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寂静无声。
云梦魔君没有答话,闻朔脸上的笑意也早已淡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云梦魔君忽然道:“九弟,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办,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等闻朔回应,便径直化光,冲天而去。
闻朔看着那道魔光消失的方向,神色稍霁——只要云梦魔君不直接撕破脸,哪怕还是暗中帮助天荒魔君,他们这边的胜算也还是很大的。
若是直接撕破脸,就有些麻烦了。
但即便如此,闻朔也没有掉以轻心,他看了一眼四周的布置,便传讯唤来一位魔将,交代了一番,那位魔将便领命而去。
有些布置,若是提前做了,容易惊动人。现在这个时候,只怕想要造反的都以到了附近,再布置便无妨了。
魔将离去后,闻朔便抬手祭出一枚足有一人高的巨大青金色本命翎羽。
只见他掌心魔光浮动,那漂亮的本命翎羽徐徐飞起,最终高悬于魔宫之上,照耀四方。
这样,便相当于多了一只他的眼睛,也多了一重防线。
做完这些,闻朔方才透过掌心阵纹,联系上了内殿的沈君玉。
“你和五哥这边,还顺利么?”
不多时,沈君玉道:“正在检查内殿布置,发现很多机关有些破损,还都是新近破损的。能修的我已经开始修理了,不能修的天瞳魔君在一旁标记,防止有人趁虚而入。”
闻朔:“好,你们务必小心。”
这些情况也在闻朔预料之中——这么多年来,魔尊重伤,魔宫之内早已被天荒魔君的势力渗透成了筛子,即便提前检查,也是无用。
只能临阵修补了。
好在目前一切都在正轨之内,就是不知,孟星演和蔺辰那边如何——
·
此时,江流之上,一叶小舟疾行水上。孟星演正立在船头。
不远处,天赐神域的牌匾就在前方,隐隐约约能看到牌匾的背面。
白玉桥也近在眼前。
此刻孟星演一声令下,那些魔兵魔将就主动前往白玉桥附近守候。
孟星演等魔兵魔将们排布完毕,便让蔺辰停下了桃木舟,抬手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枚仿佛玉石制成的黑白眼珠。
只见他刺破指尖,把自己的血滴上去,那黑白眼珠便仿佛活过来一般,滴溜溜转动着,飞上了天际,高悬于那天赐神域的牌匾中央,绽放出淡淡灵光。
这是孟家的传家宝,也是先前孟星演放在周天星斗仪中的那个宝贝。
阴阳灵瞳。
当初天瞳魔君就是借助这个阴阳灵瞳的力量直接近距离通过周天星斗仪看向了沈君玉。
当然,最后被那枚印记隔着灵瞳打伤了。
当然,这阴阳灵瞳也不光有此妙用,它最重要的用途是一旦用法力祭起之后,放出的光芒就能迷惑人心,祭起人修为越高,迷惑能力越强,上不封顶。
所以即便知道孟星演修为不高,闻朔也还是派他来守入口了。
因为魔族同东海不一样,魔族入口处四面八方皆有上古魔神的封印,只有白玉桥是唯一通行的渠道,易守难攻。
只要把这枚阴阳灵瞳悬在入口,来者修为都得大打折扣,再加上一个境界虽然只有化神,但实力堪比炼虚的蔺辰,想要守住,还是比较容易的。
而这时孟星演祭出灵瞳后,一旁的蔺辰见到这枚灵瞳,眸光轻轻动了一下,便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直视那灵瞳。
孟星演此刻并未完全催动灵瞳,但灵瞳本身便具有威力,所以他带来的魔兵魔将都丝毫没敢去直视。没料到蔺辰居然敢直视。
而且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看到蔺辰这过于赤}裸的目光,孟星演嘴角抽搐了一下,便不动声色地道:“这阴阳灵瞳是我们孟家老祖亲自祭炼的,只听孟家血脉驱使,给旁人也用不了。”
蔺辰闻言,终于回过眼,淡淡道:“可惜了。”
孟星演:?
你可惜个什么东西?
