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岁如一时对自己的理解能力产生了怀疑。
啊?啊?啊?
深影以为言言喜欢狗血电视剧,于是专门为了他去背狗血台词……是她以为的意思吗?
詹岁如盯着她弟弟给她的回复,来来回回足足看了三遍。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了被她追杀时冷静理智的深影、杀黑巢时凶悍残酷的深影、说要弄死无限时疯狂冷冽的深影、决定帮阳染时自信沉稳的深影、黑狼口中的狂傲、合作时的可靠、掉马时的坦荡……最后这些形象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重新组合成对她弟弟念霸总台词的深影。
詹岁如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她最近和妈妈一起看一起吐槽的一部狗血电视剧,并把在雨里大喊“该死,我喜不喜欢你难道你感觉不到吗?!”的霸总形象代换成了深影……
詹岁如迅速摇了摇头。
不行想象不出来……这剧情有点儿太抽象了。
詹言从他姐沉默的时长中感受到了他姐的震撼。
詹岁如忍不住试图从这件事中寻找出不合理的部分。
詹岁如:“他为什么会以为你喜欢狗血电视剧啊?”
詹言:“是一个误会啦,我和同学开玩笑,他听我同学中间转达的,结果就误会了。”
他继续给顾见承说好话。
詹岁如花了一会儿工夫接受了深影其实是个恋爱脑的设定,并且觉得深影的形象有点儿崩塌。
詹言给他姐发语音撒娇:“所以啦,姐,我们真挺好的。你和姐夫甜甜蜜蜜和和美美的,我都不追问呢。姐~”
詹岁如没防备,直接点开的语音。
半分钟后,詹言看到他姐回复的消息。
詹岁如:“好。”
耶!计划通!
过了一会儿,阳染发消息问詹岁如情况。
詹岁如:“我觉得……深影这么爱我弟弟也很正常。”
阳染:?
这是发生了什么?
詹岁如如此这般地把深影为了她弟弟看狗血电视剧的事情说了一遍,于是这世界上崩塌的人又多了一个。
詹岁如:“他这段时间态度这么好都是因为他觊觎我弟弟!”
阳染:“我觉得,深影能干出来以为弟弟喜欢狗血电视剧于是就去背狗血台词这种事……应该很难控制和引导弟弟。”
深影简直像是被弟弟洗脑了……
詹岁如气哼哼的:“言言说了那么多顾见承的事,估计就是受不了天天躲着我了。他为了顾见承连着躲我躲了好多天!”
“他还冲我撒娇!”
詹岁如把弟弟的语音转了过来。
阳染就听见了一个“姐夫”。
阳染:“弟弟还喜欢我做的小饼干吗?他有没有别的想吃的?我上次做的是普通口味,还可以做巧克力和蔓越莓的,他有什么偏好吗?”
詹岁如:……
“小染,你也太好哄了。”
以后有事肯定不能让阳染去劝言言。
詹言搞定了姐姐,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开始翻顾见承的瓜条。
【顾见承认为自己已经解决了见家长的最大难关,十分开心。】
詹言都不忍心了。
怎么办呢?只能自己偷偷想办法帮他刷好感度了。
【顾见承开始考虑如何让詹岁如帮他打掩护。】
詹言:……
怎么说呢?不愧是深影大佬吗?
真敢想。姐姐可是我刚帮忙真正搞定的呢!
没等往下翻,爸爸妈妈叫他一起下去收拾院子。
詹云开和纪月明觉得小儿子最近实在太宅了,除了早晚锻炼几乎不出房子,除了吃饭几乎不出房间,这很不好。
詹言下楼到院子里帮忙收拾,他挂着记世录和“蜕蝉”的瓜条,因为搞定了姐姐,收拾院子的时候都还在哼歌。
谁家大夏天的栽植物啊。但没关系,爸妈开心就好。他们之前也因为末世接壤的事被分开了好几个月呢。
詹云开在鼓捣喷灌系统,纪月明从车上把花挪到院子里。好在买的都是盆花,整株下地里就行,不会伤根,浇水跟得上的话,也不至于熬不过去。
纪月明抱着一盆向日葵往里走,听见詹言在那叽叽咕咕的。
“他哼什么呢?”纪月明把花放下,对詹云开问道。
詹云开仔细听了一耳朵:“我有一个小秘密,就不告诉你。”
纪月明:“噗。”
现在还是早上,太阳不算烈。
詹锦里出门上班了,家里就三个人,都在院子里。独守空宅的星星坐不住了,在玻璃门口一个劲儿地叫。
这房子隔音很好,幸好爸妈都耳朵灵,过去给星星开了门。
“家里有空调,外面你不嫌热呀?”纪月明把门重新关上。
星星不觉得热。星星想跟大家一块儿玩。
他一会儿跑到詹言旁边碍手碍脚,一会儿跑到纪月明旁边,把脸埋进一大束金光菊里,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等詹云开装好喷灌系统,正在调试的时候,他又跑过去用小爪子抓水。
你们玩不带我!
“猫不是都怕水吗?”詹云开稀奇。
“星星不怕。”詹言笑眯眯地挠了挠星星的下巴,“我们星星是勇敢聪明的小猫咪了对不对?”
星星眯起眼睛咕噜咕噜的。
水有什么可怕的?
