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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幼崽牌大佬捕捉器 积雪下的黑猫 6213 2024-01-16 10:29:20

宿苍在研究了有一段时间后,才初步定下了方案。

祂看向坐在一旁地上的皎皎,没由来感慨了一声:“养小孩真费劲!”

祂的语言直达意识海,听懂了的皎皎歪了歪头,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啊皎皎呜嗷啊呀~”

养皎皎不费劲呀~

宿苍走过来蹲下,伸手戳住皎皎的脸,一本正经地道:“不许反驳我说的话!”

被戳住脸的皎皎乖乖地点头,还下意识地将毛茸茸的头往他手上蹭。

见他点头,宿苍心满意足地微微颔首,顺手揉了揉皎皎的头,毛茸茸的触感让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皎皎反手抱着祂的手,祂低头看向他,就见皎皎仰头看向祂的眼睛很是懵懂:“啊爸爸呀~”

宿苍:“……知道了,等给你改造完身体,就送你去找爸爸。”

只听到爸爸两字的皎皎眼神一亮,高兴地挥着小手含糊不清地道:“爸爸哇啊呜~”

天刚蒙蒙亮,不甚明亮的光线刚穿过茂密的树冠落进山林间,就有身影开始在林间走动起来。

行走在林间的男子身形很是高大,身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灰褐色粗麻短衣,行走动作间脚腕手腕都露出一大截在外。

这件衣裳是他唯二能换洗的衣裳,行走动作间难免带上了点小心的意味,显然是怕树枝将衣裳给刮破。

这件短衣已经够破了,打眼一看就能看到四五个针脚粗陋的补丁,再破下去以他的手艺来看,这件短衣就彻底废了。

男子肩上扛着一只摔断了腿脚的狍子,腰间处挂着几只还没死透的野鸡和野兔,布满疮口和粗茧的手上拿着一根前端削尖的木棍,目光巡视着周围,仔细寻找着猎物的痕迹,拨开一处草丛后,看着地上被破坏了的陷阱,心知这是猎物跑了。

动手重新将陷阱埋好,就起身继续向前走去。

没走多久,沉默着走在林间的男子突然脚步一顿,黑沉毫无波澜的眼眸看向动静传来的方向。

他走上前拨开茂密的草丛,低头就对上了一双懵懂干净的眼眸。

男子没由来一愣,因为眼前的草地上坐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孩。

坐在地上的皎皎睁着大眼睛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漆黑懵懂的眼眸里泛上一丝好奇。

“咕噜咕噜~”

肚子响的声音将皎皎的注意力从这人身上唤回来,他低头看了看小肚子,就将手里拿着的草往嘴里塞。

看着这一幕的男子心里莫名一跳,大步走上前夺过他手里的草。

被抢走了草的皎皎仰头看他,因为他太高,皎皎想看到他的脸就得使劲往后仰,导致重心不稳,啪叽一声仰倒在地上。

翘着脚倒在地上的皎皎懵了好一会儿,因为地上都是草和土,没摔疼的他翻滚着又坐了起来,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人,小手指了指他手里的草:“啊呀~”

皎皎的呀~

男子蹲下身将肩膀上的狍子放下,皱着眉从怀里掏出半个糙面饼递给他,本就不善的面容显得越发凶恶:“给,吃这个。”

他的嗓音本就低沉,此时又带了点久未出声的沙哑,听上去越发的不善。

不过眼前的小孩出乎意料地没被他吓到,漆黑懵懂的眼睛牢牢地盯着他的脸看。

心里纳罕的男子再度将手里的饼子递上前,寡言道:“吃。”

听不懂的皎皎歪歪头,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饼子,凑上前耸动着小鼻子闻了闻,嗅到了股好闻的麦香味后,就好奇地伸手接过饼子,放进嘴里试探地咬了咬。

可惜的是这半张饼太硬,他没咬动。

皎皎将咬不动的饼子从嘴里拿出来,好奇地看了看后又放进嘴里用小米牙使劲地磨。

见他咬得费劲,男子将饼从小孩手上拿回来,拿出竹筒到了点水在饼上,准备等饼软化一点后再给这个小孩。

手里的饼子被拿走,皎皎也没有闹,睁着一双干净懵懂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人的动作。

