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时烨说不打伞不开车了,走一走。
盛夏想了下,说:“你这两天嗓子不舒服不是嘛,一直咳,天气变化容易感冒,还是坐车回去,不要淋雨了。”
都喝了酒,也开不了车。
时烨看他一眼:“你最近好啰嗦。”
“不是啰嗦,是怕你生病。”
“是你比较容易生病好吗。”时烨抬了下眼皮,“上周踢被子才着凉了。”
盛夏这次怎么说都不答应,皱着眉又说了几句,硬是把时烨拉着上了出租车。
其实在住在一起以后,盛夏确实说到做到包揽了所有照顾时烨日常起居的琐事。最近谢红的事情把时烨搞得非常易怒暴躁,盛夏每天从早哄他哄到晚,讲话讲得比以往多了好几倍。
仔细想想,时烨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以前心不在焉的,看来不是不会照顾人,只是懒是吧?”时烨看盛夏拉着他的袖子摸黑上楼,明明自己都看不见还要拉自己,他觉得好笑,“以后换你照顾我算了。”
盛夏只笑了下:“明明是你比较喜欢照顾我吧,再说了,我也不一定要你照顾,只是我觉得……你在照顾我的时候会觉得……更有种确定感?我也搞不懂你。反正我觉得你很享受,我也觉得很开心,那这种模式也不错嘛,要我一直照顾你也可以啊,但你真的要吗?”
“争这个好像没什么意思,”时烨摇头,委婉谦让了下,“你太笨了,我辛苦一点算了。”
“哦。”盛夏语气挺不以为意,“其实我是故意在你面前笨的,因为感觉你就是想说我两句,我总要让你有得说嘛。”
时烨瞥他一眼,心想你真是会说话,“我说你什么了?你不爱听?”
盛夏把钥匙找出来,狗腿地摇头:“没什么没什么,你说的我都爱听!我是你的腿部挂件,你说的就是圣经!”
时烨看着盛夏打开门,帮他把外套挂好,烧上热水,突然就有些恍惚。
如果家里没有另外一个人的话,像今天这种情况,他大概回家后沙发上一躺,一晚上就糊弄过去了。也不会有另外一个人穿着拖鞋在自己面前走进走出,找不到东西的时候会叫他好几声,从时烨老师叫到时烨哥。每次盛夏在书房喊他,时烨其实听是听到了但就是不想应,他喜欢听盛夏在家里大声叫他,再自己走到他的身边。
时烨看着盛夏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里,突然说:“我不想洗澡了,太累了。”
盛夏正在往里面倒洗衣液,他头也不回:“还是洗一下,今天跑了一天还是出汗了,明天起来你嫌弃自己有味道,又要心情不好哦。”
时烨走近他一步,又说:“我太累了,不想洗。”
盛夏唔了声:“昨天你也是这样说的,你每天都很累。”
“昨天是你帮我洗的。”
“我知道,今天也帮你洗。”盛夏启动了洗衣机,转过身去抱时烨,“最近辛苦了,我帮你洗,以后也帮你洗。”
熟悉彼此以后,盛夏开始觉得自己对时烨有了一种奇怪的责任感。
时烨学盛夏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谢谢你哦。”
盛夏笑了下:“不用谢,应该的。”
时烨抬起手方便盛夏帮他脱衣服:“我这个是不是叫‘养成’你,把你教会了来照顾我,感觉我赚了一点。”
脱完了时烨的,盛夏才脱自己的,开着玩笑说:“其实准确来讲,你应该是利用我的盲目偶像崇拜心理把我迷得转头转向,现在就任你摆布给你做牛做马。”
时烨点头:“这个叫操粉。说起来,我最近这段时间都有在想,要是哪天我们两的事公开了或者被曝出来了,我肯定要被你的粉丝轮着骂到地老天荒。”虽然现在也差不多了。
“是哦,我现在其实还是有把你当作偶像的。”盛夏踩着时烨的脚,一边和时烨接吻一边慢慢地挪到浴室,“能照顾自己的偶像也蛮好的。其实我总觉得,被照顾的那一方心理上会更想被需要一些,像是……你愿意把你自己交给我的那种感觉。你愿意让我照顾,我很感激你。”
时烨被他蹭得难受,索性直接把人抱进浴缸里,“我怎么觉得你的智商和说话水平都忽高忽低的?你整天心不在焉,就撩我的时候聪明是吧?”
