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引不由道：“还是少说两句吧,我会忍不住拿话扎你。”
付明晦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小瓶牛奶，塞向引手里。
牛奶瓶子还是温的，对醒酒也有帮助,向引打开瓶盖。
“谢谢。这是会场上拿的？我说了你不用再费劲讨好我了。”
“喝也堵不住你嘴。”付明晦说。
向引：“……”
“我自己也有。”付明晦又从衣兜里摸出一瓶牛奶,打开。
这下向引不说话了。两个人等车的时候，吨吨吨干牛奶。喝完,一时没找到路边的垃圾桶,付明晦又把两个牛奶瓶子揣回了口袋里。他穿的是一件户外风格的夹克,宽宽的但一点都不邋遢臃肿，在夜晚的路灯下甚至有一种画报般落拓的质感。
“这外套兜也太能装东西了。看起来很方便。”向引打量他两眼,说。
“嗯。出门揣把雨伞揣个水杯都可以。键鼠还是太大了带不上。”
“把键鼠揣兜里你是想多了。以前没见过这件,U家新出的吗？”
“对。”
外界往往评价has极其无趣,生活里除了SCC外再无其他。但其实不是的，向引知道付明晦有喜欢的衣服品牌，饮料的偏好也非常鲜明。
“你怎么知道这个牌子？”付明晦问，把手放进口袋里。
“你经常买这家衣服啊。”向引说，“你不会以为，我对你的事从来不关注吧？”就算是最普通的室友,那也一起住了四年呢。
“……”付明晦低头开始踢路边的小石子。
向引：“不至于吧？”
付明晦：“不是。我是有点……太高兴了。”
向引：“……不至于吧？”
“至于。车来了，快上车吧。”付明晦推了推向引。
付明晦说绕路是想多和向引聊天，但实际上没有说几句话,因为向引上车就开始自动犯困。他迷糊打了会儿盹,睁开眼睛,便到了BOMB基地。
“我走了。”向引下车，要关上车门时,付明晦却伸手拦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
“休赛期，你有安排么？”
“我很困,一下听不懂你的潜台词。”向引说。
付明晦只好剥离一切语言的外在包装，“你别答应跟你们队的小ad出门玩，好么？”
向引低头盯了他两秒。俯视的视角，有一种迷惑性，会显得仰头的那人，天然地处于下风。于是，听起来，付明晦这话说得像在央求他一样。
向引想，实际上，可能真的如此。他在央求他，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要求他什么。尽管向引叫他该如何便如何，但他仍然不是向引、还有其他所有人所熟悉的那个付明晦。
正如付明晦自己说的，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喜欢他。
“你们下不下？这里不能久停。”司机在前排催促道。
向引抬了下下巴，指了指付明晦扒在车门上的手。
付明晦撒开爪子，无奈让向引关门。
“你知道我，我不喜欢出门玩。”
付明晦：“！！”
这意思是……
“喂，向……”
付明晦出声喊，话尾被“砰”的一声打断。司机忙不迭地重新启动了车子，付明晦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向引模糊的背影，车便飞驰走了。
他愣怔地看着关闭的车门。但在他眼里，仿佛另有一扇全新的大门正在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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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引遵循生物钟，在日上三竿的时候醒了。他坐起身后扶着脑袋缓了好一会儿，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应该是昨晚喝多了。
昨晚……向引猛地一个扭头，看向床头柜。
柜子上，一支闪闪发光的银色奖杯站立着。向引久久凝视着他的FMVP奖杯。
有选手说过，夺冠的感觉是会上瘾的。说得没错，只要回想起捧杯的瞬间，向引的心情便又激荡起来。
昨晚，他赢下了春季德比！跟随队伍达成了春三冠满贯！还拿到了赛季FMVP！全部都是生涯首次！
向引快速下床洗漱，先去了训练室。
训练室一个人都没有，向引开了灯，看见在陈列墙上新长出来的德比奖杯和春三冠奖章。
他把电脑打开，先打了把匹配热手，然后再去饭厅吃午饭。
饭厅，也一个人都没有。不仅没人，桌上还没有一个菜。
“啊，休赛期开始了啊……”
向引终于想了起来，立在原地抓了把头发。
半个小时后，他拿着一份外卖重新回到了饭厅，打开外卖，手机也打开，随便点进一个杯赛的比赛录像。
看了两分钟，顿觉不对。休赛期，应该休假！什么猩红堡垒，坚决不碰！
向引非常形式主义地关掉了比赛录像，正巧，微信弹出了新消息。是他们队里的群聊。
陆宇艾特他，说自己这两天有快递，叫他帮忙留意一下。
向引：【不是，你们走这么快？？昨晚不是闹到很晚吗，都不回来理行李吗？】
陆宇：【我都没回基地，直接走了。】
陆宇：【小常家近也直接回家，其他人我不知道。】
悦悦：【有啥行李好理的，我跟妖王连夜回来拿了个身份证就走了。】
