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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破局啦

永结同心 禅梵生 5243 2024-01-04 10:50:55

第二天又下了点雪,一如既往的冷。

安连奚往被子里缩了缩,腰上的那只手也因为骤然拉开的距离落了下去。

“还难受?”

薛时野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安连奚不说话,把自己埋成球,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扯到什么似的。

薛时野看着身上的被子被一点点拉过去,心里好笑,他语气低柔,“小乖饿不饿?”

眼下午时已过,院外张总管来了又走,心知今天又要晚些时候再来了。

安连奚还是不吭声。

薛时野嘴角飞快扬了下,舒展的眉目间全是餍足,像是吃饱了的雄狮。少顷,他又说:“小团子饿了。”

闻言,安连奚微微动了下。

薛时野道:“宝宝。”

安连奚:“你别说了……”他嗓子哑哑的,不似是感冒后的嘶哑,发不出声音,更像是某种使用过度后的结果。

薛时野唇往下压了压,“对不起。”

是他得意忘形了。

最近的几个月,薛时野尽量忍着不动对方,可能是因为终于等到了,再加上……

昨日安连奚也有些主动。

安连奚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怎么会答应薛时野的。

说好的两天,没等下去的居然是他。

安连奚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薛时野,只是在听到这句话后一顿,他慢慢挪过去,“道什么歉。”

薛时野并未开口。

安连奚缓缓转过身,从被子里抬起眼看过去,薛时野低眼看了看他,“嗓子疼不疼?”

原来是因为这个……

安连奚抿了下唇,“不疼,跟你没关系……”

不,还是有关系的。

如果不是薛时野,他才不会喊那么大声。

当时安连奚脑子混混沌沌的,只能尽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结果薛时野说:“小乖,叫出来。”

安连奚一开始是不肯的。

谁知道有没有值夜的下人在,万一有人听见,他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但薛时野似乎知道他的想法,提前告诉他下人早就被遣散了。

安连奚还要犹豫,终于是被薛时野的后一句给说动了。

“我想听。”他说。

安连奚哪里还能想其他的,当即就喊了出来,以至于现在嗓子都哑了。

“我去倒水……”薛时野起身下榻。

安连奚叫住他,“还是先洗漱一下。”

话落,他也慢吞吞地坐起来。刚起到一半,薛时野便来捞他了,把人往怀里揽,“小乖辛苦了。”

安连奚低着眼,耳朵红红的,不理他。

薛时野给他穿戴齐整才让下人进来,又吩咐张总管倒杯蜂蜜水过来。

张总管心领神会地迅速下去了。

安连奚瞥了眼薛时野,继而就要往铜镜前走去,今天他不想让薛时野给他束发了。

薛时野把人从后面抱住,安连奚一下就不动了。

“我来。”

薛时野说,抱着他过去。

软垫垫了两三层,安连奚还是感觉有些不适,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

直到午膳全都送上来。

薛时野依旧抱着他,安连奚推推他,“你放我下去呀。”

“便这么用吧。”

安连奚心知还是被看出来了,可他还是拒绝道:“不要。”

这样薛时野要怎么吃啊,他又不是小朋友,还要人抱着吃饭。

而且……

这个样子,一下就让他想到了昨天。

薛时野就是让他这么坐着的。

说是怕压到宝宝,但也不是只有这一种方式,薛时野非要他来。

薛时野好似是故意的,安连奚跟他对望良久,最后终是自己来了。

以往都是薛时野带着他,陡然的转变让安连奚一时难以适从。不过薛时野并非光是看着他,而是慢慢教他该怎么做。

再后面……

薛时野可能是觉得他太慢了,接手了过去。

安连奚收敛住思绪,小声说,声音闷闷的,“我要下去。”

薛时野叹了声,“嗯,那不舒服要告诉我。”

安连奚正待点头,只听他又轻轻唤了声,“宝宝。”

自从安连奚上次告诉薛时野他给宝宝取了个小名叫做‘小团子’之后,‘宝宝’这一词就成了薛时野对他的称呼。

这个称呼实在太过羞耻,安连奚只在某些时候、某些地点才会听到他这么喊,每次闻见都会觉得心口都在发着颤,昨天他就听到了好几回。

他没料到薛时野竟然会在现在这种时候这么叫他,安连奚动作蓦地一停。

薛时野低眼。

安连奚微侧过头,眼尾都有些泛着粉,“你不要乱叫。”

薛时野指尖动了下,忍着不把人放下去的念头,应了声,“好。”

