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陛下快不行了，这一次真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是啊，之前还有那个程道长费尽心力为陛下续命，现在那个程道长自己都成了一个废人，自然就帮不了陛下了！”
“哎，外面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说废了程道长的那个人，是他的徒弟，也是陛下的儿子！就是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恩怨，那人竟然下如此狠手！他废了程道长，不就是断了陛下的生路了吗？”
“就是，谁知道呢！说来也怪，陛下早年的嫡长子就那么暴毙了，如今萧王也不知所踪，就剩一个渊王，还是个不理朝政，一心只知道流连青楼倌馆，风流快活的！”
“那这么说来，陛下底下的子嗣，不就只剩下那个程道长的徒弟了吗？那他废了程道长，不就等于一心盼着陛下驾崩，好自己执掌大统？”
“说不好，指不定人家心里怎么想呢！”
几个小太监窝在宫殿后门的角落里，暗自嘀嘀咕咕的，倒是越说越起劲，连来人了都不知道。
陆笙蹲在墙上，一只手支着下巴，就那么听着他们说八卦。
最后没想到八卦的主角竟然变成了南宫弈。
他侧眸扫了一眼站在他身旁，浑身散发着冷气，看上去跟一尊行走的冰山似的男人。
“啧，阿弈，听到没有，他们在说你的是非呢！”
陆笙半个身子朝着南宫弈身上凑过去，两只手抓住南宫弈的脸颊，轻轻往外扯了扯。
“阿弈，你想不想做皇帝？”
南宫弈脸颊上传来轻微的刺痛，脸颊被陆笙扯得生疼，但是他脸上却没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喜之色。
只是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漂亮青年，声音低沉却温柔地道：“笙儿想做皇后，那我就把帝位夺过来，若你不想，那帝位于我，跟路边的石子一般，毫无用处！”
“啧！”
陆笙低哼一声，这世上竟然有人把九五之尊的帝王之位比作路边的石子，这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还不知道要气死多少人呢！
他看着南宫弈被他掐得微红的脸颊，眉眼带笑，又凑过去，主动亲了亲南宫弈的唇。
“我对皇后之位可没有半分兴趣，既然你我都无意，那来这里做什么？”
自从那日南宫弈渡过雷劫之后，他们便在程封的那个洞穴里翻云覆雨，狠狠折腾了不知道多少时日。
直到最后，他实在吃不消了，才踹开南宫弈，跑出了洞穴。
后来就在附近的一个小镇随便溜达了几圈，来这里是南宫弈的意思，而且还是很突然地就把他带了过来。
再联想刚才那些小太监说的话，他还以为南宫弈想做皇帝呢！
南宫弈伸手扣住陆笙的腰，阻止了他想往后撤离的举动，湛黑的眼眸，眸光灼灼地盯着他。
“他们快死了，带你过来看看热闹。当初你那颗心，就是被程封送给了南宫靳，就算那是你已经不要的东西，他们也该物归原主！”
陆笙讶异地睁大了严谨，原来南宫弈忽然带他来这里，竟是为了这个目的。
“我那颗心，现在在南宫靳那里，当年程封是怎么换心的？”
这么一想，当年发生的一切根本就不是巧合。
最开始出现在他面前，将他从画中唤醒过来的那两个人，难道就是南宫靳的手下吗？
“笙儿，上次在岭池仙境看到程封的时候，你觉得他的修为如何？特别是比起当年，感觉怎么样？”
程封的修为……
陆笙稍稍回忆了一下，当时没觉得奇怪的事情，被南宫弈这么一说，瞬间就豁然开朗了。
“他用秘术换心，遭到反噬了？所以他的修为比起当年，好像也没多大进步，而且他是不是拿不了无极剑了，才会把剑传给你？”
程封把无极剑给南宫弈，这曾经是他最想不通的！
无极剑那么逆天的东西，连天道的劫云都可以对抗，如果神兵利器，程封怎么会不自己留着！
看样子他受的反噬还不轻！
“嗯，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但应该八九不离十！”
南宫弈说完，一把拦住陆笙的腰，将他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走，我们这就去看看！”
陆笙乐得偷懒，大半张脸直接埋进了南宫弈的胸前，轻声道：“好，你走路，你说了算！”
……
“原本我时日无多，还以为一个人上路会很孤单，没想到程道长你竟然愿意来跟我作伴！”
一个披着黑色鎏金长袍的男人，缓缓在寝宫的床榻前跪下，他低眸看着躺在床上的青衫道长，眼神贪婪地一寸一寸从他身上扫过。
程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眉峰隐约一蹙。
