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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就非要亲?

杳杳如年 游瓷 3029 2024-11-17 11:48:58

晏伽走过去,姿态随意地坐上草榻,看着弦无双自檀香架上摸出一枚酒盏,斟了些酒给他。

“喝过酒吗?”弦无双问他,“这是帝女酿,不过并非最烈的那一种,独自小酌最宜。”

晏伽摇摇头,捧起酒盏喝了一口,只觉唇齿间柔滑甘冽,有些杂陈的辣味与甜香一并滑入喉头。他咂了咂嘴,有些意犹未尽:“我是第一次喝酒……这酒好香。”

弦无双道:“幽篁镇的酒酿,用的是越陵山中的山泉水,那泉水自雪峰而下,长年不歇,非常甘甜,也是唐长老最喜用来沏茶的水。”

“雪峰?”

弦无双指指北方,道:“越陵山西北至正北,有不周山环绕,而不周山北峰乃北境狼族顾氏所居的雪原,那里经年冰封不化,唯有魔族中白狼一族能忍受那凛冽的风雪,在冰天雪地中活下来。”

晏伽道:“我以为魔族是话本里编出来的。”

弦无双摇头:“魔族和神族乃这世上最初诞生之生灵,并非天方夜谭。不过如今神族尽殁,魔族也只剩下北境狼族一脉,以及大漠绿洲中从未有人寻到过的蜉蝣一族。”

“天生灵族,居然还会落得这种式微凋零的境地。”晏伽道,“如此看来,人族也并不是不如他们。”

弦无双道:“的确如你所说,即便是曾经最强盛的种族都落寞至此了。不过我倒也羡慕神魔二族,天生法力便强过我们千万倍,我们穷极一生所能攀登的最险峰,也不过他们的枝叶一簇。”

晏伽却道:“跟他们比什么?天赋与气运不可兼得,或许魔族还羡慕我们人多热闹呢。”

弦无双看了他半晌,伸手拍拍头:“你倒是看得开。”

晏伽还是会躲,却不那么抗拒了。弦无双笑眼望向窗外,朝络星台的方向:“不知乐仙师他们散席没有,今日看她似乎兴致不错,怕是会多喝几杯,我等下还要去给仙师煮些清粥。”

“那些人七嘴八舌的,听得头疼。”晏伽道,“这会儿怕是还散不了,你等等吧。”

弦无双翻身起来,一边挽起衣袖一边问他:“对了,今日我看你和悬空寺住持首徒聊了几句,交没交到新朋友?”

晏伽这才想起那个拿鼻孔看人的小和尚,嗤笑:“高高在上的,我懒得理他。出家人要都是这副德行,也难怪近些年佛法渐佚了。”

弦无双这才向他娓娓道来:“那小和尚叫温哲久,据说是他师父菩岚大师从雪地里捡来的,被捡回来时手上便握着一串佛珠,当时众人皆道他有佛缘,但菩岚大师却未置一词。”

说起这事,也算是仙道中一个趣闻,当年温哲久“怀珠卧雪”的美谈一度脍炙人口,再加上他自小便惊为天人的容貌,人人都以为他又将是一位佛门天才。没想到他长到三四岁,天赋的确颇高,却无端显现出极烈的杀性来,且为人性情凉薄,无半点悲悯之心,一身杀伐造业不绝,别说普度世人、救苦救难,只论他带给旁人的怖惧,已是罄竹难书了。

温哲久七岁那年,在随菩岚大师下山授法的路上遇到小偷小摸的盗贼,竟然趁着自己师父出去化缘,不由分说将那几人活活打死,曝尸道旁。

“我倒是不懂佛法,但他这也残暴过头了。”晏伽咂舌,“他那师父竟然这么能容忍?”

弦无双笑了笑:“不知道,或许菩岚大师此生要渡的最后一人便是他吧,若是能感化这种人,也算功德一件,或许能舍利加身了。”

晏伽又贪喝了几杯,被弦无双按下不准再喝,毕竟年纪尚小,尝尝鲜便罢了,万一让乐佚游知道,他二人怕是有的挨训。

“你酒量不如乐仙师,她连最烈的帝女酿都能连喝两坛。”弦无双道,“名士大多好酒,倒也是寻常。”

“今日的论道会也是喝酒吃饭,连你都躲懒,好没意思。”晏伽耸肩,“这样到底要怎么选出首徒?”

弦无双道:“还有最后一轮‘从其流’试,便是跟在乐仙师身旁日日听学修炼,而且也不再有落选者一说。不过听唐长老的意思,无论这些人如何执着,最终必定只会有一人留下。”

“为什么如此确定只会留下一个?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没人想走。”晏伽疑道,“既然没有落选者了,又何必有第五轮选试?”

弦无双对此同样一无所知,即使他早早便跟随乐佚游修行,却也没落得半点偏袒。

辞别弦无双之后,晏伽回霜园倒头便睡,一觉到了晚上方醒。他头昏脑涨地爬起来,发现窗外月色如水,皎洁流霜落在床头,竟是没来由有些凄凉。

他口中干得很,便下床去找水喝,走到院外见凉月映着池塘粼粼波光,一时间看得有些出神,不由自主地走出了霜园外。此时不少参试的灵修正满意而归,看来白日与乐佚游相谈甚欢,都颇有心得。

晏伽与众人逆流,踏着小路缓缓而过。眼前月色宛若一条银带环系山间,他顺着那银丝向前走着,恍惚瞥见有道身影落在前面的小峰上,只是一晃,他也没看真切。

不过霜园附近的群峰都少有人去,晏伽御剑而上,找了处僻静凉亭静坐发呆。

最后的天光早已西沉,暮色在群山峻岭中铺开。晏伽靠在亭柱上,目中所见是无边松林,今日在清谈宴上忽生的那种荒凉之感又一次涌上心间。

身后响起松枝簌簌的声音,晏伽一把抓住佩剑,猛然回头,眼底迸射出凶意:“谁?!”

