魔法罪犯绑架布鲁斯韦恩的目的不那么单纯……
讲真话，达米安现在还挺害怕自己老父亲的贞操问题的。
介于他爹的眼光一直都非常的糟糕, 比如说选择了他妈塔利亚。
以及出门在外对自己的安全问题保护非常不到位，比如说被他妈塔利亚在杯子里搞了点小动作强行窃取DNA然后有了他。
再比如对于哥谭大部分女性反派来说想要亲一口蝙蝠侠成功率并不算低，以及布鲁西宝贝在某些场合为了达成目的而采取的必要的色`诱行为……
达米安：“…………”
达米安深吸了一口气。
算了, 还是先去看看那个该死的魔法绑匪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绑架布鲁斯韦恩的不是哥谭人也就算了，还大搞拍卖, 这真的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动机问题。
达米安这些天在死守严防之下看了不少论坛内容，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那些新的不得的账号所显示的IP地址里面到底有多少非哥谭人嗷嗷叫着“但求一睡布鲁斯”。
这些人不分男女，不分地域似乎整个世界到处都是，他们甚至都不单纯是因为布鲁斯韦恩的魅力，有些根本就是抱着‘因为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睡了，所以只要能和布鲁斯韦恩睡一次，四舍五入也就等于和蝙蝠侠睡过’的念头来的。
另类的阿Q精神了属于是。
而那拍卖贴里面豪掷千金的人，又有多少也是如此想法的？
现在这个哥谭可真的太危险了。
达米安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急。
况且不管是公然拍卖布鲁斯韦恩，还是公然绑架布鲁西宝贝，在此时此刻都属于对蝙蝠侠的一种公然挑衅。
对于达米安来说，这简直就是在对他骑脸输出。
他能忍那就怪了。
所以他现在必须先去救布鲁斯韦恩，不管是从捍卫蝙蝠侠的地位，还是让所有人明白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的正统关系的角度，他都必须行动。
他，达米安韦恩，拒绝拥有一个审美异常顶着个红色头罩的爹！
……
所以之后安迪弥尔顿被从天而降的罗宾鸟半点不收力的一脚踹到地上也就不足为奇了。
得益于魔法对于身体的时刻防护，脆皮法师安迪弥尔顿的身体没有收到太多的伤害。
甚至于因为能量的反冲，他罕见的没有被狠狠定在脚底，而是以一种奇异的姿势直接侧飞了出去，然后在撞上墙壁下落之后的下一秒抬头看清楚袭击对象，当即就是脸色一变。
“咳咳……等等！罗宾！？！？”
达米安眼神犀利，表情冷冽，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等死吧你’的锋刃。
他没有回应。
安迪弥尔顿毫不怀疑如果此时此刻眼神能杀人，自己大概已经比生鱼片都要透光。
眼前这个矮个子男孩身上有着货真价实的血气，显然就算不是最近的事情，那手里也是有过人命的。
但这不是安迪弥尔顿最害怕的，他最害怕的是这个男孩所意味着的东西。
毕竟杀没杀过人对于反派而言并不重要，立志当反派的谁手上都沾染过鲜血，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罗宾杀过人虽然很不符合安迪弥尔顿来之前调查信息里有关于哥谭义警人尽皆知的不杀原则，似乎好像揭露了一点所谓的哥谭的虚假宣传，但本质上带来的讶然也没那么大。
要知道怀疑蝙蝠侠种族的声音很早之前就有，屏幕曝光韦恩怀孕虽然没有实锤蝙蝠侠是吸血鬼，但大家普遍都觉得蝙蝠侠和他的罗宾十成十不是个人类，大概率种族和蝙蝠有关。
非同类，观念就会有所不同。
搞不好人家就是觉得捕猎不算杀人，最多算吃饭呢？
毕竟就从打人的情况来看，在蝙蝠侠和罗宾手里是死不了，但经由他们的手，不死比死了还难熬，全身上下骨头碎的在ICU里面常驻的也不是没有，可偏偏就是距离死亡隔着稳稳的一线距离。
就这种把控程度，真的让人很难不去怀疑蝙蝠侠私下里都在干点什么。
但这些都不是安迪弥尔顿害怕的，安迪弥尔顿真正怕的，是罗宾带来的，蝙蝠侠注视着这里的可能。
暗处的眼睛永远是最值得人惊恐的存在。
如果机关算尽却发现到头来都是小丑做戏，自己的一切行动尽数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相较于死亡，对于安迪弥尔顿这种自负的人而言，这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事情。
这意味着，他极有可能在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变成了某些人PLAY之中的一环。
“所以这就是该死的布鲁斯韦恩一点都不害怕的原因是吗？所以这就是他能保持如此淡定的原因是吗？”
安迪弥尔顿甚至顾不上自己撞在墙上之后那一瞬间带来的窒息感，他伸着脖子，状似恶鬼一般爬行，并竭力嘶吼：“你们这些该死的义警！你们侮辱了我的人格！”
