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个结果也算是意料之中。”
林风行手指敲了敲桌子，宽慰道。
“好歹争取过，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之后下一个角色再努力吧。”
沈辞光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指捏着杯壁将其抓在手里，不可避免地叹了口气。
“谢谢风行哥，我知道你为争取这个角色努力了很久，是我实力还不够。”
“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没什么可道谢的。”
林风行言语间有些懊恼。
“不过我没想到这一次何嘉树那边咬得这么紧，迟瑾年也专门给导演打过电话，还是行不通。”
听到这话，本来低着头沉思的沈辞光蓦地抬起头来。
“前辈也……？”
“他没告诉你吗？”
林风行有点疑惑，但还是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迟瑾年本意也不是让剧方一定要选择你，只不过因为剧组多半想和他合作，他说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看来还是何嘉树那边太……”
接下来的话林风行并没有说，他隐隐有些预感，或许是何嘉树那边给剧组开了些条件。
不过是一个主角而已，他何嘉树要多少有多少，怎么就偏偏在这个角色上过不去了？
回想起那头在何嘉树身上看到的若隐若现的敌意，林风行蹙起眉头。
“抱歉风行哥，我想先回去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到沈辞光已经站起身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嗯，回去吧。好好调整一下准备接下来的角色。”
沈辞光幅度轻微地点了一下头，伸手拉开房门走出去。
户外的阳光明媚的耀眼，沈辞光用手挡在眉前遮住少许刺进眼睛的阳光。
时凌早就开着车在一旁等待，见到沈辞光从公司出来，遂打开车门请沈辞光上去。
“辞光哥，你饿不饿？我之前看到有家餐馆的饭还不错，要不给你打包点带回去？”
“不用了。”
时凌微微一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沈辞光。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觉得今天沈辞光的心情不是很好。
盯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沈辞光的心情有点茫然。
林风行说得那些他都认同，也知道自己的实力确实比起何嘉树还有一定距离。
但他之前并没有想过迟瑾年也有帮他和导演说情。
说是说情或许不太妥当，以迟瑾年的性格来看，他应该会说一些麻烦多照顾一下之类的话。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被选择。
明明不论是试镜前准备角色还是去试镜时，前辈都一直在为他忙来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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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不喜欢和旁人打交道，更不愿意去拉拢贿赂什么人，破天荒地这一回，他却让他失望了。
沈辞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重重地把脑袋砸在车窗上。
“砰”的一声闷响，吓得时凌忙回头去看。
看到沈辞光只是以一个看不见表情的姿势把头贴在车窗上时，时凌默默地转回了头。
果然今天辞光哥的心情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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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沈辞光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上刷手机。
他点开微博，看到粉丝在转发一些迟瑾年的机场生图，并配上能吵到眼睛的大篇感叹号。
“谁懂啊！！！！他怎么生图都这么好看！！！！”
“迟瑾年用美貌杀人，我死得很安详。”
“怎么会有人二十六岁看着像十六岁的皮肤一样嫩啊，迟老师平时用什么护肤啊能不能推荐一下。”
“一次采访时候他说过，是用自来水直接洗。”
“救……太荒谬了。”
迟瑾年所在的剧组拍摄的一个场景需要特定的场地，所以全剧组前几天飞到另一个城市拍摄了几天，今天是回来的时候了。
沈辞光默默地点了转发，把图片转到自己的小号。
他翻看着那几张代拍不知道挤到多近距离才拍摄到的高清大图，其中一张迟瑾年看了一眼镜头，像是透过手机屏幕与屏幕外的人对视。
眼神淡漠，礼貌却疏离。
联想到没能争取到角色这件事，沈辞光竟感到几分心虚。
