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洽心情复杂地叹口气,他想:怎么就能凑到一起了呢,南少虔是不是直男他不知道,至少看上去吧挺直的,但尤因肯定是,刚跟前女友分手不到半年呢。
但仔细一琢磨,怎么就不能凑到一起呢?
也算是有迹可循的吧。
尤因打一开始就完全不怵南少虔。南少虔对谁都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岭之花样儿,也不是摆架子,就是身份摆在那儿,确实没人敢贸然接近他,他自己性格也不那么热络,总是面无表情,一个冰块儿似的人,眼睛却总追着尤因走,是真在意尤因啊,甚至因为尤因醉酒斥责过他照顾不力。
还有不久前,尤因跟他联系的时候突然提起,自己敢演戏了,如果有合适的角色或者剧本,可以递上来看看。
他当时特别惊讶,要知道以前他一提演戏的事儿尤因可是要跟他翻脸的。
一问,原来是因为南少虔带尤因去剧组学习的时候给他引荐了大导,导演让他尝试了个角色,大家都很鼓励他,他演得也很过瘾。
桩桩件件,只说明一件事儿,南少虔对尤因真的很好,润物无声引着尤因往正道儿上走,捧出心肝儿来的那种好。
他当时很为尤因高兴,不怕别人笑话,偷偷在心里,还为尤因鼓过劲儿,南少虔这朋友是真不错,得攀紧这根粗壮的大腿。
尤因倒是不负他的盼望,攀是攀上了,却没想到不是攀上兄弟,联姻了直接。
琢磨到最后,毛洽什么想法也没有了,这种级别的保密工作不是他这种小经纪人可以独自胜任的,吓都吓晕了,只想着赶紧和何箴沟通一下。
第一,统一口径,第二,商量公关方案。
只要那两个人在一起,藏得再好,总有被曝光的风险。爽一起爽,那么风险也得同担。
尽管现在为时尚早,但占领舆论的高地任何时候都是有必要的。男人和男人炒cp在内娱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性别是最好的保护色,只要引导得当,就算哪天被拍到两个人牵手打啵,那也能往好朋友好兄弟上靠,艺人喝醉了,跟朋友动作较为亲密,请给艺人私人空间,勿过度解读。
公关话术嘛,经纪人的必修课。
结果电话一打,或许是南老板第一时间就通知到位了吧,何箴淡定极了,像是早就知道,就等着他来通气儿呢,还反过来安抚他,让他别紧张,该怎么上班怎么上班,多留心去保护两个人的隐私就行。
又说,要打交道的时候只会越来越多,以后要多多沟通,互通有无。
何大经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剂定心丸下来,毛洽理解了会儿,读出何箴的意思大概是以后大佬罩你,一颗心一下子就落了地。
行吧,就这样吧。
恋爱么,谁家艺人不谈恋爱,他家这个不就是谈了个男的么,不就是谈了个大佬么…想着想着毛洽突然有点儿沸腾,靠,是啊,那可是南少虔。尤因跟着他混,他们以后还愁没活儿干么?
心情忽高忽低变化太频繁,导致毛洽昨儿个一晚上没睡好,甚至其实到今天一大早都没回过神儿,一直到把尤因送到南少虔车上,才算找回真实感。
“行了,我走啦,你也回吧。找助理的事儿不急,你这两天慢慢招聘,最好是内推的,我最后面试拍板就行……反正我这一周都在北京,下次录《追梦日志》之前能找到人陪我进棚就可以。”尤因隔着副驾驶放下来的窗户跟毛洽交代。
毛洽一一应下,说再见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南少虔,说服自己那么多遍,还是有点儿不敢置信。
天天和镜头打交道的人,对别人的注视极其敏感,南少虔几乎是立马察觉到毛洽的视线,转过头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
毛洽的头皮即刻有点儿发麻,他是真怕这位大佬,忙乖巧挥手:“南老板也再见。”
南少虔的表情软化一些,朝他没什么感情地微微一笑,接着看向尤因,说:“安全带系好。”
尤因小声说知道了知道了,然后侧身去系安全带,半天没摸到搭扣,还是南少虔俯身过来给他系好的。
极漂亮出彩的两张脸某几个瞬间挨得很近,南少虔无奈地看尤因一眼,尤因则笑眯眯地靠着椅背乖乖被安全带绑住。
那是一种旁若无人的亲密,不发一语,却流动着默契的甜蜜,电影似的那么自然美好。毛洽一时有些目眩神迷,心里觉得怪怪的,不太敢看,又有点儿想看,主要是他也没怎么见过长这么好看的两个男人谈恋爱。
迷瞪两秒钟他就醒了,跟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似的,挺怕老师不喜欢自己孩子,马上隔着窗户说了句:“就是,说你好多回了,你老忘记系安全带,这习惯一点儿也不好,得改。”
或许是被数落了不高兴吧,尤因抬起头说:“年纪轻轻的怎么那么爱教训人,你这样以后找对象怕是难,赶紧走吧你。”
毛洽:“……”他为谁啊到底。
输了四天液后,尤因复查了一次CT和血常规,医生看了说恢复得挺好的,南少虔才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看南少虔紧张他,尤因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一得意呢就容易忘形,那晚正好也是《追梦日志》首播,难得能常驻一个综艺,不是飞行嘉宾,不是镶边的气氛组,有他心心念念的舞台,最主要的,他费了老鼻子劲儿才争取来的机会,为这个还差点失身,难免格外期待。
大概是他念叨得多了吧,南少虔也重视起来,就说要和他一起看首播,还说就去他家里看算了。尤因想都没想,马上扬着一张大笑脸马上点了头,还兴致勃勃介绍呢,说我家的是激光幕布,特清晰。
等南少虔熟门熟路开进他家小区的车库了,他才想起,综艺晚上九点才更新,南少虔家距离他家开车得一个多小时,看完回家起码都到了十二点。
那么晚了,南少虔会愿意回自己家?
