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一吹,那点本就轻微的醉意便彻底消散了。
“琴酒,我好像看到你的小奶狗有狗了!”
“大哥,斯洛克太过分了,他当着你的面就敢劈腿!”
“你将卡蒂萨克怎么了?”
夜晚真的很容易思绪纷乱,那些令琴酒心烦的话好像又回响在耳边。
最后,是贝尔摩德格外认真的叮嘱:“答应我,玩玩没关系,但不要爱上任何人。”
琴酒晃了晃脑袋,他才不会爱上斯洛克。
他和斯洛克之间,早从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他亲手将斯洛克送出国,这还不够表明他的态度吗?
他是组织未来的继承人,是不会也不能谈恋爱的。
琴酒或许是真有些醉了,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回到安全屋之后,他竟忘了睡前的训练,昏昏沉沉便躺下睡着了。
半夜,琴酒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惊醒。
“谁?”他的声音还有些迷糊。
而给他打电话的人声音比他还要迷糊:“唔……”
只是一声轻哼,琴酒便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要早看一眼号码,根本都不会接起来。
“琴酒,你在哪啊?我找不到你了。”诸伏高明的声音含含糊糊,好像醉得很厉害。
琴酒不爽地说道:“斯洛克,现在是凌晨两点,你这会儿给我打电话……”
“琴酒,我好喜欢你啊!”
想要脱口的喝斥蓦然停了。
他静静地、甚至有些不像是自己得听着对面传来诸伏高明颠来倒去的话。
“好喜欢琴酒,你知道吗?琴酒最好了,我在美国都好想他的。可我回国……他不理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琴酒仍旧沉默着,似乎已经丧失了言语的能力。
斯洛克……
可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不管是以哪一种身份。
“想要和琴酒……和琴酒……”
“帅哥,一个人吗?”手机另一端突然传出陌生的男声。
琴酒心底一凛,快速询问:“斯洛克,你和谁在一起?”
诸伏高明却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既没有回答琴酒也没有回答陌生人,只继续说着:“你能不能喜欢我一下啊?我真的好难过……”
“帅哥,别总是打电话嘛,你这是喝多了?要不要去我家玩玩?”
糟了!
琴酒瞬间睡意全消,酒吧那种鱼目混杂的地方,自然也有不少不怀好意的“捡/尸人”,按理说斯洛克不该沦落到被人捡尸的地步,可从话里他却又能感觉到,斯洛克真的喝了不少酒。
妈的,那小子在美国待了三年,这么点最基本的安全意识都没有吗?
“斯洛克,别和他走,我现在过去接你。”琴酒一边对手机另一端的诸伏高明说着,一边已经下了地。
“嘟嘟嘟——”
手机传来了一阵忙音,被挂断了。
该死!
琴酒更加心焦,该不会是想捡尸那混蛋给他按断了吧?
琴酒立刻朝酒吧的方向驶去,千幸万幸,诸伏高明没有换酒吧,也没有被陌生男人骗走。
琴酒进门的时候,一个黄毛正对着诸伏高明动手动脚,他似乎想要将人给带走,可诸伏高明只是醉了又不是死了,稍微使点力气便让这被酒色掏空了的流氓毫无办法,所以两人还在僵持着。
琴酒怒从心头起,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把捏住了黄毛的手。
“你谁啊?”黄毛被吓了一跳,色厉内荏地朝琴酒吼:“我和我男朋友玩,你多管闲事什么?”
“砰——”
琴酒的拳头狠狠和对方的脸来了次亲密接触。
黄毛被打退好几步,踉跄着跌在地上,琴酒也扶起了趴在桌子上的诸伏高明,眼神宛如刀子般狠狠刮过黄毛,冷道:“这是我男朋友。”
黄毛吃痛地捂住鼻子,闻言也不敢再上前,呜咽着跑开了。
琴酒又看向诸伏高明,刚刚还不停挣扎的高明此刻却乖巧极了,老老实实窝在琴酒怀里不动弹。
“你这家伙,可真能给我惹事。”琴酒低低骂了声,搀扶着诸伏高明朝外面走。
到了酒吧外面,诸伏高明“嘿嘿”傻笑,看着琴酒含含糊糊地说:“男、男朋友!”
琴酒的表情顿时有些不太自然,说:“搪塞那黄毛的,少蹬鼻子上脸。”
诸伏高明却不听,再一次傻乐着重复:“男朋友!”
