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吉士们今日也是第一天来翰林院,庶吉士是在翰林院之下,主要是起草诏书,和为皇帝讲解经籍等一些事。
这重要的头等大事还不是他们这些新来的庶吉士能碰的,王灼清他们现在只是打杂的,还有学习。
新来的庶吉士们还是带着希望,渴望等吏部授官,他们庶吉士下放到地方,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
要是优秀的能留在京城,出任六部的主事和御史,还有的甚至一步青云直接被抬入内阁。
他们还年轻熬也要熬过去,年轻人总是有野心的。
“王兄,你派了什么活?”陶然抱着书册说道。
“让我去抄写一些策论。”王灼清也是去找历年来的策论。
“这庶吉士的活还是轻松些,就是气氛不太快活。”陶然是个闲不住的。
“曲流还惦记着他的琴呢。”陶然示意王灼清去看角落里的曲流。
曲流垂着眼眸也瞧不见神色。
“你今日的课学得怎么样?”陶然问道。
“听着没什么劲。”王灼清没想到来了翰林院还要读书。
谭恒抱着书籍从他们身边经过,冲着他们颔首。
谭恒是二甲第一名,夫子们也喜欢,他也争气第一天上课就把夫子们的心给笼络住了。
“你们还不散班?”谭恒问了一句。
“马上了。”王灼清回道:“不知道柳兄和颜兄在翰林院怎么样?”
“那定是吃香的喝辣的。”焦鸣也走过来一听这话就来劲了:“翰林院这名字听着就让人觉得好,至少不用像咱们一样还要上课。”
读书读了都快十几年了还要读都要读吐了。
一说柳应渠他们不用读书了,所有的小伙伴们都露出心驰神往的表情,连谭恒也不例外。
“你们的家人接过来没?”焦鸣问道,他早和小表弟成亲了,他的积蓄只能在京城的偏远地方买下一间小院子不过也够他们住了。
“我要把知水接过来成亲。”陶然家里和沈知水家里都有银子,对于住宅的问题也不担心,陶然已经给陶家和沈家去信了。
王灼清: “我夫郎一直在。”
他是一个孤儿也不用担心其他的。
算是战场上的遗孤,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
谭恒还没定亲的人,古战现在还没多少积蓄打算以后再把妻子和父母还有儿子接过来。曲流一心扑在他的琴上面,根本就是一个没心儿的人。
曲流:“散班了,走吧。”
小伙伴各自散了。
翰林院这边也不轻松,柳应渠下午溜出去后又溜进来了,他认识了将军府家的小公子,柳应渠觉得运气还不错。
只是这位萧公子气质总觉得不一样,不愧是将军府的小公子。
行伍的武勋子弟喜欢兵法也是值得理解的,萧公子还说他爹也喜欢打仗,还喊打喊杀的。
这就是将军府的一脉相传了。
这正合适。
“柳兄,你想什么呢。”颜台一见柳应渠一个人乐呵,疑声问道。
“没什么,这不是要散班了,心底高兴。”柳应渠笑了笑。
“你成了状元,你们家应该有很多人上门去提亲吧。”颜台踌躇道:“就像你大哥和三弟还待字闺中。”
“没有,我才是一个修撰,家里也没根基,京城里的都是人精。”柳应渠倒是没放在心上。
要提亲也没这么快。
“再说大哥和云愿的婚事都是他们自己做主,还有娘说道说道,我也没什么用。”柳应渠温和的笑了笑。
当然要是遇见渣男了,他一定会重拳出击。
颜台:“柳兄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以后京城中的人要后悔的。”
柳应渠看了颜台一眼。
好怪。
“颜兄,你谬赞了。”
回到家中柳应渠才五点左右,在客厅里看见沈清梧拿着账本在看,柳应渠走过去:“清梧,我回来了。”
沈清梧闻言立马就关上账本了:“柳郎回来了,看账本看入迷了,最近酒楼赚了不少银子,柳郎考上状元了,不少读书人上我们酒楼吃饭。”
柳应渠脱下官袍,耳尖红了一下:“这也没什么。”
“清梧,我帮你算账。”柳应渠心疼他老婆。
“你都这么累了,还是我自己来。”沈清梧抱着柳应渠的官袍脸上红红的,这料子是极好的,瞧见人也俊俏,从六品的修撰呢。
“没事,我一会儿就算完了。”
沈清梧不好打击柳应渠的信心,这账本可难算了。
然后老婆就瞪大了凤眸。
柳应渠拿着几张纸就开始打草稿,唰唰的翻页,以前沈清梧要花三个时辰算的账本,柳应渠花半个时辰就做完了。
“清梧,你看看有什么错没?”
