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言：“那是不是……”
顾见承若无其事地把詹言的脑袋扳过来：“我想回寝室了。”
“好啊，等我喂完鹅的。”詹言继续转头，“那是不是……”
顾见承继续捧着詹言的脸往回扳：“你看鹅。鹅多可爱。咱们快点喂完早点回去吧。”
詹言还想转头：“小鹅很可爱，大鹅拧人贼凶。我刚才好像看见……”
他现在刷不动瓜条，不确定刚才看到的那个是不是万衍鬼王又变成他们学校的许愿猫回来了。
顾见承单手揽住他的后脑勺，往回一转：“言言……”
詹言眨了眨眼，顾见承的长睫毛就在他眼前，睫羽下的黑眼珠就像燃烧的星辰一样。
詹言被美色蛊惑了一下，然后坚定地推开了顾见承：“现在这招对我不管用了。你是不是认出那是许愿猫了？”
这是还嫉妒他给许愿猫做猫饭吗？
顾见承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可怜巴巴的，黑眼睛像蒙了一层雾。
怎么办？言言已经不喜欢他的脸了吗？
他要色衰爱驰了？
詹言试图坚定拒绝：“这招……”
顾见承失落地垂下眼。
还是管用的。
算了算了。管万衍鬼王为什么要过来呢。等明天吃瓜系统恢复了再说吧。
詹言去拎食料桶。
附近的大鹅小鹅们突然呱嘎呱嘎叫着乱跑起来。
万衍猫猫过来了。
万衍猫猫逃出朝浮山之后，很是高兴了一会儿，还和人间朝浮山里的游客互动了。
游客们在山里看见一只猫很惊奇，拿着他们的食物逗他。
万衍猫猫闻了闻他们的淀粉肠，扭头打了个喷嚏，走了。
他还听见那群游客在他后面远远地说什么“这可是真正的山猫。”“人家吃的都是纯天然野生的，不稀罕吃咱们这些人工劣质食品。”
万衍猫猫把他们抛在身后。下了山，又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他想找临渊，可是临渊在哪儿呢？
离开了朝浮山，他又能去哪儿呢？
万衍想起他在梦里的时候，带着黑铁鱼坠子，离开了朝浮山，去找白泽。
可是现在白泽不在了，他要去找临渊帮他一起找白泽。
万衍猫猫想到自己的御用厨子。要不然就去找他吧。
于是万衍就来到了北农大。
万衍循着御用厨子的味道一路找到湖边，发现对方正在喂大鹅。
万衍对此很不满。
他气势汹汹地走过来，把小鹅们吓得惊惶乱窜。
大鹅对吓唬了小鹅的万衍猫猫很不满，张开大翅膀伸长脖子对着万衍猫猫：“嘎啊——”
万衍猫猫扯平耳朵：“喵嗷——”
詹言赶紧拉架。
顾见承一边帮忙一边对万衍鬼王产生了新的认知。
太神奇了！他第一次见到会跟普通大鹅打架的鬼王！
等下次见到临渊鬼王的时候问一问，他们朝浮山的其他鬼王都是什么样子。
大鹅们对着詹言嘎嘎大叫，詹言听了一耳朵告状和对“不会水的长尾巴蠢货”的谩骂。
万衍猫猫虽然听不懂大鹅在说什么，但是看它对詹言叫，自己也对詹言喵喵喵。
“你怎么能给这群长脖子做饭呢？”
詹言：……
生平第一次面临这种修罗场，实在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两方都满意。
詹言先哄走了单纯的大鹅们，让顾见承把食料都投到它们巢穴附近。
大鹅带着小鹅们摇摇摆摆地吃饭去了。
顾见承投喂完，拉着詹言：“这猫太凶了，咱们也走吧。”
总之和那个精神病一样的万衍鬼王远一点。
万衍猫猫更不高兴了，冲着顾见承喵喵喵。
什么家伙也敢离间他和他看重的厨子！
顾见承眯起眼，开始琢磨起用深影马甲偷偷揍猫的可能性。
詹言：……
“我今天也没带好吃的呀。明天再给你做好不好？”詹言又哄走了万衍猫猫，接着再带顾见承回寝室，哄男朋友。
顾见承抱着他的腰不放：“实习的时候我们就要分开了。”
詹言被他这么一提也提前思念起来。唉唉，假期只是一个月，实习要三个月。
