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赫铭拿到暗探好不容易送出来的马鞍图纸, 欣喜若狂地让属下人去准备材料。
又亲自去邕朝人的俘虏中挑选了一批会点手艺的工匠。
在制作这行,邕朝人就是比他们草原人要强,一根草都能让他们玩出各种各样的花样。
而他们草原人只会在马背上讨生活, 穿着厚重腥臭的皮子,吃着粗糙的食物, 喝着涩苦的苦酒,被邕朝人骂为没有开化的蛮子。
不过这又怎样?
他们邕朝人再强再厉害如今还不是被他们这群野蛮的草原人打得苟延残喘,沦为他们的奴隶。
现在只是邕朝的几座城池,但早晚有一天整个整个邕朝的人都会沦为他们的奴隶。
到了那时就再也没有人会看不起他们草原人!
蒙赫铭想着, 深深地看了眼属于父汗的帐篷。
只要有一天他能堂而皇之的登入进去,坐在那个主位上, 也再也不会有人看不起他。
蒙赫铭深吸了一口夜晚的凉气,压下眼眸中浓浓的,转身踏入了夜色中。
这晚因为草原部二王子的一句话,注定会让整个草原无眠。
一群一群的人马奔驰在草原上, 他们朝着各个方向准备去草原人的居民中收集制作马鞍的材料。
这些都是二王子的心腹, 他们怀揣着对二王子的期盼, 踏上了这条他们自认为是希望的道路。
一队人马深夜来到了就近的一户草原人的帐篷中,惊醒了这户人家的男主人。
男主人得知他们是来收集皮子的,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前些天有商队路过, 我家的皮子都已经出售了。”
这群人并不相信这家男主人的话, 他们暴戾地闯入男主人家中,惊吓了这家男主人的妻儿老小,肆意在他们家搜刮了一通。
果真发现没有收获后,这才信了男主人的话,恶狠狠的扬长而去, 留下遍地狼藉。
这群人很速度,很快就找到了下家,然而还是如同上家一样,没有,都卖给商队了。
一家,两家,三家,很快他们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整个草原部周围一张皮子都收不到了。
有家商队几天前,用两匹布的价格把他们整个草原部的皮子都给收走了。
察觉到不对的他们,只能打马回去,将这事禀告给二王子。
“给我查!是那家的商队!”心中刚升起一簇希望火苗的蒙赫铭得知消息脸都气绿了。
他这火都还没烧起来,就有人拿凉水给他灭了个干净,如何叫他不气。
他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矮桌,心中怒火一阵一阵往头上涌。
叫他知道是那家的商队,他非得生吞活剥了他们不成。
“是路家商队做的。”很快就有人查到了信息。
“给我把这家商队的人都给抓起来,我要让他们看不见明天的太阳。”蒙赫铭现在只想把这团怒火给发泄出来,其他的一律不想去想。
蒙赫铭虽然丧失了理智,但他的下属却还清醒着,闻言委婉地提醒道,“二王子,这个路家可不一般。”
“什么不一般,一个商人还能跟我叫板不成。”蒙赫铭根本没有听出属下的言外之意,一味的自大自狂。
下属面色一尬,不得不再把话说得简单直白点,“二王子,这个路家是草原上唯一的一支大汗认定的商队,轻易动不得啊。”
听到大汗两个字,蒙赫铭才稍稍镇定下来,睨着眼问道,“什么意思?”
“这个路家原本只是草原东部的一个小部落,靠着与邕朝人互商给我们草原人带来便利崛起的,每年还会上供许多茶叶、精美的陶瓷布匹与大汗,若二王子一意孤行,大汗哪里怎么交代?”
蒙赫铭听罢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暴戾地抽出腰间的一炳弯刀,狠狠地在他踢翻了的矮桌上砍了几刀,怒道,“难道我堂堂一个二王子竟然连一只商队都奈何不了吗?”
蒙赫铭又恼又气。
父汗好不容易交给他一件事,出了这样的状况,他去禀告,父汗肯定认为是他办事不利,对他更为失望,可若不禀告父汗,一个商队都能爬到他头上,他忍不下这口气。
若不是、若不是他手中没有军权,他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下属看着对着矮桌发泄的蒙赫铭,跪下哀求道,“二王子,邕朝人有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还请二王子三思。”
“我忍,我忍得还不够多吗?”蒙赫铭咬牙切齿地砍着矮桌,眼睛泛红,“我忍了这么些年我得到了什么,父汗不喜也就算了,如今一个我拿一个商队都能办法,我这二王子还不如不当。”
蒙赫铭狠狠地发泄一通后,还是收敛起了脾气,老老实实去给蒙赫威禀告这件事情。
果然不出所料,蒙赫威对蒙赫铭失望透顶了,看都没在看这个二儿子一眼,转而吩咐人将路家商队的负责人叫来。
路家商队的负责人是个快接近六十岁的老头,他有些草原人特有的黝黑皮肤,白发苍苍,卑谦地匍匐在大汗脚下,诚恐惶恐地问,“不知大汗深夜召小人前来所谓何事?”
