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了这么久的靳怀风终于开闸放水, 那叫一个兴奋,那叫一个激动,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啊。
一大早给他的大宝贝喂完早餐, 又勤快地哼着歌把昨晚的四件套给洗了晒好,这才拿了钥匙,准备出门买点菜, 做一顿十全大补爱心午餐。在老婆面前全方位展示一下自己。
不仅颜高活好长得帅,还能做饭会做家务,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 遇见就结婚吧!
靳怀风想到谢鹤庭跟他结婚的画面,不自觉跟个傻子一样呵呵笑出声,拉开门就跟周定琛的死鱼脸对个正着。
两个人心里同时一句——我靠, 有傻逼。
靳怀风好歹脸皮厚一点, 迅速调整表情, “你怎么来了。”
周定琛听着这话简直能呕出血来。他怎么来了。靳怀风一张照片, 他一晚上没睡着!
“……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搞闪婚。”
妈的,不带这么玩的吧, 要么一个不谈,禁欲得跟个和尚一样,要么,认识不到三个月, 直接交换结婚戒指。
靳怀风还以为他什么事儿呢,点点头,长腿往电梯里迈:“哦那个,没闪婚。”
周定琛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闻言松了口气。
不过他这口气还没能从肺部抒发出来,就听到靳怀风说:“只交换了戒指, 还没去领证,改明儿双方家长见个面就把证给领了。”
周定琛顿时傻眼,再看靳怀风眉梢眼角的得意,颇有一种脱了鞋往他那张俊脸上甩的冲动,几乎抓狂:“不是哥们,你们才认识不到三个月啊!”
“三个月怎么了。认识他三天就够了。”
得了吧,就在这里吹,三天的时候你还对着镜头说节目里没有你感兴趣的嘉宾呢,这脸不疼啊。
周定琛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就是怕靳怀风冲动,他这辈子摆脱不了老妈子心态,生怕兄弟上当受骗喝上爱情的苦酒。
但是这玩意儿他不讲道理啊。
“……你干嘛去。”
“去买点菜,给我老婆做顿好的补补。”
看靳怀风这傻逼样子,他就知道完了,没救了,板上钉钉了。
他以前看过一个词,叫妻奴。但他万万没想到,他兄弟竟然会是广大妻奴当中的一员。看着靳怀风屁颠屁颠的样子,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埋汰靳怀风:“你瞅瞅你那样子,公司高层会议不开,跑过来买菜洗菜备菜炒菜,什么菜不能让阿姨来做,打算转行做金牌厨娘啊。”
“嘁,你个单身狗懂什么。跟你说了也不明白。”
周定琛瞅着他愣了好几秒,默默泪流满面。
单身怎么了,单身犯法么!
被兄弟伤透心的周定琛无视靳怀风难得喊他一起吃饭的邀约,泪奔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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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鹤庭在梦中闻到了食物的香气,浓郁的油脂混着清爽的蔬果香,早就流失殆尽的体力并没有随着休息而复原,胃部发出抗议般的痉挛,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紧闭的房门开合,有人踏着光从外头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黄澄澄飘着蛋花的鸡蛋粥。
“醒了?我煮了粥,要我喂你么?”
晨晖铺地,金黄色的阳光落在男人的脸上,五官英俊逼人,漆黑的眼半垂着,期待的看着他。
“我……”
开口的沙哑把谢鹤庭吓了一大跳,喉咙发出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挲石块,干涩刺耳。
等到意识一点点回笼,他才想起昨晚他是怎么样用喉咙发出哽咽的哭喊。窗帘随着主人的苏醒而缓缓拉开,渐渐浮上潮红的脸无所遁形。
有桃花在眼前开落。
靳怀风看到他忽然闪躲起来的眼神,没忍住轻轻笑出声,随手把粥放到床头的茶几上,单膝跪在床沿,随手撩开他耳边乱糟糟的鬓发,低声笑道:“有这么害羞么。”
“你、你……”
谢鹤庭话都说不太出来了。用手压着自己的喉咙,眉心微微蹙起。
“乖,喉咙痛就不说了,先喝点水。”
“……刷牙。”他捂着嘴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靳怀风拿他爱干净的老婆没办法,手臂曲着:“行,抱你去刷牙。”
“我、自己来。”
谢鹤庭逞强,咬着牙挥起酸痛的手臂掀开了被子,无视一旁忧心忡忡的靳怀风,脚尖刚踩在地上,一阵剧烈的疼痛自脚尖直冲天灵盖,腰一软往前趔趄。
靳怀风眼疾手快把人捞在了怀里。听谢鹤庭小声抽着凉气。
罪魁祸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多说话:“没事儿宝贝,我带你去。”
他实在是太累了,昨晚也不知道是在看烟花还是被人当做烟花放,反正今天整个人被掏空了。喝过粥又休息了好一会儿,谢鹤庭才感觉好一点,腰痛屁股痛,站着不舒服,坐着也不舒服,只能趴在床上。
靳怀风看他皱巴着小脸可怜得不行的样子,心里进行了深刻的反省。以后一定要多带谢鹤庭做锻炼!