安连奚坐到一边,吃自己的,中途薛时野也没来闹他。

午膳后没多久,段旭过来请平安脉,听到他声音不对,马上就去看薛时野了,眼神带着点安连奚没能看懂的深沉。

请完脉,段旭就离开了。

安连奚松了口气,小团子很好,他也很好。

不过最近天气还是有点凉,安连奚没两天就感冒了,薛时野又旷了几日早朝,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守在他身边,任何时候都不放过。

“难不难受?”薛时野望着他有气无力的样子,心里难受极了,动作小心地给他喂着汤。

因为怀孕,许多药不能用,即便是段旭也没办法。

一场简单的风寒,安连奚许久都不见好。

安连奚小口地喝汤,鼻子塞塞的,声音绵软,“头有点疼。”

薛时野呼吸一轻,“喝了汤,再睡会?”

安连奚嘟囔了句,“可我睡了好久。”

感冒了,他不止头疼,眼睛还老忍不住流眼泪,把薛时野急坏了。

薛时野喂完了汤,指腹在他眼尾轻轻摩挲,“那就不睡。”

说罢,他勾住人后腰,让他侧趴在自己肩头,大掌抚着他后脑勺,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嗓音温柔地哄,“小乖不难受。”

安连奚说:“晕。”

薛时野把人抱得更紧了,喉头发涩,“嗯,很快就好了,好了就不难受了。”

安连奚靠在他肩头,眼睛难受地半阖起来,闻言轻轻应了声,“好。”

太乖了,软软的一团。

他的小乖那么好,偏偏身体又这样羸弱,薛时野只能用十二万分的小心把人护着,却还是会让对方生病。

安连奚生病,薛时野看起来比他还要憔悴,下巴上都冒出青茬子了,他伸出手碰了下,“扎人。”

薛时野握住他的手,“不碰就不扎了。”

安连奚收回手,又碰了下。

薛时野拿他没办法,只得任他继续。

安连奚一时兴起。

薛时野忽然顿了顿,把他按住。

安连奚看着他,眼睛因为感冒变得有些红,看起来可怜极了,也可爱极了。

薛时野说:“好了,不闹了。”

安连奚眨了眨眼,软声道:“为什么?”

生病的人最大,薛时野应该听他的。

“我就要。”

薛时野无奈,“那你不要乱动。”

安连奚明白过来了。

因为他们太久没弄,他有点不适,薛时野又不动他了。所以自那日过后,薛时野就在等他养好,结果还没好,安连奚便先感染了风寒。

听到他说不要乱动,安连奚瞬间了然,脸上一热,他又转了一下|身子。

薛时野垂眸凝视他。

安连奚继续。

薛时野说:“不要胡闹。”

安连奚哼哼两声,“就胡闹。”

薛时野轻叹了下,“乖一点,不是晕吗?”

话落,安连奚果然不动了,他又靠回了他肩膀上。

薛时野绷紧的那根弦也松了松。

没办法,就算他自制力再如何强大,在面对安连奚时,也形同虚设。

但这一次,似乎是他想岔了。

不多时,被他抱着的安连奚又动弹了下。

薛时野一愣。

安连奚稍稍抬起脸,身上都泛起一层粉色,“真的不能动吗?”

薛时野眸色瞬间深了深。

安连奚说:“我好像有点发烧了。”

“我让人去请段神医。”不过即使来了,段旭估计也不建议用药。可总是要把人请来看一看,薛时野才能安心。

安连奚却是摇了下头。

靠在他肩头的人声音很轻,吐息微热,“你……要不要试一下?”

薛时野怔了怔。

安连奚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烧糊涂了,他说:“好像,那也是热的,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薛时野猛地紧紧抱住了,“小乖,不要胡说。”

安连奚一顿。

薛时野声音哑哑的,“快点好起来。”

没等安连奚说什么,他就继续:“待你身体好些了,再来。”

薛时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拒绝的,理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拉扯。

但终究是理智占上风。

小乖的身体不适合这么做,除非他是真的疯了,才会不管不顾。

安连奚抓着他的袖子,小小声回了一句:“……嗯。”

他也反应过来了。

自己刚才究竟在说什么啊……

安连奚简直不敢去看薛时野。

他怎么会说那样的话,他真的是烧糊涂了。

薛时野的情绪却不如他这般混乱,声音里透着愉悦,还有丝微微的沙哑,“我很高兴。”

安连奚抿唇,眼睫低垂。

薛时野低低说着,一字一句,贴在他耳畔道:“好爱小乖。”

安连奚心头微动,“嗯。”

薛时野吻了下他耳尖,抱着怀里的珍宝,声音里带着珍重,“快点好起来。”

