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藻以为,双生子要在车上脱给他看。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方看了一眼,虽然专车有挡板,但司机师傅还在,这不太好吧……
加上双生子人高腿长,后座能施展的空间不大。
太不方便了。
他的小心思全写在脸上,艾维斯解释道:“我们不急现在。如果你有空,等下的聚会结束,我们可以找一个安静的角落。”
“没人打扰,你可以慢慢看。”艾维斯扯出一抹笑,“我们会很听话的。”
伊桑没有说话,但他的神色与艾维斯一致。
如同兄长所言,他们会很配合、也很听话。
……
这个时间点,livehouse内已到大半的人,现场氛围强烈、十分热闹。
大巴车先一步抵达目的地,虞藻下车时,一群年轻小伙跟嗅着肉骨棒的大狗似的,步履生风、飞奔而来。
“这里位置在这里”
虞藻步伐比较慢,这群体育生为了配合他,特地放慢脚步。
走上两步,眼睛便不安分地往他身上瞄。
他们人多,订的位置类似一个小包厢,私密性很足,也足够宽敞。
虞藻是个爱干净的小男孩,他入座前,特地瞧了瞧沙发表面,生怕上头有什么脏东西。
谁知黑皮速度更快,干脆利落地把外套脱了铺在沙发上,面红耳赤地邀功:“你、你坐我衣服上吧,你放心我衣服是干净的,刚刚洗完……”
虞藻没有拒绝对方好意,细白手指掩着后裙摆,慢吞吞坐在黑皮的外套上。
他抬起小脸,迎着变化莫测的霓虹彩光,腼腆又礼貌道:“谢谢你,你的外套我会洗干净再还你。”
虽然他连艾维斯的外套,都没有洗。
身后的艾维斯与伊桑二人,神色不约而同一顿,同时看向黑皮的眼神,充满探究与戒备。
黑皮沉浸在喜悦之中。看到虞藻坐在他的外套上,白生生的大腿肉近距离贴着他的外套,像坐在他身上似的。
上面有他的味道,又混入了新的、香喷喷的气息。
仅是如此,他便像得了甜头的狗,高兴得不知东南西北。
“现在还没开始,要不要先点点吃的或喝的?”
不过这里大部分是酒水,伊桑说,“我去买牛奶薄荷冰好不好?”
方才在车上,他看到虞藻在刷社交平台上的探店,虞藻举着手机问他们有没有喝过这个,看起来好好喝。”
“好呀。”虞藻不知道这里距离那家店多远,他翘起长睫,小小声问,“会不会很远呀?”
而且外头下了点雨。
若是现在来回出行,必然很不方便。
确实有点远,但也还好。
伊桑说:“就在附近商场,我现在去买。如果你还有什么想吃的,记得给我发消息,我一起给你带回来。”
艾维斯也说:“我去跟老板确定一下菜单。”
现在这伙人只顾着粘虞藻,他们一个个都忘了,他们是来团建,不是来被选妃的。
双生子十分无奈,他们也想加入争宠的环节。只不过,现在差不多饭点,他们更担心虞藻饿着。
“好哦。”虞藻点了点头,身边忽然挨上一个热烘烘的身躯。
坐在他身边的人是黑皮,用外套给他当屁垫的那个。
虞藻困惑地看了眼黑皮,灯光昏暗下,黑皮看起来更黑了,也显得眼睛极其明亮。
他思索片刻,试着往一边挪了挪。而很快,黑皮也跟着挤过来。
虞藻挪一步,黑皮跟一步。几次下来,他差点坐另一个男生大腿上。
那个男生面相斯文,随着虞藻不断挪动位置,雪腻柔软的大腿肉跟一团软云似的漾出微弧,又直直往他腿上贴。
他今天穿了运动短裤,故而将那温热肌肤感知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皮糙肉厚的缘故,白皙腿肉浮现一点儿L鲜艳色彩,跟被他磨红了似的。
虞藻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悄悄看了一眼一旁的斯文男生,对方脊背挺直、满头大汗,倒也没多说什么。
黑皮还在旁边挤他,他都要被挤扁了
再挤,他真要挪至斯文男生的大腿上,这未免太不雅观。
没办法,虞藻只能冷着小脸说:“你别乱动了。”
话音刚落,方才还躁动不安的黑皮,跟得了命令的宠物狗似的,登时不敢乱动。
眼睛依然直直看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还是这个假名,虞藻懒得想新的:“虞藻藻。”
“好可爱。”
怎么会有人连名字都这么可爱?黑皮知晓虞藻名字,又追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的名字?”