怕是没这个觉悟。
而且就是普通朋友,礼貌来说也该留人在家里住一晚的。
尤因心里打起鼓。
他当然喜欢和南少虔呆在一块儿,哪有人刚谈恋爱不喜欢和对象黏在一块儿的,但南少虔吧,粘人得也太过分了。
嘴上没几句话,看着沉默又稳重的一个禁欲男,私下里其实特别爱动手动脚。
才在一起不到一周,只要单独在一块儿了就得搂着他,腰啊,肩膀,怎么顺手怎么抱,小姑娘抱熊娃娃似的爱不释手,好几次甚至直接把他从副驾驶拖过去抱大腿上坐着亲,密闭空间里经常擦枪走火,那么大一个跑车,被两个不知羞耻的男人震得几乎海浪似的晃荡起来。
趴在南少虔肩膀上咬着手指忍耐呻吟的时候,他偶尔也会突然想起,wingman女士在对南少虔的形容:感觉做爱能把车震塌。
这种时候忍不住会想笑,要不是太过惊世骇俗,他真想去告诉她,经他亲身体验,都没动真格儿的呢,仅仅只是边缘性行为,南少虔的座驾就已经在报废边缘了。
过瘾是过瘾,烦人也够烦人的,尤因的嘴巴肿了又好,好了又肿,全身上下没一块儿好皮。
南少虔还热衷于在他身上留痕迹。
前天吧,还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车里亲着亲着,南少虔非在他两边胸口上留印子,尤因脸上臊得慌,觉得特像雄性动物标记地盘,就去推南少虔。
推了好几下才把南少虔脑袋从怀里推开,低头一看胸膛的皮肤红得发紫,热乎乎的,又辣又烫,一下子来火了,不高兴地说:“你属狗的吧,我都说了别留痕迹别留!明天人家给我换衣服看见了我怎么见人啊!越喊你还咬的越重,我咬你一口看你疼不疼!”
声音有点儿大,南少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二话没说,掀起衣服露出六块腹肌和人鱼线,似乎还挺期待:“你想咬哪儿?”
给他气得半死,马上把搂着自己腰的健壮手臂抬起来咬了一口。南少虔一躲不躲,就盯着他,看上去似乎还觉得挺享受挺好玩儿。
不挣扎有什么意思,尤因觉得没劲儿,就好像自己的报复变味成了取悦,磨了磨牙留了个口水印子,恶狠狠地松开了。
然后南少虔就抱着他闷闷地笑。
他们俩大多数的亲密都发生在车厢内,偶尔在餐厅的包厢内,公众人物就这点儿不好,根本没空间可以约会,干什么都像是偷情。
总之,光是白天呆在一块儿尤因就已经快招架不住了,这回还引狼入室,还要过夜,要是不发生点儿什么,他自己都不信。
尤因有点儿后悔,也有点儿懊恼,他们的这段感情根基太浅,所以他总是害怕不长久。
为了未来的可持续发展,他很努力去延缓每一段进程的进度条,比如牵手,亲吻,去对方的家里,进入彼此的朋友圈……不一一举例了,每个阶段该干什么,他都有自己的衡量。
虽然每次都因为南少虔的急色没能控制住吧,总是超前完成任务,但他是真的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可以筑稳根基,延长爱情的保质期。
说是那么说,可真打开门把人迎进来的时候,看到南少虔换了鞋以后也不随便乱走,只是站在玄关转动一双凛然漆黑的眼睛安静地四处打量,不由得心里一软。
算了,总有一天要把人带进这道门,早晚的事,如果南少虔可以开心……
尤因走到餐桌边倒了杯水,转头看向第一次上门虽然好奇却略显拘谨的男朋友。
南少虔确实很开心,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