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俨动了动手指, 林懿以为他是不舒服，立刻收回自己的手。

只是他的手刚离开，甚至两人指尖还有丝丝接触, 立刻被秦斯俨反握住！

林懿有些诧异地看他，眼睛眨眨，似是在疑惑。

秦斯俨看着他懵懂如同雏鸟眼睛时，松开了自己的手。

林懿弄不明白秦斯俨什么意思。

总之不是讨厌。

林懿受话本子世界观熏陶, 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给主子做影卫。

但谁还没有一点目标呢？

林懿想, 自己要和小俨做朋友！

以后主子坐拥商业帝国, 养老时带自己一个！

他很自豪的肯定，自己很好养的！

秦斯俨不知道林懿小脑袋瓜，已经在安排养老的事情。

秦钰还在和秦锋保证：“大哥, 这绝对是真品, 我找了很多专家验过。

“而且，我就算再不懂事, 也不会拿假的来糊弄大哥啊！”

林懿知道时机到了, 给自己请来的演员发消息，让他们进来。

小小的他, 眼睛迸现出光彩。

啊，当众戳穿秦钰手里的是假货，他会是什么表情？

错愕？难堪？

还有，被骗一亿两千万，他会不会被气晕呀？

林懿好期待。

秦家老宅外，古管家受林懿请求, 正在外面等人。

他在外面没等多久, 就见一辆低调的车缓缓驶近。

从车上下来四个穿着黑衣的男子，一眼就能看出几人是精英人士。

古管家微笑上前：“你们好, 我是秦家管家。

“几位就是小懿的客人吧？请各位这边走。”

古管家带着四人往接驳车上坐。

四人有些诧异，他们是收到姜小姐的吩咐，将胭脂粉玉碗送到秦家，交给一个叫林懿的孩子。

他们原本想到了秦家老宅后，联系秦家家主，没想到已经有管家等在外面。

四人相视，猜想大概是姜小姐提前和林懿提过，他们过来送玉碗的事情，所以才会有管家提前等在这里。

没想到小朋友还挺心细。

古管家带着四人往主楼去的时候，老宅大门外又有一辆车停下。

这次只是一辆普通商务车，车上坐着两人。

开车的男人看一眼紧闭的巍峨大门，吞了吞口水，小声道：“虽然已经知道雇主让我们来秦家演一场戏，但真的看到豪宅，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副驾驶上是一个女人，两人都穿着职业装，看起来倒是很唬人的精英，但一开口说话，顿时暴露真实身份。

女人带着白色手套，拿着装赝品的盒子，同样忐忑道：“我，我也紧张。”

说完之后，两人张望着大门，怎么没人呢？

开车的男人：“雇主不是说会有人来接咱们进去吗？”

副驾驶的女人：“豪宅这么大，可能人还没走到吧，我们再等等。

“五分钟之后，还没人我们就联系雇主。”

男人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点点头。

秦家主楼，秦锋眼睛灼灼看着他：“花了这么多钱，不仅仅是想求个原谅吧？”

秦钰笑了，凑近秦锋身边：“还是大哥了解我。”

他说着伸手摸摸鼻尖：“大哥，之前的事，是我太荒唐了。

“但爸直接停了我所有职位，我也有老婆孩子要养。

“股份我就不奢求，大哥，你看能不能给我在总公司安排一个职位？

“就算是一个部门经理也没关系！这次我一定洗心革面，努力认真工作！”

秦锋看着他举手发誓的样子，心里嗤笑，秦钰以为秦氏总部的部门经理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到那个位置上的吗？

仅仅是985、211这样重本门槛，就已经刷掉很多人。

当然不是没有学历破例的存在，但那也是某一方便极致优秀。

秦钰？

秦钰有什么？除了秦家二少的身份，他有哪一点能拿得出手？

秦钰看不出秦锋的喜怒，心里有些没底。

秦钰现在无比庆幸，客厅里没有佣人在，于是他厚着脸皮拉着秦锋衣服撒娇：“大哥～，你就帮我这一回好不好？

“就这一次！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而，而且我为了买下这个，花掉了所有存款了。”

