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的确坐得远远的, 甚至担心他们看到自己的脸，转过身，背对着餐厅。
林懿诧异地询问秦斯俨：“小俨, 他又来干什么？”
还想陷害我？
秦钰如果还敢再来一次，他会让秦钰赔的裤衩子都不剩。
秦斯俨：“不知道，专心吃饭。”
他说着夹了一个小笼包给他，虾仁馅的。
秦斯俨发现他不是很爱吃海鲜, 但很喜欢吃虾。
林懿被投喂小包子, 嘴巴忙着嚼嚼嚼。
几人刚用过早餐, 秦婉扶着老爷子过来。
秦锋拿着公文包，他明知道秦婉的计划，但面上丝毫不显露, 眼神疑惑地看着聚在客厅的众人。
“这是要在我这开会？”
秦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 他过来是有点事情要交代秦锋。
关于秦钰被骗的事。
不管是警方还是他找的私家侦探，都找不到骗秦钰的那伙人。
他想问问, 秦锋这里有没有什么头绪？
他倒也不是要维护秦钰, 而是对方敢骗到秦家人的头上，这不是在挑衅秦家？
秦锋对秦百秋很了解, 父子俩眼神对视间，他就知道老爷子在想什么。
秦锋：“爸，那件事我会解决，您就不用插手了。”
昨天晚上，小林懿已经和他全盘托出，甚至还拿出封晔送到他手中的那张五千万的支票。
秦锋当然不会要, 只是认真听着林懿的布局。
林懿的构思和缜密的安排, 让秦锋不敢相信，他真的只是一个小朋友！
秦锋听完甚至情不自禁地问：“小懿, 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林懿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说：“不管吃什么，只要不吃亏，就能长大？”
秦锋想起昨晚林懿的回答，现在也是忍俊不禁。
老爷子见他笑，有些莫名，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旁频频看时间的秦婉，忽然开口：“大哥，小钰受伤后，我瞧着老大和小钰的关系都生疏了不少。
“我看，待会不如让老大送小钰去医院复检？”
她一句话，直接客厅里的氛围凝滞。
秦锋看着秦婉，眼神沉沉。
秦钰知道秦婉的计划，也相信自己和大哥完全可以躲过，甚至他已经想到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的办法。
可他现在不想看到秦婉做出一点‘逼迫’秦锋事。
秦钰态度沁出几分冷淡：“我不用——”
秦锋几乎是同时应声：“好。”
秦钰诧异转头看向秦锋，嘴唇嗫嚅：“大哥，你说什么？”
秦锋：“我说，我答应。”
秦婉心中暗自欣喜，原本她以为还需要多费一些口舌，没想到秦锋居然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
到底是有血缘的亲兄弟，秦钰干出那么多糟心事，秦锋也能包容。
算了，就他们这对好兄弟一起去死吧！
秦婉敛下的眼皮，遮住她眼中的疯狂。
秦钰呆呆地看着秦锋。
他没想到，自己做了那么多错事后，大哥依旧能不计前嫌。
自己以前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起。
只要今天过去，秦婉就再也不能和秦锋作对！
以后，他会守护大哥。
客厅里，众人心思各异。
每个人心里都有算计，似乎只有林懿和秦斯俨凑在一起，是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但细看之下，秦斯俨的眉目之间藏着浅浅的担忧。
虽然秦锋已经做了万全准备，但毕竟是以身入局，秦斯俨不可能完全平静。
林懿察觉到他不安的情绪，抓住的手腕，眼神清凌凌地看他，用软软的低语声安抚道：“相信秦叔叔，我也会陪着你。”
秦百秋蹙眉，按着心口，呼吸中是钝涩感，他直觉不安。
可思来想去，他对秦锋是一百个放心，至于秦钰，待在轮椅上，就算是作妖，也好难翻不起风浪。
倒是秦婉，他越发看不懂这个妹妹。
秦百秋：“小婉，你跟我回空山。”
秦婉猛地抬头，一时间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她怎么能这个时候走？