沈清梧自己算了一页和柳应渠的一模一样。
“柳郎你怎么做到的?”沈清梧扯着柳应渠的袖子不放手。
“我教给你。”柳应渠也乐意和老婆亲近。
沈清梧读书都没有这么认真过,谁的夫子有柳郎这么好看,声音好听又温柔。
“我知道了,这不能给其他人说。”沈清梧很警惕。
这方法和这怪异的符号。
“没事,你想怎么就怎么。”柳应渠没放在心上。
“柳郎!”沈清梧跳着搂住柳应渠的脖颈,然后红着脸去亲他。
沈清梧:“呜……”
两个人其乐融融的,皇宫却是暴风雨下的平静。
坤宁宫是历来凤君住的地方,小太子还太小,唐清也舍不得他这么小就自己孤零零的去住东宫,就把小太子留在坤宁宫。
今天昭烈帝正好有空就来坤宁宫坐一坐,这上书房的夫子就找到坤宁宫来了。
“参见陛下和凤君。”
“起来吧,是太子又闹出了什么来了?”昭烈帝问道,威压极为迫人。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今日在课上睡着了。”夫子叹气说。
这可是一国储君对待上课跟儿戏一样,这样怎么能当好一个太子,当好一国之君。
趁着陛下和凤君还年轻,还能努努力生出一个嫡次子来。
坤宁宫的气压一下子低下来了。
“朕和凤君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陛下。”
昭烈帝今日本来今天心情不错,现在一下就跌入谷底了。
他对小太子还是寄予了厚望。
“太子去哪了?”昭烈帝沉声问道。
“凤君,陛下,太子殿下生病了!”一个宫人急急忙忙从殿门跑进来。
昭烈帝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去偏殿找小太子。
唐清也吓坏了急急忙忙的跟着去:“他怎么就生病了?”
“听说是夜里着凉了。”
一进偏殿御医已经在一旁候着了,小太子摇摇头:“孤不要看病!孤也不要吃药!”
昭烈帝怒不可遏:“胡闹!”
小太子泪眼汪汪的冲着昭烈帝哭。
“看你还有一国储君的样子吗?”昭烈帝被小太子哭得头疼。
昭烈帝:“御医先给他配药,让他喝下去,你先退下吧。”
唐清摸着小太子的头:“陛下你凶什么凶,孩子还不舒服你就收收你的君父脾气吧!”
昭烈帝:“……”
“父皇,儿臣是因为夜里受凉了才在课上睡着了,儿臣错了。”小太子低头认错。
玉烟这多乖巧。
“你的学业……”昭烈帝话还没说完。
小太子让身边的小太监把自己做的作业给昭烈帝,还给昭烈帝背了一篇《大学》。
昭烈帝心软了一下这毕竟是自己的长子又是自己的嫡子:“你先躺着休息,身体要紧。”
小太子应了一声。
“读书也不是这么个读法,以后身体不舒服记得给父君说。”唐清摸着小太子的额头。
小太子垂下眼眸有些心虚,他唔寓言唔的应了一声。
昭烈帝拿着小太子的作业本,随意翻了翻,这本作业本还是新的,只写了一篇。
帝王之心。
嗯?
昭烈帝不动声色。
殿试已经过去了,上书房的夫子给太子出这样的题也是有几分道理。
昭烈帝起了兴致,他想看看自己的太子对这帝王之心有什么理解。
他仔细的看了看,小太子的字迹还是有些稚嫩,写出的话有几分味道,但还是没有朝臣们的文采。
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帝王之心在于心,而这个心,可以是百姓之心,可以是士兵之心,世族之心……帝王之心要囊括所有的心,而懂得驾驭。
昭烈帝目光紧紧的看着小太子的作业本。
“这是你自己写的?”昭烈帝抬起头来问道。
“是的,父皇。”小太子心想这是柳应渠教他的。
昭烈帝满意点点头:“太子你很好。”
小太子:“多谢父皇夸赞。”
唐清也拿着作业本看了看,心下也有些惊讶,心里头便欢喜起来。
小太子心里拧巴了一下,然后心里也高兴,这柳应渠真有几分本事。
而且下午给他说话时,态度温和风趣,讲课讲得也有趣,小太子听着也喜欢。
他跟柳应渠说这是伴读的作业,完不成就要挨打。
小太子接受唐清的关怀和昭烈帝的夸奖,心里轻飘飘的。
瞧瞧上课睡觉也不怕了,还没挨骂反而挨夸。
小太子心里美滋滋。
柳应渠在家吃饭突然后背发凉了一下,他的筷子停顿了一下。
“柳郎,怎么了?”沈清梧给他夹的菜有小山堆那么多。
“没事。”柳应渠觉得这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难道是衣服穿少了?
