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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到底哪里变了

红尘审判 贰两肉 1975 2024-01-03 10:10:13

鼻尖萦绕着寺幻山特有的草药味,其中还有他最熟悉的那抹味道,淡淡的,不知是何种木香,只有这个人身上有。

余羡幼时害怕山间呼啸的大风和震耳的雷声,入冬后要白尽泽陪着才能睡安稳。有他睡着后白尽泽就走的前车之鉴,幼年余羡后来必须得白尽泽抱着才肯睡。

不觉间,这淡淡的木香刻入骨髓,比安神香的作用还大些。长大后不常有安稳觉了,余羡越知事明理,他与白尽泽的距离越是遥远。

来人正是他。

白尽泽去寺幻山除妖,如何会来得这样快?

余羡条件反射欲起身,不料肩头一沉,被来人按了回去。右手边的紫衣姑娘很有眼力见儿,让开身侧的位置给来人。

白尽泽面无表情,带了莫名的气场,压迫着众人。抚琴的二位姑娘察觉不对,慢慢地也安静了,不知继续还是如何,抱着琴陷入两难。

白尽泽拂袖而坐,提起案几上的瓷壶给余羡倒了一杯酒。

缓缓的水流声听得余羡心里发虚,可明明他来醉香楼什么都没做,但在白尽泽将他的肩按回来的那一刻,余羡便知道白尽泽恼了。

这地方大概如他所想的不正经,他不该来。白尽泽进来看到他被两位姑娘簇拥着,会怎么想?

余羡想解释,张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看着他,试图用无辜的眼神认错。

白尽泽扫了在座女子一圈,目光没有过多的停留,最后落在余羡身上,意味不明地笑:“是长大了。何时学会的喝酒?既喜欢,便喝吧。”他把酒杯递给余羡。外人看不出什么,只道这个师父真会宠爱徒弟。

余羡却笃定他恼了,在揶揄他。

“白大人,这个辣脖子,别给余羡喝,不好喝!”铁毛真心觉得不怎么样,不仅辣脖子,此刻还像被人暴揍了一顿,头晕,无力。

他努力坐正身子,天旋地转间,一脑门砸在案几上,醉得不省人事了。

“喝吧。”白尽泽见他不接,递到了面前,语气温柔,眸光严厉。

余羡死死望着他的眸子,方才想解释的心烟消云散了,心里埋怨他,为什么什么都不问就凶人。

赌气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粉衣姑娘见状还想缓和气氛,拍手轻笑道:“小相公当真好酒量,这醉生梦死属烈酒,莫要喝得这样急,容易醉。”

其余人跟着附和。

白尽泽点点头,似乎不愿多待,说:“铁毛醉了,我先带他回去。”

余羡的心脏停了一下,无形的刺扎在上边。白尽泽这句话的意思,就和‘我不要你了’一样让他害怕。

到底哪里变了?

从十里荷境的幻境中出来后,余羡那颗尚能隐忍,尚可维持寡淡的心一日不如一日。

怪他在幻境中吻了白尽泽,和自己承认了对白尽泽的这份喜欢,于是胆子越来越大,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觉得是要燎原了。

余羡倔强得不肯发一言,他目送白尽泽带铁毛走并关上了厢房的门,半天回不过神。

粉衣姑娘察觉他们关系不一般,听小公子方才喊的那句‘白大人’以为不是主仆便是其他什么长辈。

见余羡失魂落魄,她道:“小相公,男子来醉香楼寻欢再寻常不过,我见那位大人是准许的,你何要自寻不开心,奴家陪你多饮几杯罢?”

余羡望着那只白尽泽递酒的杯子,拒绝道:“我想一人待着。”

换作往常,客人若这样说她定会再纠缠几句。今日听了余羡的话当真不敢打扰了。朝对面抱琴的姑娘招招手,五人陆续退出厢房。

房门合上,楼里的喧哗便与他无关。

铁毛说这酒辣脖子,方才在白尽泽面前喝下的那杯为何没感觉?他迟疑着,捏着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闭着眼又是一饮而尽。

确实辣脖子,余羡辣得控不住落下眼泪。他并不爱哭,今日委屈到了心里,自己把自己憋坏了。

白尽泽从来没有那么坏过。

踏出酒楼的白尽泽并没有真的回极之渊,铁毛拖沓的步子踉跄一下,做梦一般赫然清醒,左右看看,问道:“白大人,余羡呢?”

白尽泽不答反问:“是他带你来醉香楼的?”

铁毛连连摇脑袋,“是我要来,可我一人来,门口的姐姐不让进。”

他觉得白大人今日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莫不是怪余羡乱吃乱喝?他记得早年余羡身体不好有忌口,连忙道:“白大人,余羡他在醉香楼什么都没吃,才坐下您就来了,真的什么都没吃。”

“你要来?”

“是,书上说这个花楼里的美食最为出名,吃过的人皆赞不绝口,我才想来尝一尝...”铁毛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什么都听不见了。

白尽泽道:“回去面壁,下次不许带他来此处。”

“哦...”

听到‘面壁’二字,铁毛眸光骤然黯淡,欲哭无泪。关键他不敢忤逆白大人,一步三回头往山上走。

前后半炷香不到,白尽泽返回厢房。

淡淡的鬼气飘荡,余羡不在了,桌上倒着空酒壶,那枚他给余羡护身的指环和玉髓手镯落在地上,厢房窗门大开,外边是一眼望不尽的山林。

树林群鸟惊飞,东君趁人之危绑走了余羡。还未落地先将余羡从半空丢了下来,拔出腰间的佩刀和事先准备好的瓷瓶。

他蹲在余羡面前,捏着余羡的手腕思考是划一道口子,还是整只手掌一齐剁下来。

“哭怎么解决得了问题,你该做的是谁让你不爽就手刃了谁解气。”说着东君毫不客气划开余羡的手腕,鲜艳的血大颗大颗往地上落,渐渐变成一股血流。

他嫌开头的脏,流了一会儿才用瓷瓶接,“你伤了双花,他失血过多尚在昏迷,先留你一命,他若不好你也别活了。”

他有备而来,余羡被他封住了法力,此时与凡人无异,腕上的痛一阵比一阵强烈。

余羡不在乎,就东君方才的问题反问:“不爽便手刃,可我见双花的行为也让你不爽,你为何不将他手刃了?”

“年纪不大,还知道抨击人。”东君不恼反以此为骄傲,“我与他那叫调情,若没遇见你,定会好好痴缠一番。”

巴掌大的瓷瓶满了,东君用塞子堵上,任由余羡未曾包扎的手腕往外冒血。

余羡有些疲惫,不知是酒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轻声转移注意力道:“白尽泽常往寺幻山带仙草,炼化后收在了极之渊,若双花不好,我帮你取些药出来?”

东君挑眉,“你猜我信是不信?”

“不信。”余羡将就血,在地上画了一道符,慢条斯理说:“但是,晚了。”

他开了一道法阵,带着东君一起强行入审判悬棺。

白尽泽知道怕是又要恼了,这不合规矩,要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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