和安连奚的害羞不同,薛时野清楚地知道,不是小乖被烧糊涂了。他在翻阅孕期需要注意的事宜之类的书籍时,也看到过一点。

但他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薛时野惊喜之余,还是要感叹一句时机的不凑巧,他的小乖难得主动。

安连奚发现自那天之后,薛时野更加期待他身体能够早点好起来,至于为什么,他心底也隐隐明白。

不过底子太差,安连奚终究是好不了太快。

小年一过,谢阑将军就要带着军队出发前往北域,安连奚去送的那日身体都还没好全,病恹恹地躺在薛时野怀里。

两人坐在马车上,看军队从前方走过。

“小表哥,你都病着,还来做什么?”沈玦也来送了,见安连奚的样子就忍不住说。

安连奚咳嗽了一下,薛时野眉头皱起,给他拍了拍背,他说:“谢景是朋友。”

沈玦不禁腹诽:你把他当朋友,他对你有非分之想。

正在这时,一个劲瘦的身着银甲的挺拔身影坐在高头大马上,往这边过来了。

而军队依旧前进着,由征北大将军谢阑在前面领军朝城门口而去。

看到来人,沈玦连忙把话头压下。

帘子只掀开了一半。

谢景瞥见安连奚的半张侧脸,白皙的脸上透着些病气,唇却红得滴血,眼眸似含春水。他拱手,“末将见过太子,太子妃。”

薛时野瞥他一眼。

“多谢二位前来相送。”谢景道。

安连奚:“此去路途遥远,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谢小将军再见啊。”因为那边还有个谢大将军,所以他只能唤对方‘小将军’了。

谢景倒是不怎么在意,“太子妃保重。”

他神情很是平淡,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对待安连奚也没有什么特殊,像个普通朋友一样说着告别的话。

安连奚也点头,“保重。”

谢景又一拱手,一勒缰绳,调转马头重新走向队伍中。

沈玦见他离开,伸了个懒腰,“我也该回去了。”

安连奚道:“外祖母身体可还好?昨天没能去看她。”

因为风寒,连宫宴他都没去,薛时野亦陪着他。

沈玦说:“老祖宗身体可好了,还老念叨小表哥你。”

安连奚脸红了红,他的身体跟老太君的身体比起来,怕是都还要差上一大截。

“走吧走吧。”安连奚不跟他说了。

薛时野笑着捏了下他指尖,下令道:“回府。”

马车晃晃悠悠折返太子府。

城门处,一匹高头骏马立在那里良久,及至马车彻底消失在视野方才离开。

这个人还是跟刚遇见的时候一样,纯粹又天然,还把他当朋友了……

谢景眼眸压低。

但,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最初的好感却很难消弭。

甚至愈久弥新,可能再过许久他都忘不了。那个午后,少年站在阳光下,笑靥明媚地闯入他的眼帘。

谢景从怀中取出一个身着靛青衣衫黏土所做的小人,带着厚茧的指腹轻轻碰了碰。接着,他把小人重新收好,抬头目视前方,眸光凛然,骑着马朝军队的方向奔去。

随着征北大将军的军队出发,数日后,薛时野收到影卫传来的消息,易北部落的首领在死前传位给了二王子。

乌格查苏赶到的时候,易北部落的首领已然身死。

一场大战似乎就快爆发。

同时,薛云钦也有了点动作。

这个节骨眼上,薛时野本想待在府中守好安连奚,等着他身体痊愈,却不得不上朝。

“我快好了,”消息传来的时候,安连奚也在一边,闻言就看向薛时野,“你去上朝吧。”

薛时野看他。

安连奚这两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见他看过来就挑挑眉,“我在家等你。”

薛时野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好。”

大朝会上,有大臣参了六皇子一本,言其与外臣来往过密。

易北部落固然表面上已是大承的附庸,可实际上对方狼子野心,大承不得不防。

但六皇子和乌格查苏的关系引起了大臣们的不满。

明康帝皱眉,望向下首。

易北部落使臣来朝他是交给了六皇子来办,但只是招待,并不代表可以深交。

“你有什么话想说?”明康帝对薛云钦道。

薛云钦岿然不动,“儿臣清者自清,还给父皇明鉴。”

话音落下,殿内议论纷纷,薛云钦目光不动声色扫过前方的那道身影。

薛时野似有所觉,漠然回视他一眼,接着眸光微敛。

这还只是开始。

就在这时,易北部落首领已死的消息被送到御前,明康帝查看奏报,看完猛地往下方一掷,准确地丢到薛云钦怀里,“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众臣见皇上陡然发怒,全都噤了声。