正当孟星演忍不住想要阴阳怪气回去的时候,蔺辰忽然驱动轮椅,往后退了几分,凌空而起望向远处道:“中州的人快要到了,蔺某就先不露面了。”
孟星演见到蔺辰飞起,心头一凛:“你什么意思?”
蔺辰没多说,只是操纵着白玉轮椅往下一沉,徐徐没入水中:“总要多做两手准备才好。”
这时,他只剩下一个头还在水上,却友回头看了孟星演一眼:“小侯爷不必担心,我不会临阵逃脱的,毕竟沈小友跟我的赌注还未生效。”
孟星演这才松了口气,也大约明白了蔺辰的意思——蔺辰毕竟是小妖王,看上去还是水族,水下作战肯定更方便,还能出其不意。
便没有再阻拦蔺辰。
蔺辰彻底入水。
水下,他的身影忽然就变了,仿佛延伸出无数黑色的阴影,一下子从这片水域延伸开去。
但很快,那阴影又随着蔺辰的逐渐下沉慢慢消失,渐渐的,便彻底看不到水下有什么东西了。
孟星演看到这一幕,眉心不觉跳了一下,虽然被这一幕有点激发了心理阴影,但此时此刻,却又莫名觉得安定了不少。
只是——
孟星演瞥了一眼不远处江面隐约飘出的一点金红色影子,目露怀疑——那不是闻叔家里的锦鲤么?
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
可这个时候,孟星演也没空深究这些锦鲤的问题了,想起蔺辰说的中州来人快要到了,他便看向一旁的魔兵魔将们道:“遮眼布都带好了么?”
魔兵魔将都道:“带好了。”
孟星演点点头:“一会看我眼色行事。”
众人俱应是,倒是整齐划一,十分庄肃。
孟星演满意地挑了一下眉,便一拂袖收起了桃木小舟,自己则是化为一团魔气,偷偷躲到了那天赐神域的匾额后。
其他魔兵魔将见了,也都同孟星演一样,化为魔气,他们则是躲到了白玉桥附近的花草从中,水中和桥下。
十里之外,一艘巨大的豪华楼船拉满了帆,上面挂着剑宗的旗帜,正在朝这边靠近。
·
楼船上。
原穆州立在顶层的房间内,看着甲板上已经开始布阵的长老和精英弟子们,神色微有沉凝。
说来也怪,前世明明是更差的阵容,攻占魔域的速度和效率便如摧枯拉朽一般。
可这一世,原穆州却从出发就开始有些不安、烦躁。
他不知道是因为沈君玉,还是因为这一战。
总之,他觉得有什么地方,十分不对劲。
若是从前,原穆州会主动提醒那些长老,可现在,他不会了——毕竟现在应该没人会相信他的话,他也早已对这些长老灰心。
而他自己,也有私心。
无论如何,他不希望魔域被破得太快,这样至少沈君玉不会出事。
他还是想亲眼见到沈君玉,劝沈君玉不再修魔,即便沈君玉不想跟他走,他也不想沈君玉成为魔修。
魔域气运早已衰败,成为魔修不就跟自取灭亡没什么差别么?
此时此刻,原穆州还根本不知道,先前来自魔域的那道惊人进阶剑光就是出自沈君玉,仍以为沈君玉只是元婴境界。
而现在,如果他要在茫茫魔域精准找到沈君玉,就必须寻求沈思源的帮助。
静了许久,原穆州闭了闭眼,正想忍下心头的不快去找沈思源,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门口。
正是沈思源。
但见到沈思源,原穆州神色又不觉变冷。
他道:“你来做什么?”
面对原穆州的不悦,沈思源早已习惯,现在也都不演了,只道:“没什么,我只是来提醒一下原大哥,魔域快到了,我们也该准备动手了。”
原穆州:“通关而已,这点小事不必通知我。”
这个时候,他虽然并不觉得此行完全顺利,可仍是觉得通关极为简单。因为前世便是如此。
沈思源:“好,那便由我全权指挥?”
