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动作都停止的瞬息，楚云曦已经又敲了两下：

“哥，你在吗？”

声音听着单纯又无害。让江枫在某个瞬间几乎产生了愧疚的情绪。

嗯。

愧疚于弟弟的纯洁以及他和楚云柏白日那啥的放纵。

一点点。

毕竟两年的磨练，他脸皮已经厚很多了。

楚云曦也是有楚云柏办公室的卡的。但是两人都不是很慌。这是个乖宝宝，进门之前必须征得他亲哥的同意。唯一的问题就是江枫和楚云柏现在实在不太能见人。

“怎么办？”江枫用气音道。

他声音还有些喘。皮肤白的结果就是眼角、脖颈都晕染了红。相比之下，如果忽略某个地方的变化，楚云柏看上去倒还是衣冠楚楚人模人样。

楚云柏迅速地做了决定：“你去休息室？”

江枫眨了眨眼：“其实我可以去桌子底下。”

楚云柏：“……”

这话实在太引人遐想，楚云柏脑子里几乎立刻就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那个画面。

谁都会承认，江枫有张漂亮得惑人的脸。仰视的时候尤为动人。

“要不要试试啊。”江枫又开始不合时宜地发扬他的探索精神，“我之前看我俩同人的时候就有这个情节。”

他对着楚云柏的腰戳戳戳，小声道，“试试呗，我看看你是不是真能忍得住。”

楚云柏：“……”

他已经忍不住了，低声问：“江枫，我是不是最近对你太好了？”

江枫眨巴眼睛。

E-ternity专版中有个cp分区。专门讨论cp相关的有的没的。其中有个高楼帖，帖子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为什么江枫会有这么强的cp体质。

最终，帖子里一致认为，责任还在江枫自己。

他的长相是带着点引诱和冷意的漂亮，看着人的时候尤其。很容易就会让人产生在他身上“找点什么”的念头。

照理说，这种又冷又欲的长相是最具有X张力的，偏偏江枫骨子里又软软的，是再标准不过的好学生。这种反差让他台上可以搞双强，私下又可以搞甜宠。一言以蔽之，十分百搭的cp天才。

楚云柏不在乎他是不是cp天才，反正江枫是他一个人的。

但是江枫这种独特的反差也同样折磨着他。

江枫骨子里是害羞内向的。他知道。两年了，哪怕到了现在，真正在某些时刻还几乎都是他引导，对方乖乖配合。江枫是容慧琳养出来的乖宝宝，骨子里就是。

但是同时他又有点“又菜又爱玩”。这种特质在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还不够明显，后来他真的适应了他们的恋人关系，就开始肆无忌惮。

具体表现在，他总是会在某些时候想一些胆大妄为的点子，然后在半路甩手不干，无赖一样让楚云柏承担所有后果。

比如现在的提议。

楚云柏惯他很多次，但这次他不准备惯了。

他把江枫抱起来往休息室走，江枫猝不及防，抱住了他的脖颈。

到了休息室，楚云柏才开了口。

“桌子底下太明显了，而且你会不舒服。玩点别的？”他问，“抄你最爱的同人。”

江枫：“……”

可恶。

他哪有最爱。

楚云柏怎么用这种事污蔑他。

但是下一秒，他就说不出话了。

他瞪圆着眼睛，看着楚云柏拿出的东西。

“不，不是。”他声音有些颤，“你不会还要让云曦进来吧。”

楚云柏挑了挑眉。

“不然？”他道，“他不常来。这次找我肯定是有事。”

江枫：“……”

他的意思是就不能出去聊。

当然，眼下不是跟楚云柏犟嘴的好时机。

因为楚云柏认真了。

“那能不能不要这个。”他艰难地开了口，认命似的服软，“我错了……我会忍不住。”

楚云柏俯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个样子实在很温柔，江枫被美色蛊惑，在某个瞬间真的以为楚云柏要放过他。然后，他就听到了楚云柏依旧饱含温柔的下一句话：

“相信你自己，宝宝，你可以。”

*

楚云曦进门的时候，距离他之前敲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他手上还端着助理给他倒的咖啡，一脸无辜地进了楚云柏办公室。

后者神色平静，跟他解释：“刚刚接了一个紧急电话。”

然后顿了顿，“门带一下。”

“啊？哦。”

楚云曦其实觉得大夏天的门敞着会凉快些，但楚云柏这么说了，他也就乖乖地带上了门。

然后他才道：“没事哥，我也不急。”

很宽容的样子。

“找我什么事？”楚云柏问。

“是这样。”楚云曦在楚云柏面前坐下来，说明了来意，“就是之前的那个演出受邀……”