虞藻晕乎乎的。
他根本不在意对方叫什么啊……
可黑皮眼巴巴地、像只大狗看着他,又可怜兮兮道:“藻藻,我问了你的名字,你也问问我的好不好?”
又似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句,“你的声音好好听。”
就是不太爱说话。
若是不主动跟他说话、找话题,他能一直闷在那儿L、闭紧嘴巴。
可能是难为情,也可能是还没适应livehouse。他像一只刚搬入新家的小猫,对新环境充满警惕与戒备。
东张西望、缩在小角落里,连声音都是怯生生的。
若是虞藻知道,定会大声反驳,他虽然胆小,但也没这么胆小。
而且也是因为他们一直挤他,他才会缩在小角落里。
“藻藻,你也问问我好不好?”
体育生都像景野这般粘人吗?虞藻架不住黑皮的纠缠,敷衍道:“你叫什么?”
黑皮说:“我叫何云因。”
“哦哦,你好。”还是不太走心。
距离虞藻较远的几个男大学生,磨了磨牙:“何云因够了没?怎么还在搭话?”
“说好每个人坐在藻藻旁边五分钟的,他都霸占多久了?”
“按这样轮,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
不远处有人看到这一幕,惊悚道:“这什么情况?他们都是同一个人的男朋友吗?”
又犯嘀咕,“他们怎么会愿意呢?这不是纯玩弄他们吗?”
“你这不是废话你倒是站起来看看那人那张脸,长这么漂亮,多谈几个男朋友怎么了?”那人的朋友一脸艳羡,“玩玩又怎么了?我巴不得被玩儿L呢。”
可惜他年纪大了,竞争不过这群年轻英俊的小伙,对方肯定也瞧不上他。
连被玩儿L,他都排不上号。
只敢在梦里想想。
没多久,有服务员过来:“你好,外头有人找。”
服务员身后跟了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虞藻随意抬眼望去,看到神色黯然的景野。
景野看到虞藻,喜上眉梢。
而看到虞藻屁股下的、明显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外套,以及雪白大腿肉紧贴着的深肤色肌肉腿侧,表情骤然阴暗下来。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景野控制好颜色,低眉顺眼道:“小早,你能不能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围绕在虞藻身边的一群大狗集体炸毛,警惕又凶狠地朝景野露出尖利獠牙。
“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行。”何云因冷声道,“藻藻人就这么丁点儿L大,要是被你弄丢了怎么办?”
景野磨了磨牙,他脾气本就没有多好,眼前这哈巴狗居然狗仗人势,还跟他大呼小叫起来了,不知道他先来的吗?
纵使心情复杂,但看在虞藻的份儿L上,还是忍住了。
虞藻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他又不是什么小糕点小挂件,怎么还会被弄丢呢?
况且他有腿有手有嘴,真迷路了,可以用手机导航,又或是问路,自己走回来呀?
目光穿过闪烁灯光,重新落回景野身上。
外头下了些雨,景野被淋湿了额发,身上也有部分水渍。
看起来极其狼狈,微微躬身低头的姿态,似被主人遗弃在暴风雨天的可怜大狗。
虞藻盯了片刻,问:“外头雨很大吗?”
