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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钟老师道貌岸然啊

年三十儿 乌筝 3042 2024-01-11 09:47:48

晨曦铺满街道的时候,一个送花小哥把车停到了茶馆门口。他从后备厢里抱下几捆沾着晨露的花材,避开了燕笑语想去接的怀抱,直接给送到了店里。

迟远山就是这时候来的。这人昨天潇潇洒洒地走了,今天满身朝气地来了。他上二楼换了身衣服,找了个空桌坐下,撸起袖子就开始摆弄那几捆花。

茶馆里的插花都是中式的,一个深盘、一口小缸都可以造个景。花材每日更换太浪费,所以平日里只会挑个别残败的单独更换,每逢周六才会统一换一批新的。

这活儿之前是燕笑语的,迟远山偶尔来了兴致也会弄一次。今天就是那个兴致来了的时候,燕笑语于是笑呵呵地把活儿让给了他,磕着把瓜子晃晃悠悠地坐着,乐得清闲。

迟远山今天的心情确实不错,钟度主动说起了过去,这当然是好事儿。不过这点儿不错多少掺和着点儿别的,担心、心疼以及对“未开地图”的恐慌都有,所以他愿意干点儿能让自己静下来的活儿。

他弄这些东西还是挺得心应手的。弄之前在瓶瓶罐罐里扫了一眼,又在花材里扫了一眼,大脑跟做连线题一样先大概给它们配了个对。

挑出一只陶器,取几枝花材、几枝陪衬的枝条,修修剪剪再固定,调一调造型、放上水,没一会儿就能弄好一个。

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这些瓶瓶罐罐多少都有些瑕疵,都是宗野那儿做坏了淘汰下来的。迟远山偏偏喜欢这种独一无二的不完美,全收罗回了店里,平时摆在架子上,偶尔给它们插几枝花就是新生。

店里逐渐来了客人,多多少少都会往这边瞟几眼,有的干脆点一壶茶直直地盯着看。迟远山恍若未觉,心早就飞远了。

他每弄好一个就会拍张照发给钟度,钟度暂歇的功夫会给他简单回几个字。

一开始是“很好看”“很漂亮”,后来是“这个很有意境”“这个很清新”。迟远山乐此不疲地发着,想看看才华横溢的钟老师还能有多少词儿,没想到钟度不按套路出牌,夸完了反问一句:“这个难还是卸人胳膊难?你挑一个教教我吧”。

迟远山抱着个手机“咯咯咯”地笑了半天。卸人胳膊和摆弄花草的都是他,这挺神奇,更神奇的是这两种“特长”同时放到迟远山身上竟然也丝毫不违和。

燕笑语背着个手,晃晃悠悠地来参观这个神奇的物种,“啧啧”感叹两声,说了一句:“我下次一定要请钟老师吃饭”。

迟远山正剪了一段小木条固定花枝,闻言没抬头,“嗯?”了一声。

燕笑语于是补充道:“能让我懒散的老板主动干起了活儿,钟老师必然功不可没。”

迟远山笑了笑:“为兄劝你赶紧离我远点儿,再讽刺我,一会儿这剪子不长眼剪了你的头发我可不管。”

燕笑语不仅没走,还从兜里掏出把瓜子,坐他旁边磕上了,跟唠嗑一样跟他说:“哥,我劝你还是对我好点儿,我们群里的小姐妹可猜了一晚上钟老师旁边那位是谁了,我可是看在那点儿可怜的兄妹情分上才没把你卖出去。”

“噢?”迟远山淡定地很,眼睛都没离开过手里的花枝,“你要卖得趁热,过几天可就没人记得这事儿了。”

“你别不当回事儿,我们群里有大神,那照片都被处理得挺清晰了。我一晚上看得提心吊胆的,都没敢睡。”

燕笑语边说边扣下手里的瓜子,指着自己眼下的乌青给他看:“你看看我为了你的终身幸福都熬成什么样儿了,八百块的粉底都没遮住我这山竹一样大的黑眼圈。”

迟远山看她一眼,笑了笑:“行,为兄没白疼你,没事儿啊,心放肚子里,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天塌不下来。”

天是塌不下来,可是个别无法无天的男同志还要伸手去捅天就实在过分了。

茶馆关门的时候,迟远山换了衣服,捧着一束扎好的花,留给燕笑语一个潇洒的背影和一句嘚瑟的话:“早点儿回去睡吧啊,我要去接男朋友下班了。”

昨天刚上了热搜,今天他就敢拿着花去片场接人。燕笑语先是被他吓了一跳,很快又觉得这的确就是迟远山,狂妄又洒脱,浪荡不羁刻在了骨子里,于是她收拾收拾昨晚吃了满肚子的“咸萝卜”,踏踏实实回家睡觉去了。

狂妄又洒脱的迟远山到了片场却没下车,老老实实在车里等着,只掏出手机给钟度发了条微信,告诉他车停在哪儿。

昨晚商量好了爱谁谁,今天他本想张扬一回、嘚瑟一把,车一路开过来,一腔热血也散了个干净,消停了。

说到底,浪荡不羁的人如今有了牵绊,不单单考虑自己了,到了还是怕给钟度添麻烦,毕竟钟度才是那个需要直接面对公众的人。

钟度哪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没过一会儿就亲自出来接人了。出来了也没上车,敲了敲副驾的车窗,勾勾手示意他下来。