秦婉不敢直接拒绝秦百秋，秦百秋和秦锋都是敏锐的人，她担心引起两人的猜疑。
眼睛一转，换了委婉地说法：“大哥，我们先等小钰从医院回来，一起吃个午饭再走也不迟。”
秦百秋还没说话，秦钰先开口，他忍者心底的恶心，叫一声：“姑姑。”
“ 有大哥陪我就好了，还是不要打扰爸去空山寺清修。”
秦婉：……
这还是她教秦钰时刻顺着老爷子的心意，蓄意讨好他。
没想到有一天，回旋镖扎自己身上。
秦婉想，思绪转的很快，她安排的车祸，也不需要她亲自到场，现在和秦百秋一起离开，反倒是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提前离开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可惜没办法亲眼看车祸现场。
秦婉思量之后，开口：“小钰说的没错，哥，我还是先陪您回空山。”
事情都安排好之后，秦百秋还是心中惴惴不安，他摸了摸身上口袋，没找到药丸。
他站起身：“我先回去吃药。”
老爷子走后，一个佣人端着茶水过来。
秦婉在问谢瑜：“小瑜，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这里有几张音乐剧门票，待会小钰复检后，直接让司机送他回来，你和老大去音乐剧怎么样？
“老大平时太忙，今天休息，难得有这个机会。”
谢瑜面上含笑，心里却是讽刺，秦婉是想连她一起解决吗？
她胃口还真是不小。
秦锋可以自己以身入局，但绝对不会让谢瑜和秦斯俨有一丝危险。
他眉眼冷峻，说话也十分不客气：“不用了，小瑜有自己的工作要处理。”
秦婉面露遗憾：“这样啊，还真是不巧了。”
秦钰也没想到秦婉还想对谢瑜动手，心里的怒气蹭地冒出来。
佣人端着茶水从他身边路过时，他直接推了佣人一把。
一盘茶水直面泼到秦婉身上。
林懿在秦钰出手瞬间，小身板直接扑倒谢瑜，避开大半的茶水，只被零星地溅上一些。
秦锋：“小瑜，你怎么样？”
佣人早吓得手脚发软，在秦婉身上，扑腾几下才勉强站起来，还是被古管家拎着。
一时间，客厅里十分混乱。
秦婉精致的发型散乱，额前挂着几缕发丝，湿哒哒的贴在脸上，旗袍最上面的扣子被挣开，露出皮肤。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月牙白，红茶的颜色浸染布料，留下不规则的水渍。
从她回到秦家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秦婉已然在失控的边缘：“秦钰！你在干什么？”
秦钰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神色懒懒地说：“我就是摸摸她的腰，谁知道她这么大反应？”
秦婉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快气炸了。
她担心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动手掐死秦钰！
毕竟她在医院的时候，就差点失控过一次。
秦婉倏地站起身：“我先回去换一身衣服！”
她撂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
秦钰：“大嫂，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他说完又歉意地佣人说：“抱歉，刚推了你一下。
“古管家，这个月她的工资翻倍，钱从我这里出。”
杨星勒索他的那笔两千万，已经被警方追回，给一个小佣人双倍工资，秦钰还是能给的起。
谢瑜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秦钰的道歉，而是转开话题：“我去换身衣服。”
虽然沾的茶渍不多，但衣服到底已经脏了。
林懿也被谢瑜带上楼换衣服。
秦锋和秦斯俨自然也不愿意留在客厅，短短几分钟内，客厅里只剩下古管家和秦钰。
秦钰看向管家：“你还待着这里干什么？也想要双倍工资？”
古管家：……
客厅中只剩秦钰一人时，他拿出藏在休闲卫衣中的手机。
玫瑰金色，显然是女人的东西。