看着看着皎皎的目光再度落在眼前这人的脸上。

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后,皎皎突然眨了眨眼,用小手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眼见着眼前这个小孩站不稳要摔倒,手里还拿着饼子的男子连忙伸出手扶住他。

被扶住的皎皎仰头看向他,踮着脚费力地伸出小手摸向了他左脸那道,从眉心处直接贯穿到下颌处的狰狞疤痕。

白嫩短小的手指轻轻摸着凹凸不平的疤痕,皎皎弯起眉眼软乎又稚嫩地喊了声:“爸爸~”

殷峥一愣,心脏莫名紧缩了一下。

他低头看向小孩漆黑的满是孺慕的眼睛。

他服徭役时,遇到过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人,他们当地的语言里爸爸就是爹爹的意思,也就是说眼前的小孩将他认成了爹。

皎皎摇晃着挤进爸爸怀里,小手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仰头眼睛亮晶晶地再度喊道:“爸爸。”

小孩的眼睛漆黑明亮,倒映着他脸上狰狞骇人的伤疤,里面没有惧怕排斥和疏远,有的只是亮亮的像天上星子一样闪烁着的笑意。

殷峥下意识环紧了手臂,低低应了句:“嗯。”

其实他本不该应这声爸爸的,但是他下意识就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小孩的爸爸……

日头逐渐高升,浅金色的阳光穿透茂密的树冠洒落林间,盘腿坐在地上的殷峥,垂着眼眸掰碎手上的饼子,耐心地一小点一小点地喂给窝在他怀里的小孩。

小孩的牙太小,也太嫩,根本咬不动饼子,就算泡软了咬起来都还有点费劲。

吃了三分之一的饼子后,皎皎就摇头不吃了,推着爸爸的手让爸爸吃。

殷峥以为他是嫌咬着费劲,便也没说什么将手上剩下的饼子塞进嘴里,两口给吃了。

在爸爸吃饼子时,皎皎就仰头看着爸爸,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吃完饼子日头也不早了,殷峥就打算回去,他将小孩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扛起地上的狍子。

明明这是他第一次抱小孩,动作却没由来的熟练。

往回走时,殷峥下意识将皎皎往怀里藏了藏,动作间带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占有欲和珍视,活像是一只恶龙找到了他丢失许久的珍宝,小心翼翼地将其藏在怀里,不许任何人窥视。

“你听说了没?殷大家的殷峥今早从山上捡了个小孩回去,听说要养在自己膝下,殷大家都闹翻了。”端着木盆来洗衣服的吴氏找了个位置蹲下后,就迫不及待地分享自己刚听了一耳朵的事。

河边正在浆洗衣物的妇人闻言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看来,连几个还未出嫁的丫头都支棱起耳朵悄悄的听。

村里没什么乐子,妇人们就指着听这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来乐呵乐呵。

“真的?”李二婶瞪大了眼:“殷峥这个闷葫芦可总算会为自己打算了。”

“可不是吗!”吴氏说起黝黑的脸上满是感慨:“说什么以后侄子会给摔盆养老,要我看呀还真不如殷峥抱养个不知事的小娃娃来养着靠谱。”

“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亲侄子要靠谱点,毕竟有血亲关系在。”隔壁村新嫁来的村妇赵氏没忍住插嘴道。

“哎,长远家新妇,一听你这话,就晓得你不明白这之中的事。”

“你知道这几天殷峥去哪了不?”

闻言赵氏脸一垮,斜着眼睛看她:“我这刚嫁过来的新妇怎会知道殷家的殷峥这几天去哪了,婶娘莫要乱说。”

这年头对女子的贞洁很是看重,若真让人误以为她和殷家的殷峥有什么,她只有投河一条路。

反应过来的李二婶轻拍了两下自己的嘴,这赵氏氏村长家三子李长远的新媳妇,惹恼了她万一以后村长家给她家那口子使绊子就不好整了,她赔笑道:“你瞧婶娘这张嘴,说话上头了什么都不过脑。”

一旁的人见状也连忙道:“妹子你别生气,他二婶就这人,说话向来不过脑,你别跟她计较。”

眼见着赵氏不生气了李二婶才又继续道:“这事要弄清楚得从头说起,这殷家可是我们李家村唯二的外姓人,据说当年殷老头是逃难过来的,村长看他家里人全都死了觉得可怜,就在山脚那给他划了片地,还将那里没人住的破屋给了他,允许他在李家村落脚。”

