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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好巧啊

他好凶残 兔七哥 3089 2024-03-31 10:11:50

韩山神情微凝,驰远却没看他,换上轻松的表情跟张强开玩笑:“强哥,我要是举报线长徇私能加分吗?”

“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张强站起来给他腾地儿,“听说你去见律师了?怎么,要上诉?”

“没有。”驰远坐到被张强捂热了的塑料凳子上,“朋友惦记我,托律师来看看,带个话。”

“朋友?”张强眼睛一眯,打趣道,“女朋友吧?连元旦家属会见都等不及?”

驰远哭笑不得:“孤家寡人哪来的家属,进来小半年了,会见室还是头一回去。”

张强眉头一动,觉得不好追问,于是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干活吧!我去那边看看。”

“好嘞,谢谢强哥!”

张强摆摆手走开,驰远转过头随口问韩山:“强哥跟你聊什么呢?”

倒不是好奇,只是换做平时他都是要问一嘴的,反正对方的回答总是“没什么”。

然而这次韩山没有敷衍过去,而是盯着他看了两秒,开口:“他想我出去以后,跟他弟弟一起做点什么。”

驰远意外的挑了下眉,接着恍然道:“哦,这样。”

他没追问做什么,拿起小剪子开始干活。

从刚刚听了一耳朵的说辞就知道韩山没答应。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韩山不止一次说过,出去就要把监狱里的一切丢在身后……

刚才走出会见室,冷风夹杂着冰凉的雪花劈头盖脸地给了驰远个彻悟,心中的热浪慢慢冷却,不长的一段路他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也许这四年牢狱生活对韩山来说是耻辱的经历,所以,即便从相遇的第一天开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冤枉的,却依然选择闭目塞听,不愿再和余国忠的案子有任何瓜葛。

即便,这关系到他驰远的清白和自由。

所以他没有质问,也不想把刚刚的震惊与疑惑铺摊开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衡量是非的标准,他不能按照自己的期许要求别人。何况是一个出去后连朋友都不打算和他做的狱友。

韩山等了片刻,见驰远不再言语,便直接问:“律师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驰远剪下铜线,漫不经心道。

“……”

隔了几秒,他又忽然转头:“对了组长,谢谢你啊。”

韩山没说话。

驰远舔了下嘴唇,似是过意不去:“麻烦组长也替我跟管教道个谢,我的事,就不劳大家费心了。”

韩山看着那张浓眉朗目的脸,其上没有心里没底的焦虑,也没有有底的释然。

他不明白驰远为什么这么说,只觉得这话让他心里不舒服。

韩山不擅长热心,也不会过于殷切的探究别人的事,想着驰远可能因为知道了外面的情况,话里多少带着消极的成分,所以无需介怀。

“不用客气。”他说。

驰远笑笑,低头继续干活。

与律师的会见似乎并未激起什么波澜,反而因耽误了不少时间,驰远一天都在埋头赶工。

忙到没时间喝水抽烟,没时间上厕所,也没时间跟韩山闲聊搭话。

韩山觉得驰远只是在强装淡定。

直到回了监舍……

龚小宝是亲眼看着驰远被带去前院的,抓心挠肝等了一天,见下工的犯人们回来,便拽着他勤杂组的联号飞奔下楼。

雪在下午已经停了,积雪被清扫堆积到树下。

狱警点完名,“解散”两个字还没说全乎,龚小宝就一个箭步冲到驰远身边:“远哥!你早上去干嘛了?!提审?会见?还是被拉去写东西了?”

前边二监室成员知道驰远没有探监的亲属,都支棱起耳朵,装模作样的簇拥过来等着听新闻。

驰远扒拉掉龚小宝扯着他胳膊的瘦鸡爪声音懒怠:“大惊小怪!见个律师而已。”

“律师?你要起诉那小娘们儿了!”

“啧……”驰远不喜这种流里流气的称谓,双手揣进口袋往监舍楼里走,“没有,朋友请的律师,来看看。”

“吴颖?”

“嗯。”

“干嘛?他找到为你平反的证据了?!”龚小宝这三问两问把周围不知情者的兴趣都勾了起来。

知道他案情的几人都不是爱多嘴的,除了龚小宝,但是此前深谙举报之道的他最清楚,驰远说的情况要是被有心人举报一准落个不积极认罪的名头,少不了要被敲打一二。

这会儿听到“律师”却是激动过头了,他这一天的猜测里,见律师意味着驰远可能要出狱了,可他还想和驰远一起过个年。

“没有。”驰远走到楼梯口,侧开身子让韩山先上。

龚小宝闻言愣了一下,心里那一锅沸腾着的开水里犹如注入冰泉,他眨眨眼,支吾着追问,“那……那他干嘛?不是,律师和你说什么了?”

驰远胳膊搭上他那只瘦削的肩膀,故弄玄虚:“你猜。”

楼梯只有冗杂的脚步声,没人交谈,但是想晃着驰远衣领让他痛快交代个明白的不止龚小宝一个。

韩山听着两人的对话,觉得驰远和龚小宝说太多了。

这家伙懂什么?他不过是盼着驰远在监狱多待些日子陪他……

“我上哪儿猜去!我就想问,你一时半会还不出去,对吧?”

“操。”龚小宝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期许,听得驰远只想翻白眼,“对,不光一时出不去,说不定还能陪你牢底坐穿呢!”

“哈?什么意思?”