琴酒才要反驳,诸伏高明却探头,“啵唧”一下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琴酒瞬间被他的举动给镇住了,怔怔地看了诸伏高明好一会儿,扶着他上车为他系上了安全带。
“男朋友、男朋友……”似乎是担心琴酒不认账,就算是被绑在副驾驶上面,诸伏高明仍反反复复念叨着,锲而不舍。
真傻。
看着一直在傻乐的诸伏高明,琴酒想,就算他真的找男朋友,也绝不会找这样一个傻子。
诸伏高明做了一个美梦。
在梦中,琴酒大方承认了他们的关系,他们终于成为了彼此都承认的恋人。
醒来之后,诸伏高明却悔不当初。
为了骗过琴酒,诸伏高明的确喝了不少酒,毕竟做戏太假若是被发现肯定会被琴酒更讨厌的。
当然,他也为自己留了最后一丝理智。
那丝理智让他拒绝了黄毛,也让他对着琴酒大说情话,还让他记住了琴酒所承认的“男朋友”。
接下来,顺水推舟的,他们可以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第二天冰释前嫌,恩恩爱爱。
结果……他睡着了!
诸伏高明真的是要将一口牙齿给咬碎了,那么重要的时候,他怎么能睡着呢?
错过了也不知还要等多久!
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他终究还是彻底错过了。
最关键的是,琴酒他根本不认账!
“什么男朋友?你做梦呢?”琴酒态度理直气壮,好像昨夜真的只是诸伏高明做得一场美梦。
诸伏高明当然不甘心,和他据理力争:“有意思吗?我都已经听到了,你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琴酒鄙夷地扫了诸伏高明一眼,嘲讽:“脑子有病就去看。”
诸伏高明哑口,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他明明听到了,他很确定,他那时候没有睡着,那也不是他在做梦!
可那只是一句话,他根本没有录音作为证据,琴酒咬死了不承认,诸伏高明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行!”诸伏高明朝琴酒竖起大拇指嘲讽他。
琴酒却好像没发现这是嘲讽,反而轻轻点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最后的结局,当然是以诸伏高明被赶出门告终。
站在门外,诸伏高明仍有些不甘心地喊:“你不至于将我赶出来吧?很快就要过年了,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过?”
“不用。”
“那你陪我好不好?”
“滚!”
虽然琴酒很冷淡,但诸伏高明半点不担心,反正他可以先斩后奏,到时候人都已经跑过来了,他就不相信大过年的琴酒还会将他一个人关在门外。
有时候为了得到一些东西,人就是要学着不要脸一些。
于是,跨年夜当天,诸伏高明在琴酒安全屋门口等着他,一直等到太阳都落山了还是不见琴酒回来。
人呢?大过年的不见人影?
妄想“霸王硬上弓”的诸伏高明有些上火,摸出手机给琴酒打电话。
“琴酒,你在哪?”
“任务。”
“任务?你确定你在做任务?”诸伏高明被他冷淡的态度气到了,开玩笑,他来之前可是问过伏特加的,琴酒这几天都没有任务!
可琴酒说谎说得理直气壮,“嗯。”
“好,你任务吧,我找别人去跨年!”诸伏高明多少也有个脾气,直接挂了琴酒的电话,然后联系了诸星大和卡蒂萨克一起聚聚,他就不信,没了琴酒还跨不成年了?
装修典雅的庄园内,琴酒收起手机,眼神莫名。
“烤栗子熟了,接着!”正在用火烤栗子的贝尔摩德随手丢给琴酒一只。
琴酒下意识接住,却烫地连连倒手,最后放到了桌上。
贝尔摩德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嘲笑他:“你还真敢接啊,怎么今天笨笨的?”
琴酒翻了个白眼,对这女人无语极了。
“阿阵,你今天可多少有点心不在焉了。”一个面容慈爱的老人坐在轮椅上,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脸上的沟壑很深,望着琴酒的眼神却很温柔,正是乌丸莲耶。
“啊?”琴酒愣了下,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朝贝尔摩德看了眼,可贝尔摩德又在烤栗子了,一点要搭救他的意思都没有。
他只能闷声解释:“没有。”
乌丸莲耶却笑了,望着琴酒有些绯红的脸温柔说道:“我是过来人了,怎么会看不出来呢?看来阿阵是有喜欢的人了。”
琴酒顿时被吓了一跳,脸色都有些苍白了,慌忙解释:“没有,我没有喜欢的人。”
“别担心,有喜欢的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有年轻的时候,也有经历过那种被感情左右的悸动。”乌丸莲耶微笑看着琴酒,眼神越来越柔和,语重心长道:“很多人认为,人一旦有了牵绊便等于有了弱点,我不能否认这句话的真实性。但你我也要明白,牵绊本来就是人生命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若因此就去恐惧与他人产生连结,那和一个冷血的机器又有什么区别?”
琴酒怔怔地看着乌丸莲耶,先生讲的和贝尔摩德说的截然不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