不过因为是村里唯一的外姓人,村里人都挺排斥他,后来还是殷富贵娶了村里李大山家的女儿,才算是真正地在大山村安下了家。

殷老头夫妻俩都是勤快人,也肯吃苦,佃了不少地耕种,在加上那几年才打完仗,上头主打休养生息,税收都不怎么高,才使得几个孩子都顺利长大成了家。

不算中途夭折的,殷老头夫妻俩一共养大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分别叫做殷大柱、殷二柱和殷小花,后来两个儿子成了家,房子小住不开就分了家。

因为分家时大头都分给了大儿子殷大柱,所以殷老头两夫妻就跟着殷大柱住,不过前些年两口子都接连走了。

殷大柱娶了隔壁村的吴春花,生下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分别是大儿子殷远志、二儿子殷峥、三儿子殷佑才,小女儿殷芳。

因为期盼自己的儿子有出息,殷大柱三个儿子的名字都是去镇上花钱找童生给取的,还找路过的方士给自己儿子都算过命。

前两个儿子没算出什么来,最后一个儿子还真给算出什么来了。

听那方士说殷大家这小儿子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以后是个秀才苗子,当时那方士将殷家小儿子吹得那是天上有地上无,吹得一向抠门的殷大柱一个高兴,多给了五十文钱。

那可是五十文钱,拿去买猪肉都够买四斤多呢。

也就因为那方士的一句秀才苗子,殷大柱考虑了一晚上,想着小儿子确实脑子比较灵活,就一咬牙一拍桌,决定全家勒紧裤腰带供小儿子上学。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村里的人都在笑话殷大柱一家。

这殷大家是个什么光景,村里人都知道。每年地里的收成,交了税赋,剩下的粮食也就堪堪果腹,就他们还供儿子上学?简直是笑死个人,一家子都是拎不清的。

就说殷大家这三个儿子,殷远志因为吴氏怀孕的时候累着了,出来后身子就比寻常同龄人要弱一点,又是殷大夫妻俩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要多心疼点。

殷峥排行老二,是殷大家两口子时隔六年又怀上的孩子,出来时是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原本是个该受宠的,奈何没过一年吴氏又怀上了,生下来后也是个大胖小子。

小儿子刚出生,殷大两口子根本顾不上两岁大的二儿子,心思全放在小儿子身上了。

尤其是殷佑才五岁那年,被方士断定是秀才苗子后,家里人更是拿他当心肝宝贝宠,在他前面出生一年半的殷峥算是彻底被无视了。

因为供他上学交了不少束脩,导致原本还勉强能填饱肚子的殷家情况急剧下降,除了上学的殷佑才和体弱的殷远志还能勉强吃个七分饱,其余人也只能勉强填个五分饱。

殷峥饿狠了就会去山上摸点鸟蛋,或者打点野鸡野兔,不过拿回家后,鸡腿和兔腿都被给了殷远志和殷佑才,他只能摸点骨头架子啃。

上面的大哥不能做活,家里地里的活就都落在了小殷峥身上。

虽然年纪还小不能干重活,但自从殷峥六岁能下地时,就没见他一天能歇着,村里的同龄小孩都在爬树下河的时候,就见他每天砍猪草、下地、捡柴火、洗衣、做饭。

说来也奇怪,殷大家做得最多,吃得最不好的是殷峥,几个小孩中长得最高大、力气最大的却偏偏是殷峥。

远的都不说,就说殷远志和殷佑才都娶了媳妇成了家,各自膝下都有子女,就殷峥没有,这是为啥?当然是殷大夫妻俩舍不得拿钱出来给他娶媳妇。

殷峥脸上有一道骇人的疤痕,这道疤当初还是殷大两口子逼才服役完没多久的殷峥,去给殷佑才服徭役的时候留下的。

他本身五官就长得很是不善,身形又是少见的高大,村里的女子原先看着心底就有点发怵,更别说他脸上多了一道骇人的疤后,连成年男子都少有敢直视他面容的。

除此之外他挣得钱全交公了,殷大两口子又是出了名的偏心,这就导致没有女子愿意嫁给他。

这种情况下除非殷家愿意拿出足够高的聘礼,不然没人愿意嫁给殷峥。

按理说殷大家的钱大多数都是殷峥给挣的,殷大两口子既然愿意花那么多银两给小儿子花钱上学,那么给殷峥花点钱娶媳也犯不上心疼,但是殷大两口子就是死活不肯出钱,一文钱都不给出的那种。