“听说你家的商队把我们整个草原的皮子都给收走了?”蒙赫威端着一碗酒,似笑非笑地看着地上跪着的老头,谁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老人听罢后,老老实实地回答,“回大汗,确有此事。”
“你们收购这么多皮子做什么?”蒙赫威放下酒碗,周身的气质抖然一变,整个帐篷中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看着叫人胆寒。
老头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匍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大汗饶命啊,是邕朝商人不知为何突然间加大了收购皮子的力度,从原来的一匹布增加到了两匹布,此事小人先前也有察觉到不对,禀明过大汗,是大汗您说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皮子,不用特意来禀告你,小人才自做的主张。”
“是吗?”蒙赫威的目光一禀,完全不记得有此事。
“大汗忘了,前些日子小人给大汗送年礼的时候有给大汗提过……”老头的话点到即止,后面的话再没说出口,满是褶皱的脸上已经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一脸的恐惧和茫然不知所措。
蒙赫威眯起眼想了想,好像过年之前确有其事,不过那时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打仗上,对这个商人说了些什么完全没有映像。
但,那又怎样?
蒙赫威看着地上颤抖的老头儿,眼中没有半点同情,冷漠道,“路家资敌,其罪当诛,念其为草原部所付,免除其罪,只罚没家产。”
老头惊恐,“大汗冤枉啊,我们路家向来对草原部忠心耿耿,何时资过敌。”
“你把我们草原人的皮子都卖给了邕朝人还不算资敌?”蒙赫威目光一冷,屹然已没了耐心。
“可皮子根本就不值钱啊。”老头觉得冤枉,觉得难以置信,草原上的人都不稀罕那腥臭的皮子,能用它换精美的布匹,是每个家庭梦寐以求的事,如今怎么就被大汗说成了资敌?
马鞍的事,蒙赫威不想与老头解释,看着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蒙赫威没了兴致,挥了挥手,让人把他拖了出去。
能留他们路家商队人的几条贱命,已经算的上他仁慈了,还轮不到他们在他面前来撒野。
压下心中火气,蒙赫威又看了眼那个半点不惹他喜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儿子,冷声道,“你可有补救的法子?”
“回父汗,儿子已经派人去更远的草原部落收购皮子了,只是需要时间,不如就先用布匹做一匹试试?”蒙赫铭也只是拿到了马鞍的图纸,并不清楚马鞍用皮子做和用布匹做有什么不同,暗探也并没说明什么,料想用布匹也应该是可以的吧……
蒙赫威目光一敛,微微思索后,决定还是再给这个儿子一个机会,“嗯,就这么办吧,这次可不能再有任何差错了。”
“是,儿子这次一定做好,不辜负父汗的期望。”
在草原人忙碌的时候,邕朝的士兵过完年三十,年初一就整军离合,向被草原部占领的泾城而去。
这一次是邕朝主动向草原部人开战,为了保证谢安澜的安全,谢苍溟没有让他再跟随军监军,而是让他待在沂城待命。
城墙上哀婉的牛角号声呜呜地响着,在给城墙下离去的军队送行。
谢安澜站在城墙上,目送一队又一队的士兵,沉默不语。
直到他们远去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收回目光,慢慢从城墙上渡了下去。
因为即将要开战的缘故,这个年过得寡淡极了,整个沂城又恢复了往日的死寂,阴沉沉的像个死城。
冯知县也深知这样下去不行,为了调动沂城百姓的积极性,他和谢安澜商议了一下,年初三就在组织人手为开荒做准备。
宸王的那么大一片荒地要在开春前就开荒出来,这个工程量可不小。
他几乎是派人到各个乡下挨家挨户的通知。
现在离春耕还远着,不少农户都闲在家里无所事事,正好能抽派出人手来帮忙开荒。
正好沂城周围还有些从泾城渭城逃难来的难民,这一开荒也同样能给他们一个活路。
他财大气粗的大手一挥,号召只要是能劳作的人都收。
于是沂城彻底的热闹了起来了,每天城门外都有从四面八方听到消息的难民们聚拢过来,再由衙役们统一分配到各个划分出来的荒地上,进行劳作。
他们在劳作时,谢安澜打开了他许久没打开的系统,悄悄地购买了一批种子,混在陈桂收集的那些种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身体不好,严重低血糖,脑袋昏昏沉沉的,更得有点少,对不起大家了,等过两天身体好点了,再加更回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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