面对秦钰的撒娇，秦锋还没来得及反应，陆雪先站起身：“秦钰，你说什么？你把家里存款都花了？”

之前她听一亿五千万时，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也在豪门生活好几年，偶尔家族聚餐时，老爷子和秦锋谈论生意甚至是百亿，她对高额数字已经没什么概念。

但秦钰说用掉家里全部存款！

陆雪就差指着秦钰鼻子质问：“你让我和儿子以后出去讨饭吗？

“花光全部存款就为了买这个破碗？

“什么东西值这么多钱？我看你是鬼迷心窍，被人骗了！”

秦钰看着陆雪泼妇卖街的样子，眼底闪过厌恶，自己为什么要娶这么一个见识短的女人！

秦钰额头青筋跳动，看了一眼秦锋，忍着怒气：“什么被骗？这是货真价实的真品！

“你当我请的鉴宝专家都是吃素的？”

他说完又看向秦锋：“大哥，你别听她胡说，这绝对是真品！”

他话音落下，秦锋还未表态，古管家走了进来：“先生，有四位客人要见小懿。”

秦锋第一时间看向林懿，捕捉到他那双明亮漂亮的眼睛里狡黠。

哦？看来接下来还有戏看？

秦锋：“让他们进来。”

秦钰有些着急，秦锋还没对他进总公司表态呢！

他恨恨瞪了林懿一眼，什么时候不来客人，偏偏这个时候来，小怪物就是专门来克我的吧？

秦钰心里有再多的愤懑也只能憋着！

四个精英西装男跟在古管家身后进入客厅。

秦锋微微挑眉，这是呈天机构的工作人员？

呈天机构是干什么的？

上流社会的一些有钱人，总会弄一些非法的东西在手里，而这些东西总是要找个地方妥善保存。

有些是在家里安装密室，有的是存在外面。

而这些东西不方便放在官方银行，于是逐渐出现四人藏宝的地方。

不过最开始只是给有钱人保管来路不明的宝物，随着时间发展，到如今正规财产也可以交由这类机构保管。

而京市的呈天机构无疑是豪门最信任的机构。

秦钰在秦家长大自然也是知道呈天机构。

他忽然心脏猛地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古管家说他们是谁的客人？

林懿？

林懿不就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吗？

秦钰不安地看向林懿。

不仅是秦钰，甚至是秦锋和谢瑜也都同时看向林懿，谢瑜倒是没有其他情绪，只是微微好奇。

倒是秦锋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探究。

小家伙似乎有好多秘密？

陆雪只知道进来的四人看起来不是普通人，但她现在也没心思关心几个陌生人。

她满脑子都是秦钰把他们的小家庭的钱花光了！

虽然那是秦家的钱，但她嫁进秦家是为了什么？

林懿也有些懵，自己不是找了两个演员吗？

而且是一男一女，这怎么变成四个？

林懿看着为首的男人手中拿着一个木盒子，知道那应该是另一个赝品玉碗，东西在，那应该就是配合演戏的人。

算了，可能是临时变动。

封晔找人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只要这四人能继续演下去就行。

林懿：“你们……”

林懿给他们的剧本是，这些人是伯纳德先生送给他一份赠礼。

伯纳德先生就是林懿在F国，救的那位市长。

其中为首的男人上前一步：“林……”

男人有些卡壳，正常他们称呼顾客为先生或女士，但眼前的小朋友太小了。

先生这个称呼显然不合适。

叫小朋友好像，不太尊重。

林懿：“叔叔叫我林懿就是。”

男人闻言清了清嗓子：“林懿，姜女士让我们把胭脂粉玉碗送到你手中。”

他说完走到林懿面前，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盒子。

里面果然是一只胭脂粉玉碗！

秦钰在听到男人说话时，还抱着一丝侥幸，或许只是名字相同呢？

但看着盒子打开，里面出现那只玉碗的真貌时，他没办法骗自己了！

他看看还在秦锋手中的玉碗，又看看呈天机构的人手中玉碗。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巴掌扇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的眼神一点点疯癫，嘴唇嗫嚅：“，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动作粗暴地驱动轮椅到西装男人身边，想要抓过那只玉碗，仔细看，男人眉梢不喜，侧闪躲过。

