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虎背熊腰的大汉踹翻烤肉架,一把扯住老板的衣领拎小鸡般将他扯到自己身前。
“老子说,你的肉变质了!”
干瘦的老板满脸畏惧,嘴唇哆嗦着:“可、可是……我的肉都是新鲜……”
“啪”,狠狠一巴掌抽在了瘦猴一样的老板脸上。
诸伏高明就坐在大汉身侧的那张桌旁,一身藏蓝的高定西服,手持刀叉缓慢又充满仪式感地切割着烤好的牛排,明明身处大排档,却硬生生吃出了高档餐厅的感觉。
他目不斜视,专注自己的烤肉,旁若无人。
“哐——”
又是一声打砸的声音,壮汉一把将椅子摔飞了出去。
“我看谁他妈敢报警,不想活了是不是?”壮汉目露凶光,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地抖动。
几个坐得远一些的顾客小脸煞白,连忙将拿出来的手机又重新装回口袋。
“哒”地一声,金属刀叉碰撞到餐碟,诸伏高明终于切下了一小块牛排。
“呸!”壮汉一口口水,正吐在诸伏高明的餐盘中。
诸伏高明的动作停住了。
壮汉仍不知死活,用手重重拍着老板的脸,恶声恶气:“老子吃了你的变质肉,现在浑身难受,说说看,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正在此时,有人拍了拍壮汉的肩膀。
“谁他妈拍我?”壮汉一回头,手腕被人一把攥住,而后腰部一痛,整个人凌空飞起旋转三百六十度狠狠摔在了地上。
诸伏高明仍未停手,他抓着壮汉的手腕微微用力,“咔嚓”一声,壮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周围的客人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老板更是连退了好几步,畏惧地看着诸伏高明。
“咔嚓”,诸伏高明将银色的手铐铐在了壮汉手上,将他两只手反铐在身后。
他拿出一个小本,对着周围的人展示一圈,嗓音清冷又令人信服:“警察。”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老板也上前连连感谢,诸伏高明拒绝了他的谢礼,押着壮汉上了车。
车子发动,很快驶入了一个荒僻的小巷。
诸伏高明开门下车,然后打开后排的车门将一脸茫然的壮汉硬拖了下来,兜头便是一通拳脚。
在最初的懵逼之后,壮汉立刻反应过来,一边惨叫一边求助:“救命……啊!警察打人,警察打人啦!”
“警察?”诸伏高明阴沉地笑了两声,一把扯开自己的领带,在壮汉惊惧的眼神中慢慢将一端在手上缠紧。
壮汉明显意识到不对,恐惧地朝远方爬去,可才爬了两步脖子便被死死勒住,细长的领带力道大的几乎要嵌进他的喉骨里。
呼吸被扼制,壮汉完全喘不上来气,肺部宛如破败的鼓风箱拼命鼓动却无法汲取到一丝氧气,两只眼睛迅速充血。
在窒息中,他听到了来自身后的阴沉笑声,以及对方发狠的声音:“好好吃一顿饭,你竟然给我搅和了,怎么?用命来赔给我?”
喉间的力道再次加大,壮汉眼前发黑,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诸伏高明松了力道,手指抵在对方的颈动脉处,感受到了微弱的跳动。
他一脚将人踹翻,摘掉对方腕上的手铐,又嫌弃地扫了眼手上的领带,索性扯掉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任由修长的锁骨露在外面,朝着早已在巷口处停留许久的保时捷懒散走去。
“扣扣”,诸伏高明屈指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琴酒板着一张脸,没有看高明,而是远远望向小巷中的“尸体”,语气嘲讽:“刚回国就搞出人命来了?”
“当然没有,我很有分寸的。”诸伏高明一边说着一边从车窗伸手进去打开车锁,然后一把将琴酒从副驾驶上拉了出来,探着身子朝伏特加笑眯眯地说:“伏特加,借你大哥用用。”
琴酒的脸色更臭了。
伏特加却连连点头,几乎恨不得捂住自己的眼睛。
“别臭着一张脸嘛,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了你。”诸伏高明说着搂住琴酒的腰,然后一把将他抵在车身上。
车门还没关,琴酒的腰被诸伏高明搂着勉强借力支撑,伏特加却已经将头深深埋在方向盘上,根本不敢看两人的互动。
“斯洛克,你这家伙……唔……”
诸伏高明纵情地吻上琴酒的唇,他没有用力去压制琴酒,他明白自己的长处与短处,为了让琴酒安分一点不要挣扎,他另一只空着的手挤进腰带的缝隙,蛇一般钻进了琴酒的裤子里。
果然,不消片刻,琴酒的挣扎消失了,体温越来越滚烫,火炉一般。
终于,一吻结束,诸伏高明的手也被琴酒用力抽了出来。
他并不介意,甩甩有些发酸的手,歪头看着琴酒泛红的脸蛋,满意地感慨:“现在的表情才够可爱,我喜欢。”
他舔了舔下嘴唇,意犹未尽。
琴酒缓缓直起了身子,眼神发狠,突然挥拳狠狠给了诸伏高明一拳。
诸伏高明被打得头一偏,微长的发丝飘起又落下,遮住了他的半边眼睛。
阴影下,诸伏高明没有气恼,反而低低地笑出声来。
琴酒恶狠狠盯着这一幕,妈的,变态!