悦悦：【都放假了，谁还愿意跟基地呆这半天啊。】
向引：【6】
不愧是BOMB，个个都虎得要命思路清奇……
妖王和常敏没回，大概是还在睡觉。
向引关掉微信，一边吃饭，一边踅摸着有什么好下饭的。最后他打开了电竞论坛。平时他基本不看论坛老哥指指点点，但这会儿不爽看，还要什么时候看？
一进论坛，热度最高的贴子，标题便挂着BOMB的名字。向引点进去。
【海角论坛】
主题：BOMB拿下春德比，最难受的是谁？
楼主
A：FM；B：has粉丝；C：5000M
1L
我直接B键扣烂！你就看论坛这几天还剩几个活的嗨刺粉，全在装死。
2L
以前瞧不起还天天骂的中单离开你爹以后一飞冲天，怒砍满贯+FMVP，你爹还幡然悔悟转而跪舔，是你你也破防了。has粉丝搞竞还有什么搞头？
3L
其实has可以加入5000M。
4L
我擦楼上的想法很有建设性。输得脸都不要了的5000M，还有自己主动把脸扔地上的has，这俩加一块我的评价是winwin！
5L
这真不是空穴来风啊，明天休赛期开始，has就要进入转会市场了。5000M输掉那前两天，论坛不都是那帮老妹儿在团建说要KTV掉谁吗？
6L
5000M粉丝每日大小KTV，无所谓的。除了饼大，谁没被他们审判过？几家粉丝都斗成一团，只有对饼大还是敬三分的，笑死。
7L
饼哥出道7年两获冠军赛，如今状态仍然没有明显下滑，平时待人阳光开朗，这么多年完全没有什么绯闻黑料，要我说喷饼饼的是真不知好歹。
8L
但他家粉丝气焰真的嚣张，一点也不像饼饼的性格。snow还在5000M的时候，他喷饼饼，他们还能勉强忍忍，现在snow走了，他们简直是5000M的话事人了。谁说一句都要咬回去。你德比确实打得一坨，不让说？
9L
snow不会是程立吧。
10L
是。我的，说他职业时的id说习惯了。
11L
有一说一，5000M打OWD那场，ad其实没啥问题，起码没跟其他人似的送。大锅另有其人，幺皇还不至于到被原地KTV的地步，has粉丝别打你那算盘了。
12L
楼上明白人。5000M这种高门大户怎么可能买FM这种地方乡绅出来的选手。
13L
一时竟分不清楼上是在说正经的还是在阴阳怪气。
14L
5000M接谁都没用。教练班子差，一差差一窝。春季赛5000M纯在靠个人实力赢游戏，所以最后要炸就炸了个大的。赶紧出钱把程立买回来，这哥几个就听话了，有章法了。
15L
人在BOMB待得多舒服，论选手实力不输5000M，今年还来个怪物中单，正是出成绩的时候，凭什么回来？是BOMB给少了？
16L
越想越觉得FM活该。XY也是运气不好，队友不是菜就是混，唯一做人的has最后还捅他一刀。
17L
是FM运气太好。凭他们管理层的眼光，自己买人，买的就是雷磊小雾银河之流，跟着大哥混了几年都混不明白。今年买的中野更是抽象中的抽象。
18L
队伍的管理层怎么样是很重要的！5000M的管理层太爱惜羽毛太高压了，也不行。像BOMB这样的，不管换了什么选手，队伍氛围都很轻松，这一定是管理层的功劳。
19L
那为什么BOMB一直摸不到冠军赛奖杯？你是来领工资干活的，不是在大学宿舍开黑的。人人都这么放松，能夺冠就怪了。5000M赢就赢在严格管理。
20L
每个赛季难道都是一成不变的吗？别忘了，以前BOMB的赛训是出了名的狗屎，那赛程是冲着把选手干废去的。今年新赛训新中单，以前没拿到过的春三冠就立刻拿到了。
21L
同理，XY离开FM，FM立刻队都没辣。
22L
谁知道FM近况如何？好像从官宣上野辅离队以后，就没声音了。
23L
还能有什么声音？只剩官宣has新东家了。
24L
论坛老哥确实除了游戏不关注别的，为什么没声音？看这个挂牌出售公告，今天上午刚查到的。[图片]
25L
啊？FM要卖了？！这是咱们普通老百姓能查到的东西吗？
26L
当然了，在官网可以查到，挂牌出售必须要公示的。这么丢人的事，微博不通知也正常。
27L
谁没事去看官网。而且，更大的原因是，晚上是德比决赛，谁管你啊！你FM临死还要蹭XY一波大的是吧？
28L
不过竟然连俱乐部都不要了，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不是只有SCC分部停摆，还要组建新分部吗？FM怎么就卖了？
29L
终于有人聊了，我一直不敢开贴怕被封。有点人脉，FM还真卖了。你们尽管往歪了想。
30L
？！？！？！
31L
卧槽……怎么个事，怎么个卖法？这可不兴张口就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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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局嘛，懂的都懂。搞这个的直播公会也不少，但没想到FM大老板也在玩。听说翻车是因为被人实名举报了。
接下来十层楼，都是网友们在花式震惊。看见这几层楼的内容，向引都愣愣地咬了好一会儿筷子。
实名举报？挂牌出售？
非常突然，难道他的前东家，主角队FM竟然真的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