他们呈天机构，在宝物没有完全交到顾客手中之前，都要确保物品的完好。

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秦家怎么会有这么冒失的人？

秦钰歇斯底里地喊：“你这个是假的，对不对？一定是假的！”

西装男：“先生慎言，我们呈天机构向来诚信，绝对不可能出现将顾客的真品换成赝品的事！”

西装男显然是误会了，以为秦钰是在质疑呈天机构。

秦锋倒是明白，但他没有解释的意思。

林懿已经慢慢察觉到不对，这四个男人好像不是封晔帮他找的演员。

刚刚这个西装男说什么？

姜女士？

他脑袋里立刻浮现姜华的脸。

林懿对姜华的身份有几份猜测，多少知道一点她是京市豪门。

但他在秦家，听了不少豪门八卦，还真没听过什么姜家。

他便也没有往姜华身上想。

现在姜奶奶一出手，就是价值过亿的古董？

而且，林懿是准备一出鉴宝的戏码，证明演员手里的才是真品，然后狠狠打击秦钰。

现在秦钰只是看到这个什么机构的人，就失去理智，看来这个机构比专业鉴宝还好用！

林懿想带姜奶奶，一颗小心脏有点酸酸的。

怎么会有人这么爱自己呢？

他忽然好喜欢话本的世界，钟棋、姜奶奶、阿婆、何桐阿姨……

每个人都好温暖。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世界里，手腕忽然一暖，林懿看见秦斯俨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

小俨是在关心自己吗？

应该是吧。

温暖的人里，再加一个小俨。

秦斯俨第一次被林懿用缱绻的目光看着。

秦斯俨可以确定，林懿看他眼睛很澄澈，不是在通过他看别人。

秦斯俨意识到这点时，忽然出现一丝开心。

秦钰这边根本不需要林懿出手，只四人的呈天机构的身份，就让秦钰破防。

另外三个西装男见秦钰质疑，拿出各种鉴定文书在他面前展示：“先生，如果继续质疑，我们可以走法律程序。”

秦钰已经听不进别人说话的声音，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给哈伯德先生打电话，而电话中是机械女生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是空号……”

他不死心的继续拨打，依旧是冷冰冰的：“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是空号……”

他不相信，他还有哈伯德先生助力的电话，此时他选在按键上方的手指抖得更加厉害，按了几次才按对位置。

秦锋瞧见他这个样子，微微挑眉，但什么也没说。

谢瑜坐在他身边，显然和他态度相同。

陆雪倒是皱眉，只是她已经隐隐约约猜到，秦钰买的玉碗，十有八九是假的。

一亿五千万，买了个假货？

她一想到这个可能，嘴唇抖动的厉害，喉咙更像是堵了棉花！

那是婚内财产啊！

秦钰这个杀千刀的！

秦钰联系不上哈伯德先生，只能给徐明打电话，他现在就要去见哈伯德！

徐明的电话倒是接通了，只是听着手机里传来杂乱的声音，对方似乎是在酒吧。

秦钰：“哈伯德在哪？”

秦钰嘶吼好多遍，醉醺醺的徐明才听懂，傻乐道：“哈伯德先生？他已经坐私人飞机飞走了。

“哈哈哈，飞走了！飞啊飞……”

