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剧情, 你和钟翊会在埋藏雪浪剑的剑冢相遇,届时你为夺灵剑会将对方推入附近的悬崖。】
【所以只要找到剑冢就是了。】
这还是云渺和薛远峤双修之后,凌一头一回出现说这么多话。
他看着小宿主两弯耷拉下去的细细眉毛,不由得出言干巴巴道:
【我会提醒你在合适的时机下手, 不用太担心。】
“嗯……”小巧精致的喉结微微滚动, 云渺脸颊有些许发烫。
他没想到自己做坏蛋还要旁人鼓劲帮忙, 一时表情不尴不尬地扣着手指头,努力做起心里建设来。
只要这个最难的任务完成,自己就可以回问剑宗混吃等死做个米虫, 每天看话本吃冰酪。
再等到半年后钟翊变强归来,一番主角打脸恶毒炮灰后, 他就能彻底下线了!
如此将自己催眠的干劲十足后, 云渺从储物戒里拿出地图来, 眉尖蹙起开始艰难地辨认起东南西北。
各个宗门上一批历练的弟子回归后, 便会依照自己所经之处制成地图,方便以后的师弟妹们历练所用。
云渺手中的这张虽说粗略,却大差不差描绘了洞天秘境的地形。
更因为薛远峤曾在这里得到白虹剑,剑冢所在之地标记的清清楚楚。
如此只要按照路线去找到雪浪剑所在,任务也就相当于推进大半了。
然而将地图翻过来折过去几次后, 云渺都停在原地没有出发。
半晌过去。
两颗小牙齿忍不住咬住下唇,他终于不好意思道:“凌一, 哪边是北呀?”
“……我知道看太阳方向的!”云渺刚刚问完就好像怕对方嫌弃自己笨, 指尖又慌忙在空气中比划,细声细气道:“可是现在是中午,太阳在大家头顶上正正好……我就辨不出来了。”
怪丢人的, 他应该是这里唯一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人吧。
漂亮眉眼顿时恹恹的,云渺当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北在你左手边。】凌一停顿半晌, 又故作无事发生维护起小宿主的自尊心,淡淡道:【这里植被太多,古树将太阳都挡住了,分不清其实也很正常。】
“就是呀,连小鸟都被树叶挡住看不到。”云渺长长舒了口气,顺着凌一给他指的方向往前走。
……
这洞天秘境中的五行灵气运行自成一派,连四时气候都与外界有所不同。
按理说此时本该是秋日,然而秘境中却依旧酷暑难耐,花草竞放。
虽说古树参天郁郁葱葱,总在树荫下走也不大晒人。
然而那风好似凝结在半空中,热浪静悄悄蒸人肌肤。唯有脚下泥土所生灰尘似雾非雾,在烈日下金光点点。
走了大半路程后,云渺两条腿就开始软绵绵一步都迈不动,舌尖不由自主舔巴两下唇瓣。
他透过手指缝隙去瞧太阳,却刚刚好叫反射过来的阳光闪了下眼睛,泪花沾湿眼尾红晕晕一片。
语调黏黏糊糊,跟灵宠说话也仿佛在撒娇:“小白,我们歇一小会儿再走,好不好?”
“嗷呜!”一直紧紧贴着主人衣角,跟随保护对方的小翼狮一屁股坐在原地。
虽说问剑宗弟子所用都是同一个传送阵,但到达秘境以后却因禁制波动而被打散,彼此并不在一处。
不知云渺是否格外倒霉些,一路上半个活人都没遇到不说,还碰见两个比他脑袋还要大的红眼蜘蛛。
要不是翼狮毫不犹豫冲上去,金丹修为全靠采补别人,当即被吓傻在原地的小师弟一定会让对方带回巢穴,再用密密麻麻的蛛丝缠满全身。
到时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现在想想都还小脸发白,云渺迫不及待抱起小狮子跑到一颗大树底下,预备舒缓下心绪再继续赶路。
他有点儿小洁癖,不舍得将新衣裳一屁股坐在脏兮兮的地上,还从储物戒中拿出块小毯子铺开在树下。
暗处不知哪里簌簌作响,林叶轻晃,他却毫无察觉。
“小白?”云渺将翼狮放在小毯子中间,就跪在上头去努力铺平边边角角的褶皱。
衣裳下小屁股顶起个圆润挺翘的弧度,忙忙乎乎前后摇动,刚刚好落在暗处某人眼中。
“呜……”翼狮突然在毯子上缩成一团,开始微微发抖。
它嗅闻到熟悉的,前主人的气息。
“小白?你怎么了……”