凉亭外一棵盘虬般的老松上,影影绰绰地靠着一个人,衣角垂下来,被松针层层缠挂,一抬手便引得松枝颤动,沙沙作响。

“出来赏月么,小晏伽?”乐佚游轻笑道,“越陵山十四主峰,五洲之内、四时盛景应有尽有,这里风景算不上最好,平日只有我偶尔过来。”

晏伽握剑的手松了,淡淡一行礼,又靠了回去:“安静,人少。”

乐佚游抹掉嘴角酒渍,“我看你并非不善言谈之人,原来是不喜欢热闹的吗?”

晏伽望着天幕一钩弦月,说道:“倒也不是,只不过白天看到山间日升,云开雾散,总觉得眼前的盛景也不过须臾,看两眼便腻了,不如一个人待着。”

乐佚游来了兴致,侧身望着他,问:“若是夜里行路、四下漆黑,此时你唯有一把剑在手,踽踽难行,但周围亦有行路人,有人柔声邀请你与他同行,有人厉声训斥你步伐迟滞,还有人沉默地搀扶你。每个人都可能帮你,却也有人想摸黑将你推下悬崖,如此,你会相信谁?”

晏伽答得毫不迟疑:“既然我有一把剑,为何要相信别人?我不相信任何人,既然知道他们中有人心怀鬼胎,不如从一开始,我便只相信自己的剑。”

“若如此,便注定孤身一人,茕茕孑立。”乐佚游道,“你也能忍受吗?”

晏伽看着她,两人在漆黑的夜里互相对视。

“我能。”

数年如一日,他从来都在黑夜中独行,如今也是真心话,毫不犹豫便脱口而出。

不过他那时毫无知觉,那夜是自己和乐佚游之间的第一场“论道”。往后数年,那晚的月色渐渐在记忆中模糊,他最后记得的,便是乐佚游腰上长剑垂下来的青羽剑穗。

顾年遐以狼崽模样趴在床头,小兽伏击般的姿势冲着晏伽,只盘算着等对方醒了,便一举扑上去。

晏伽的眼皮动了动,顾年遐连忙伏得更低了些,后腿使力,蓄势待发。

忽然间,晏伽猝不及防地抬起左手在小狼屁股上拍了一下,清脆作响,吓得顾年遐猛然跳起来转了一圈,打算转换策略去咬他的手。哪成想晏伽坏透了,左手一收,右手紧随其后,又是一声脆响,生生将顾年遐打得浑身炸毛。

晏伽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了小狼朝自己挥来的爪子,飞快地蹂躏几下肉垫,另一手两指抵住对方额头:“将军。”

顾年遐两眼不服地看着他。

“瞪什么瞪?你输了。”晏伽将小狼拉进怀里,捧在胸前揉了揉,“真暖和。”

顾年遐只觉得爪子上的肉垫被晏伽揉得发烫,假意抗拒了几下便乖乖贴上去,在他怀中打滚。

“我睡了多久?”晏伽问。

顾年遐想了想:“没多久,才五六个时辰吧,不着急的,你再睡会儿。”

“五六个时辰还没多久?”晏伽坐起来,“罢了,还有正事要谈。”

顾年遐又不肯了,变作人形压在他身上,鼻尖快要贴上他的嘴唇:“那位费城主走之前叫你好好休息的,不用匆忙。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和她谈了城中对狼族信仰一事,绝非一朝一夕能解,得慢慢来。”

“我们年年这么聪明?”晏伽亲了亲他的小狼耳朵,“怎么刚才就躲得那么慢?”

顾年遐拱了拱鼻子,低声说:“我又不讨厌你那样对我……”

晏伽撩起他的衣摆,隔着那里柔软的布料抬手又打了一掌。顾年遐闷哼一声,拱了拱腰,尾巴绷得直直的,神情散漫。

晏伽仿佛要将小狼吃入自己怀里一般,抱得更紧。

顾年遐攀着他脖子,一下下失神地亲吻:“喜欢你……晏伽。”

晏伽直把小狼拍得浑身乱抖,趴在他腿上,湿漉漉的眼睛抬起来望着他,眼底无尽的热意瞬间击穿了晏伽的神思。

等两人都从甜腻中抽身,顾年遐已经站不起来了,舌头微微吐着,仰起头,还要勾缠一个吻。

晏伽低头,他便理所当然地迎上来,只是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亲吻,晏伽故意逗弄着他,明明嘴唇快要对上,又忽然躲开,偏偏不遂他的愿。

顾年遐诧异地睁开眼,嘴角耷拉下去:“你干什么啊……”

“不能耽溺享乐。”晏伽一本正经地说,“听话,起来了,擦擦小狼毛。”

顾年遐气鼓鼓地跳下床,整好衣裳,连尾巴也不要给他摸了。晏伽把人逮回来,往松木架上一推,伸手捏脸:“不擦一擦就这么出去?”

“就不擦。”顾年遐赌气道。

晏伽叹了口气,抬起他下巴:“就非要亲?”

顾年遐眼尾低垂,有些委屈地点点头。

晏伽忍不住笑出声,敲了敲小狼紧抿的嘴唇:“来,张张嘴。”

顾年遐眼睛立刻便笑得弯起来,尾巴一绕,紧紧缠住晏伽的小腿,“那你不准躲了。”

“不躲了……”

晏伽俯身过去,又一次将小狼哄诱入怀。

【作者有话说】

逗逗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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