“陛下，你不该让他们把我送到这里来！”
“不该……为何？程道长，不，朕的封儿，到了今时今日，你还要用这般冷冰冰的态度对朕吗？”
南宫靳微微倾身，凌厉的视线扫过程封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明显染着怒意。
但他的脸色又极其的苍白，看上去就透着一股子的病态。
程封对上他凌厉的双眸，脸上还是毫无波澜。
“陛下，你的身体不能有这么明显的情绪变化。即便我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不是还有萧王吗，他会把九尾狐之心带回来给你的。换了九尾狐的心，你就能重新活下去！”
南宫靳看到他那张无波无澜的冷脸，情绪就无论如何都平复不下去。
他恨不得直接就撕开程封的脸，刨开他的心，好好看一眼，他的心里到底藏着些什么。
“萧斟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你觉得他还能回来？封儿，你这是在骗我呢，还是在自欺欺人？朕从前不想死，是因为黄泉路上没有心爱的人作伴，但现在不一样了！封儿，我知道你素来骄傲，肯定不愿从此只能这么躺在床上做一个废人！你跟我走吧，黄泉路上有你作伴，对我来说，死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南宫靳说话时，缓缓伸手，仿佛想摸一摸程封的脸。
但程封直接就别开脸躲过了，而且眼神之中难掩一股厌恶之色，摆明了并不想南宫靳触碰他！
“呵，嫌弃朕？封儿，朕还记得你当年主动投怀送抱的样子！那时候你爱慕朕，什么都以朕为中心，那时候……”
“那时候陛下心里只有你的万里江山，可没有我！”
“所以你还是在怨恨当年朕做的那些事？如果你心中对朕没有一丝一毫的念想了，当年为什么要费尽心力帮朕找续命的法子？若不是为了朕，你取了那九尾狐的心，你现在也不会……也不会落得如今这样的结果！封儿，朕都要死了，难道到了最后，你还要跟朕怄气吗？”
南宫靳一把抓住程封的手，握得要多紧有多紧，直接贴在了自己的唇前，微微低头就能直接触碰到。
但程封仍用力想将自己的手拽回去，甚至因为太用力，手背的青筋都隐约蹦了出来。
他看着南宫靳，唇边露出一丝冷笑，“南宫靳，你一口一个朕，怕早忘了当初对我的承诺了？我对你的感情，早在当年你娶太子妃的时候，就全都放下了！救你，不过是念在我们自幼一起长大，不愿看你就那么死了罢了！你想死，便要我作伴，你是皇帝，我现在又是这个样子，自然阻止不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程封说完，干脆直接闭上眼睛，手上也不再挣扎了，仿佛准备等死似的！
但他的那一番话，却让南宫靳的脸色一变再变！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哈，封儿，所以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你也不愿意原谅朕？咳咳……当年是朕做错了，可朕那时候……罢了，都罢了，到了如今，朕再说什么也没意义了！咳咳……封儿，不管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总之这条黄泉路，你必须陪朕一起走！”
陆笙和南宫弈此时就在南宫靳寝殿的房顶上，掀了几块瓦片，就将里面人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
他窝在南宫弈怀里，看着底下的这场闹剧，手肘轻轻在南宫弈小腹上杵了杵。
“看不出来，这老混蛋还挺风/流的，他竟然跟程封有一腿！所以当年程封去找我们，压根就不是为了救那个白发道长，他根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程封从前可是整个修真界的领头羊道门的掌门，多么风光，再看看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他那般为了南宫靳，怎么可能早就放下了，可惜南宫靳根本不懂他的感情！
不过一个拥有三宫六院无数，还生了那么多子嗣的帝王，他口口声声的爱，根本不值几分钱！
陆笙能明白，程封不过是在最后还想维持自己的一点骄傲罢了！
这臭道士虽然做的事情可恶，但到底也是个可怜人！
“南宫弈，你要是敢跟你底下那个便宜爹那么花心绝情，我可不会跟程封那么高尚！杀了你都是轻的，我肯定让你生不如死！”
陆笙随口说着，语气根本不认真，毕竟他知道南宫弈绝对不会像南宫靳那么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