知道靳怀风给自己请了假,谢鹤庭坐立难安。
再过两天就要比赛了,老师还要给他加训呢,请假怎么行!
但是这件事情靳怀风十分不近人情,不管谢鹤庭怎么请求都不允许他去上课。
开玩笑,他们下起棋来一次就两三个小时,腰还要不要啦!
愧疚归愧疚,久旱逢甘霖的男人自制力基本为零,一天三顿给谢鹤庭这株小花苗浇水,好险没浇出个洪涝灾害来。
小花苗根茎虚弱,哪里受得了这个浇法,不是叶子蔫了,就是花骨朵落了。
自从谢鹤庭加入协会第一天起,从不迟到早退,兢兢业业的好劳模,一己之力带起整个协会出勤率。
丁明旭看着眼前的请假短信,陷入了沉思。
从上周五到现在,谢鹤庭已经请了三次假。
这天,谢鹤庭照常来协会训练,丁明旭好不容易见到心爱的弟子,第一句话就是:“鹤庭啊,是不是最近训练强度太大,你有些吃不消啊。”
看这小脸白的,都没血色了都。
还有,脖子上是啥。
“脖子上又是怎么了,瞅着有点像荨麻疹。”丁明旭看着他明显憔悴了不少的脸,叹了口气,忍不住念叨:“你这孩子,生病了可得去看啊。过两天就要正式比赛了,千万别拖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也亏得是丁明旭年纪大了老花,吻痕和荨麻疹傻傻分不清楚,不然谢鹤庭原地社死。
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师傅,听着他的嘘寒问暖,谢鹤庭十分汗颜。
他也不好意思解释这是水浇多了的后遗症。只得含糊应付过去。
“我没事老师,咱们开始吧。”
丁明旭看他固执,只得叹了口气。
这孩子。哎!
下午五点半下训,丁明旭擦擦额头上的薄汗,脸上虽有疲态,眼里的欣赏却是掩饰不了的。
“挺好,如果你一直保持这种水平,我想你去特训基地,最多三天,就能进一队。”
丁明旭是作为曾经华国围棋的中坚力量,一直跟国家队有很密切的联系。每每国家队特训时,都会请他作为指导专家,去给年轻的小辈们上上课。
他非常重视谢鹤庭这根好苗子,谢鹤庭觉得,他平时那些非常随意的点拨和指导,在外人,以及国家队的队员们来说都是十分难得的。
谢鹤庭棋风自成一派,既能大开大合,又能稳扎稳打,是非常难得的攻防兼备的人才。丁明旭对他的引导看似只是一场场的比赛,其实非常用心,系统而缜密地一点点化去谢鹤庭的不足。
虽然他对谢鹤庭说的是去了特训基地,三四天才能杀出重围,杀进一队。但这只是不希望谢鹤庭抱有太大压力的说法,他相信谢鹤庭现在的水平,在现在年轻一辈的棋手里面绝对是排得上号的。
有些话并不需要说出口,谢鹤庭敏锐地察觉到了丁明旭的意思。当然,他是一个谦逊内敛的人。
怀着对特训的期待,谢鹤庭打定主意化压为动力,最后几天好好努力。
于是,他下定决心——坚决拒绝浇水,好好休息,天天向上。
这天晚上,靳怀风穿着睡衣半靠在床头,听着浴室哗哗的水声收拢最后一个音节,把书收拢放在床头,等着他的大宝贝踩着一身水汽出来,如同倦鸟归林一般投入他的怀抱,然后完成生命的大和谐。
但是,他掀开被子,里头的暖气都跑得差不多,也没看到他的小白兔回窝。
正纳闷间,谢鹤庭晃着还有些湿润的头发,睡衣扣子又扣到了最上面一个,连指甲尖都恨不得不露出来,走到床边抽出枕头抱在怀里,期期艾艾地说:“过两天就要去特训了,我觉得你应该提前适应一下咱们分开的日子,所以我决定搬去次卧睡。。”
靳怀风哭笑不得。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马上就要分开了,不应该把握最后的时间猛猛放烟花吗?
“不是宝贝儿,你听我说……”
然而天道好轮回,靳怀风要求谢鹤庭在家休息时有多强硬,谢鹤庭拒绝跟他一张床的态度就有多坚决。
哪怕靳怀风舌灿莲花,谢鹤庭也不为所动,冷酷地抱着枕头,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靳怀风郁闷地在他那张大得有点过分的床上翻来覆去。
在滚了两圈后,他恶向胆边生,翻身而起,疾步走到次卧,手掌压着门把手狠狠往下压。
哦豁,纹丝不动——
靳怀风还以为谢鹤庭开玩笑,没想到来真的,一下也动了肝火,冷脸敲门。
“老婆开门,我是老公。老公有话对你说。”
半晌。
靳怀风以为过去了半小时。
实际上短短的三十秒之后。
房间里传来他老婆又乖又软的回答。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靳怀风脸成功的绿了。
老婆学坏了,好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