硬生生把殷峥拖到了二十四岁还没成家,然后说什么成家也没什么好,只要他好好供养佑才考上秀才,以后有志会给他这个二伯父摔盆子养老的。

有柏就是殷佑才的儿子,今年四岁叫殷有志。

都说十根手指都有长短,当父母的偏心点也正常,但是这么偏心的还是少见,简直是把殷峥当骡子使,还不给草料吃。

“说什么有血亲关系在那,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只要好好供养着他们,以后这侄子不就是半个儿子嘛。呸,要我说,这自己抱养回来的孩子可不比这弟弟的儿子要靠谱得多。”

“就是,也就是殷峥那小子是个泥人脾气了,这要搁我家那小子身上,饭桌都得给你掀了。”

“要我说殷峥这么个好小伙,有力气又孝顺还肯干活,也不知道殷大家怎么想的。”

“殷峥这么好的小伙投生在他们家算是白瞎。”

“这几天没看见殷峥,就是因为殷大两口子让殷峥去山里打只狍子回来,好卖了给殷佑才交束脩。”

“啧,这才入春,山里饿了一冬天的野兽都出来觅食,殷峥在山上一呆就是三天,他们也不怕殷峥被野兽叼了去。”

“你是没看见殷峥身上那衣裳,前几天我看见硬是短了那么大一截,殷大家的也不知道给做两套。”

“你这就不知道了,殷峥穿的一直是殷远志穿过的旧衣裳,他身高比远志高那么大一截,衣裳肯定就短了。”

“啧啧,这偏心的爹娘也不是没见过,像是殷家两口这样的算是开了眼了。”

“殷大俩口子也是,就殷佑才那个游手好闲的样子也考得上秀才?要我说啊还不如早点断了这个念头,攒点钱下来多买几亩田才是正事。”

在李二婶说得正上头的时候,一旁的王三婶用胳膊肘拐了拐她。

李二婶抬头一看,发现是殷远志的那口子小王氏来了,立即闭上嘴笑着打招呼:“来浆洗衣裳啊!”

知道她们刚才在说什么的小王氏心里翻了个白眼,笑着找了个位置蹲下道:“是啊二婶子,几天衣裳攒着没洗了,今日阳光足就紧着拿出来洗洗。”

家里确实是大闹了一场,她也才发现从来不反驳爹娘的二弟原来也是有自己的脾气的。

吃晚食时,殷家的饭桌上多了一个人,不过由于皎皎太小够不到桌子,所以他是被殷峥抱着坐在怀里的。

今日殷家的饭桌上除了皎皎外只有六人,分别是殷老头和妻子吴春花,大嫂王秀丽,殷远志的儿子殷有柏和殷佑才的儿子殷有志。

至于殷远志和殷佑才夫妻俩都在镇里,平时没事就不回来。

晚饭是糙米粥和野菜汤,皎皎手小力气小抬不起碗,殷峥就抬着碗慢慢喂他,对面的吴氏看见这一幕,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下一秒就对上了二儿子看过来的不带感情的眼睛。

吴氏一噎,往常她这儿子虽然长得不善,但一向沉默少言,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反驳她时,她并不觉得这个儿子有什么吓人。

但今日他突然不像往日那样听话了后,她对上他那双几乎看不到情绪的眼睛时,莫名地就有点发怵。

不过也就是下意识有点发怵而已,她可不信这个儿子敢对她做什么,当即脸上一拉:“看什么,要吃饭就吃,不吃饭滚去干活,反了天了你哩。”

殷峥没搭理她,垂眼见皎皎伸长脖子吞糙米吞得有点费劲,就瞥了眼碗里的糙米,这糙米带着壳,喝起来确实有点剌嗓子。

想着殷峥将碗拿开,将怀里的皎皎抱在凳子上坐着,对上皎皎仰头看来的疑惑视线,说了句等着就起身走向灶房。

意识到什么的吴氏连忙放下碗筷起身追进灶房,果然就看到殷峥舀了半碗白面倒进锅里,当即大叫一声扑过去制止:“那是给佑才吃的,你快快放下!”