景野摇头:“不大。没事,我皮糙肉厚,不会感冒的。”
虞藻忧心忡忡:“伊桑是打车去买薄荷牛奶冰的吗?雨太大的话,我的薄荷牛奶冰不会被打湿吧。”
景野怔了一怔,旋即看到虞藻唇角翘起的微妙弧度,这才明白,他被耍了。
他一直知道虞藻脾性大,又喜欢恶作剧,就像爱捣乱的小猫儿L,特别喜欢跳到桌子上,故意把瓶瓶罐罐打翻,再翘着毛茸茸的尾巴、睁大无辜的眼睛,看看你是什么反应。
“我给你买了礼物。”景野看出虞藻态度缓和,乘胜追击,他又说,“我还有东西没给你,之前说好的……”
虞藻怎么不记得这件事了呢?
他一向选择性记东西,脑瓜运转半天,也想不出景野和他说好了什么。
他站起身来,一双长腿骨肉亭匀,尽管在这种暧昧光线下,皮肤仍然覆有珍珠般的莹润光泽。
“好吧。”虞藻翘着下巴,像一只巡视领地的猫儿L,“我跟你出去。”
何云因看着纤细身影消失在角落,神色阴沉。
“这景野怎么还是个绿茶?外头就一点儿L毛毛细雨,被他弄得这么夸张,居然特地淋湿,装可怜搞苦肉计?”一旁有人破口大骂,“太心机了。”
……
“你过来干什么?”
“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都没有回。”
景野帮虞藻找着借口,“是没看到吗?还是手机没电了?”
这也是虞藻惯用的借口。
但随机任务完成的虞藻,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他神色不耐,甚至有些坏:“我看到了,就是不想回,有问题吗?”
“没问题。”景野语气委屈,但他哪敢生气?
他也没资格生气,甚至还要反过来哄虞藻,让虞藻不要生气。
“我没有质问你,不要不开心。我的消息反正也不重要,你想回就回,不想回就算了……”景野说,“但我还会给你发消息的。”
“不仅给你发消息,还会给你打钱,我怕你在外头玩,钱不够花……刚刚那群人是你点的男模?看起来也不怎么样。”
景野觉得其中部分人有些眼熟,但光线昏暗,他没注意看。
他记得虞藻爱看男人的腹肌,所以虞藻出来玩时点男模,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不是不让你点,出来玩就要玩得开心,所以小早,我给你多转点钱,你再多点几个吧?”
景野一脸正房风范,像极了主动纳妾的大房,甚至语气神色都很为虞藻着想,“那几个质量太差,我怕你玩得不尽兴。”
虞藻小脸呆滞。
他怎么就点男模了?但他没有反驳,而是绷着表情。
看似冷冰冰的他,面对景野如此反常、甚至过分大度的态度,心底有些发怵。
虞藻拿捏不准景野的态度,于是存在试探,语气恶劣至极道:“我不回你,你还一直给我发消息,你是犯贱吗?”
做男人做到景野这份儿L上,也真是没谁了。可他非但不觉得羞耻,反而觉得十分骄傲。
只有度量大的男人,才能走到最后,最后捕获美人芳心。这是他哥劝他的,他受益匪浅,很有感悟。
“对,我犯贱。”景野语气自豪,但其实有点不认同。在老婆面前做小伏低,怎么能是犯贱呢?
哄老婆开心是应该的,不过虞藻说贱,那就贱吧。他又睁着一双亮晶晶的、似大狗的眼睛。
“所以你能不能稍微理理我,不要老不回我消息。”
虞藻吃软不吃硬,这反而让他有些不自在了。
他眼神躲闪,支支吾吾道:“那、那再看情况吧。我平时很忙的,也不能总及时回你消息。”
办法果然奏效
景野经过景遇点拨,豁然开朗,原来是因为他逼得太紧,所以虞藻总是给他坏脸色。
景野只不过稍微改变了点,虞藻明显松了态度,对他也不似先前那般凶。
他哥果然有点东西。
“没关系,你忙完回我就可以。”景野柔声细语,善解人意道,“等你忙完了、忙空了,也维护完别的榜一,玩累了……再回我消息,好不好?”