“等休沐了我们一家去京城的温泉泡一泡。”柳应渠说道:“大哥,云愿你们有要准备的东西记得要说。”
柳云愿第一个同意:“我还没泡过温泉。”
柳云华有些犹豫。
“大哥就一起去泡泡吧。”柳云愿可不想把柳云华落在家里。
“大哥一起出去走走。”柳应渠笑着:“正好那边温泉里饭菜也别有一番风味。”
柳云华点点头。
晚饭过后,沈清梧对着柳应渠咬耳朵:“柳郎,你给食单取几个文雅的名字。”
柳应渠看着蒋罗罗拿上来的食单想了想,挥笔就落成了。
这古代的食单是由木板做成,挂在酒楼的门外或者是里面的大堂上。
沈清梧眼睛一亮,柳郎这一手好字可让人欣赏到了,以前科举考试都是要糊名,现在科举完了,自然就不用糊名了。
想到明天把食单挂上去大家羡慕的眼神,沈清梧就扬着下巴。
“写好了,清梧。”柳应渠把食单给沈清梧,眼中含着笑意。
“柳郎最棒了。”沈清梧把食单给蒋罗罗,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针线出来。
柳应渠眼皮跳了跳。
“我给柳郎再多绣几个荷包。”沈清梧十分自信:“我一定绣得又快又好。”
柳应渠低头去看自己腰间的荷包,是两只鸡。
沈清梧兴致勃勃的问:“柳郎你说我这回是绣鸳鸯还是比翼鸟?”
“……”
柳应渠艰难道:“清梧绣什么我都喜欢。”
沈清梧打算绣两个荷包,一个鸳鸯,一个祥云。
柳郎做官就是要祥云。
沈清梧点点头,柳应渠劝道:“明日白天再绣,怕伤了眼睛。”
“不然就不漂亮了。”
沈清梧一听后面这句话立马就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拿出自己的小镜子照了照。
“不漂亮了吗?”
“漂亮的,是最漂亮的哥儿。”柳应渠笑着去磨沈清梧的脖颈。
“今天我遇见了一个小公子,作业挺多的,我就帮了他一把。”柳应渠声音不徐不慢。
沈清梧:“小时候我作业也多,都是女红和一些男戒。”
老婆真可爱。
沈清梧抱着柳应渠睡觉了。
石子,砂子,水泥,柳应渠蹲在地上搅合。
蒋罗罗站在旁边看着一言难尽。
姑爷又在玩泥巴。
等了一段时间。
“好了!好了!”柳应渠次日一早醒来得早早的,他终于把混凝土给配出来了。
“我先去一趟学士府。”柳应渠心里有些激动,他没吵醒沈清梧,拿着两个包子就上学士府去了。
“舅舅!舅舅!”柳应渠一进府门就喊道。
沈忧穿着官服勾勒出修长的身姿:“你这么早就来了?”
“舅舅,你看!”柳应渠把自己另一只手的混凝土给沈忧看。
沈忧:“……这是什么?”
“舅舅,这是混凝土。”柳应渠眉眼带着笑:“修筑堤坝可以用上,它比我们之前用的材料都要坚固,这样夏汛的时候就不怕了。”
沈忧心里正担忧着,工部侍郎带回来的消息呈给了工部尚书,工部尚书又呈给了昭烈帝。
这堤坝是外面看着坚固,内里却是软的,这怎么能抵挡住夏汛。
昭烈帝派了杨长修去海朝郡。
一位阁老的分量够重了。
大昭朝从今年开始会倒霉透顶,北方干旱,南方洪涝,冬天再来一个酷寒,大昭民不聊生。
柳应渠心中戚戚然。
“应渠你说说看。”沈忧说。
柳应渠解释了一遍。
“今日你同我一起去工部,管家你拿着我的凭证去给应渠请一天的假。”沈忧不愧是阁老行动很果断。
今日昭烈帝去祭拜祖庙了,今天免朝。
但底下的官员还是要去上班,还有的官员让昭烈帝挑着去祭拜祖庙去了。
工部尚书,户部尚书,吏部尚书这三位尚书还在。
内阁几乎全去了,沈忧身子骨太弱了,留着在内阁守家。
六部尚书都在皇城的东门,这还是柳应渠从来没来过的地方,他悄悄的用余光去打量。
“阮大人。”沈忧立马就在工部办公的地方看见了阮广祖。
这位工部尚书正在看工部的工匠本子。
“沈大人好。”阮广祖恭敬的拱手。
“这是混凝土,应渠你给阮大人说一说。”
阮广祖早就注意到了柳应渠,这年轻人穿着绿色的袍子应该是从六品官员,又叫应渠,这就是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柳应渠。
这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带在他这里来做什么?