殷峥挡住她扑过来的动作,瞥了眼她,语气平淡地道:“我买回来的,我挣的钱。”

以前他不计较是因为他不在乎,但是现在不同了,他要养儿子了。

外面那只狍子和那几只野鸡野兔,留两只给小孩补身子,其它的卖了钱给小孩买两身换洗的衣物。

一旁不知道他打算的吴氏对着他身上就是一阵捶打抓踢,殷峥一边煮着面糊糊,一边不动如山地任由她打。

打得自己手疼的吴氏看着锅里的白面糊糊,心疼得要命地嚎:“那小崽子有什么好养的,那就比得上你侄子,糙米粥吃不下还要吃白面,这么好的东西吃下去也不怕短命…”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口,因为殷峥看向她的眼神有点骇人,吓得她下意识住了嘴。

殷峥端着白面糊糊出去,将皎皎重新抱进怀里,将糊糊吹冷后,就端着碗耐心地喂着怀里的皎皎。

皎皎低头喝下一口后眼睛都亮了,仰头看向爸爸指了指碗里的糊糊:“啊呀。”

好吃呀。

虽然听不懂,但莫名能理解他意思的殷峥点头:“嗯。”

得到回答的皎皎弯了弯眼,低头两只手捧着碗边埋头香喷喷的喝了起来。

一旁悄悄侧头看他们的王氏想,这小孩长得真招人稀罕,难怪二弟怎么说都要养。

盯着他看的殷峥见他喝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眼神不由软了下来,周身那被吴氏的话激起的凶悍野性稍微收敛了不少,像是一头吃饱喝足的狼,浑身气息依然不善,但没了那股凶悍锋利的攻击感。

吴氏见此狠狠地瞪了眼殷峥和他怀里的皎皎,啐了一口后才重新坐回桌上,打算等会把家里的白面都拿来藏进她和老头的屋里。

见这个新来的小孩喝白面糊糊,自己却吃糙米粥,殷有柏和殷有志当即不干了,扯着嗓子哭嚎着要吃白面糊糊。

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吓得正在埋头喝糊糊的皎皎打了个嗝,茫然地抬起了头。

殷峥抬眼看向哭闹的两个侄子,冷声道:“闭嘴。”

被吓住的殷有柏和殷有志下意识打了个哭嗝,怕怕地停住了哭声。

见此殷大柱拉着脸“啪”地一下将筷子拍在桌子上,狠狠地瞪着殷峥。

殷峥没搭理他,低头继续喂皎皎。

殷大柱气得转身回了房间。

皎皎埋头喝了一半就不喝了,伸手将碗往爸爸面前推,仰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道:“爸爸,爸爸啊~”

怕爸爸不明白,一边说,他还一边张大嘴示意。

殷峥低头看着眼前还剩大半碗的糊糊,突然想起了早上那半张饼,刚想说什么,对面的吴氏就站起来端他手里的碗:“小崽子肚皮小吃不了什么,给有志吃,吃了后当大秀才。”

显然在吴氏看来她家佑才的儿子有志,以后也是个大秀才。

眼看着吴氏要把碗端过去,皎皎一把伸出小手抓住碗边,着急地道:“爸爸啊,呀爸爸…”

爸爸的,给爸爸…

吴氏狠狠地皱起眉头,抬起黝黑粗糙的手就要往皎皎的小手打去。

殷峥挡住她的手,一用力就将碗从她手里抢了过来,仰头将碗里的糊糊两口给喝了个干净。

吴氏拉着脸啐了口,坐回去动静很大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殷峥并没有搭理,转身将皎皎抱进屋里坐着,然后自己趁着天还没黑,动手处理院子里的猎物。

原本这些猎物该今日就拿去镇上卖了的,不过因为小孩的事耽误了点时间,不过也不碍事,狍子和几只野兔都只是断了腿,能活到明天拿去镇上卖。

所以殷峥打算将几只活不了的野鸡动手处理了,然后拿进灶房将其炖上。

小孩先前应该没吃饱,待会给他整两个鸡腿。

麻利地处理着野鸡的殷峥面无表情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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