达米安：“…………”
达米安觉得今天的癫人简直癫出了全新的高度。
他一脚把安迪弥尔顿踹回原地。
“少废话。”达米安亮出了他的锋刃，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冷酷无情，此时此刻，他的气场高达两米八！
以至于可以让人忽略掉那甚至还带点婴儿肥的脸蛋。
他说：“老实交代，你把布鲁斯韦恩藏哪去了！？”
安迪弥尔顿不为所动，他冷笑一声：“哦，说的你好像不知道一样。”
达米安：“？”
“我应该知道什么。”
虽然他确实是知道布鲁斯的位置在哪里，但这种说法——
总感觉这里面好像还有点其他事情的样子。
达米安的眼神茫然了不到一秒的时间，逐渐锐利。
安迪弥尔顿看着好像真的一无所知的罗宾，他顿了一下：“你不知道？”
他满脸诧异：“你居然不知道？”
达米安：“…………你在说什么东西？”
但安迪弥尔顿并没有理他，他突然笑了起来，好像之前的愤怒都不存在了一样。
那哈哈哈的声音简直是从肺部直接传达到空气里，带着一种淡淡的畅快。
某个瞬间，达米安很确定自己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怜悯。
“我还以为你们是一伙的，原来如此，原来你也不过只是废弃品中的一个啊！”
安迪弥尔顿感觉自己简直都要笑死了。
罗宾来的声势如此之大，踹破窗户进来踩人的气焰如此之嚣张，按照哥谭定律，有罗宾的地方一般意味着蝙蝠侠就在附近，安迪弥尔顿本来还以为他们是一起来的。
但现在看看，罗宾在这里已经数十秒了，蝙蝠侠却没有出现，自己的通讯也没有收到来自于属下的警报，这或许有可能是因为属下被袭击来不及报警，但也仍有部分可能是蝙蝠侠还没动手。
而这甚至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罗宾所展现出来的茫然。
如果就连罗宾这种小孩子都能循着消息找到他的所在地，安迪弥尔顿并不认为蝙蝠侠做不到这一点。
但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有罗宾，而这只意味着两种可能。
第一种，蝙蝠侠确实来了，他确认了自己不具备威胁性，所以只是让他的助手，他在韦恩那里上不得台面的废弃品孩子对面自己这个家伙。
第二种，他来了，他极有可能注视着这里，纵容的看着韦恩糟蹋他们这些人的信仰和事业，并放纵了这一切，而没有告诉罗宾，这一场罗宾急匆匆赶过来救人的绑架，只是他们之间默契的游戏。
这两种可能都指向了一种答案，罗宾在整件事情里完全没有存在感。
他只是一个误入的，打扰了父亲双方嬉戏的，无知的，像是安迪一样的可怜小丑而已。
是的，一定是这样了。
安迪怜悯的看着眼前越来越暴躁似乎马上就要动手上演人肉刺身制作现场的罗宾。
他早该想到红头罩那所谓的“我们这些废弃品”所表达的真正含义。
一个豪门不会让他选中的继承人深入危险，也不可能让继承人沾染那些鲜血淋漓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因为被废弃，所以没有资格被人知晓，就像红头罩。
这都还算混的有台面的，至少也算是占据一方的大佬级别人物，其他的比如格雷森之流，不是干脆被发配到其他城市打工，要么干脆连脸都没怎么露，就知道是个女的。
至于明面上看着风光的提摩西，要就安迪弥尔顿来说，也不过是个打工赚钱的工具人。
毕竟安迪弥尔顿见过许多豪门，像是韦恩这样家里养子众多的也不是没有，可毫无疑问的是家族产业最后必将交付的人选一定是来自于父亲亲生的那一个孩子，无关男女。
但罗宾显而易见不是布鲁斯韦恩眼中那个合格的继承者，否则也不会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不去接受精英教育，而是在这里跟着蝙蝠侠干这种生命安全都没有保证的贫穷行当。
看看这一身像模像样的装备吧。
还摆着那一副高傲的样子，殊不知都是败犬而已，就那套装备都不知道是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睡了几次换来的。
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儿子。
连自己的父亲们在PLAY都不会被提前通知一声的可怜家伙。
不过也好，要真是罗宾上得了台面，他还没有操作的空间呢。
安迪弥尔顿不顾身体的钝痛，努力挣扎着坐起，冷嘲：“与其在这儿关心我，你还不如想想你自己以后的情况。”
“罗宾，你不会真的觉得你就高枕无忧了吧！”
达米安：“…………”
达米安开始考虑要不要直接把面前这个自说自话的家伙打晕。
但安迪弥尔顿没给他机会，他已经开始了激.情输出。
沉迷于自己脑补的剧本无法自拔的安迪，只觉得这一刻的自己简直抓住了天选的机会。
如果说红头罩是他一开始选定拜码头的对象，那么等拍卖未遂被罗宾直接抓住，那么罗宾就是他现在唯一可以远离铁拳的制裁而不入驻ICU的最佳人选。
人们都是为了利益行动的。
红头罩可以用布鲁斯韦恩打动，罗宾自然也可以用利益和人性进行动摇。