柳应渠第一次见尚书。
他拱手道:“拜见阮大人,这混凝土用来修筑堤坝。”
柳应渠硬着头皮从手中把一小团混凝土放出来,这经过一些时间,混凝土本来还未凝固好的痕迹少了很多。
“它能承担数吨重的重量。”柳应渠没注意到阮广祖震惊的眼神,他继续说:“甚至是上百吨。”
“就这么一小团泥巴?”阮广祖低头去瞧那泥巴,有点不可置信,他甚至怀疑这位新科状元在开玩笑。
沈忧笑而不语。
“阮大人可以试一试。”柳应渠肯定的说。
阮广祖让守门的侍卫用刀砍,一点印迹也没留下,光洁如新。
阮广祖:“……”他还是不信。
他让力气大的侍卫用石头打!
纹丝不动,反而是侍卫累着了,阮广祖眼中的光越来越亮,他感觉他的机会来了!
柳应渠心底悄悄松口气。
阮广祖突然哈哈大笑,眼神灼热像是捧着宝贝一样捧着这“泥巴”。
“柳大人这混凝土是宝贝啊,柳老弟你真是一个人才。”阮广祖不吝夸奖。
柳应渠承受不住阮广祖的热情。
他不能贪了柳应渠的功劳,那这事交给工部干得漂漂亮亮的,这也是他的功绩。
阮广祖看柳应渠心里有些酸,不仅是难得一见的三元及第,还这么聪明,还有沈忧这么一个舅舅,不平步青云才怪!
“阮大人,我把配方交给你,工部能多久修新的堤坝?”柳应渠这个问题有些太深入了。
阮广祖看见柳应渠给他送功劳和沈忧的面子说:“这要等工部筹集好工匠,还有户部的配合。”
没钱怎么行。
“那我有一个请求,阮大人请先从南方开始,从云水县开始如何?”
阮广祖懂了笑呵呵的:“宁阳郡云水县是吧,我知道了。”
柳应渠其实没那个意思,但他还是未曾辩解。
因为在原著中云水县就是分隔线。
在翰林院今日点卯的人念了柳应渠的名字没人吭声。
顾焕崇今天连从远处跑来的影子也没见着,柳应渠这也太敷衍了。在顾焕崇眼里柳应渠就是一个不求上进的。
顾焕崇低下头没去再向远方望去。
点卯的人怒不可遏:“这柳应渠第二天上翰林院就迟到,这是不把翰林院放在眼里!”
底下的官员也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三元及第的状元就是不一样,胆子大啊。”
“这还没升官就这么嚣张了。”
“或许是有事耽误了吧。”
管家拿着沈忧的凭证来了:“这位大人,柳大人不是故意不来的,沈大人带着柳大人去了工部有要事相商,还请大人原谅则个。”
点卯的官员瞬间没脾气了:“竟然是沈大人的话,那柳应渠没到情有可原。”
底下的官员却爆发了更大的讨论声。
“阁老他舅舅啊,这位沈大人还是深受陛下的宠信,柳应渠真是好福气。”
“这有要事相商,不会就立功了吧?”有的官员心里不愿意相信。
有的官员进了翰林院还没立过功,柳应渠才来了第一天,第二天人都没了。
颜台心里也酸了,他家是江南世族也没一个阁老,内阁的人有是有,但不是殿阁大学士。
柳应渠真的是好福气。
顾焕崇耳边也是官员说话的声音,他心里有些烦躁。
柳应渠从工部回来了,他的态度真诚也没有倨傲的心思,看上去又爱笑。
颜台去问他:“柳兄,你在工部做什么了?”
翰林们也纷纷束起耳朵。
柳应渠大大方方:“发现了比石头还硬的泥巴,我想着能做堤坝。”
颜台有些羡慕:“我怎么没发现。”
这运气也没谁了。
在昭烈帝回朝后,阮广祖就去求见昭烈帝了。
“陛下,这混凝土的效果确实不错,要是用这混凝土堤坝确实能变得很坚固。”阮广祖极力促成此事。
昭烈帝想了想:“你要多少银子?”
