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去逛逛吗?”郁初问。
修斯回国后的这两天郁初一直待在宿舍里,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想趁着假期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出去逛逛。
修斯答应下来,然后问:“我们去哪里?”
郁初拿着手机,找到自己之前收藏的一条帖子,把里面的配图给修斯看:“我想吃这个猪排饭,我们去吃这个。”
“好。”
郁初看到这个猪排饭的时候喉咙没好,不能吃,所以先收藏了这个帖子。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他换好衣服,和修斯一起出了门。
两个人打了车,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一家日料店。
郁初打开车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吹得他哆嗦一下。他赶紧把围巾又往上拉了拉,让自己的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
这几天首都市一直下雪。郁初待在宿舍时还没觉得怎么样,一出门才发现今年的雪比他想象中要大。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车子旁边的地面上全是雪被踩实后变成的冰。
郁初下了车,和修斯说小心地上的冰,很滑。
他们肩并着肩,走进了那家日料店。
店内很温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炸物的香味。郁初感觉自己的心情都变好了,果然是应该偶尔出来逛逛。
他询问穿着工作制服的服务生店里有没有包间。
服务生热情地把他们俩带到了包间里。
郁初摘下围巾,挂在椅背上,然后坐了下来。
“总算暖和了,”他说,“今天外面好冷,感觉耳朵都要被冻掉了。”
修斯表示赞同地嗯了一声。
包间内的照明灯光是暖黄色,照在郁初的头发上,染黄了他的头发。
郁初低着头,认真地看着菜单。
他先在他惦记了好几天的猪排饭前面打了勾,然后选了一份天妇罗。
他说:“我请客,你可以多吃一点。”
郁初对待修斯是真的用对亲弟弟的态度,修斯不知道比白眼狼杨纪好了多少倍。
况且这几天他生病,是修斯在任劳任怨地照顾他。
修斯按照自己正常的食量点了东西。
点完菜,郁初拿起手机。
他已经和谢知行分手一周了,可谢知行依然在给小草浇水。
谢知行每天的浇水时间基本固定,不知道是记性好还是每天定了提醒事项好让自己记得浇水。
郁初也在给小草浇水。
这棵树他们已经养了很久了,要是因为分手就放弃小草,郁初觉得可惜。
祸不及子女——应该是有这句话的。
他放下手机,和修斯聊天。
过了会儿,服务生把郁初的猪排饭端了过来。
卖相非常漂亮。
郁初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就拿起了筷子。
盛饭用的这只碗比他的脸还大。
猪排几乎占满了整只碗,个头最大的那一块上插着一面小小的黄色旗子。
他的筷子刚碰到猪排的表面就听到咔嚓一声,一抬头,是对面的修斯在正大光明地偷拍他。
“又在偷拍我,记得把我拍得好看一点。”他说着,夹起一块个头比较小的猪排,咬了一口。
这份猪排没有辜负它的卖相,外酥里嫩,里面的肉完全不柴,还很多汁。
郁初配了一小口米饭,满意地点点头。
他夹了一块猪排分给修斯,然后把插在猪排上的那面小旗子拔下来,放在旁边的盘子上。
郁初吃得很小心,但嘴边还是粘上了一点面包糠。
修斯盯着他的嘴角,正准备递纸巾过去,郁初就用舌尖舔掉了那些面包糠,然后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
郁初把擦过嘴的纸巾揉成一团,随手扔进桌下的垃圾桶。
他没注意到修斯的视线,夹起一块鸡肉天妇罗。咬一口,也很多汁,不过没什么味道,只有一点很淡的咸味。
郁初沾了小碟子里的深色酱料,一尝味道,居然是甜的。
“怎么是甜的,”他说,“我以为是咸的。”
他感觉日本人总是会弄出一些让他意想不到的味道。
之前去日本,他和修斯他们一起去吃乌冬面,实在是太咸了,店员说可以在面里加奶油。
修斯也尝了尝味道:“甜的。”
“不沾这个酱了。”郁初慢慢地嚼着,“还是原味好。”
郁初吃了半份猪排饭后已经有些饱了。
他吃了两口抹茶布丁,很苦,味道一般。他把剩下的半个布丁推到修斯面前:“留了半个给你。”
修斯一口把剩下的布丁吃了。
吃完饭,郁初正想买单,修斯的动作快他一步,先把钱付了。
郁初没办法,又和修斯去买了奶茶,这次是他请客。
修斯本来想喝冰咖啡,被郁初换成了微糖热奶茶。
两个人喝着奶茶,开始散步。
“你回美国的时候做什么了?”郁初好奇地问,“和家人聚餐了吗?”
