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秀秀脚踩棉拖,脸敷面膜风风火火冲下楼时,姜臻已经腾开战场,正认真翻看姜欣书桌抽屉内深藏的试卷。
做母亲的,孩子平日里再胡闹嬉乱,听到出什么事时还是会不论真假首冲其前。
“怎么回事?”魏秀秀跑的急,人到门口都没刹闸,一个漂亮的急转弯扑到床前,手指往姜欣鼻下一探,“让我来试试死活!”
姜欣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母亲。
小姑娘那叫一个紧张,心里七上不行,睫毛打颤,吸气吸到一半再次戛然而止,生怕吸到“王母娘娘”的怒火。
啪——
魏秀秀不安常理出牌,一巴掌赏过去,“呼吸!”
姜欣猛睁眼,丢盔弃甲,跪地求饶,“我吸了,吸了……也呼了,妈你饶了我,是哥先骗你的。”
魏秀秀在养这刁蛮女儿身上披荆斩棘了十几年,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心放下来了,可这小崽子跑不掉了,她一枕头呼过去,“急什么,你哥也跑不了!大晚上的,净不让我安心。”
姜臻立如雕塑,他站在桌前面色深沉,不为姜欣的引火,而为这一张张赤红的不及格试卷!
数学39分、政治60、化学9……好家伙,这还有个位数!
在他的认知里,考试在及格分数线以下的都是不可认知领域。这就像是在米其林三星餐厅里吃到头发、在自己公司的明星身上看到朋克装、仰慕了多年的甜美偶像当街跳葬爱舞……
“妈。”姜臻郑重打断两人。
魏秀秀手上动作顿收,转过头问∶“怎么了?”
姜臻抖了抖手里的试卷,转个面怼到魏秀秀面前,“再不给她报个补习班人都要废了!。”
魏秀秀不可置信地扯下面膜,接过试卷,满目琳琅鲜红,这无疑是火上浇油,她暴起,怒喝∶“姜欣,你这孩子敢骗我!放假那会和我说的可不是这个分数!”
“不是的妈。”姜欣忙狗腿的把面膜拾起,“敷上,敷上我的漂亮女士,注意仪表,不能动怒。我撒谎也是为了让您少些肝火,保持美貌。”
魏秀秀不吃她这套,两人开始你追我赶。
姜臻看两人打得火热,默默退出房间,临了还贴心带上门,一屋吵闹分贝顿减。
蹑手蹑脚回到房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陈词被吵醒了。
他睡眼惺忪趴在床上,桃花眼被睡成一单一双,软声问∶“小妹怎么了?惹你妈生气了?叫的好惨。”
姜臻掀开被子把他搂进怀里,“皮痒了,我捂着你耳朵,你接着睡。”
陈词摇头,一板一眼的瞎操心,“你妈和你妹吵起来,你去劝着点。”
姜臻支起头,露出满脸不可思议,“我挑的事,我劝什么?”
陈词∶“……”
“好了别想了,家里现在局势不好,公司也要忙起来了,咱们早点买飞机票回去。”姜臻捧着他的脸亲了亲,又亲他单薄的眼皮,说∶“睡觉。”
自打两人同居以来,陈词没察觉,但姜臻发现他越来越听自己的话,只要是自己的要求和意见,陈词都会依他。
明明人都精神了,还是乖乖闭上眼。
一夜无梦,姜臻果真行动派,上午和秀秀女士说了要走,中午就订了票,晚上连夜飞回去。
两地温差太大,陈词回到熟悉的地方突然不适应起来,感冒发烧连着来。
姜臻衣不解带照顾了他三天,这期间公司突然涌出一堆事,本就是娱乐公司,想过个正常假期本就是吃痴心妄想,无奈下只能公司和家两边连轴转。
陈词病好了后,学校也紧接着开学了。两人各忙各的,假期赶到一起就开车出去溜溜,跑的不远,却也玩的津津有味。
过完年气温升的比升降电梯都快。
陈词是个怕热的,彼时他正踩着帆布鞋,及膝短裤,纯白背心,正叉腰跨站家门前打电话。
嘀的一声,电话接通了。
“喂,小词,怎么了?到家了吗?”姜臻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陈词蹙着眉,晕头原地转了一圈,看到树荫后抬脚过去,说∶“到家了,我把钥匙落宿舍了,进不去。”
“……”姜臻轻笑,“这么笨。”
“笨个鸡,人无完人,我怎么能记得所有事。”他顿了下,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姜臻故作思考了一番,沉吟道∶“六点我还有个会议要开,很晚了,你来公司等我吧。”
陈词现在只想纳凉,哪凉快他去哪,当即应下∶“行。”
“还记得路吗?要不我让王秘书去接你。”
“记得,人家是秘书不是司机,我多大人了,摸不丢。”
说着就掐断了连线。
陈词打车到姜臻公司楼下时太阳正毒,照人身上火辣辣的。午后三十多度的热浪险些将他拍打在滚烫地面上。
“好热。”眼花脑子晕地走进自动旋转玻璃门,空调冷气扑面而来的刹那,脑壳都爽到发麻。
还别说,姜臻这公司里俊男靓女真不是一般多,他一个衣装“简朴”的大学生顿时在这群精致的上班族里现代格格不入。
陈词额头的细汗还未消完,一楼就徒然沸腾起来,电梯口下来了几个披星戴月被众人簇拥的美女。
各色各样,站在人群,如鹤立鸡群。
能让陈词称为美女的人着实不多,这几位当真无愧承的起这两个字——蛮腰细腿、大波小脸、肤白绛唇。
越看越眼熟,好像真的在哪见过……大脑飞速运转,擦,镜头乍现,明星啊!
