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柏要接手嘉灿，这个消息对于江枫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车子开到公寓的时候他看上去还神情恍惚。辛彤不知道他又抽什么疯，好歹看着人进了门，然后才敢离开。

江枫进门就把他价值上万的外套随随便便往沙发一扔，急不可耐地掏出手机。

果不其然，一排红点里，赫然躺着其中一个人的消息。

他忽略了其他红点，点开了那一条，上面只有两句话。

-小枫，我回国了。

3小时前。

-恭喜。

1小时前。

江枫：“……”

他实在没忍住，对天花板狠狠翻了个白眼。

然后，他把脸埋进了沙发抱枕，先是躺尸，过了一会儿，又像突发恶疾一样猛地扒拉两下。

做完这一连串非常意味不明的动作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振作了一点，爬起来强装镇定地打字。

-欢迎回国o.o

-刚刚一直没看到手机，谢谢你的花-3-

对方秒回。

-不客气，应该的。

-听辛彤说你胃不舒服，别吃凉的，早点休息。

江枫回了个乖巧甜美的“好~”。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把脸埋进了松软的抱枕里。

过了一会儿，他重新爬起来，继续翻消息列表，找到了名为“崔子烨”的备注。

-在？出来吃饭。

对方同样秒回。

-不在，不吃。

江枫：？

他咬着牙，不信邪地继续打字：

-今天我拿奖了，新人奖全满贯，懂？

对方毫不犹豫。

-恭喜[玫瑰]

江枫：“……”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酷打字。

-我前男友回来了

-？

-我马上到，宝贝儿，等我。

江枫满意地按灭了显示屏，开始抓紧时间补觉。

-

半个小时后，江枫被门铃声吵醒，踩着拖鞋慢吞吞地去开门。

门口站着两个男人，他愣了一下。

崔子烨已经毫不客气地挤进来，焦急地左看右看：“人呢？那个让你怀胎打胎冷暴力还出轨的人渣前男友呢？在哪儿，让他出来。”

江枫：“……”

他淡定地把人往身后一拨，先叫人：

“谦哥早。”

跟在崔子烨身后的年轻男人冲他风度翩翩地笑了笑，回应了他：

“小枫晚上好。和子烨一起看了直播，很厉害，恭喜满贯。”

……原来是男朋友来了才不和他出来吃饭。

江枫在心里酸溜溜地嘀咕。

他从橱柜拿了两双拖鞋，又顺手关上了门，一切做完，他才一巴掌拍上了崔子烨的肩，看着他吓了一跳的脸，和颜悦色。

“第一，我是男的，不能生。”

崔子烨眨了眨眼睛。

谈谦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没眼看地别过了脸。

“第二。”江枫平静而冷漠地道，“老子母胎solo，根本没有前男友，现在，放下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臆想。跟我过来点夜宵，我饿了。”

崔子烨：“……”

他看了看江枫，又看了看憋笑的谈谦，最后“哦”了一声，满脸通红地跟在江枫的后面。

*

崔子烨是江枫还没当练习生的时候就认识的朋友。

那个时候江枫还是个十六岁都没满的小屁孩，江家到他们家店铺中间的路上有一个酒吧，崔子烨就在里面当驻唱。

江枫作为未成年当然进不去酒吧。是有一次，他撞见崔子烨在外头被催债的请来的打手围殴，正义心爆棚替他报了警，然后两人才有了交集。

两人一起打过工，一起吃夜宵，崔子烨差点出道，签的还是大公司光蔚，只是签约前江枫已经进了嘉灿做练习生，听了一堆这狗公司的黑料，好说歹说把人拽了回来。

一同拽回来的还有谈谦，也就是崔子烨现在的男朋友。

拽回来之后崔子烨就歇了心思，毕竟他出道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赔钱。但世事就是这么奇妙，他和谈谦还在暧昧的阶段被人请去参加了一个素人恋综，两人的cp一举爆火。现在他们签了同一家公司，组了个双人团，热度还算不错。