原穆州:“你自便。”
沈思源点了一下头,也没露出任何不悦之色,就转身退了出去。
看着沈思源离开的背影,原穆州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叫住沈思源——也罢,他的事还是等先通关了再说。
他不想把私人感情就这样牵扯到正事里。
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沈思源在离开房间时眸中闪过的一丝阴狠的光芒。
沈思源离开顶楼房间后,就下来了。
这会,甲板上的长老们已经在等候,见到沈思源一个人下来,他们神色多有微妙,忍不住问:“少宗主呢?”
沈思源神色坦然:“原大哥让我全权指挥通关一事,他就不下来了。”
“什么?”长老们顿时愈发不满。
不过也有人忽然出声道:“罢了,通关本身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少宗主?我们自便不是更好。”
其他长老也纷纷应是。
沈思源见长老们如此,也不多说什么,不过这时,他目光动了动,就掏出一个瓶子,走到一旁的栏杆旁,摘下了瓶塞。
瓶中,隐约有散发着恶臭气息的猩红色液体徐徐滚动。
沈思源看了一眼,面不改色,扬手就把那些诡异液体往江中倒了下去。
霎时,恶臭气息弥漫四方。
动静太大,一下子惊动了船上的人,有人忍不住走过去,看了一眼。
一看,大惊。
“这是——十绝毒里的腐毒?!”
这一声,立刻让众人大惊失色。
“这东西碰到活的东西就会疯狂扩散,怎么能倒入江中?疯了吧,这江水流往天下,万一害了自己人怎么办?”
沈思源已经把东西倒入了江中,面对众人愤怒的脸色,他倒是十分平静,道:“腐毒有解法,现下不过是通关的权宜之计,等攻破魔域,我便来解毒。”
“不过是通关而已,何必如此?”
沈思源:“诸位可能不知道,我早已算过,魔域入口这第一个关口,其实并不好通。若不信我,一会就走着瞧吧。”
众人噎住。
虽然还有议论,但此刻也都止住了。
实在是之前见识过了沈思源的诡谲手段太多,这时倒也不得不信了。
倒是沈思源,见状又淡淡一笑:“不过诸位放心,有我沈思源在,这关口不好通,也是必然会通的。”
长老们神色古怪,无人附和。
也就在此刻,遥遥的,远处魔域皇都之中降下了一道惊雷!
是飞升雷劫。
魔尊已经开始渡劫了!
众人见了,顿时不再纠结沈思源的手段是否残忍,立刻就命全力催动风帆,赶往魔域!
·
魔宫内殿之中。
天瞳魔君和沈君玉各自将炼虚境的气场领域铺开,布满了整个内殿,这样,若有人入侵,便能第一时间知道。
第一道雷劫降下时,天瞳魔君遥遥看着那高台的身影,神色严肃。
一旁的沈君玉却表情异常平静,他一边在近距离看着魔尊进阶,一边跟殿外的闻朔联系。
让闻朔务必小心,天荒魔君的队伍,只怕很快就要到了。
而这时,闻朔眸光冰冷地看着不远处天际那滚滚而来的魔气凝成的一大片黑色云朵,心中却漫不经意地传音道:无妨,来一个我打一个,来十个,我打十个。
沈君玉放心了。
而闻朔这时感应着那魔云里的能量,静了片刻,神色微有冷冽。
天荒魔君果然是有备而来啊。
居然请来了三位炼虚境高手,还不包括云梦魔君在内。
早就知道天荒魔君是先天魔修,活的岁数长,认识的隐士大能多,却没想到愿意为他拼命的那么多。
难怪这么自信。
只不过——
闻朔此刻静静感应了片刻那些魔云的能量,表情忽然变了变,然后他就立刻透过阵纹告诉内殿的沈君玉道:“君玉,你立刻让五哥传讯给侄儿,告诉他,秦怀阙和神魔怒都不在我们这边,兴许是去找侄儿了。”
神魔怒体型极大,无法收起,若带来了,绝不会看不见。
这样的神器天荒魔君不可能这个时候不用,还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和天荒魔君手中最信任的高手一起不见了。
那便只剩这一种可能。
沈君玉听到闻朔的传音,立刻就将此事告诉了一旁的天瞳魔君。
天瞳魔君心头一凛,不假思索就掏出一枚形状奇异的玉简,开始给孟星演传讯。
沈君玉一看,就知道这玉简应该是密法炼制的传讯工具,以防万一的。
却不料,天瞳魔君传讯片刻,神色却一点点变了。
“传不出去。”
沈君玉:?