直到这几个自带光环的美人笑嘻嘻来到陈词身边,他还没从偶遇明星的惊讶中缓过来,电视里看是一个感觉,现实里又是一个感觉。
“这是公司新来的小艺人吗?”乔月老远就看到呆站到原地的陈词了,这位可是公司的热门话题,新年总裁开会的截屏已经传疯了,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瞧瞧这模子生的,脸蛋红扑扑,一双眼睛内勾外翘。开玩笑,这谁能忍住不逗一逗,她笑着捏了捏陈词的脸蛋,“穿这么少还热啊,出了好多汗呀。”𝓍ŀ
有人附和道∶“是呀,弟弟可是穿的比我们都性感,看看这漏沟小吊带,裸膝半身裙……”
陈词僵在原地,瞪圆眼睛,无措又无辜。好像自己真的赤身裸体站在原地。
杨雪瑶也是看的心痒痒,跟着乔月一起揩油打诳语∶“弟弟好嫩呀。”
“不嫩,成年了。”他连连后退。
“好可爱,皮肤比姐姐们都好,都是胶原蛋白呢,用的什么护肤品呀?也不知道那个人这么有福气能和你谈恋爱。”又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女艺人们找到了趣子,哄逗不断,大厅一时间乱作一团。
陈词像是进了盘丝洞的唐僧,脸被捏了,身上露的肉都成了妖精们的美味佳肴,甚至还被一位热情的姐姐在混乱中嘬了一口。
“啊!谁占我便宜!?”
陈词炸毛了。
后退,转身,跑。一气呵成。
身后的美女们还在叽喳:“诶,小帅哥怎么跑了?”
“害羞了呗。”
“都怪你,手不老实。”
“怪你!”
学校里连挂三门都能临危不惧的爷们头次折在美人窝里,他脸色白了又白。
跑到小花坛,蹲在阴凉处连抽了两根烟才缓过来劲。
咂摸一会儿,好像有点不对劲,他陈词堂堂正正一纯爷们,纯比24k,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曾抱着波多野结衣女神的小视频连肝一夜都不带硬的,现在怎么越活越退了。
正当他纠结之际,一股淡淡清爽的香气钻入鼻腔,混沌的大脑顿时一冽。
抬头,他看到一张苍白糜丽的脸,身形瘦而颀长,长衣长裤,炎炎烈日下却透着冰冷寒气。
陈词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浑身上下都没人气,更像是画室箍在水彩纸里惊艳四方的妖精。
被当做妖精的路人正万分嫌弃地与陈词对视,早在三米开外他就注意到陈词了,大汗淋漓、愁眉苦脸,穿着八零年代劳工们才会穿的大汗心,本以为是辛苦命的小年轻,走进了看到他脸上的烈焰红唇,才惊觉,这是畅游花场被活吞的小浪子!
他抿唇,难得好意提醒∶“擦擦脸吧。”
“啊?”陈词从呆愣中回过神,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脏话憋了又憋,抬手狠蹭一气。
擦完脸,见好心的大帅哥还在,忙道∶“谢谢啊。”人都有见到美好的东西总是忍不住靠近的毛病,这不,他已经开始主动扯闲话了∶“帅哥,喷的什么香水,还挺好闻的。”
这话可能是问到了正地,男人勾唇笑了笑,上挑的弧度里明明看不出几分真情,但回答的格外认真∶“six God flower lu water.”
陈词不明觉厉,他英语不好,男人的语速又快,听不出个所以然,于是笑道∶“没听说过,不过肯定是个好品牌,很好闻,改明我也买瓶。”
听及此,男人嘴角弧度越发恶劣,像是引羊入圈的狼,獠牙毕露,戏谑回道∶“当然好,六神花露水嘛,二十二块八毛九,国货有保障。”
“……”陈词不想再说一句话。
男人见他不言,补充道∶“果然,这个味道比较招小孩子喜欢。”
陈词∶“……”他活着就是为了给美女帅哥的快乐助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