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星醒来的时候，头顶是陌生的天花板。
“醒了啊。”
楚亦星茫然地寻声转过头望去，昏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来源——暖黄色的台灯旁，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没多大事，医生说吊完这瓶水就行了。”顾仟指了指从楚亦星手背延伸到病床上方的吊水瓶。
楚亦星木然地眨了眨眼，看了眼顾仟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最后视线落在顾仟背后黑漆漆的百叶窗户，“几点了？”声音有些沙哑。
顾仟低头看了眼表，“十点多了，你这一觉睡得挺长的，大概有4，5个小时了。”
“我妈她...”
“我帮你打过电话了，我找不到你的手机，就用我的手机给她发了微信，说你今晚睡我这。”顾仟顿了顿，“放心，我没说这事。”
他的手机被何斯年扔进喷泉里了，还好上次顾仟去他家，他妈特地留了顾仟的微信。
楚亦星嗯了声，坐起身，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顾仟见此把桌上盛着水的玻璃杯递给他。
一杯水下去，楚亦星整个人清醒了几分，没有刚醒来时那么混沌了，连带着蒙了层灰的眸子也澄了几分。
“谢谢...”
“我不是说这杯水，但这杯水也是...我..”
楚亦星虽然清醒了些，但还是有点发懵，脑子就像是一团打乱了毛线。
顾仟笑了笑，“我知道。”从他手中接过了玻璃杯。
楚亦星靠着床背，闭了闭眼，沉默了片刻后，问，“他人呢？”
“在你隔壁病房里躺着。”顾仟眸子暗了暗。
楚亦星一愣，惊讶地看着顾仟，“他怎么会..”
“被我揍的。”顾仟面无表情地耸了耸肩。
“我去看看。”楚亦星说着就掀开被子要下床，顾仟按住了他，皱着眉问，“怎么着？你还心疼起来了？”
“放屁！我他妈要去补两脚，他妈的死变态，想强奸老子！要不是他下药，老子打的他满地找牙！”楚亦星怒不可遏。
顾仟笑了，同时舒了一口气。
他本来看楚亦星醒过来迷茫魂不守舍那样，担心是不是受刺激太大，留下心里阴影了，现在看看好像没多大事，依旧生龙活虎。
“你行了。”顾仟拍了拍楚亦星的肩膀，“我当时揍他是属于正当防卫，你现在上去补两脚，可就属于蓄意伤人了。”
顾仟站起身，“那你早点睡吧，我走了。”
转身之际，衣袖突然被人轻轻拉住了。
回过身，楚亦星半低着头，也不说话，就只是拉着他的衣袖。
顾仟微愣。
跟楚亦星认识这一个多月以来，小变态也不是没跟他服过软，但每一次都是被逼无奈带着怨气，主动而情愿的示弱这却是第一次。
楚亦星觉得自己现在又娘又尴尬。
本来顾仟为这事来救他就够让人尴尬的了，他现在还想挽留顾仟。他尴尬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他又真的不想让顾仟走。
要不实话实说他害怕，可是这也太娘了，还是编个理由，可什么理由能让顾仟待在这一整晚。
一只大手突然覆在了他的头顶上。
“小傻逼。”顾仟轻叹了声。
楚亦星鼻头猛地一酸，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转，强烈的委屈感在顾仟这句后涌了上来。
尽管楚亦星嘴上再怎么嚷着要把人打一顿，但毕竟也就是个十五岁，从来没有经历过挫折的小孩。
他怕啊，他快怕死了。他一闭眼，就是何斯年那扭曲到极点的笑容，那种快要让人窒息的绝望感还似薄雾一样环绕着他，就算是现在被救了，安全了，他整个心还是悬浮着。
“我也想不到啊...”楚亦星低着头，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带着委屈，“他那么好..怎么可能会..”
他只不过是去一个关系好的朋友家，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顾仟没说话，大手揉了揉楚亦星细软的头发。
片刻后，“那怎么着，这病房里也没有另外的床给我睡，上我家睡去？”
楚亦星点了点头。
顾仟抬头看了眼病床上的吊水瓶，还有三分之一，“滴完再走吧，不多了。”
楚亦星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现在就想走。”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他几个小时前的噩梦。
顾仟不再劝，压着楚亦星的手背替他拔了针。
到了顾仟家，虽然只有一间卧室，但因为有先前同床共枕的经历在，两个人很自然地决定睡一张床。
顾仟后洗完澡上了床后，就把灯关上了。
黑暗中，楚亦星闻着身旁顾仟清爽的味道，一直悬浮着的心，到现在这一刻，才彻底放下来。
没事了，现在真的没事了。
“顾仟...”
“嗯？”
“你也太厉害了..”楚亦星喃喃道。
他其实到最后真的不抱希望顾仟能来，可是他就是出现了，就像一个奇迹一样。
顾仟轻声地笑了。
他给楚亦星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已经阴差阳错地走到了楚亦星电话里说的水果店了，离何斯年住的小区只有几步路。楚亦星的求救让他立刻迈开大步，狂奔了起来。
好在何斯年住的小区，主道上的喷泉从小区门口就能看到，他瞥见后，一路狂奔进了小区。
幸中之幸，何斯年抱楚亦星时被小区里两个上了岁数的阿姨看到了，两个人一边不断回头看一边喋喋不休地评论着两个男人伤风败俗。
他赶到的时候，楚亦星已经被何斯年抱到电梯里了，电梯门正在合上。
他当时还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楚亦星人事不省的被何斯年抱在怀里会那么愤怒，看到楚亦星醒来后迷茫的样子后，他知道了。
如果那事发生了，楚亦星一定会崩溃，那总是上扬着的，带着少年气的小得意小自傲的眉梢和嘴角，会被彻底毁掉，再也不见踪影。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即使是现在想到，他被子下的手不由自主握拳，只后悔当时怎么没把何斯年往死里揍。
“以后，粘着我点。”
楚亦星没回答。
顾仟也不介意。
小变态要是听话，那还是小变态吗。
良久后，顾仟听着身旁人翻了个身。
“哦。”
希望大家没有被上章雷到哈哈哈
写何斯年这个变态写得我好快乐，第一次感受到了变态文学的魅力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