“嗯。”修斯说,“我去见了下父母,然后是祖父母。你也和家人聚餐了吗?”
郁初用一种非常轻松的语气说:“和他们一起吃了年夜饭,然后逃跑了,所以就回宿舍了。”
其实是跑出家后一个人在街上边走边喝酒,结果碰上了谢知远,后来还发生了别的事情,一言蔽之,非常混乱。
郁初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告诉修斯。
他很少提起家里的事情,修斯也很懂气氛地没有再追问。
“以后我可以陪你在这里过春节。”修斯说。
他的好意郁初是心领了,但是没什么必要。
“我们一年才多少假期,”郁初说,“你回去和家人一起也挺好的。我一个人也习惯了。”
“春节的时候要团圆。”修斯看向他,“我听别人都是这么说的。”
郁初咬着吸管,笑起来:“那有人过年的时候还在加班呢,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团圆。”
修斯似乎有话要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他们从街上一路散步到江边。
天气太冷,江边步行道上的人不算多。
郁初手里的奶茶已经要见底,他摇了摇,里面还有不少芋圆。
今晚月明星稀,郁初抬起头,直视月亮。
他小时候会伸出手指指着月亮,这种时候杜芮舒就会和他说不能用手指月亮,不然耳朵会被月亮割掉。
他对此深信不疑,没有再指过月亮。但是长大后想想,这种事情其实没有什么科学依据。
郁初转头一看,修斯在那里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划月亮的大小。
他走过去:“在干什么呢。”
“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像很大。”修斯说。
“我感觉好像差不多。”郁初微微眯起眼,仔细地看了看月亮,“比平时要大吗?”
“有可能是我看错了。”
两人走过步行道,又过了桥,最后走到附近一条没有人的小径。
郁初扔掉了空的杯子,走回到修斯身边:“好了,走吧。终于能扔掉了。”
修斯却一动不动。
郁初疑惑道:“怎么了?”
他感觉得出来,修斯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能让修斯这么犹豫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难道修斯也偷偷恋爱了。跟队友坦白自己在恋爱,确实需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郁初也很有耐心,并没有催促修斯,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他开口。
最终,修斯还是开口了:“我喜欢你。”
郁初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神来,他发现这不是他的幻听。修斯真的说了那不可思议的四个字。
他环顾一周,附近没有路人,也没有扛着摄影机突然跳出来的摄影师。
“隐藏摄像机?”他说。
他们刚出道不久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隐藏摄影机,大晚上的说要去录团综,司机把保姆车停在无人工厂前,然后突然冒出一群人,说要劫持他们。
郁初第一反应是这是不是什么“假装向成员告白”的隐藏摄影机。
毕竟仔细回想,刚刚是修斯慢慢把他引到这里来的。说是隐藏摄影机也很合理。
修斯说:“不是。”
郁初感觉自己有点听不懂了。
他记得他今晚和修斯一起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吃他惦记了很久的猪排饭,结果呢,修斯在说什么?喜欢他?
郁初沉默很久:“今天是愚人节?”
好像也不是,现在连二月份都没到。
“不是愚人节,”修斯说,“我认真想过了,我是真的……”
郁初的语气十分强硬:“闭嘴。”
他只能先阻止修斯再把那句话重复一遍,但是说完闭嘴,他实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平时的他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其他人说话。
郁初沉思两秒,转身离开,他想赶紧离开这里,从修斯的视野里消失。
修斯立刻跟了上来。他的手刚抓住郁初就被甩开了。
郁初看着他,甚至觉得有些生气:“卖腐卖得入脑了?”
“我不是。”
修斯是已经想清楚了才对郁初这么说的。之前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看到郁初和谢知行在一起他会不高兴,郁初隐藏得很好,不会被狗仔拍到影响团队。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觉得郁初恋爱后有点冷落他。可是好像也不对。
他在这两天才真正想明白原因是什么。
郁初直视着修斯的眼睛,是一种深沉的蓝色。他记得修斯说过,他家在两三代之前其实是挪威人。
他不太明白。他是石油吗?美国人这么喜欢他?
郁初看着逐渐靠近的修斯,暂时不能思考。
他反手给了修斯一巴掌,力气不大,但是足够打醒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