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跳的频率从陈挽的指尖迅速地传到每一寸神经。
陈挽收了笑,忽然说:“赵声阁,我拿到了盛汇历年的资质评估报告。”
赵声阁挑了挑眉,意思是继续。
陈挽双手按在他的心口,抓了下他已经解开两颗纽扣的衬衫,自上而下的目光无限忠诚:“送给你。”
“股权变动我也可以找来。”
陈挽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顿了顿,补充:“如果你需要的话。”
赵声阁一言不发看着他,觉得很有意思。
盛汇是做原油化工的,方谏需要他们的一个专利,国外有类似技术,但方谏认为不安全。
明隆去谈,盛汇坐地起价,超出了国际市场平均报价三倍,那天陈挽听到徐之盈跟赵声阁汇报说正在想办法啃这块硬骨头。
其实用其他手段挟持盛汇也是可以,但时间久,长年游走于规则边缘的陈挽说:“他们吃过好些行政处罚。”如果这些尘封的丑闻爆出来,会对企业形象有很大影响。
只不过以前没联网,但陈挽总有陈挽的办法。
赵声阁心里有点想笑,点点头,问:“那你这是……邀功?”
陈挽一怔,忙说:“不是。”
他正色道:“不是为了让你答应我的追求。”
这些天陈挽追赵声阁追得很认真,早晚问候,出门接送,有求必应,他的关怀备至不会叫人觉得有压力,分寸感、妥帖得体是长年累月塑造起来刻在骨子里的,并不会因为要追一个暗恋了很久的人就完全失准,突破自己的行为规范和基本准则。
但只要赵声阁一回头,一伸手,甚至不必开口就会得到回应。
在冬天里晒过太阳的人大概能明白那种感觉的千万分之一。
赵声阁从小被置放在天寒地冻的冰雪中,拥有太阳的时间大概比地球上绝大部分的人都少。
一旦被陈挽这种人爱过,往后就算再遇见别的什么人,也不可能对他释怀。
“是希望你开心,”陈挽认真地说,“你不答应我也没关系。”
赵声阁看着他没有说话。
陈挽有些讪,转移话题,问:“你的头还痛吗?”
赵声阁今晚喝了酒,说一点点。
“我给你按一下好不好?”
“陈挽,”赵声阁双手停在他的腰间,盯了他几秒,说:“你真有礼貌呢。”
“……”陈挽觉得他可能不是很开心,不过对方低下头颅,像一头被驯服的野兽。
陈挽倾身去按赵声阁的额角,他的指腹很柔软,赵声阁觉得他直接触碰到了皮肤之下的神经和脑海里的东西,额角的青筋反而跳得更厉害。
他睁开眼,伸手放在陈挽的脖子上,指腹摩挲他的喉咙。
好乖的一张脸。
到底谁长得顶啊。
赵声阁捏了捏他的后颈,在他的颈侧绅士地吻一下,而后,优雅、精准地咬下去。
陈挽倒吸一口气,能清楚地感受到赵声阁犬齿一寸寸深入的锐力。
赵声阁咬了才问:“给碰吗?”
陈挽喘着气,禁锢的体位、绝对的力量控制和对方放大后更具震撼感的五官,他揪紧赵声阁的衣服,把它抓得很皱,献祭一般温顺,说:“给的。”
赵声阁看起来还算满意,照着烙下的牙印又咬了一口,但这次力道轻了些许,并用舌头安抚才离开。
陈挽被咬的地方湿了,红了,赵声阁伸手摸了下,不轻不重按了按,歪着头,睨着陈挽,眼中含着几分恶劣的温柔:“不答应你的追求也给碰?”
陈挽说:“给。”
赵声阁目光复杂,也有一些愉悦,闭了闭眼,陈挽感觉到了,动了一下。
都是成年人,每日那点从时间缝里挤出的早安晚安显然不够。
自从汀岛回来,两个人都很忙,因为在科考船上出了事故,怕黎家明卷土重来,因此斐灵岛度假也搁浅了。
虽然陈挽只要空出来的时间都全部给赵声阁了,但赵声阁觉得也并没有很多。
赵声阁的心理和身体都很想念陈挽,在外面那么不卑不亢的一个人,在他面前予取予求百依百顺。
赵声阁将那套攻城掠地的商人本色在陈挽身上用得淋漓尽致,摸了摸陈挽的脸颊,沉静的声音温柔,但也残忍:“碰了我也不一定会答应你。”
“嗯?”陈挽反应了一下,点头,说,“没关系,你是应该好好考虑一下的。”
“……”
赵声阁凝了陈挽片刻,开始吻他,不过不是很深,引着陈挽缠他。
虽然若即若离,但那种甜蜜的酸涩又像海潮一样涌进了陈挽的心脏,无论是巨浪还是暴风,陈挽都完整、珍惜地接住了。
卡宴已经出了海底隧道,驶过中环,维港今日在放烟花。
灯火璀璨,缤纷焰火如一场盛大的梦在海港的夜空中铺开,绚烂光影在赵声阁的眼睛倒映。
烟火很美,但是可能不会燃烧得太久。
陈挽不知道能拥有多久,所以迫不及待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流光溢彩。
“赵声阁。”
赵声阁靠着车背,神情很淡,姿态从容,好像起反应的不是他:“怎么了?”
陈挽直勾勾看着他,眸心一片执着的黑。
赵声阁秉着最后一点良心拉住了陈挽。
“不用你做这个。”
陈挽一怔,好像有点伤心,抬起头,轻声说:“我没给别人做过这个。”他很干净。
“……”赵声阁心头起了火,目光又黑又沉,他握住陈挽的脖子,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凶,声音是哑的,“故意曲解我?”
