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书心跳骤然加快。
姚正要带他离开这里?
他急忙抓住姚正的袖子,雾蒙蒙的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啊啊声,好像在询问对方是真的吗?
姚正被沈慈书充满期待的亮眸注视得有些不自在,认真地说:“当然是真的。”
沈慈书抓着姚正的手微微出汗,他弯下腰不停朝着地面点头,像在给姚正道谢,姚正感到不自在,急忙把他扶了起来,安慰道:“不过我们需要等个合适的机会才能逃出去,不然被蒋总发现的话,你和我都完了。”
虽然蒋晏一整天都不在家,但是家里有保姆在,要带着沈慈书逃出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沈慈书用力点头,心里被死灰复燃的希望淹没,眼里泛着晶莹的泪光。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再离开这里。
自从姚正答应带沈慈书离开之后,他整个人好像活了过来似的,不再死气沉沉,连蒋晏都看出来他跟以前不太一样。
那天书本被他撕掉的时候,沈慈书一副好像也跟着被撕碎的样子,只不过才过了几天,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也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听到蒋晏的话,沈慈书身体一僵,他抬起头,看见蒋晏正注视着他,眼神里带着那锐利的打量。
蒋晏眯着眼托起沈慈书下巴,那双沈深邃的双眸好像能看透人心似的,“你该不会又背着我藏了什么东西吧?”
沈慈书脸色一白,用力摇头,像是担心蒋晏不相信,他还把床头和墙壁的缝隙掀开来给蒋晏看,好像想要证明自己没有做那种事。
蒋晏扫了一眼缝隙,那里什么都没有。
再看着沈慈书苍白的脸色,蒋晏冷哼一声:“量你也不敢。”
沈慈书暗暗松了口气,后背的衣服不经意间被冷汗浸湿,他及时垂下眼睛,掩去了眼中的情绪。
今天蒋晏只做了一次就结束了,不过他没像往常一样离开,把脚边的袋子扔到沈慈书面前。
沈慈书顺着蒋晏的视线低下头,望向袋子里面的东西,是几盘光碟。
耳边响起蒋晏的声音,“把这些光碟看完,过几天我出差回来检查。”
沈慈书愣了一下,注意力都在蒋晏出差这句话上。
出差?
他反应过来什么时候,细瘦苍白的指尖剧烈颤抖起来。
那是不是说明蒋晏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了?
“你在想什么?”
蒋晏对于沈慈书的出神有些不悦,两指捏住他的下巴,强迫对方回过神,“你还有力气发呆,看来今晚让你过得太轻松。”
沈慈书被他推倒在床上,原本以为对方要打自己,他下意识抱住了脑袋,瑟瑟发抖,可是等了半天,预料之中的惩罚没有出现,他抬起头,看见蒋晏把光碟放进了移动CD机里。
只见一个年轻男孩跪在地上,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随着对方把裤子拉链拉开,男孩跪着移动到男人面前,乖顺地把头埋进了对方腿间。
那瞬间沈慈书回想起什么画面,脸色变得煞白,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咙。
蒋晏看着他的眼神里听不出喜怒,“你技术太差了,该练练。”
沈慈书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仿佛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很快被蒋晏捏住下巴,不让他乱动,“你要是不想学,我不介意让让孟临川来教你。”
沈慈书整个人好像被浸入了冰水里,他这才想起来,孟临川很久没来过地下室了。
那个男人的暴力行为深深烙印在沈慈书心底,光是想起来都让他发颤,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想让他过来,那就好好学。”蒋晏摩挲着沈慈书的下巴,“到时候我来收作业,如果还学不会的话,你就别怪我对你不留情面。”
就在蒋晏以为沈慈书会继续反抗的时候,他却安静下来, 默不作声地垂下眼睛,脸上没有半分怨怼,就好像认命般轻轻应了一声。
明明对方这么听话,蒋晏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原本以为沈慈书会再抵抗一会儿,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这件事。
那种没由来的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有些烦躁,捏着沈慈书下巴的手更加用力,“你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沈慈书吃痛地颤了颤睫毛,强撑着力气轻轻摇头。
蒋晏盯着沈慈书看了半天,这才松开手,“最好是这样,别让我查出你在瞒我些什么。”
扔下这句饱含着浓浓的警告的话之后,蒋晏转身走了。
来到地下室门口的时候,蒋晏忽然停下脚步,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姚正,冷冷地说:“他这两天不太对劲,帮我盯着他点,有什么事情来跟我汇报。”
姚正身体一僵,对上蒋晏的眼睛,他佯装冷静地说:“是,我知道了。”
蒋晏离开了地下室,姚正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急忙进了地下室。
床边放着一袋光碟,他看见移动CD机里暂停着的不堪的内容之后,脸色顿时变得不太自在,匆匆移开目光,看向床上脸色苍白的沈慈书,关心地说:“你没事吧?”