“如果我是你，罗宾，我现在就放弃在这里行使什么正义之举的愚蠢行径。”
“布鲁斯韦恩已经有了新的孩子，你觉得以你这么大的年纪，以现在的情况，你还能安稳的在你的位置上待多久？”
“新孩子出生，无论是否满足韦恩的期待，这个家都将再无你的容身之地。”
安迪弥尔顿自以为发出恶魔的低语：“你的弟弟将代替你得到你得不到的父亲的爱，将继承你本该继承的家。就算退一万步仍旧是个失败品，他也将继承你罗宾的位置，等待下一个失败品如同继承你的位置一样继承他的位置。”
“罗宾，你什么都不是。”
达米安：“…………”
达米安现在就很想把面前这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傻子打的什么都不是。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听一个神经病癫人讲话？早点结束早点去制裁红头罩不香吗！？
耐心耗尽的达米安举起了他的手——
然后停止在安迪弥尔顿的下一句话里：“但是！！我可以改变这一切！！！我可以帮你得到你应有的东西！！！”
达米安的手卡停了。
达米安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
达米安皱眉：“什么叫你可以帮我得到。”
安迪弥尔顿：“字面意思。”他露出了一个邪恶的微笑：“我是一个魔法师，我可以做到一切科学做不到的事情。”
“我之前想着本来如果能把布鲁斯韦恩送给红头罩，或许我的准备就能发挥作用，但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个功能给你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安迪弥尔顿敢在达米安耐心彻底耗尽之前迅速开口道：“我在刚见到布鲁斯韦恩的时候，就在他身上绑定了一个触发魔法，只要操作得当，就会立刻生效。”
但这根本不可能。
达米安面无表情的想，别说是触发魔法了，就算是即时的魔法，现在都不可能在布鲁斯身上生效。
屏幕的能量排他性非常严重，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超过屏幕本身魔法师水平的家伙在布鲁斯身上动任何负面的手脚。
一切负面魔法都会在屏蔽下，对韦恩失效。
但如果魔法本身就不是负面的呢？
“血脉替换，要求选定目标曾有过孩子，且目前正在孕中。”安迪弥尔顿说道：“只要选定目标符合条件，这个魔法就会被立刻触发，锚定当前距离最近且渴盼和选定目标有孩子的那一个家伙，将被选定目标肚子里的孩子的血脉替换成和锚定者相同的存在。”
——所以这个魔法也被称为薛定谔的牛头人魔法。
当然了，这个安迪弥尔顿就没说了，毕竟牛不牛头人的，他又没指望罗宾一定能像红头罩那样跟他爹搞起来，这家伙看着还是个未成年，韦恩节操下限不好说，蝙蝠侠应该还是有点顾虑不至于踩线的。
所以安迪这么说，只是想要让罗宾知道这其中的可操作空间而已。
“这里面可操控性挺大的，你要是想操作一手，可以直接随便抓个什么人过来，只要口头承诺自己渴盼拥有布鲁斯韦恩的小孩，就没什么问题。”
操作难度超低的！
安迪弥尔顿自得的想：就这种快速便捷搞掉自未来威胁自己地位的胚胎弟弟妹妹的操作，他就不信罗宾不动心！
看！之前试图打晕他的手都放下来了吧！
安迪弥尔顿一脸得意的笑容。
他几乎已经能看得到罗宾放弃攻击自己，两人友好协商操作流程的过程了。
可谁知道罗宾是把手放下来了，但他看起来真的一点都不开心，不仅不开心，他甚至表情好像还有点凝重。
“只要口头承诺渴盼就可以吗？”
安静的半天之后，罗宾突然问了一个有点奇怪的问题。
安迪没多想，先是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又补充：“不过这属于钻空子，还是有几率不成功的，一个不行的话人数堆上去也基本没问题——当然内心要是真的特别渴望，那是能一次性成功的。”
罗宾：“…………”
罗宾：“距离限制呢？”
安迪弥尔顿：“啊？”
罗宾暴躁道：“我问你距离限制！这个血脉替换锚定人的距离限制！”
安迪弥尔顿有点摸不捉头脑，但他很诚实：“魔法基础设定里我没设置，不过按照我的水平，可能也就三四千米的半径？”
罗宾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可惜下一秒，他就突然的顿住了。
身侧属于蝙蝠洞的讯号在通讯里响了一下。
是芭芭拉，也就是神谕。
这个显然得到了布鲁斯韦恩绑架的消息，也知道达米安逃课以罗宾身份在外游荡的女孩此时此刻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接入了达米安的通讯频道。
但她不是来抓人的，也不是来和达米安交流的。
她的到来是为了通知，通知达米安，或许也是通知蝙蝠家族一个大概在三秒钟之前发生的消息。
就一句话。
“超人又到哥谭来了，现在正在找蝙蝠侠。”
达米安：“…………”
达米安感觉到了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