秦钰知道秦婉手机的解锁密码，按下四个数字后，他倏地怔住。
这个四个数字，怎么有点熟悉？
秦钰没有思索太久，就想起来了，好像是陆宝禾的生日！
秦婉和陆宝禾，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秦钰觉得自己多虑了，可能只是巧合而已。
他摇摇头，找到一个名为‘Z’的联系人，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
秦钰嗤笑，秦婉还真是谨慎。
不过谨慎又如何，他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傻子。
他用秦婉的手机，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计划右边，位置换成四城路十字路口，车号是JA**66。
发完这条消息，很快出现一条回复：收到。
秦钰将两条信息删除，没事人一般，推着轮椅出去。
而楼上秦锋用来监测秦婉手机的备用机震了两下，他打开手机，就看到最新的两条消息。
他倏地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谢瑜瞧见他的异状，问：“怎么了？”
秦锋：“秦婉改了地址，车牌号也改了。”
谢瑜闻言也十分诧异：“那，那不是去空山寺的必经之路吗？
“而且，这个车牌，不是秦婉的备用车吗？
“我怎么看不懂她想干什么？”
林懿乖巧举手：“应该不是秦婉发的哦。”
顿时三双眼睛看向他。
秦斯俨：“为什么这么说？”
林懿：“我看到了，秦钰趁着慌乱的时候，从秦婉手提包中拿走她的手机。”
秦锋和谢瑜对视一眼，秦锋罕见地露出震惊之色。
秦锋和谢瑜同时想到一个可能。
谢瑜惊讶：“秦钰他，他想反S——”
相比秦钰想做的事情，他更想知道秦钰到底知道了多少？
秦钰，他知道秦婉是他亲生母亲吗？
不管知不知道，现在的突发情况，对他而言是有利的。
秦锋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他倾身附耳对谢瑜说了几句话，谢瑜诧异地看他，但还是点头：“好，我会办好。”
秦婉换身干净衣服后，怒气消散一些，今天是她筹谋的大日子，不能掉以轻心。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提包，想拿出手机，动作一顿，把手提包放在眼前，又翻找一圈，她手机呢？
她莫名心跳慌乱，手提包也被她拍在桌子上。
她深呼吸，秦婉不能慌，手机大概是落在主楼客厅了。
就算秦锋或者其他人拿到她手机也没事，她已经把所有记录都删了。
更何况，她手机还有密码。
尽管她不断安抚自己，心跳依旧剧烈。
她脚步匆匆准备折返回主楼，找手机，只是她刚到门前，差点就和秦钰撞到一起。
秦钰原本是想避开，但担心自己动作过火，引起秦婉怀疑，忍着恶心扶住她的手臂：“姑姑？”
秦婉：“小钰啊。”
秦婉看见秦钰这张脸，就忍不住怒气上涌，说话也不客气：“你来干什么？”
秦钰：“姑姑？你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吗？
“我已经道歉了，姑姑你不是最疼我吗？
“我不过是犯一点小错，你就凶我。
“我，我是不是就不应该来给你送手机？”
秦婉看到他手里的手机，立刻拿了回来，但又警惕地问：“你大哥他们没看到我手机吧？”
秦钰摇头：“没有，他们上楼换衣服，我才在地上看到手机。”
秦婉想，原来是掉地上了啊。
她从没有一丝怀疑过秦钰。
不是信任，而是从心底认为他没脑子，只能被她耍的团团转。
*
半个小时后，众人到地下停车库准备出发。
秦钰撑着车门，即将坐进去时，忽然转身对秦百秋道：“爸，我看你在空山待了两天，人都清瘦了，我让胡婶跟您一起去空山。
“您已经习惯胡婶的手艺，让她照顾您，大哥也能放心。”
秦锋心底暗藏汹涌，看着秦钰表演。
秦百秋：“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格外乖顺？
“难得你能有孝心，行吧，就按你说的做。”
胡婶已经带着行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秦百秋正要上车，秦钰又给他安排了家庭医生跟随。