三个人好久没见，烧烤摆了一桌子，喝了点酒，就随意地聊着天。

崔子烨说了一堆最近遇到的事，然后又道：“听一垣和诺诺说光蔚那边又出事了，小枫，这事儿真得谢谢你，要不然我和谈谦就绑死在那儿了。”

翟诺和郁一垣，也是他们当初同一批面试光蔚的选手。崔子烨自来熟，当初就拉了个小群，后来就翟诺和郁一垣跟着他们一起跑了路。

两人现在在一个规模不大的公司做男团，平时他们时不时会有联系。

“没事。”江枫道。

他不太会喝酒，脸颊红红的，崔子烨手痒想捏，被谈谦微笑着一个眼神吓回来，悻悻地咬了一串鱿鱼串。

江枫看着他们的交互，不知道怎么，心里那种酸溜溜的感觉又泛了上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谈谦状似无意地开了口：“对了。”

“我听说小楚总回来了，还要接手嘉灿。”他道，“小枫，你经纪人有跟你说吗？”

他家境不错，家里跟楚家也算有生意往来，因此知道的内幕不少。

江枫手一顿。

另一边，崔子烨已经瞪圆了眼睛：“卧槽，你说谁回来了？”

“楚云柏。”谈谦道。

他又看了一眼江枫，江枫已经开始坐立难安。但他面上仍然保持着十足的镇定，一边貌似淡定地喝啤酒，一边手都要把啤酒罐捏扁。

崔子烨的酒已经完全醒了，他震惊地长大了嘴：“他不是说留在北美那边过两年才回吗？怎么会现在回来？”

他顿了顿，“我知道了。”

江枫心不在焉：“你知道什么？”

“他一定是为了你才回来的。”崔子烨笃定，然后打了个酒嗝，“嗝，呃，这酒还挺辣。”

江枫：“……”

他猛地跳起来：“崔子烨你有病吧！”

“我说的是实话好不。”崔子烨一脸无辜，“你俩当年腻歪成那样……诶不是，谈谦你拽我干嘛？”

“吃你的。”谈谦往他手上又塞了一串烤串。

-

离开的时候崔子烨还在念叨。

他喝大了就开始什么话都往外轱辘，谈谦去叫代价，拽着江枫不放。上一句还人模人样地说“我家小幺真牛逼”，后一句就是“小枫啊人有了事业也不能忘了爱情你看你一个人住多冷清要不找个对象吧说真的我看楚云柏就不错”。

江枫抽了抽嘴角，把人送出了门。

崔子烨一走，家里骤然一空，江枫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崔子烨的话产生的心理作用，他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冷清。

江枫：“……”

他往沙发上一倒，手背盖上眼睛。

可是冷清也没用啊。他默默地想。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又不是他想谈就能谈。

他倒是想和楚云柏谈，但楚云柏看不上他，他能怎么办。

*

是的，江枫喜欢楚云柏。他甚至和楚云柏表白过。

后者是一件天知、地知、只有他和楚云柏两个人知的事。

说他想谈这句话其实并不算准确，因为这件事发生得实在有些早，早到他的大明星生涯都还没开始。

而这次所谓的告白也不算正经，至少江枫现在想起来，丝毫没有青春暗恋故事的悸动，只有社死事故般的尴尬。

事情是这样的。

那个时候江枫刚和嘉灿谈完合同，刚刚搬进宿舍。

他年纪小，心思单纯，性格又傲娇——当然他自己不承认，总之，当时嘉灿练习生宿舍的哥哥们有事没事都爱调戏他。

那天他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江枫手气极差，就被他们逮到了机会。

“现在出去遇到的第一个人。”某个前辈笑着道，“我们小枫就和ta告白吧，最简单的‘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怎么样？”

话音落下，场子内就骤然爆发出起哄声。

虽然一般来说爱豆谈恋爱要被杀头，但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对于很多人来说，步入青春期之后情感需求还是本能，这种事自然也是最能让人兴奋的。