楚云曦一说就是半个小时。

他说的是最近他的一个行程。

在C市的一个音乐节，含金量不算高。本来他最近有空是想去的，但是这届主办方搞了些骚操作，他就想着要不算了。

至于空出来的时间，他和经纪人商量，之后开个小型的免费见面会作补偿。

所以，他来问楚云柏的意见。

楚云柏认真地听完，然后道：

“可以。”

楚云曦松了口气。

“这种事以后就直接让团队联系公司就可以。”楚云柏道，“现在这个团队用着感觉还顺手吗？”

楚云曦的团队前段时间有人离职换了次血，还在磨合期。

楚云曦点头：“嗯嗯。”

“人都挺好的。”他道，“那哥到时候我给你和小枫留票？”

楚云柏就笑了笑：“好。”

“月底那个周六是吧。”他道，“记着。”

楚云曦见他记得，有些高兴。和楚云柏相似的眉眼弯起来，看着清秀无害。

说完了正事，他才终于想起了些别的。

“对了哥。”他说，“之前小枫跟我提起说他房子的花园要装修，正好前两天家里的花园也翻新了一下，我问那个设计师要了几个方案，要不我先给你看一下？”

他顿了顿，又补充：“方案挺细的。哥你现在方便吗？”

楚云柏顿了顿：“方……”

话音未落，一旁的休息室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响动。

楚云柏：。

他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翘了起来。

楚云曦倒是被吓了一跳，他道：“哥你休息室有人吗？”

“没。”楚云柏道。

他顿了顿，“可能是风把什么东西吹掉下去了吧。”

楚云曦：“……哦。”

楚云柏站起身：“方案的事我知道了，晚上小枫和我要回家吃饭，一起看一下吧。他比较挑，我一个人定不下来。”

“小枫明明是审美好。”楚云曦笑了，他站起身，“好，那哥我就先走了。”

“嗯。”楚云柏道。

楚云曦转身离开，这回贴心地没忘记继续带上门。

-

办公室内，楚云曦走后，楚云柏又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

不多时，他拉开抽屉拿出了里面的遥控器，漫不经心地转了一圈，然后推到了最上面。

几乎是瞬间，休息室内就传出了一声再也压抑不住的低泣。

如果楚云曦再敏感上那么一点，又或者他是个久经风月的老手，那么他踏入办公室的那个刹那，就会发现问题。

紧闭的门，隐约的蜂鸣声，还有空气里弥漫的某种特殊计生用品的香气。

当然，如果他能发现，楚云柏根本不会让他进来。

过了约摸五分钟，他关掉了遥控器。站起身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迎接他的，是一张蒙在被子里潮红汗湿、但依旧漂亮得惊人的脸。

“王八蛋。”江枫通红了眼、哑着声骂他。

楚云柏关上了门。

他把江枫从被子里挖出来，帮他收拾了一下残局，东西就丢在地上。然后他把江枫抱在了腿上。

坐下去的刹那，江枫眼睫狠狠一颤，他咬着牙求他：“你能不能……我刚刚才……”

楚云柏找他的唇，轻声说：“不能。”

将近半个小时充满隐秘意味的等待，折磨的从来不止是一个人。

*

江枫经常会想起他和楚云柏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晚上。

那天晚上在他眼底总是带着诡谲的色彩。疼痛和鲜明被禁锢的触感在梦境里像汹涌的海潮一样要将他吞没。这是他的梦魇之一，不是因为冰冷的温度和语言，还有近乎暴力的掠夺，是因为失去的可能。

楚云柏察觉了这一点，所以他们后来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面对面。他会说“小枫，你看着我。”

于是江枫就在一片涣散中看他。在他眼底看到欲/望和安定的温柔。

他在被深爱。

他喜欢这种感觉。今天也不例外。

被折磨了许久的煎熬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他窝在楚云柏的怀里平复，眼角还有残留的泪水。

他有点儿不开心。因为本来说好的在外面。

楚云柏对此的评价是：“喜欢坐那张椅子我可以直接让给你。”

江枫说：“喜欢坐在椅子上的人。”

楚云柏：“……”

过了一会儿，他实话实说：“宝贝，这句话听着有点土。”

江枫：。

“没有下次了。”他冷酷地说。

生气了。

楚云柏亲亲他的脸蛋，触感很软。

他说：“下次可以试试沙发。”

“……大哥，那是米白的。”江枫接受不了暴殄天物。

楚云柏：。

“那回家做。”他做了最后的决定。

“嗯。”江枫满意了。

他看着晚霞，绚丽夺目。又看到几只飞鸟落到窗台上，芝麻大的眼睛黑黝黝的，跟他对视。看着看着，他的思绪就变得昏沉了起来。

睡过去之前 他挣扎着道：“被子……脏。”

“我洗。”楚云柏道：“不着急。”

江枫这才放心地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楚云柏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看着他纤长浓密的眼睫。良久，在他的额头上珍惜地印下一个羽毛一样轻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