秦婉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刮痕，已经被送去保养，她原本是想和秦百秋坐一辆车。
现在又是厨娘，又是家庭医生的，里面着实有点挤。
秦婉索性上了自己的备用车，车牌号：JA**66。
秦钰目送着两辆车前后离开，唇边扬起一丝笑。
再见了，我亲爱的姑姑，秦婉！
秦锋坐在驾驶位，对秦钰道：“上车。”
秦钰立刻乖乖上车。
他倒是想坐副驾驶，但秦锋明显还有些排斥他。
不着急，慢慢来，他一定会让大哥知道，自己真的悔改了！
车上，秦钰一直在说话：“大哥，你记得小时候，有一年夏天，你带我去抓泥鳅吗？
“后来我摔进水里，你笑话我是小泥人。”
秦锋：“是吗？太久了，我忘了。”
秦钰有些沮丧，大哥记忆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忘呢？
他连大嫂大学时，参加第一场辩论赛，用的是浅绿色头绳都能记得。
秦锋只是不想记得，和他之间的往事而已。
秦钰心里酸酸的，也空落落的。
他勉强扯出笑：“那哥你记不记得，我初中的时候，你带我去雪场教我滑雪？
“那时候，我被孟家老大嘲笑，豪门小少爷连滑雪都不会。
“大哥你知道后，立刻带我去学滑雪，后来我和孟家老大参加滑雪比赛，我还赢了他！”
他说完，秦锋依旧兴致缺缺的样子。
秦钰想，原来有些东西弄丢了，真的好难找回来啊。
秦钰：“哥，谢谢你。”
他声音落下时，手机震了一下。
秦锋透过后视镜看向他，没有错过秦钰从漫不经心到心神巨变的表情。
他知道，是谢瑜按照他的要求给秦钰发的匿名邮件。
邮件的内容，是秦钰和秦婉的亲子鉴定！
秦钰呼吸逐渐加重，他滑动中邮件，不管怎么看，最后的鉴定结果，都是他和秦婉，为母子关系。
秦锋：“秦钰？”
秦钰已经需要张口呼吸，胸膛也剧烈起伏。
听到秦锋的声音，他似乎才平定一些。
“哥，我、我没事。”秦钰试图解释：“就是车里太闷了，我吹吹风就没事了。”
可是他的眼睛丝毫没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这一定是恶作剧！
对，是恶作剧，他怎么可能是秦婉的儿子？
自己不是陆宝禾和姚佳的儿子？
可他心底却有意思隐秘的高兴，如果，他是秦婉的儿子，那他依旧是秦锋的弟弟！
但很快他想到，自己的计划，自己改了路段和车辆信息……
一时间，他脑海里又都是小时候，秦婉照顾他的画面。
牵着他去游乐园，在生病的时候照顾他，甚至为他做饭……
或许，知道危险将至，秦钰想起的画面都是秦婉对他的好。
车内只有秦钰粗重的呼吸声。
十几分钟后，秦钰忽然大喊：“停车！”
“哥，你停车，停车好不好？”
秦锋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将车停在路边。
秦钰直接推开车门出去，扶着车身，一蹦一蹦地走到驾驶位，拉开车门：“哥，你下来！”
秦钰见他不动，直接上手抓住他的小臂：“哥，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
“哥，你下车好不好？”
他眼神里满是决绝，秦锋似乎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解开安全带，沉默下车。
秦钰直接坐了进去，来不及系上安全带，直接将车开走。
虽然开车左腿几乎不受力，但依旧避免不了牵扯，腿上的痛感，让勉强维持清醒。
他不断给秦婉打电话，手机里一直传来嘟嘟嘟嘟的声音，却没人接通。
“接电话啊！快点接电话！”
秦婉是一个人开车，车上没有其他人，秦钰就是想联系其他人，也办不到。
联系秦百秋？
他不敢赌，他已经欠爸和大哥很多，他不敢让他冒险。
秦钰用最快的速度，往四城路十字路赶，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赶上，他现在脑子只有一个念想，秦婉不能死！
至少，不能是死在他的算计下！
秦钰超速赶到十字路口时，看到就是一辆大货车，冲着秦婉的车尾加速装上去——
这一秒，在秦钰眼中，世界似乎在静止，行人、车辆都停止，只有他的车横冲撞急速中的大货车。