“轰——”
琴酒后方,保时捷的发动机发出巨大轰鸣,猛地蹿了出去。
“操!”琴酒忍不住喊:“伏特加,关门!”
副驾驶的车门仍旧开着,车子在急速行驶中,伏特加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用力将车门关上了。
琴酒:……
跑那么快做什么?后面有狼吗!
“哎呀,伏特加怎么就跑了?他跑了,你是不是就没车坐了?”诸伏高明又抬起头来,眼神温和,佯装担忧。
琴酒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心里早乐开花了吧?”说着朝诸伏高明的车子走去。
诸伏高明跟上他的脚步,边走边说:“反正我们住一起,一起回家本就天经地义。”
“我们什么时候住一起了?”琴酒皱眉。
“你没车,我没家,刚好凑一起。”诸伏高明帮琴酒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琴酒上车,有点嫌弃:“我可以给你找个安全屋。”
“你要帮我买房?已经考虑那么长远的事情了吗?”诸伏高明坐到了驾驶位。
琴酒突然就有点想下车了,但诸伏高明动作极快,已经帮他系好了安全带。
“买房这种事情,只有最成熟的伴侣才会考虑。”诸伏高明也帮自己系上安全带,笑着朝琴酒眨了眨眼睛,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继续:“就像是鸟儿一样,勾搭雌鸟之前先要搭个巢,我们的爱巢可以一起搭建。”
“我不……”
“喜欢什么颜色的墙纸?”
“别太花里胡哨。”
“地砖呢,瓷砖还是木质地板?”
“木质的。”
“想要个小楼还是大平层?”
“小楼吧,我习惯住在二楼。”说完之后,琴酒抬手扶额,狠狠磨了磨牙齿,“我没有要和你一起住!斯洛克,你正常一点!”
“所以你忍心将我扫地出门?琴酒,我们有三年没见了。”诸伏高明咬着下嘴唇,蓝色的眼眸清澈又希冀地望着琴酒。
——
事实证明,琴酒忍心。
他是个冷酷的杀手,回家之后直接反锁房门,连请高明进屋喝杯咖啡的意思都没有。
“琴酒,让我进去,你把我关外面,是想让我吊死在你家门口吗?”诸伏高明用力拍门。
似乎是被他吵得烦了,房间里面传出琴酒厌恶地低吼:“要死赶紧死!”
诸伏高明消停了。
他退后一步,缓缓叹了口气,满脸郁闷。
琴酒这种人,硬邦邦得就像是一块石头,果然无论哪里都不可爱,就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能稍微软下来。
三年前,若不是琴酒提议,他也不至于被发配到美国去干三年苦力,有谁才和人上过床第二天就把人发配走的吗?琴酒就能干得出来!
诸伏高明虽然在美国混得风生水起,但显然完全比不上琴酒在组织的地位,为了不让自己刚回国又被发配到哪个犄角旮旯里,诸伏高明只能暂时退却,准备重整旗鼓再来啃这块硬骨头。
等到诸伏高明驱车离开,琴酒的安全屋房门打开了。
琴酒站在门口,静静注视着诸伏高明的车子远去,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五年前,斯洛克刚加入组织,那个时候他还没获得代号。
他身手一般,比不上行动组的人,却要比情报组的大多数人身手强,他做事向来从容,天大的事情到他手里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如此优秀很难不引起琴酒的注目。
琴酒点了他的将,几次行动之后,对方的足智多谋便入了琴酒的眼,组织里甚少有人能跟得上琴酒的思路,可斯洛克就像是和他天生契合,两人默契十足。
他们配合默契,关系越来越好,若不是朗姆一直从中作梗,琴酒早举荐他拿到了代号。
即便朗姆阻拦,三年前,斯洛克还是拿到了属于他的代号。
拿到代号的当晚,斯洛克邀请他痛饮,琴酒答应了。
那一晚,他们真的都喝了很多,很混乱,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总之,当第二天醒来,琴酒拥抱着斯洛克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满足感时……他突然意识到,斯洛克对他的影响已经太大了。
他们必须分开,他也必须清醒一下。
可他真的清醒了吗?
这漫长的三年,他对斯洛克的思念日复一日,他的身边再也没有这样好用的一把刀,再也没有与他心灵相通的搭档,再也没有人会轻抚他的皮肤、揽住他的腰,低头啃噬般吻上他的喉结……
斯洛克,欢迎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