江枫想拒绝，但前头几个更过分的大冒险都做了，他拒绝就显得很玩不起。于是，他板着张脸就出了门。

到现在，江枫还记得，那是一个天气很好的下午。

嘉灿的宿舍条件还算不错，走廊边上是透明光亮的玻璃窗。暖洋洋的太阳光透过玻璃打下来，照得人半边脸都像是浸泡在暖洋洋的海里。

他心里不住地祈祷他遇到的是熟悉的前辈，最好是男性，这样也不至于太过尴尬，再一擡头，就遇到了一张帅得惊为天人的脸。

-

现在想想，江枫总觉得其实那个时候他的性向就初露端倪。

毕竟如果他不喜欢男的，怎么也不至于看到这样一张脸就心跳加速，以至于身后有人在叫他回来他都听不见。

没错，他当时的前辈哥哥们还算有良心。

楚云柏虽然不常来嘉灿，但很显然除了刚进公司的江枫，几乎没人会不认识他。

内部开开玩笑就算了，开到太子爷身上那就是找死。哥哥们着急地想把老幺捞回来，结果江枫就跟魔怔了一般没听见。

魔怔了还记得任务，他看着面前的人，楚云柏也看着他。

对方的眼神似是停顿了一秒，然后才道：“你是新来的练习生？”

江枫点头。

楚云柏顿了顿：“有什么事么？”

江枫盯着他看的眼神太明显，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没法忽略。

江枫看着他，鼓起勇气：“我喜欢你，你能和我交往吗？”

空气寂静了三秒。

就在江枫憋得满脸通红，就要告诉他是大冒险的时候，楚云柏终于开了口，语气斟酌：

“谢谢你的喜欢。但是……你成年了吗？”

霎时间，当时刚过十六岁生日的江枫臊得满脸通红。

-

小屁孩最忌讳被人当成小屁孩。于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楚云柏都被视为江枫的头号假想敌。他会在队友赞叹楚云柏颜值的时候冷笑一声说“不过如此”，并且目不斜视地路过印有楚云柏封面的、摆在报摊上的财经杂志。

甚至后来，他因为机缘巧合和楚云曦成了很好的朋友，自然而然地和楚云柏有了交集，他这种别扭的态度也没改变。

为此，楚云柏还旁敲侧击地问过楚云曦他是不是不太待见他。

江枫一口否认：“怎么会。”

楚云曦眨了眨眼睛：“可我哥说你都不乐意跟他对视。”

江枫：“……”

他能怎么办。于是下一次聚会，他就使劲儿盯着楚云柏看。

楚云柏看着看着看笑了，当天微信给他发了个红包。理由是“感觉像是过年被小孩盯着讨钱”。

于是江枫又不搭理他了。

小孩，小孩。

江枫忿忿地想。

明明楚云柏也就比他大了三岁，凭什么老觉得他是小孩。

这种别扭的态度终止于他的十七岁。

过去的一年里，所有楚氏和嘉灿的工作人员都知道，他们太子爷除了一个亲弟弟之外，还有一个不是弟弟胜似弟弟的小尾巴。

江枫别扭，但是黏楚云柏。楚云柏有意纵容，对他像对楚云曦。起初他们之间的桥梁是楚云曦，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就越过了这道桥梁。

而那一年，江枫在某个夜里悄然长大。而他的第一个春梦的对象，不偏不倚，就是他别扭了整整一年的楚云柏。

江枫魂不守舍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他最主要消化的还是他是个同性恋这件事。至于他被吸引的对象他倒是并不意外。

他早就知道他自己的毛病，心比天高，找对象也要最好的，挑的很。以他的标准来看，他觉得周围能配上他的，满打满算就一个楚云柏。

他骨子里也写着野。

消化完自己的性向他就打算跟楚云柏告白，彼时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他刚拿了第一个新人奖，楚云柏在后台给他送花，他话都准备好了，只有一句：

我喜欢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准备的时候他手都有点抖，耳朵红了一片，但仍然执拗地对着镜子在心里排练。江枫的粉丝说他像小刺猬，敏感又骄傲，有着柔软的肚皮，但舞台上又野性十足。