“承您吉言,你之前担心的情况,出现了。”

龚小宝:“……”

按捺不住好奇的狱友们忍不住询问他的案子,驰远放下胳膊,拍了拍龚小宝肩膀:“问他。”

他说完转过走廊,大步朝卫生间走去。

中午没去抽烟放水,这会儿膀胱都要炸了。

见过律师后驰远知道不管成与不成,都该走那一步了,大家也总会知道。再说,哪有什么合适的时机,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些,甚至做的过了,平白让不愿掺和的人为难,牵连不相干的人。

龚小宝看驰远都不在意,自然要添油加醋义愤填膺地一吐为快。

卢光宇从监室拿了烟,挤开走廊里围着龚小宝的众人朝卫生间走过来,他犹豫着轻磕了一下烟盒,递向等在门口的韩山:“抽烟吗,组长?”

韩山看向那截抖出来的烟蒂,竟伸手抽了出来:“谢了。”

“……不客气。”

卢光宇心底有些受宠若惊,又暗骂自己贱坯子,他指了指水流声哗哗作响的卫生间:“这家伙真能尿。”

韩山:“……”

“你大爷。”驰远出来,故意把手上的水甩到卢光宇脸上,“你尿尿那么大水溜!”

“你以为呢。”卢光宇擦了把脸:“靠,尿手上了?”

“滚!”驰远夺过他手里的烟,走到窗边用拴着的打火机点燃,对着窗户喷出一片烟雾。

从四楼的窗户往下看,庭院满目萧条,死气沉沉的秃树刺破暮色,四周高耸的围墙冰冷坚硬,连人的思绪都困住,飘不出这二分地。

他听到韩山点烟的动静,听到齐越森过来和他们寒暄,也问驰远龚小宝说的是不是真的。

“信两分吧,或者不信。”驰远转过来,身体靠着墙壁看龚小宝表情夸张地顺着原版剧情,掺杂着自己的想象不知道往哪里延伸开去,旁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感慨人心险恶,他忍不住乐了。

“一群突破法律底线的人,在那里讨论法律之上的道德感,啧……”卢光宇摇摇头挨着驰远倚在墙边,捅了下他胳膊,“哎,什么时候上诉?”

驰远余光注意到韩山刚吸进去的烟没有呼出来,莫名跟着呼吸不畅:“过完元旦吧。”

“有把握吗?”

“没有。”

他说的是实话,但凡江夏露有点脑子,这么长时间足够做好应对起诉的准备,甚至再聪明些制造点假像也不难。

齐越森叹了口气:“一扯上男女的事,就说不清了。”

驰远眉心微动,听到身边卢光宇鼻腔不明显的哼笑,于是赶着话问:“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齐越森又露出那种悲天悯人的苦笑,“一条奇葩的妇女儿童权益保护原则,强奸罪都可以单口供定罪,不需要有任何的实物证据,甚至不需要两个人的口供一致,只要是女性的口供符合定罪条件就可以,所以,想给一个男人扣这类帽子太容易了!”。

驰远总算知道为什么齐越森案情这么离谱,监室里却没人对他有什么异样的看法。

误导别人的判断,他倒是心安理得。

“可是说到底这还是一个男权社会,多的是遭受到侵犯的女性却难把罪犯送进监狱。”驰远说。

“……是吗。”齐越森表情僵了僵,显然没想到驰远会跟他唱反调。

“对,尤其那种以强欺弱的威胁性 侵害。”驰远意有所指,“很多女性忍气吞声,咬碎牙齿往肚里咽,因为她们除了要面对那些别有用心的‘荡.妇羞辱’、‘受害人有罪论’,还有生活中的各种指指点点。所以,有些事不能一概而论。”

韩山抱起胳膊,驰远这副锋芒微现的样子近来已经很少见了,让人快要忘记他初来时的模样。

“哦对了……”驰远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齐哥之前在农村可能消息闭塞,城市里职场,单位甚至学校,这种情况屡见不鲜……嘶,也不对,农村更是个唾沫就能淹死人的地方,农村的女人根扎在一处,想躲都没地方躲。”

卢光宇转开脸忍笑,觉得驰远这是故意在戳齐越森痛处。

“可能吧。”齐越森垂下眼轻笑两声,再抬头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时间不早了,卢光宇,我们再去乐室对对谱子。”

“……”卢光宇掐了烟,“好。”

两人走远,韩山看向神情冷下来的驰远:“你对齐越森有看法。”

“对。”驰远对着走廊灯管吹出一缕青烟,转头狡黠一笑:“讨厌爱装的人。”

韩山:“……”

“不过,这世上又有谁能不装呢?”驰远捻灭烟头,站直身子,“组长,我去看看他们拉二胡,你要么先休息会儿,我和龚小宝他们一块。”

“驰远 。”韩山轻轻呼出口气:“我想跟你说件事。”

驰远隐隐猜到什么,心忽然鼓胀起来:“什么。”

“我那年,也是因为余国忠进来的。”韩山说。

驰远沉默,他回想在律师那里知道消息后,惊到说不出话来的自己,迷茫疑惑不解甚至隐怒……

或许他可以装作刚知道,顺理成章的带着这些情绪问问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既然不想沾这堆破事儿,为什么又纵容自己的接近?

但是现在,他已经清楚了,没有必要再问。

“是吗?”驰远觉得自己比齐越森还会装,“好巧啊!要么说咱俩有缘呢!”

“?”

“那我先下楼了,待会儿见啊组长。”

韩山错愕地看着驰远大步走开,半路还勾住龚小宝的脖子把人带下楼。

“……”

这……是什么反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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