嘭——！
剧烈地响声，在他耳中炸裂，他眼前变得鲜红，逐渐陷入黑暗。
巨大的冲撞声响起时，秦婉心脏猛地跳动，随后是撕裂地痛。
她忍着痛意，将车靠边停下。
自己似乎没有心脏方面的毛病，为什么会心脏疼？
她看着车外后视镜，两辆车撞击在一起，其他车受到影响，有不少车追尾。
行人和骑电动车的人，纷纷驻足，看眼前的车祸。
前面秦百秋的车也停了下来，老爷子从车上下来。
秦婉拿上自己的手提包，也下车，快步走到老爷子身边。
秦百秋仔细打量她，见她没事才放心，但还是关切地问：“你有没有受到波及？”
秦婉摇摇头：“我没事。”
秦百秋的司机却皱紧眉头，他怎么看着和大货车相撞的小车，是秦家的车？
而且是秦总的车？
他心中有疑虑，也不敢说。
秦百秋远远看着车祸，心里惴惴。
秦婉心悸已经过去，瞧见老爷子脸色难看，宽慰道：“看车似乎不错，可能是哪个纨绔子弟，喝多撞车了。
“现在的小年轻真的是，不把生命当一回事……”
她还在说话，司机已经几乎可以断定，那就是秦家的车！
秦百秋和秦婉没认出来，那是因为秦锋的车很少停在车库，而且这是秦锋入手不到半年的车。
司机声音发颤：“先生，那那似乎是秦家车。”
他没有直接说，发生车祸的可能是秦总。
他担心老爷子受不了打击。
饶是如此，秦百秋也是心头一跳。
他今天一直心绪不宁，闻言顿时相信了大办。
秦婉蹙眉：“不可能，老大和小钰是去京市中心医院，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难道你是说，小瑜开车出来了？
“小瑜的车是银灰色保时捷，那根本不是！
“能坐秦家车出行的，只有我们几人，还是说，有人偷偷开车库里的车？”
秦锋和秦钰的确会出车祸，但绝对不应该是在这里！
秦百秋：“是不是，去前面看看就知道了！”
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给秦锋或秦钰打电话。
但秦百秋怕了，他在京市叱咤大半生，到老遇到可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怕到不敢打电话。
能拖一秒，是一秒！
秦婉却从包里拿出手机，秦锋和秦钰那边的车祸，也该发生了吧？
以秦锋的身份，他出车祸，现在应该会冲上热搜。
可是热搜上却只有，四城路十字路口的车祸消息。
这是怎么回事？
失手了？
秦婉开始不安，抓着手提包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她确定没有新闻后，才发现秦钰给他打了很多通电话。
甚至还有微信语音信息。
她的不安，逐渐放大。
许多条的语音信息前，还有几张图片。
她正要点开图片，就听到司机大喊声：“秦先生！”
秦婉闻言猛地抬头看过去，秦百秋瘫软地靠着司机。
人群中，有人从豪车中抬出一个血糊的人。
是，是秦钰？
怎么会是秦钰？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手机下落前，她误触到手机屏幕，听筒里传出秦钰的声音：“秦婉，别去四城路十字路口！”
秦钰的声音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秦婉瘫坐在地上，胡婶和管家也赶了过来。
胡婶去搀扶秦婉：“姑小姐？”
胡婶捡起她落在地上的手机，放回她手中。
可她，拿不住了。
她的手，使不出一点力气。
秦钰，要死了吗？
秦锋呢？
哈哈哈哈哈哈，秦钰要死了！
和她孩子几乎是同时出生的秦钰，要死了！
儿子，我算不算给你报仇了？
可我怎么笑不出来呢？
水珠低落在她手背上，下雨了？
她抬头看天空，没下雨啊，是我眼泪。
我竟然为秦钰流泪了，真是可笑。
胡婶想把手机塞给秦婉时，无意间点到图片，胡婶原本注意力都在秦婉身上，但余光中瞧见亲子鉴定的结果，顿时被吸引。
她确认地看一眼，二、二少是姑小姐的孩子？
胡婶太震惊了，震惊到直接指着图片给秦婉看：“姑、姑小姐，二少是您的孩子？”
秦婉失神的目光，听到孩子两个字回神，最终落在亲子鉴定的结果上。
她倏地抢过手机，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