薛云钦把奏报拿起来,低头查看,脸色有一瞬间的发沉,但又很快平静下来,直视明康帝,“儿臣无话可说。”

明康帝当即冷笑,“好,既然你无话可说,那就先革职,好好待在你的府邸里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一句话,引得所有人都好奇那份奏报究竟是什么。

直到快下朝,才听到有人说——易北部落易主,二王子接替首领之位,大王子心生不满,有意推翻。

易北部落乱了,正是两位王子的夺位之争。

然而,就在这样的紧要关头。

易北部落的大王子竟向六皇子求援,这不是白惹了一身腥。但见六皇子并不为自己辩驳,反而将事情认下的样子,倒是让大臣们隐隐咂摸出什么来。

薛云钦哪里是不想辩驳,即便辩驳,难道薛时野就没有后手。

然他没料到的是,自己还未完全部署好要对对方出手,便被薛时野先下手为强了。

薛云钦被变相的禁足府中,这和当初的二皇子薛慕辰何其相似。

夜幕时分,黑色的人影在六皇子府穿梭,看向廊下静立着的身影。

薛云钦往那边望去,“舅舅。”

见他表情平淡,黑影不由啧啧两声。

薛云钦:“事情进展得如何了?”

他要对薛时野动手,自然要有完全的计划,否则一旦被抓住把柄,结果难以脱身的同时,说不得会完全暴露。

不承想这个计划才将将完成,薛云钦就被禁足了。

黑色的人影隐匿暗处,藏在阴影之中,“你都这样了,还要动手?”

虽然薛时野是薛云钦称帝路上的一大绊脚石,但当务之急不该是想着怎么从这六皇子府中脱身吗?

黑影又道:“乌格查苏那边我已经动手了,这个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无用,若非是他,薛云钦也不会被禁足。

薛云钦淡淡看他,“什么意思?”

黑影:“你母亲的意思,计划终止,先把你弄出去再说。”

明康帝这个人,爱憎分明,一旦厌弃,那就休想有复起的可能。

薛云钦总算皱起眉头,“母后想做什么?”

对方笑了声,“你只需等着就是。”

说话间,黑影的身形渐渐隐没在夜色中,同时留下一句。

“这大承的帝位,只会是你的。”

薛云钦眼神一暗,招来暗卫。

易北部落之乱止于大王子负伤逃离北域,二王子顺利继承首领之位。

然而,这时皇宫也传来一个噩耗。

明康帝重病。

薛时野看向影锋,“怎么回事?”

影锋:“萧皇后动手了,但是我可以确定,药已经被换下来了。”

那么,为什么还会传出明康帝重病的消息。

眼看除夕将至,大承朝中风雨欲来。

薛时野连夜受召入宫。

安连奚最近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听到明康帝重病,他也想跟着去,“父皇怎么样了?”

薛时野:“太医说……是中毒。”

安连奚诧异,“怎么会。”

明康帝入口的东西一般都会经过层层查验,不应该会出现中毒的情况才对。

薛时野沉吟着,“进宫看看。”

宫里,得知皇帝重病,明康帝的寝宫前跪了一大批人。

萧皇后与众宫妃齐聚,脸上的表情严肃。

看见薛时野,萧皇后道:“太子来了。”

高公公守在外面,见到他和安连奚,连忙上前,“太子殿下,您终于来了,陛下正等着呢。”

说罢,高公公又望了眼安连奚。

安连奚会意,对薛时野轻声说:“你进去吧。”

这个时候,明康帝只见薛时野也不足为怪,但是他才刚进去没多久,高公公就又出来请安连奚进去了。

安连奚‘啊’了一声,跟着进了寝宫。

明康帝的寝宫里药味弥漫,安连奚一进去就想捂嘴。还没等他动作,身前就走来一人,帮他掩住了口鼻。

薛时野的身影立在他身前,熟悉的气息缠绕上来。

安连奚缓了缓,摇头,“我没事。”

孕吐倒是不至于,只是一瞬间被这个味道冲到了。

说完,他才被薛时野牵着往前走去,接着便看见坐在床边的明康帝,后者看起来并不像是病重的样子,只是到底有些精神不济。

见到安连奚,他笑着同他招了招手,“奚儿来了。”

刚说完,明康帝就猛烈咳嗽了一声,嘴角沁出一丝血迹,并不明显。

高公公面露不忍。

“父皇,你的身体……”安连奚欲言又止。

不会真的中毒了吧。

明康帝道:“朕的身体很好。”

他对安连奚微微笑了笑,“叫你们来,只是想问问你二人的意见。”

明康帝先是看了下薛时野,后又将目光转向安连奚,“奚儿愿不愿意,当这大承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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