迟远山没动,按下车窗问:“还没拍完?没事儿我在车里等你。”

钟度看他两秒,吐出五个字:“下来,进去等”。

他似乎是一时间没能完成角色的转换,这会儿的口吻跟那天在片场跟别人说话时一样,简洁明了、干净利落。

迟远山偏偏喜欢他这个劲儿,所以他不仅没动还要把钟度拐上车:“你先上来一下”。

钟度又看他两秒,忽然勾了勾嘴角,拉开车门跨上车,一把拽过迟远山就亲了上去。

车门啪地一声被甩上了,那些将将要溢出去的急促呼吸被拍进了门内,与接踵而至的吮吸声纠缠在一起,无处可藏。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怎么看都是不合时宜的,但谈恋爱嘛,如果真能做到时时克制、处处理性,那恐怕得自封个圣人。

车内的二人显然都当不起这个称号。在缺氧的窒息中,耳边已经听不到旁的声音,荷尔蒙占据上风,大手一挥把周遭的一切风景涂抹了个干干净净,大脑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战战兢兢地举着块画满爱心的暂停牌,期待它的主人能看看场合。

钟度偏偏头,轻轻咬了一下迟远山的耳垂,呼吸喷洒在他颈侧,声音里带着笑意:“迟老师是这个意思吧?”

本来这个吻就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偏偏他还故意来这么一下,迟远山有气没处撒,叹了口气低低地笑了笑:“钟老师道貌岸然啊”。

道貌岸然的钟度理了理衣服,转瞬间恢复了一贯的从容镇静,偏头示意了一下后座的花,笑着问:“是给我的吗?”

“曾经是吧”,迟远山哼笑一声,“现在我打算拿来慰问白老师。”

钟度并不理他,自顾自把花拿过来抱在怀里,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左看看右瞧瞧,仔仔细细端详半天。

这是一束挺适合送男性的花,以白色和绿色为主,清淡素雅。外面简单包了一层牛皮纸,搭配起来很好看,是迟远山今天特意从那一堆花材里挑出来留下的。

“走吧先进去,拍完了但是京元他们还有点儿事儿要说”,钟度抱着花打开车门就要下车,脚刚迈出去一只,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戏谑地回头看了迟远山一眼,“你要等会儿再进去吗?”

迟远山一时之间非常无语,气急败坏地下了车,锁车之前忽然又问了一句:“里面还有多少人哥?”

钟度以为他是怕人太多会有人说闲话,于是随口调侃:“迟老师不洒脱了啊,不是说好了爱谁谁吗?”

“不是”,迟远山边说边往车后走,“后备厢还有一些礼袋装的茶叶,我看看够不够分,身份不一样了,不得给大家送个见面礼吗?”

于是五分钟后,钟度捧着花,迟远山手里拎着十几袋茶叶走进了片场。

白京元抬眼一看,手指往嘴里一放,吹了个长长的口哨。谢思炜笑着跑了过来,边喊迟哥边去接他手里的东西。

这会儿片场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大多都是白京元编剧组的人。

本来一群人围了一圈儿正在开会,钟度和迟远山进来以后谁都没心思说正事儿了,都直直地望着这边。

白京元问:“怎么个意思这是?这么大阵仗。”

迟远山笑了笑:“我们家钟老师指着大家照顾,正好车里放着点儿茶叶,我这不赶紧拿来贿赂贿赂各位老师吗?”

他们家钟老师。白京元捂着腮帮子摆了摆手:“哎呦喂,你俩酸死我得了”。

钟度笑着把花递给了助理,让他帮忙放回保姆车,回过身抬了抬手道:“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迟远山,我爱人。”

他笑得一脸温柔,白京元和谢思炜对此不怎么意外,其他人可就太惊讶了。

他们认识的钟导一贯都是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虽然相处久了不难窥见几分影影绰绰的柔软,但如此直接地看到这样的钟度,对他们还说还是挺有冲击力的。

不过,迟远山他们都见过几次了,多的不知道,总归是个好相处的人,于是大家也不客气,嘻嘻哈哈地把茶叶分了。

有位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接过茶叶看了看钟度,半晌才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喊了一声:“谢谢老板娘”,喊完了立刻像只小松鼠一样一溜烟地缩回了白京元身后。

众人一哄而笑,钟度也捡不起那副一本正经的架势了,跟着笑了。

一帮人闹完说起了正事儿,迟远山照旧坐在导演椅上,捧着钟度的杯子喝起了水,眼神也始终落在钟度身上。

今天在众人中站着的钟度跟上一次他来片场时被一群人围着的钟度不太一样了,眉目间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软,终于不再像块儿靠近了都捂不化的冰了。

迟远山看了半晌,心生几分感慨。他不是什么想把爱人囚禁起来独自欣赏的变态,他希望不管是在工作上还是在生活中,钟度都能往人群中走一点,去感受最无聊的笑闹和最普通的悲喜,当然,他也希望别人能看到那个会笑的,善良又宽容的钟度,靠近他,温暖他,善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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