“因为别的事情不重要,你比较重要,别的事情我就不太在意咯。”盛夏放了水,开始帮时烨洗澡,“你说是吧?”
浴室的灯把盛夏的脸照得非常温柔。他垂着眉眼,洗的动作得很慢,和他平时做事情一样,慢慢的,手在时烨身上滑来滑去,带着一点力度揉搓。
“是。”时烨点头,他凑过去吻了下盛夏的额头,“你其实都知道,你比谁都聪明,你比更多人都活得明白。你不会想太多,你不会被无关的事情打扰,想事情有自己的逻辑,你适合做这一行,你只专注那几件事,你知道你人生的重点是什么,我羡慕你。”
“想太多老得快。”盛夏帮时烨按了下头,“我是比较会放过自己,想不通的时候就不去想。你忘了红姐走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时烨沉默了一下,才说:“她说自己绚烂过,她死得其所。”
“仔细想想,其实这种离别也算圆满了。”盛夏说,“但我们还欠她一份作业。”
谢红走的前一天,他们去探视。谢红正在跟隔壁病房的一个小男孩聊天,那小男孩趴在床上写什么东西,是一篇作文,主题是什么给未来的自己写一封信。谢红就盯着那男孩写完那封信,看完了,又跟时烨他们说:“给你们布置个家庭作业,回去以后要记得写篇作文,给未来的自己,下次来交给我检查。”
他们还没写完,还没拿给谢红看,她就走了。
提到谢红,后来他们都沉默了。
洗完澡,时烨穿好衣服以后听到盛夏在书房喊他,他走过去,看到那个落满灰尘的望远镜被拿出来架好了,盛夏戴着耳机坐在地上,指着耳机笑着说:“我在听你唱歌,放得很大声,应该听不到你说话。”
时烨挑了下眉,说:“那你喊我来干嘛?”
盛夏听不到,理所当然开始答非所问自说自话:“我有话想说,但怕你骂我,所以才戴耳机的。我们现在来交流一下,”
时烨心想真是每天都有新花样,他看了眼边上的望远镜,叹了口气,声音很低:“以后那个望远镜……还是别拿出来了。”
“那天半夜我醒了,起来看到你不在床上,来了这个房间,看着这个望远镜发呆。”盛夏说,“我第二天起来以后画过那一晚的你,就在这个房间。而且我梦到过这样的一幕……很奇怪,像是在哪里听过。好像有谁告诉我,乐队为什么叫飞行士,大概是说一个很孤单的小孩子,他被很重要的人抛下了,他就一个人飘在宇宙里。时烨老师,你现在就在我耳朵里面唱宇宙。”
房间里很静。
听不到是吗。你听不到,你还要说破我,看透我。
时烨顿了下,才说:“《宇宙》就是在这里写的,我就坐在你现在的这个位置上。很久以前,那个位置旁边还有一个人,他会环着我,我们一起看星星。”
反正你听不到。
盛夏自顾自地说:“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跟我说,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就是不想看到你晚上一个人起来在这里发呆了。如果以后半夜醒了觉得不开心的话,你要叫醒我,我陪你说话,不要来这里发呆,不然我就把这个东西丢掉。”说完他指了下旁边的天文望远镜。
时烨笑了下:“不想吵你睡觉而已,这么在意这个?”
这是一次听不到对方话语的交流,似乎就是在自说自话。不在一个频道,可他们都能听到想听到的回答。文字失灵,各说各话,不是交流,更像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在倾诉自己。
盛夏看了他一下,才说:“说话很容易产生误会,好多误会都是说话造成的。下次我们试试这样交流咯,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就点头,亲我一下。”
时烨坐到他跟前,笑着说:“要我当哑巴啊。”
盛夏说:“我希望你不要难过了,难过的时候你就亲我一下,我还你两下。”
时烨摇头:“你太幼稚了。”
盛夏玩得越来越开心,继续道:“时烨老师,你唱歌嗓子里像是含着冰,仔细听,其实是冰糖。我就是听这首歌才喜欢你的,会听到忘记时间。”
时烨亲了他一下:“你哪里学来那么多彩虹屁?”