紧接着,沈君玉就闭眼,细细感应了片刻四周,然后,他便捕捉到了一丝十分微妙的空间波动。
沈君玉睁开眼,默默望向内殿高台,神色复杂。
天瞳魔君这时也意识到什么,脸色也变了。
是魔尊提前做了布置,隔绝了附近所有的空间,让里面的人无法传讯出去,外面的无法传讯进来。
沈君玉和闻朔也是因为距离近,所以没有被隔绝。
但这件事,他居然没有提前告诉任何人。
实在是……
沈君玉还未如何,天瞳魔君心神已经有些动荡了。
还是沈君玉静了片刻,没有出声,主动给天瞳魔君传音道:“无妨,我告诉闻朔,让他派他化身离开这里给侄儿传个讯,应该极快。”
天瞳魔君闻言,心头一动,默默看向沈君玉:“无妨?”化身应该是闻朔的底牌,这个时候离开了这,未必就好进来了。
沈君玉:“无妨,只是离开传讯而已。”
天瞳魔君:“大恩不言谢。”
沈君玉望着他,点了点头,便透过阵纹,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了殿外的闻朔。
闻朔知道这个消息后,显然情绪也不太对。
不过他几乎是立刻就道:“马上就去。”
沈君玉把此事转达了天瞳魔君。
天瞳魔君显然松了口气,半晌,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高台上的身影,默默传音给沈君玉道:“若不是不想让尊王印落入天荒之手,我也懒得做这个护法。”
沈君玉诧异了一瞬,心情倒自如了不少。
看来,大家立场都是一致的。
利益至上,感情排第二,既如此,就好说多了。
于是,沈君玉便也道:“魔君既然如此通透,一会遇事想必也知道如何处理。”
天瞳魔君:“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我是这么教儿子的,自己自然不会不照办。”
静了一瞬,两人相视淡淡一笑,气氛倒是不自觉间轻松了起来。
·
孟星演本来在牌匾后面守得好好的,忽然,他收到两个传讯。
一个是来自蔺辰的。
一个是来自闻宿的。
蔺辰:“有人在水中下毒,让你的属下远离江水,不要碰到。”
闻宿:“秦怀阙应该带着神魔怒来魔域入口了,侄儿小心。”
收到蔺辰的传讯时,孟星演心头一紧,立刻就现身出来,叮嘱自己带来的魔兵魔将们。
而收到闻宿的那条传讯时,孟星演还怔了怔,但等到他看到后面那个称呼,他不觉’卧槽‘。
闻宿是闻朔?!
孟星演抓着传讯玉牌忍不住就想再问一句,但偏偏这时,剑宗的楼船已经隐约能看见了。
孟星演一咬牙,立刻就收起传讯玉牌,再度化光,飞向牌匾后。
此刻,楼船上,无数弓弩阵法已经布置完毕,等逐渐靠近那白玉桥之后,带着灵光的弩箭便如同疾雨一般朝着白玉桥簌簌射出!
看样子,是想先弄垮白玉桥,再直接从白玉桥下的水路进入魔域。
孟星演对此早有预料,此时,他不动声色地就躲在牌匾后默默催动了那枚眼珠。
刹那间,那枚原本极不起眼的小小眼珠忽然光芒大放!