顾见承看詹言也忧愁起来，就开始心虚。
他觉得都是他急功近利滥用临渊鬼王的福祸相依才导致的。
詹言还在讲他向学长学姐们打听到的消息——顾见承这次被分配到的厂子是管得不算最严的那种。最严的那种只允许带身上的一套衣服、各种必须证件以及手机电脑等电子产品。顾见承分配到的养殖场里，除了违禁物品外，其它的只要走完消毒流程就可以带进去。
但洗发水沐浴露这类液体的不行，厂里会提供。
这样的话，助眠精油就带不进去了。
詹言记得顾见承有个睡不好的毛病，后来用姐姐配的精油，就再没发现他睡不好了。可是实习地不让带精油的话……能不能把精油制成类似香珠那种固态的东西？
詹言说干就干，给姐姐发消息询问。
詹岁如收到弟弟消息的时候正好忙累了打算换换脑子。
制成香珠倒是不难，但是言言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把精油制成香珠？这不太符合她弟以往的习惯，莫非是送朋友？
詹岁如的雷达再次响起。唉唉，早在上个暑假她就怀疑过弟弟是不是谈恋爱了，可是那时候没有证据，后来又出来各种事忙了起来，导致她没有时间关注。
言言不和他们说，但他和齐野玩得不错，不知道会不会在齐野那边泄露出风口。
詹岁如给齐野发了消息询问，但齐野没回，可能有事。
小染又撺掇她回家。
以前他总想卷，但现在看詹岁如每天研究一些他不懂的东西，加上受到末世世界靠近的影响，状态愈发沉郁，就又想让她休息。
詹岁如一直在做梦。
她的世界是她亲手毁掉的。
她总是梦见那一日。
无限以人的欲望与负面情绪为食，这些都要靠精神来产出。越是强大的精神越能令它感到饱足。
在无限与这个世界征战的时候，它开始渴求更多的能量。被它捕获的副本小世界们成为了它的祭品，它把除了詹岁如的每一个生灵都污染成了异常——这实在是很容易。哪怕那时的污染突破不了詹岁如的精神防护圈，但其他每一个人都在曾经的副本轮回中被污染过。
无限只需要振动那根过去的时间线，不够沉重的珠子就会被线带着一起振动起来了。
它振不动詹岁如，但这也是它想要的。
末世世界中的领主，它最美味的果实之一。
詹岁如引爆了自己的异能核心，带着她只剩污染的世界一起死去。
无限什么都别想从她这里得到。
可她没想到自己幸存了下来。
她也没想到异能核心里藏着他们的灵魂。
阳染在被彻底污染前把自己的核心挖给了她。
也许她不再会是唯一的幸存者。
詹岁如去逗小染：“弟弟去上学了，现在可不在家哦。”
“家里只有我哥。”
她就看着小染瞳孔里的齿轮开始一转一卡，很是纠结的样子。
詹岁如：“而且，我已经有一阵没接订单了，也没做东西了，回家就更没办法做了。”
这下人偶管家回答流畅了：“没关系，我做了。”
他拉开幕帘，露出满满当当三大架子的雕塑。
詹岁如一下子被丑震撼了。
小染还是对制造有着一股偏执劲儿，但他现在认为詹岁如的状态不适合卷了，于是就卷自己。
詹岁如这才知道她不在的时候，小染每天都在做雕塑。工作室里都快放不下了！
“这个……我……你……”詹岁如一时失语。
小染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行动中的那个意思还蛮骄傲的。
“我带一批去那边的工作室。”詹岁如从丑的震慑中恢复过来，给小染树了个大拇指，“非常棒，继续！”
与此同时的工作室中，齐野正对着电脑入网。
她今天本来就是照常打扫一下工作室，并没有打算在这里使用自己的超能，但是她打扫到一半突然收到万事通的紧急求救消息——这家伙在游戏世界附近被网络异常给围堵了。
为了救这个不太靠谱的搭档，齐野只好先借着工作室里的电脑入网。
到了地方，齐野才发现万事通被围堵得多惨。他就像一块糕点，外面聚满了蚂蚁一样异常，它们像病毒一样飞快地复制增殖，万事通清干净一批又来一批，硬生生被堵在距离游戏世界只有几步远的地方。