虞藻哪好意思说不好?
景野都做到这份儿L上,他若是拒绝,反倒显得他不近人情。
“那好吧。”
虞藻撇撇嘴,双手揪着裙摆,小声应了句。又好奇地抬着俏生生的脸,“你说要给我的东西,是什么呀?”
景野长得太凶、太有攻击性,像一只猎豹。
晦暗光线下,他的五官尤其深邃,身形也被勾勒得愈发高大。
虞藻好奇景野要给他什么,但另一方面,他又担心,不会是他把景野踩坏了,景野特地找他算账吧?
最后那一脚,尤其重。淤青明显,表面甚至还印出鞋底纹路。
怕归怕,但虞藻又理直气壮地想,景野还把他鞋子弄脏了呢。
他都没找景野算账,景野有什么资格找他?
虞藻纠结害怕半天,那边的景野组织好措辞。他在虞藻面前弯腰低头,如一只可怜大狗:“你没有拿走奖牌,我说过要把奖牌给你的。”
一枚金灿灿的奖牌呈现在眼前,上头刻着本次篮球比赛的日期,以及精美的图案。
“是金子吗?”
虞藻好奇地伸过脑袋,眼睛带了几分明亮色彩。
但他看不清,景野急忙递上来给他瞧。
“不是金子,但是有纪念意义。”
对喜欢篮球的人而言,自然具有纪念意义。而对景野而言,将奖牌送给喜欢的人,是对他的一种肯定与荣誉。
虞藻又不喜欢篮球,有什么好纪念的,但他想打发走景野。
“好了。”他随手接过奖牌,“我收下了,你走吧。”
景野没走。
虞藻往前走,景野跟堵墙似的挡在前路,他眉心蹙起,抬起小脸。
因过高的身高差,仰头让脖子很酸。
景野弯腰低头,让他们的视线处于尽可能平齐的状态。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丝绒礼盒,咔哒,盖子打开,一条白金色的项链出现在指缝。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景野诚心地道歉,“我不该把你鞋子弄脏,也不该亲那么久,不该一直吃你的舌头……”
“可以原谅我吗?”
景野眼巴巴地看向虞藻,献宝似的将项链送到虞藻眼前。
项链很漂亮,虞藻自以为隐晦地打量多次,心里喜欢得不行,却还是故作姿态道。
“那好吧。”低下头,将头发挽到一边,“你帮我戴。”
前不久还在忍受煎熬的景野,猝不及防被馅饼砸中,他激动得有些眩晕。
连忙说“好”。目光炙热地盯住那截细嫩柔软的后颈肉,喉结滚动,动嘴却十分克制,小心翼翼地帮他戴上项链。
虞藻很快回到位置上,这一次,由景野送他回来。
看到一群男人簇拥着虞藻,景野心生嫉妒与烦躁,却不敢表现出来,生怕落了个小肚鸡肠、爱拈酸吃醋的坏印象。
他本就惹虞藻生气了,好不容易哄好,可不能再不识大体,没有分寸。
景野拿出一叠钞票,放在酒桌上,对沙发上的男人们说:“好好陪他,不要惹他不开心。”
“你先玩,我不打扰你们了。”景野做出一副十分大度的姿态,又说,“别喝太多,晚点我来接你,好不好?”
京体大的体育生们神色崩裂。
他们这是被当鸭子了?
“你少管我”虞藻凶巴巴道,“今晚我请假了,不开播。要是回去晚了,我住酒店。”
住酒店?
景野看着虞藻身边的123456……个男人,心都凉透了。
不过没关系,只是开房而已,不算什么。
虞藻现在还年轻,花花世界迷人眼,他一时间被外头男人蛊惑,玩玩也很正常。
逢场作戏而已,当不得真。
景野相信,只要他足够诚心,等虞藻玩累了、收心了,一定会看到站在原地等候的他,并被他的真心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