这时,藏在桥下四周的魔兵魔将也在这时见势化形而出,只见他们一把拉下头上的特殊遮眼布,便靠着感觉,纷纷祭出手中的魔魂兵,去抵挡那射来的弩箭——
一时间,倒是把白玉桥前方挡得密不透风。
而楼船对面便中招了。
阴阳灵瞳的发难是谁也没料到的,毕竟灵瞳太小,而且知道这件宝贝的人太少。
光芒一起,楼船上修为稍差的剑宗弟子便感觉自己眼前的景象倏然变了,变得七彩缤纷,光怪陆离。
看不见白玉桥了,也更看不见魔域的方向了。
修为高一些的,倒是能够抵抗一些,可看东西也是一片模糊,不再准确。
自然也就无法再射出弩箭。
而这边的魔兵魔将在挡过第一波弩箭攻击后,却也不攻向那楼船,反而纷纷守在白玉桥四周,静待变化。
不过这时,剑宗这边也都知道是那阴阳灵瞳出的问题了。
也能感受到那阴阳灵瞳后方的牌匾里肯定藏了一个魔修,但有魔神亲自提笔写下的牌匾做掩护,无人知道那魔修究竟是什么修为境界。
几个长老默契对视一眼,便都不约而同地祭起各自的气场领域,替其他弟子遮挡那阴阳灵瞳的影响,也不命令他们攻击了,就这么跟孟星演彼此对耗。
毕竟他们心里清楚,魔族的大乘境高手目前就魔尊一个,其他的都是炼虚,这个最多也就炼虚。
若是比消耗,他们九人倒也不怕。
直接在这耗死或者耗走那个魔修,还可以避免动荡中的人员伤亡——倒也不是他们心善,实在是这次来的很多是他们的徒子徒孙,都为了占功劳来的,不得不护着。
孟星演没想到这些长老居然会这么干,心头不觉微微发沉,真要耗的话,他最多坚持半日。还不如打呢。
这可怎么办?
他忍不住就传讯给蔺辰,让蔺辰想想办法。
可偏生这时,蔺辰也不回应他了。
孟星演:……
只能先咬牙坚持了。
此刻,白玉桥前后,几乎形成了一种静止的对峙状态。
但无人知道,水下,有事情在悄然发生。
这会在一个巨大的扭曲黑影的笼罩下,无数金红色肥大的锦鲤眼中泛着诡异的红光,顺着水流,悄然涌向那艘华丽的巨大楼船。
看上去,竟是足足有数千条。
这会,这些锦鲤游到那楼船底下,也不露头,就张嘴,露出一口尖利细碎的尖牙,啃向那楼船。
咔嚓,咔嚓……
水上,孟星演躲在牌匾后,勉力支撑。
他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不要慌。
剑宗的楼船上,九位长老祭出气场对抗了一会,见那阴阳灵瞳绽放的光芒安如磐石,静了一瞬,他们就对身后的弟子们使了个眼色。
立刻便有弟子会意出声:“魔修就是魔修,躲在那种鬼地方,都不敢光明正大出来跟我们打一场!”
“窝囊废!等我抓到他,我就一剑捅死他!”
“想必是个废物,要不然也不会怂成这样。”
牌匾之后,一丝动静也无。
众魔将魔兵对此也是充耳不闻,一丝不乱,甚至听到最后,都默契地掏出棉花,堵上了耳朵。
剑宗弟子长老们:……
忽然,一个诡异低沉,听不出年纪的嗓音徐徐从那牌匾后传来:“要论窝囊,谁比得上你们原少宗主啊?自己那么大的本事,还不是让自己的未婚夫跟我们魔修跑了。”
“啧——”
孟星演这话一出,船上众人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至极,根本辩驳不了。
因为,孟星演说的都是实话。
孟星演见了,不觉洋洋得意。
可就在这时,一道充斥着杀意的雪亮剑光忽然从楼船顶端射出,一道玄色身影凌空飞出,直刺孟星演躲着的牌匾!
孟星演:卧槽?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祭出魔气,收回了阴阳灵瞳。
阴阳灵瞳虽然威力大,但也禁不起砍啊!
可就在他收回阴阳灵瞳的这一瞬间,他心头一沉,立刻就后悔了。
果然,那剑光在即将刺过来的这一刹忽然徐徐收起,玄色身影也停在了空中,目光锐利地看向那牌匾,蓦然道:“化神境。”
九位长老和船上弟子们的目光纷纷射了过来。
躲在牌匾后的孟星演:妈的!
已经暴露了底牌,孟星演便不想再躲了,正想祭出所有法宝,拼上这一把,忽然,对面那艘巨大的楼船狠狠震动了一下。
孟星演倏然警觉。
下一瞬,有长老略显慌乱地震声怒道:“是谁动了我们的船?!”
立在空中的原穆州也猛地回头看去。
孟星演: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