还没等他想出给这条转发的博文配上什么评论，响起的铃声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前辈？”
沈辞光惊讶地接起电话。
“你不是刚下飞机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已经上车了。”
迟瑾年的声音含着浅浅的笑意。
“那个角色……我没拿到。”
沈辞光轻声说道。
“这样啊。”
迟瑾年略显讶异。
“都是我演技不够，还辛苦前辈你替我操心。”
“我并不觉得你演技不够。”
道歉的话被迟瑾年打断，沈辞光扁扁嘴。
“前辈你不用安慰我啦……”
“不是安慰。”迟瑾年语气平静，“我知道你的水平。”
沈辞光一时语塞。
“这次没拿到不代表什么，不用难过。”迟瑾年岔开话题。
“你现在在家？那我直接让赵琛送我去你那，晚上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可以啦，前辈你刚回来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忍心再让迟瑾年大老远地折腾，沈辞光劝道。
“能见到你就抵得过休息了。”
这样说着，迟瑾年挂掉了电话。
沈辞光不知所措地捏着手机，感觉耳根微微发烫。
“刚一回来就去他那，真如胶似漆啊。”
身侧开车的赵琛不忿地碎碎念。
迟瑾年微微勾起嘴角，算是默认。
“上次刚说不再陪你来了，可恶。”
赵琛抓抓头发，一脸懊恼，还是乖乖地拐向去沈辞光家的路线。
就像父母看待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即使说着下次不再答应过分的要求，却还是忍不住心软。
迟瑾年没搭腔，在手机联系人列表翻找着什么，修长的指节在屏幕上滑动。
找到了他的目标后，他按下通话把手机举到耳边。
“宋导。”
电话那头的导演心下一紧，赶忙应声。
“哎哎，瑾年啊，辞光那件事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还让你再打电话来问。”
“宋导不用急，我打这个电话并不是来怪罪你的。”
听出了导演语气中的讨好，迟瑾年不痛不痒地安抚了一句，随后话锋一转。
“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辞光的实力距离担起主角的大梁还有些距离？”
“这个……”
导演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都是圈内混的，他当然听得懂迟瑾年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问他要一个说法，为什么选择何嘉树而不是沈辞光。
“辞光的实力在他这个年纪的演员里已经相当不错了，最后剧组大家权衡了一下还是认为嘉树更符合那个角色形象。”
他犹豫了一下，试图用这种官方的话来糊弄一下迟瑾年。
“哦？”
迟瑾年显然不吃这一套，他尾音上扬，语调带着几分疑问。
“恕我冒昧了，是何嘉树的演技让你们做出的这个决定，还是……他本人？”
迟瑾年陪着沈辞光研究过剧本，很清楚沈辞光的形象外表才更符合这个角色，否则林风行也不会尽力去争取它。
“这，这……”
即使隔着电话，导演的额头还是忍不住沁出几滴冷汗。
他并不太了解迟瑾年和沈辞光的关系，仅仅知道他们同为夜铭的艺人。既然如此，迟瑾年恐怕是受夜铭的授意才对这件事这么关心。
得罪了迟瑾年和夜铭，之后指不定要在圈内被怎么针对。
还没等他想出怎么答话，迟瑾年又幽幽地开口。
“我这部戏拍完之后有很长一段空档期，暂时也没什么需要接的戏。”
“如果宋导碰巧到时候有合适的剧本，说不定我们可以有合作的机会。”
迟瑾年方对剧本的挑选相当严格，因此他从不参演烂剧，拍出的电影票房更是在界内遥遥领先，正是所谓“票房的保证”。
话暗示到这种地步，再装糊涂就显得不知好歹了。
“瑾年啊，你也知道我们并不是什么大剧组，还是要在经费允许的范围内为将来的票房着想。嘉树他的影响力更大点，而且……”
导演压低声音，悄声念了一句：“他们在这次片酬方面也相当有诚意。”
“好，谢谢宋导，之后有机会的话，我们会合作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迟瑾年同导演道别后挂掉了电话。
“所以为什么没选沈辞光？”
等红绿灯期间，赵琛趴在方向盘上转头看向迟瑾年问道。
“何嘉树降了片酬。”
迟瑾年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喔--”
赵琛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虽然降了片酬后依然比沈辞光贵，但带来的粉丝经济还是比沈辞光高，总体还是他们稳赚不赔嘛。”
迟瑾年低头看手机，不置可否。
“不过他们也真够掉价的，为了一个对何嘉树不算重要的角色，居然还把片酬降了。”
“对何嘉树不重要，对辞光却很重要。”
迟瑾年抬眼看着前方，眼神冰冷。
“他在针对沈辞光，”赵琛很容易就得出这个结论，“因为你？”
迟瑾年并未作声，但他也对此心知肚明。
“几年前针对你，现在针对你身边的人。”
赵琛啧了一声，表情嫌恶。
“他可真够恨你的。”
话说出口，赵琛思考了片刻，嘲讽一笑改口道。
“以他的三观来看，他可真够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