秦钰震惊地手机滑落，摔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

飞走了，不见了？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就是被骗了！

一亿两千万！

还是借秦婉的钱！

秦钰再也撑不住地吐出一口鲜血，眼睛一翻，晕了。

呈天机构的人都傻了，他们见过不少大场面，还是第一次见，被反驳两句，就气得吐血，直接晕了的人。

这，这是不是太小肚鸡肠了？

秦钰如果能听到呈天机构的人心声，大概能再吐一口血！

他是被反驳两句吗？

他是损失一亿两千万！

他什么都没有了！

*

两个小时后，京市医院，高级病房外。

秦婉扶着秦百秋匆匆赶过来。

秦婉正陪着老爷子饭后散步，想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方便拿到老爷子手中的股份。

没想到还没等她酝酿怎么开口，就接到老宅的电话，秦钰吐血晕倒被送进医院了。

老爷子虽然对秦钰有气，也放任两个儿子互斗，但秦钰到底叫了他二十几年的爸，又一向会哄他开心。

听到他吐血晕倒，老爷子自然什么也不顾地，让秦婉送他来医院。

秦婉倒是不关心秦钰死活，心底暗骂一声，废物。

老爷子不过来两三天，就又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

只是她不明白，秦钰作死不是她乐意看到吗？

为什么她心口闷闷的？

秦婉不管心里想着什么，面上倒是急切关心的样子：“秦锋，小钰怎么样了？

“怎么会突然吐血晕倒？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秦婉是秦锋的姑姑，是长辈，有些话不好明说，谢瑜可以。

谢瑜眼眸一冷：“姑姑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暗指我们夫妻趁着爸和姑姑不在家，给秦钰下毒吗？”

秦婉：……

秦婉的确是在暗指秦锋对亲弟弟下手，最好能把老爷子也气晕。

但猜忌是猜忌，那到明面上来说，不是给秦锋反驳的机会？

她就是笃定，秦锋不会反驳她这个姑姑！

没想到被谢瑜拆穿了。

秦婉故作脸色一白，脸上慌乱，扶着老爷子的手不自觉的抓紧，声音藏着三分委屈两分伤心一分难堪：“我没有，大侄媳妇，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她说着，手中微微扯了扯老爷子的衣袖。

秦百秋声音严肃：“行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锋眼眸微眯，眼底是寒意。

谢瑜也是心底一沉，老爷子这是又偏向秦婉和秦钰？

秦锋和谢瑜都不想开口，沉默以对。

老爷子顿时意识到自己刚刚态度太过偏袒，轻咳一声，又拉不下脸道歉。

他，他也不是真的要偏袒秦婉，就是一时情急。

老爷子见大儿子和大儿媳不开口，只能把目光转向秦斯俨。

他看到秦斯俨亲近林懿，已经从之前的惊讶到现在的见怪不怪。

“小俨可以告诉爷爷，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秦斯俨：“没什么，就是小叔发现被骗一亿五千万，气晕了。”

秦婉闻言手指倏地用力，直接掐的老爷子眉头一皱。

之前她是演的，这次是真的震惊：“被、被骗一亿五千万？”

就算是顶级豪门，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最关键的是，那一亿是她的钱吧？

老爷子也是倏地一惊，不过他没有把这一亿看在眼里，只是好奇：“怎么会被骗？”

秦斯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秦婉是越听脸越黑。

她虽然知道秦钰是去讨好秦锋，但听秦斯俨叙述秦钰是怎么求秦锋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头冒出一股火气！

她觉得自己被‘盟友’背叛了！

丝毫不记得，是她先动力杀机。

约莫一个小时后，秦钰缓缓醒了过来。

只是那双眼睛里像是失去了生机。

老爷子年纪大，身体也不好，见他醒了之后，便决定回家。

那谁留下来陪护？

陆雪和秦斯轩根本没跟来！

秦锋看都没看秦锋和秦婉，直接揽着谢瑜，一人牵一个孩子回家。

秦婉和秦百秋面面相觑。

秦婉：“大哥，我给陆雪打个电话吧。”

秦百秋没说话，默认了。

陆雪的确是最适合来照顾秦钰的。

秦钰躺在病床上，呆呆的，像被抽了灵魂的木偶。

秦婉拨陆雪的电话，手机里传出：“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秦婉皱眉，这个陆雪是怎么回事？