齐野观察了一下，准备从另一个地方进入游戏世界。游戏世界是她和万事通精心搭建的，它自带的防护和攻击能力在网络世界里几乎就是一座移动炮台。
万事通是没来得及进游戏世界就被围堵在外边了吗？他为什么不利用游戏世界清异常呢？
来到游戏世界的壁障外，齐野看到了万事通附着在上面的留言：
“不能开门病毒”
信息留得非常匆忙，齐野一下警觉起来。
她捉了几个异常，发现了它们的不对头。它们不止是增殖特别快，变异也特别快，特别细小，几乎能潜藏在信息的缝隙里不被发现。
游戏世界在没有打开出入口的时候，它的防御是浑然一体的。但是假如她和万事通开门出入，有了缝隙，这些病毒异常就有可能潜藏在信息的缝隙里钻进去。不、不是有可能，这些异常就是为此设计的！有人盯上了他们的游戏世界。
怪不得万事通不回游戏世界，他不是回不去，是不敢回去。
齐野发现这病毒异常麻烦得很，不是她和万事通两个人能搞定的，需要找人来帮忙。但是万事通正在被围攻，看样子撑不了太久了。
她得先把万事通救出来，然后再去找人。
齐野就去捞人了。
然后自己也陷进去了。
淦！这群玩意还摸熟了她和万事通的能力！
万事通愧疚地看着她：“我陷进来后才发现的，来不及给你留信了。”
齐野：“没事，咱们两个能多撑一会儿。我把消息送出去了，等人来救吧。”
她提前有防备，彻底陷进来前来得及把详细情况和求救消息一起送了出去。就是不知道多久才能来人。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麻烦事——他们彻底陷进来后，就和身体那边儿断联了，表面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万事通是在安全环境里入网的，齐野却是在工作室里。
好在詹姐一般不会来，应该不会有事。
詹岁如刚进工作室就觉察到了不对。
她在电脑前找到了趴着的齐野。齐野闭着眼睛，呼吸平稳脸色正常，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但詹岁如却觉察到了她的精神力连通在电脑上。
精神力……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詹岁如还没有见过如此纯粹的精神力外放。它们往往以修士凝练过的神识，又或者是某种术法与之结合的方式运用，从来没有独自出现过。
詹岁如还以为这是这个世界独特的规则。
她盯着状似沉睡的齐野，脑中一瞬间滑过无数念头。
这样的精神力已经远超普通人了，齐野是个超能者。
她的精神进入了网络，原来网络类超能者是这样的。
……
在这个世界，纯粹的精神力只能在网络中使用，平时都是被压制的。
怪不得她一直没发现齐野是个超能者。
……
但这条规则很奇怪，它应该不是这个世界原本的规则。
……
詹岁如把手伸向电脑，仿着齐野的精神力与它接触。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精神力随着她的异能核心，与她的世界一起毁掉了。但现在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澎湃的精神力，像久困的大河，终于冲破了堤坝，进入了网络的世界。
原来如此。
这个世界的概念被人替换掉了。
精神=网络
无限无法在现实世界获得饱足，它只能试图从网络里获取负面的精神能量。可是隔着虚拟与现实，在由电信号拼凑而成的世界里，它又能吃到多少呢？
真好。
饿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