陈挽摇头,拉住对方制止自己的手,力气之大让赵声阁略微惊愕,眼神恳切中又含着一种诡异的偏执:“是我想要。”
如果赵声阁不愿意,他甚至考虑强上,大不了之后再赔罪好了。
爱有时候柔情,有时候又很扭曲,让温顺的人变得强硬,让恶劣的人变心软。
陈挽没有表情地跟他僵持了片刻,赵声阁低着头看了他很久,温柔命令:“陈挽,过来。”
赵声阁很久,车从中环开到傍山别墅才结束,他懒洋洋地靠在车背上,脸上的表情很淡,伸手碰了碰陈挽的面颊和嘴唇,垂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淡淡说:“唔该陈挽BB。”(谢谢陈挽宝宝)
陈挽浑身一抖,他第一次听赵声阁说粤语,面无表情说出这样的话,他整颗心脏都麻了。
赵声阁垂眼,伸手去抱陈挽,陈挽退后:“不、不用。”
“太霸道了吧,陈挽。”赵声阁脸上有种餍足后的性感,睨着他,淡声道,“只能你给我?”
赵声阁是一位非常公平的商人,想了想,伸手缓慢地抚他的脊背,一下一下,又开始教他追自己,循循诱导:“我喜欢公平的、讲道理的。”
陈挽能给他什么,他就给陈挽什么。
陈挽最后失神地倒在赵声阁怀中。
卡宴停在地下车库,赵声阁将外套盖在陈挽身上,打算抱着人下车,陈挽拉住了他,眼里还含着水汽,提醒他:“赵声阁,现在是我在追你喔。”
但是如果赵声阁一直这样纵容他,陈挽就要得寸进尺变本加厉了。
赵声阁什么都没回答,只是问他:“要去吗?”
陈挽就说要去,不过没有让赵声阁抱。
赵声阁就牵着他,明明是第一次来,但赵声阁做得好自然,若是附近有胆敢蹲点的狗仔在,都要写一篇《海市太子爷与同性情人深夜牵手同归临海爱巢》。
赵声阁名下的房产很多,加多利山这一处陈挽早已在视频会议中见过很多次,落地窗很大,地毯上散落着一些书,落地灯感应亮起来,台几上有没喝完的茶,太平猴魁。
大概是从汀岛回来后工作堆太多,每天都工作到很晚。
赵声阁说:“我去洗澡。”
不过说完没有马上移动脚步,只是很沉静地看着陈挽。
陈挽就说:“我帮你,好不好。”
赵声阁没有说话,转身走进了洗浴室。
陈挽就跟着进去了。
赵声阁洗澡的时候很安静,靠在墙上闭着眼休息的样子有种冷淡的性感。
陈挽帮他洗脸,洗头,他都乖乖地,让陈挽想到某种大型猫科兽类,气场很强,威风凛凛,但此刻温驯无害,和刚刚在车上那个生杀予夺的人完全不一样。
陈挽安静地观察他,手伸到赵声阁腰腹,赵声阁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凝视他,陈挽也看回去,眼睛有种诡异偏执的光彩。
赵声阁欣赏了一会儿,碰碰他的脸,好像是关心地问:“怎么那么兴奋?”陈挽的身体完全不像他的表面和性格那样温良克礼。
陈挽打了个激灵,目光怀着诚恳与痴迷:“赵声阁。”
赵声阁的鼻尖抵着他的,嗅他,淡淡“嗯”了一声。
陈挽好像也觉得自己的请求有点强人所难:“虽然还没有真的追上你,但是今晚可以不可以先和我做?”
陈挽以前什么都不要,但赵声阁像引诱一样,给他喂一点又一点甜头,他就开始变得贪心。
企图挽留、抓住维港烟花的余温。
“不是刚弄过么,怎么那么着急。”赵声阁审视陈挽,轻轻踩上他脚背。
陈挽的心一跳,脚趾红了,蜷起来,目光却异常执著:“如果以后我真的没有追上你,那不就没有机会了。”
赵声阁胸腔发出一声低沉的闷笑,好像他在说什么孩子气的话。
“陈挽,苦肉计啊?”
陈挽偏执地说:“不是苦肉计,也不会要你负责。”
赵声阁为他擦去脸上的水,把人推开,淡声说:“不了。”
虽然陈挽已经对赵声阁好得不能再好,就差把一颗心掏出来,但是赵声阁想要的不止这些。
陈挽有些失望,赵声阁就说:“没有东西。”
赵声阁没有情人,连谭又明他们都极少能来这里。
陈挽眨了下眼,说:“我有。”
赵声阁眸心微荡,眯起眼:“你带着套来接我?”
陈挽的坦率中含着一种平静的固执和决绝:“不只来接你,每一次和你见面我身上都带了。”从赵声阁同意他追求他之后。
陈挽很诚实,也很有自己的道理:“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今晚不是就被他等到了。
“……”赵声阁气笑,换个人这么处心积虑他只会觉得被算计,但如果是陈挽,赵声阁就觉得这只能说明自己对他的吸引力很大。
他问:“陈挽,很想和我做?”
“嗯。”从少年时代开始,赵声阁就是他梦中的主题。
赵声阁本性恶劣,温柔地、居高临下地说:“那我再提醒你一次,做了我也不一定会真的接受你。”
“嗯嗯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