沈慈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一把抓着姚正的衣袖,在地上写字:他说他明天要出差。
“出差?”姚正顿了顿,“你确定吗?”
沈慈书用力点头。
姚正呼吸微重,“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有机会离开了。”
前几天姚正一直苦于没办法把沈慈书送出去,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
也许是因为明天就能离开这个可怕的牢笼,这天晚上沈慈书失眠了。
他几乎是睁着眼睛到了天亮,可是一点都不累,有什么亢奋的东西在身体里跳动。
姚正像平时一样来上班,进入别墅的时候,正好碰见出门的蒋晏。
姚正停下脚步恭敬地打了声招呼,“蒋总。”
蒋晏扫他了他一眼就出门了,姚正看见司机把他的行李箱搬上车,往机场的方向驶去。
等车子彻底消失在视野之后,姚正收回视线,快步进了地下室。
沈慈书在姚正进来的那瞬间就注意到他了,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姚正读懂了沈慈书的眼神,安慰道:“蒋总刚刚已经走了,不过还要再等一会儿,等保姆出门之后,我们才能离开 。”
沈慈书乖巧地点头,脸上的紧张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保姆平时都是九点钟准时出门买菜的,见时间差不多到了,姚正走到地下室的入口,透过门半掩着的缝隙,他看见客厅里静悄悄一片。
没过一会儿,保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提着菜篮出门了。
姚正立刻转身下楼, 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进地下室,朝沈慈书点了点头。
沈慈书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读懂了姚正这个眼神的意思,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双腿还没有痊愈,所以只能让姚正搀扶着他离开。
穿过长长的昏暗楼梯,两人终于走到地下室的入口,正要往别墅门口走去,外面忽然响起钥匙开门的声响。
沈慈书心里咯噔一声,姚正作为保镖的本能反应,第一时把他送回地下室,下一秒,别墅的门从外面打开。
姚正浑身冒出冷汗,僵硬地站在原地,缓缓转过身看向门口,只见离开不久的保姆返了回来。
保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姚先生,你怎么出来了?”
姚正暗暗捏紧手指,尽量不让自己看出破绽,“我上来倒水喝。”
他看了眼墙壁上的时钟,佯装镇定地问:“你是要出门买菜吗?”
保姆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我刚才忘记拿钱了,突然才想起来。”
说完保姆返回厨房,没过一会儿她走出来,手里多了个钱包,跟姚正打了声招呼后就走了。
看着保姆远去的背影,姚正终于松了口气,他急忙转身打开身后地下室的门,只见沈慈书缩在墙角的阴影里,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似的。
姚正弯下腰搀扶起沈慈书,“她已经走了,我们也快点走吧。”
沈慈书咽了下喉咙,艰难地扶着墙壁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姚正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地下室的入口。
这次没有再出现意外,两人顺利走出了别墅。
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逼得沈慈书睁不开眼睛,眼前变得一阵白茫茫的,本就退化的视线一瞬间什么都看不见。
姚正看出沈慈书的不对,贴心地用衣服帮他挡住了眼睛,带着他走出了别墅。
房子距离大门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本来十分钟能走完的路硬生生走了二十分钟,沈慈书后背都被汗浸湿了,双腿也隐隐泛疼。
可是他不敢停下来休息,怕保姆突然又返回来。
好不容易走出别墅,姚正把沈慈书扶进自己的车里,用最快的速度来到驾驶位发动汽车。
沈慈书把头顶的外套拿了下来,等眼睛适应了光亮之后,他望着窗外的风景,还有些回不过神,觉得好像在做梦似的。
他居然真的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