云渺感觉出不对劲,慌忙将小狮子抱到怀里查看,又从储物戒中倒出一堆瓶瓶罐罐的丹药。
他疑心是刚刚小白拿嘴巴咬蜘蛛头中了毒,急得手忙脚乱。
“解毒丹,是这个!小白你张张嘴巴……”
云渺正艰难地握住翼狮毛茸茸的脑袋,想要把丹药塞进去,然而对方却一反常态不怎么配合。
小巧鼻尖都急得渗出些细汗来,然而就在此时,身后颇为突兀忽然传来道人声。
……
“这背主的畜生自己心虚,你喂给它什么灵丹妙药都不管用的。”
嗓音明明带着股少年英气,却仿佛盘踞在暗处的毒蛇吐信子,透出几分森寒阴冷。
此言一出,这回小翼狮直接钻进了储物戒出都不敢出来。
要知道它原来可是一方妖兽,在雾屏山肆无忌惮胡闹许久,才叫薛远峤奉命带回问剑宗暂且关押。
“你是谁呀?”小动物般的直觉让云渺感到来者不善,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站起身,肩头便兀的一重。
冰凉黏腻瞬间缠绕住雪白纤细的脖颈。
“嘶嘶——”
有条不知在树上盘踞了多久的青蛇,成人手臂般粗壮,突然吐着信子挂在云渺颈间。
它正缓缓游动,仿佛占据了私人栖息地一般,探着极尖的脑袋竖瞳紧盯周围异动。
“唔……”心尖止不住发颤,云渺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贝齿轻轻咬住从柔软口腔中探出来的一点嫣红舌尖。
虽说细微痛意让人头脑清明,然而他还是只能软软坐在原地,看那个突然出现在附近的少年靠近自己。
“呐,居然会被一条小青蛇缠得不敢动弹,当初是怎么收服那翼狮的……”
宴朝缓缓向树下靠近,气息同脚步都像条蛇一样轻巧无声,最终半蹲在云渺身前偏头打量着对方。
一张英俊的脸上唇角笑意愈来愈深,露出半颗虎牙显得天真而残忍。
他看着面前的漂亮人修,忍不住伸手摁住对方眼角泪珠,又缓缓顺着那张白腻脸蛋将水痕抹去。
明明坏心思都写在脸上,却一副求知欲渴的模样,弯着眉眼笑问道:“你们问剑宗的修士不是都很有能耐?否则怎么敢不打招呼就将妖族的兽宠带回去呢。”
感觉到蛇信子快要舔上自己脸颊,云渺害怕的眼尾绯红一片,泪水打湿羽睫扑扑簌簌往下掉。
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在讲些什么。
小白一直被关在御兽苑,而且是师父送给他的。
“呀,眼泪好多。”宴朝还是头一回遇见水这么多的小人修,神色明显怔住。
随即抿住唇笑意腼腆,表情认真颇为好心道:“哭起来倒很漂亮,可是……那条蛇好像觉得你很可口,要将你的眼泪都舔掉呢,还是忍一忍吧。”
“唔……”一听这话,云渺压抑着哽咽哭得更厉害,两条纤弱肩膀都细细抖动起来。
他顾不得许多开始病急乱投医,嗓音黏黏糊糊,又低又软撒娇似的:“你、你救救我呀。”
“……”甜丝丝的气息拂过来叫耳廓一痒,宴朝下意识往后躲,回神后用手按了按腰间那条环节相扣的蛇骨鞭。
他本该出言讽刺这些人修的,整日道貌岸然惯会装模作样。
打着为民除患的名头收服了他的灵宠,转头就抹去主仆契据为己有,真是该死。
然而,眼前这个人……
那条青蛇不知何时已经顺着云渺脖颈向下爬去,蛇信子在衣襟处不断吐纳,黏黏腻腻的涎液不多时便沾湿衣裳。
天气本就燥热。
云渺胸前那处嫩嫩的地方原先就被汗水闷着,此刻又叫条青蛇紧紧压在上头游动,早就被摩擦得红馥馥……
外人看不透,可他却时时刻刻能察觉到又麻又痒。
惊惧和痒意一块儿拨动脑海中的弦,云渺呼吸颤颤悠悠,昳丽脸蛋儿上莫名染上股色气,好像有人怎么欺负了他一样。
声调变得更加可怜兮兮:“它要咬我了,你不要只看着好不好。”
……
宴朝气息有些重,一股莫名冒上来的燥气不知发泄给谁。
他在螣蛇一族中也只是刚刚成年,压根儿没有过伴侣。
猛得从腰间抽出蛇骨鞭。
那张俊脸紧绷模样气极,威胁道:“你可要小心,祈祷这鞭子千万别落在你那漂亮脸蛋儿上。”
残影在空中划过,骨节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