楚云柏来了，把花递给了他，是一束很新鲜很漂亮的百合。

他的眼睛很黑，像是海。江枫总会陷进这一片温柔的海洋里，他心跳骤然加快。

然后他听到楚云柏开了口。

“小枫。”他慢慢地道，斟酌的语气与上一次被告白几乎别无二致，“我马上就要去北美了，下个月的机票。”

于是落荒而逃，于是无疾而终。

*

江枫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桌子上是谈谦临走给他煮的蜂蜜水，还温着。

他喝了一口，咂摸了一下滋味，感觉甜度刚刚好，在心里感叹了一下他贤惠的谦哥。

感叹完，他又盯着手机聊天接口看了一会儿。

其实事到如今，过去了这么久，他觉得自己也释然了。

不就是暗恋失败么？

他本来也就是一时冲动，那个时候刚发现性向，确实结结实实把他吓了一跳，告白计划也显得匆匆忙忙，虽然不能说是病急乱投医，但显然也是冲动的。

现在想想，楚云柏虽然是他的理想型，但是理想型自然叫理想型，那显然不止一个，楚云柏前程远大，跟他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当初那句告白没说出口，对他来说也是给彼此留了一条退路。

要不然他告了白，楚云柏还得想说辞委婉拒绝他，怪麻烦的。

这样想着，江枫全然忘了刚听到楚云柏回国的消息是吓得水都掉地上的样子，也选择性忽视了还摆在桌上的那束玫瑰，心满意足地喝了蜂蜜水去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江枫去跑了个综艺。

他如今正当红，找他的通稿能从家门口排到嘉灿。这回的综艺是个很轻松的休闲综艺，他在里面有个固定cp。

呃……楚云曦。

江枫不知道他和楚云曦的cp怎么火的，总之他俩现在正在cp超话前十，超话里粉丝把他们俩的地下恋情描绘得可歌可泣感天动地，现实里两人一起在田里割麦子，楚云曦要给他搭手，过一会儿又热得自己溜走，把江枫气得把剩下的麦子一股脑割完了。

结束之后两人坐在田边吃雪糕，楚云曦说：“小枫你二十岁生日打算怎么过啊？”

“随便过过吧。”江枫道。

“公司说今年我们俩一起办。”楚云曦又咬了口雪糕，“你觉得呢？”

他性格很招人喜欢，温柔体贴又细腻。刚认识江枫的时候江枫还没红，他爸爸有段时间又伤了腿，家里经济有点困难，楚云曦没直接给他打钱，但是有通告一定带着他，江枫对他很感激。

“可以啊。”江枫道。

镜头面前他是一定要过一个生日的，私下另说。既然一定要办，那和楚云曦一起也不错。

“那我跟我经纪人和彤姐说。”楚云曦低头发消息。

发完消息，他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小枫。”他的语气变得有些犹豫，“我问你个问题啊。”

“问。”江枫言简意赅。

“你现在有男朋友吗？”楚云曦问。

江枫：“……”

他差点一口雪糕呛在喉咙里。

好半天他才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是他反应大，是这些年基本上每次用这个句式跟他说话的，下一秒都会跟一句“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江枫都有些ptsd了。但这话出现在楚云曦嘴里就显得有些诡异。

他不觉得楚云曦是突然跟他看对了眼。

果不其然楚云曦眨了眨眼睛：“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他顿了顿，“看到你粉丝给你拉郎了。”

江枫恍然。

他是cp体质，结果出道就是solo，他的部分粉丝对这件事痛苦得不行，整天试图给他找老公，他已经习惯了。

“没有。”他把最后一口雪糕吃完，然后站起了身，十分冷酷，“一群歪瓜裂枣，看着烦。”

楚云曦乖巧地“喔”一声。一转身背对着他，开始疯狂打字发消息。

-

楚云曦和江枫说过生日的事情之后，江枫就上了心。

先是回家跟爸妈和江夕说了生日当天估计要很晚回来，他父母倒是还好，江夕明显不太高兴。江枫又获得了亲妹妹的碎碎念：“你是不是又要跟楚云曦那个小妖精去过生日。”