詹云开和纪月明看詹言这副快乐到没边儿的样子,也搞不明白了。
纪月明悄声问道:“这孩子前两天还愁眉苦脸疲惫得不行,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詹云开深沉回答:“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詹言的快乐持续了一整天。他最近不算太忙,为了防止错过记世录的消息,他这几天已经把其他任务都放下了,大部分时间只要挂着瓜条就行。
不过,整理藏着万衍秘密的图形还是可以的,只要不进入系统备份界面,保证和记世录有关的瓜条一刷新出来他就能看到。
他尝试用纸笔复原那些图案。詹言画着画着忍不住就投入了,只有在瓜条刷新时会被弹出的瓜条提醒,把这些瓜条转发给图书管理员之后继续低头整理图案。
直到詹锦里来敲门的时候,詹言才回过神来。
他还沉浸在那些线条的扭曲变形里,听见敲门声直接就起来开了门,开完门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他哥。
他哥给他拿了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一堆小饼干,和阳染之前送他的饼干看上去大小差不多。
詹锦里认为自己想得很对:弟弟比起蛋糕更喜欢面包,面包比蛋糕要更干更硬。饼干比面包要更干更硬,所以弟弟才会喜欢妹妹从她朋友那拿来的小饼干。
他以前是没怎么做过饼干,但又不是不会。这些点心不都是异曲同工吗?今天他就做饼干给弟弟尝尝!
詹言打开纸袋就惊喜住了。
面包还需要搓一下丸子,饼干不用,掰碎了直接就着水咽下去就行了,比面包省事多了!
就是不知道同体积的饼干和面包哪个恢复得更多——这是个平时不太重要,但关键时刻很考验他胃口容量的问题。
等今晚就试一试。
詹言快乐地谢谢他哥,刚抬头就看见詹锦里站在他书桌前,正在看他桌上那堆乱七八糟的纸。
詹言:坏了!他忘记把那些图纸收起来了。
啊啊啊那些图都和万衍猫猫有关,哥哥会不会认出一些东西啊?难不成他的马甲保不住了?!
詹锦里原本没想看弟弟在干什么,但他书桌上太乱了,那些铺开的纸张上又乱七八糟的画了很多东西,他不由自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他抬头看弟弟。
弟弟一脸惊惶。
詹锦里:怎么这么紧张?不就是喜欢乱画吗?嗯……虽然幼稚了点儿,但还挺可爱的。
敲字安抚一下:“这些乱乱的线条是什么?”
詹言看见他哥的问题,眨了眨眼。
乱乱的线条?不对啊,最上面的一张纸就是他刚刚整理出来的图案,线条明显是有规律的,像是从壁画上取下来的一块砖,虽然不能从这一块砖上的线条推导出整面壁画的模样,但是可以看出,它是属于某件完整作品的一部分,而不是乱七八糟随手画的。
詹言又看了一眼他的桌面,懵住了。
不对啊,他明明记得这是他刚整理出来了的一块图案,怎么现在看上去就成了一团乱糟糟的线?像是不会画画的小孩子拿笔在纸上乱抹。
他再眨一眨眼。
密码翻译器的输入框出现在他眼前,小小的输入框边陡然拉长扩大,覆盖了他的全部视野,像是一层滤镜。
隔着这层滤镜再看,纸上乱七八糟的线条就又变回了他记忆里整理好的模样。
怎么回事?这个密码翻译器还带自动加密功能的吗?他什么时候把这个“密码滤镜”打开的?
詹锦里看弟弟站在那,以为他是被发现了幼稚的一面感到尴尬。
他拍了拍弟弟,体贴地出了房间。
詹言关掉密码翻译器的滤镜。他之前画在纸上的线条又变成了乱码。他在这种状态下重新抽了一张纸,在纸张上开始绘制他记忆中已经整理出来了的图案。
一笔、两笔、三笔,詹言停住了。
画不出来……为什么?明明他脑海中的图像仍然清晰,落在纸上的线条也没有失误,但是第四笔就是无法落在正确的位置上。那个“正确的位置”在纸张上并不存在。
就像循环的彭罗斯阶梯,可以画在纸上,却无法在现实中存在。他脑海中的画面可以在头脑中存在,却无法真正画出来,只能通过密码翻译器的加密滤镜,以扭曲的加密线条表达出它的含义——只有含义,但无法实现。
詹言愣住了。他对照着纸张和自己头脑中的图像,隐约开始觉察,这些“图像”的本质似乎是一种更高维的信息。它们可以存在于系统之中、存在于他的脑海,但无法用普通的方式表达出来。就算用密码勉强将它们表达……
詹言试着用解密的思路倒推那一张乱线稿的内容。
不行,只能解出来零零碎碎的片段,很难组合在一起。也就是说,除非是那种拥有高维信息能力的人才有可能解出这些密码图纸上代表的内容。而且对方就算解出来了,也只能自己知道,无法转达给他人——因为他同样无法表达这些信息。
詹言麻了。
那他解出来这些信息后又该怎么把它告诉别人啊……
“我有许多小秘密~”他手机铃响了,顾见承打来的电话。
哎,小顾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了?他都还没去晚间锻炼呢。
【顾见承因为搞定了詹岁如,一整天都很兴奋,想要给你打电话,忍到现在终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