秦家主宅，陆雪收拾她和秦钰的副楼里值钱的东西，她要离开！

秦钰简直就是在作死！

放着好好的秦二少不做，非得折腾出幺蛾子！

她的确受够了和秦钰的婚姻，但她不能没男人要没吧？

就算是陪睡，还得给钱呢！

秦钰一点不和她商量，用光所有的夫妻共同财产，她现在卷点值钱的东西跑路，过分吗？

至于卷钱跑了，秦家会不会找她麻烦？

秦家兄弟阋墙，哪有空管她这个小卡拉米？

况且，秦老爷子本就不喜她，她离开，秦家人才高兴吧？

陆雪拎着行李箱出门的时候，佣人已经睡了，只是她刚踏出门，身后传来一股拉扯力道。

很轻。

陆雪回头看，秦斯轩揉着眼睛，显然已经十分困顿。

他声音还带着孩子的稚气：“妈妈，你要出门吗？”

小小的他，穿着小衬衫和短裤，只看外貌，也是被娇养的小王子。

只有陆雪这个母亲知道，他是个小傻子。

她已经要离开了，自然不会带一个小傻子走。

陆雪难得温柔地安抚他：“小轩，妈妈突然接到一个出差的工作，离开几天，你乖乖回去睡觉好不好？”

秦斯轩看着陆雪的眼睛，声音带着困倦：“好。”只是小孩子的手依旧拉着妈妈的衣摆。

陆雪狠狠心，掰开他的手指。

她站起身，拉着行李箱离开，只是在跨过门槛时，脚步停顿。

秦斯轩眼里浮现一丝光亮。

可陆雪还是头也不回地果断离开。

秦斯轩独自站在门内，低低地喊：“妈妈……”

脸上痒痒的，他伸手去抓，哪来的水？

“妈妈，房子里下雨了。”

没有人回应他。

秦斯轩反应比普通孩子慢，他不懂，秦雪是要抛弃他。

他只是直觉看这妈妈的背影不安。

“小轩加油，妈妈只是出差了，和爸爸一样，过几天就回来了。

“你要乖乖吃饭，乖乖睡觉……”

他嘴巴一张一合，可是脚下却像发芽扎根一样，一步也挪不动。

明知道等不到陆雪，他依旧固执地站着。

隆隆隆……

好像是行李箱转动的声音。

秦斯轩木呆呆的，直到陆雪真的站在他面前时，他都没反应过来。

陆雪看到他脸颊上挂着泪，喉咙一酸，哽咽地呢喃：“小傻子，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吧？”

秦斯轩依旧傻傻看她，眼睛却亮了，盛着光彩。

陆雪一把抱起他，手臂托着他的屁股：“秦斯轩，以后跟我姓吧。

“叫陆斯轩，好不好？”

陆雪一边走一边说：“跟我走了，就见不到秦钰那个混蛋了，也没有好多钱……”

陆雪忽然停下，秦斯轩以为她要自己放在，立刻抱住她的脖颈。

被小小的一团紧紧抱住，陆雪感觉自己被他依赖，这一瞬间，她觉得心里满满的。

但她还是拉开秦斯轩的手臂，直视他的眼睛：“小轩，你真的愿意和妈妈走吗？

“离开了，不仅进不到混蛋秦钰，也见不到你的小俨哥哥，伯伯婶婶和爷爷。”

秦斯轩看着陆雪，没有眨眼睛，似乎在思考她的话，陆雪难得认真地等他的回答。

秦斯轩：“愿意和妈妈走。”

陆雪微怔，眼眶突然湿润，她放开行李箱，腾出手在他脑袋上扑棱。

月色下，两人离开秦家老宅，此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陆雪晚年在摇椅上回忆一生时，她有很多后悔的事情，唯独没有后悔这天回头带秦斯轩离开。

夕阳下，小孩子跑到她身边，晃晃她的手臂：“奶奶，爸爸藏我的糖，奶奶帮帮我……”

秦锋和谢瑜还没到家，就接到管家的电话。

谢瑜挂断电话时，情绪明显不对。

秦锋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谢瑜蹙眉：“陆雪带着小轩和行李箱离开了。”

秦锋也是一怔：“离开就离开吧，我会和爸老爷子说一声。

“她们离开的匆忙，让管家把她遗漏的物品送给她。”

相比陆雪的离开，他更关心秦婉的动向。

以他对秦婉这个姑姑的了解，她大概要出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