江枫：。

“我警告你啊江夕。”他道，“对云曦说话注意点。”

“我不。”江夕伶牙俐齿，“他都没你红，嘉灿就是想让他吸你血。”

是的，她是江枫的铁血唯粉。江枫甚至看到过她跟着大粉们日常进行日公司团建，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庆幸公司不管家属的社交账号。

“那你前一天要回来哦。”江夕吐槽完，又别别扭扭地道，“我打算给你做蛋糕的，那家蛋糕店味道特别好。”

“行。”江枫失笑，揉了揉她的头。

生日当天，江枫精心做了妆造，和楚云曦一起在镜头面前庆祝了生日。

他俩笑得很开心，弹幕嗑得很开心。今天楚云柏也来了，他倒是很体贴，知道今天是双人直播，递给他们一人一个礼物盒。

弹幕尖叫一片，江枫一眼扫到“啊啊啊我拉郎的cp成真了”。

他抽了抽嘴角，心里愈发敬佩自己的粉丝。

礼物不可能当着观众的面打开，结束之后楚云曦问江枫：“小枫要我顺路送你回家吗？”

江枫高冷拒绝，转头躲到休息室里拆礼物。

一拆开，里面是一对耳钉，形状被雕琢成玫瑰的样子，低调的黑色。

很漂亮，主要是价格不菲。江枫见过这个牌子，均价六位数，定制价格更高，他没见过这个样式，但他的粉丝爱叫他小玫瑰。

他被楚云柏的大手笔惊呆了，一转头，主人公就倚在门边看着他。

*

很难形容江枫这一刻是什么心情，总之他拼尽全身的毅力才没吓得立刻把手上那个比他年收入还多的礼物丢出去。

等他回过神，他已经把手藏在了背后。

“楚楚楚总。”他开了口，还有点磕巴，“您站在门口干嘛。”

楚云柏说：“找你。”

又问：“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的，但是不敢喜欢。

江枫迅速整理逻辑，然后道：“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楚云柏：。

“你这两天都没回我消息。”他道。

江枫说：“哦不好意思我有点……忙。”

“但是你除了综艺没有其他行程。”楚云柏道，“你跟云曦聊天的时候我就在他边上。”

江枫：。

他面无表情地想。

原来是自己身边出了个叛徒。

他深吸了一口气：“……抱歉。”

他干巴巴地道：“那可能是消息太多了没看见。”

其实不是没看见，是不想回。心里想的和实际感受是两回事。

江枫自己也奇怪，明明楚云柏去北美之后两人时不时还有聊天，他跟楚云柏若无其事地吐槽两句工作，楚云柏跟他聊北美的见闻。楚云柏问他好几次要不要来玩，他表面兴高采烈“好啊owo”，背地里冷酷地跟辛彤说“彤姐，把我这个月行程排满”。

……总之，江枫原本以为，他已经跨过了楚云柏的这个坎。直到他听到楚云柏回国的消息。

为什么呢？

他有些痛苦地想。

难道是因为楚云柏变帅了？

好吧。

这是客观事实。

但两年前楚云柏就很帅，如今也就只是帅了一个level，实在不值得一提。

那是为什么？

不管为什么，但江枫知道现在他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他不回消息的可恶行为被戳穿，他需要立刻转移话题。

“还没问你呢。”他竭力镇定地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句话又变回了朋友语气，其实江枫从没把楚云柏当上司，他向来很随意，楚云柏也惯着他。

求求了，他想。

楚云柏一定要有个复杂的理由回国，最好是涉及勾心斗角、豪门夺权，这样他就会立刻被转移注意力。呃……话说他们这种豪门一般是怎么确定继承人的，楚云柏这算上位成功了吗？

一条条想法漫无目的地在江枫脑中飘过，然后他听到楚云柏说：

“其他没什么事。”

哦。

江枫想。

原来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那回来干……

“主要是为了回来追你。”楚云柏道。

江枫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