盛夏靠近他,去碰了碰时烨的唇,碰了两下,说:“语言失效了,一切都失效了,我还是在跟你发生联系,你现在是太阳的颜色,我爱你。”
时烨点头,吻他的耳朵:“嗯,谢谢你爱我。”
那一幕在盛夏脑中拉得很长很长。
耳朵里面还在单曲循环,盛夏没有摘掉耳机,他去抱时烨,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他觉得自己抱住了时烨的过去,和厚重的一团阴影。
时烨的嘴巴张张合合,说的话会是什么?没办法想象,有那么多可能性,那种可能性是新鲜的,和每一次看他的时候一样。
时烨半夜会来这里想谁?想父母?想过去?想谢红?
无论想谁似乎都会低落,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
盛夏听着耳机里的声音想……他声音真是好听,勾着你发怔,腿软,低低的,一直压着你,你对那种迷恋臣服,那个声音就是开关,是打开情和欲的开始。
“我听着你唱歌在床上ziwei过一次,十五六岁的时候,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喜欢你,那种喜欢。就只是悄悄的弄一下,觉得你的声音很性感。我都没跟别人说过,也只有这种时候好意思告诉你了。”盛夏俯下 身,把脸凑到时烨胸前,“我腿软。你看我,叫我的名字时我都有反应。特别是你看我的时候……我觉得你是海,我想跳进去大喊,想哭。”
时烨看盛夏的眼神很温柔,他没再说话了。
他跪坐起来,揉着盛夏的头发,把阴茎送到盛夏的嘴里,看对方伸出舌头,深深浅浅地吞吐。
盛夏还在听耳机里面的那个时烨唱歌。他把内裤往后扯,张开腿给自己扩张。他看到时烨的脸慢慢亮起来,他觉得热,时烨更热,像一个快要喷发的火山口,滚烫又炙热,而自己变得好小好小,他掉了进去。
每次含的时候盛夏都有一种奇怪的错觉,他吞吐的是时烨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他们交付不堪给彼此,埋藏在心里的那种羞耻感变成催化剂,他越含越痒,越吃越渴,不止是身体,更是大脑的贫瘠在叫嚣。时烨的手,那双弹吉他的,有很多琴茧的手指在抚摸自己。
时烨说,但盛夏听不到:“你叫的声音比吉他好听。”
他把阴茎吐出来,说:“我以前就想着你摸我自己。用你用过的那个拨片去碰我自己,我把它想着你的手,我会硬,想象里我对你下跪,你从后面进来,骑在我身上。我一边哭一边射,我老是做这种梦,全都是灿烂的梦。”
时烨笑了下,索性一把撤掉他的耳机,把盛夏抱起来跪好。他从旁边拿了个拨片过来,轻轻地在盛夏身上滑动,一边滑,一边吻着他往后面抹润滑。
盛夏腿一下子软了。他状态很奇怪,目光迷离,乍一看很像是被下了什么药,胸口处都开始发红。时烨这一次做得很慢,他很仔细地看盛夏的表情和身体变化,等觉得差不多了,才把自己送进去开始动。
动了两下他想起了什么,本来想拿个套出来戴,正打算抽出来,结果盛夏从后面一把抓住他的手,上身微微抬起来,自己开始前后摆弄着臀去套弄,去找自己舒服的地方,一边动一边叫,越动越快。他浑身发红,动作急切又笨拙,张着嘴喘。
时烨也看不得他这样子,抬起他一条腿稳住,一下下地往里面大力顶。
他快跪不住了,身上全是汗,两个人抱在一起,呼吸都是烫的。耳机真的开得很大声,里面是十九岁的时烨在唱歌,后面是二十九岁的时烨在进入他,捅他,含他的耳朵,说把你做到射好不好,还是用后面,诶,你在发抖。
那声音就是催情的东西,盛夏才听完就抖着射了一次。时烨咬着他的脖子拍了下他的屁股,一刻不停地动,说,你很香。
盛夏在身体流泪的顶点里挣扎着转过去吻时烨。
他还在微微发抖,小声说:“我会对你好的,很好很好。我比你小,大概能活得比你长,我照顾你到你死掉再去死。我会学着一直照顾你,你要相信我,以后不要一个人来这里发呆,你要叫我。我会一直看着你的,难过也是,开心也是,我都看着你,我不走。”
时烨看着盛夏的眼睛,这一瞬间他只觉得眼睛发酸,还很想写歌。
他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未曾谋面的一个故乡,在视线里远远近近,最后定格在盛夏的眼睛里。
时烨望了望边上的那个天文望远镜,低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