阮广祖吞了吞唾沫:“十万两先做一做。”
“找户部要钱去,要不出来就让户部尚书来找朕,朕等着他。”昭烈帝坐在椅子上,玩味的笑了笑:“阮大人你可不要让朕失望,海朝郡的事做得不错。”
阮广祖下保证,心里也激荡起来:“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昭烈帝一想这法子是柳应渠找出来的,还是沈忧牵线搭路的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温得儒来上朝了,昭烈帝知道这日子不会太舒服了。
这老家伙尾巴藏得太深,他总是抓不住。
明日该给太子选一个讲师了,昭烈帝私心里还是希望太子选择柳应渠,但这要看太子的意愿。
翰林院的授官,昭烈帝要仔细想想。
阮广祖回到工部干劲满满,他先去点了工匠的名册,然后开始画大饼。
“这次好好干,回来我会向陛下奏请让你们每月加俸禄。”
成为官府的工匠不能接私活,也不能离开官府,而历来工匠的俸禄很低。
工匠的积极性终于被带动了一点。
这堤坝都是上一任工部尚书的锅,早没了脑袋,只能是阮广祖这个新任的工部尚书来给他的前任擦屁股。
该死的狗官!阮广祖心里骂了一句。
“明日就出发。”
柳应渠又去国史馆待了一天,他摸鱼摸了半天,又干了半天的活。
他又要去如厕。
小太子让左右的随从离开,从祭拜祖庙后他下午就回来了在这小路打算堵柳应渠。
“萧公子你又来了。”柳应渠笑道。
“柳大人好。”小太子说:“今日我又有一题不会,还请柳大人为我讲讲。”
“好说,好说,我最喜欢教书育人了。”柳应渠露出一个笑。
这问题的难度竟然是小矮子做的。
柳应渠心想将军府家的教育真严格。
昨日是帝王之心就把他吓一跳。
柳应渠给小太子讲了一遍《中庸》中的篇目。
等课讲完了。
“萧公子你听说过比石头还硬的泥巴吗?”柳应渠不经意问道。
“没听过。”小太子说:“不过我知道漂亮的石头。”
“柳大人,你昨天交给我的办法真好,我太喜欢了。”小太子十分满意。
“你喜欢就好,人不能太老实了。”柳应渠深有体会。
?
“萧公子我们打个赌,我赌世间会有比石头还硬的泥巴,赌注十两,要是你赢了我给你十两,你输了你给我十两。”柳应渠低声说。
“好啊。”小太子答应了。
十两银子又不多。
“萧公子你是太子伴读,你知道太子最讨厌什么人吗?”柳应渠悄悄打听。
明日就是第三日了,昭烈帝要招他们去让太子挑讲师了。
小太子诧异还是回答:“他很讨厌古板的人。”
果然是小太子还不喜欢古板的夫子。
柳应渠心中有把握了。
“萧公子你真是一个好的伴读。”
“萧公子那我们以后见。”柳应渠得到消息后就要开溜。
小太子:“明天见。”
明天他要上翰林院来还会遇见萧公子,这萧公子虽然说话怪里怪气的,但还是一个好的小矮子。
比如说窥探他的心思,还有说大胆,说大胆这句话的时候把柳应渠吓一跳。
散班后,顾焕崇和颜台也准备着当太子的讲师,一国储君的身边还是他的夫子,这太令人心动了。
顾焕崇还抽空去京城的私塾里讲了一下课。
颜台也是使劲了浑身的解数,他非要成为太子的讲师不可。
他一定要是太子讲师。
在柳府是另外的场景,柳应渠穿着绿色的官袍,他板着脸。
“这句话怎么读?”
沈清梧:“夫子,我不会。”
“把手心拿出来。”柳应渠面无表情。
沈清梧伸出手心有点怕,柳应渠低头吻了吻他的手心。
沈清梧的耳根子红了。
“今日把这两篇给背下来,明天抽背。”
这够古板了。
“清梧这怎么样?”柳应渠笑吟吟的看他。
沈清梧手指还是滚烫的,他扬扬下巴:“这样就行了,你别太严厉。”
柳应渠抱着沈清梧把脑袋蹭了蹭他的脖颈。
沈清梧拿着针线缝制荷包。
“看不见针线了。”
“那就不看。”柳应渠有点炫耀的说:“我给工部给了一个方子,可以造出石头般硬的泥土。”
沈清梧:“柳郎很厉害,这个也会。”
柳应渠:“一般一般。”
“我开了第二家酒楼了。”沈清梧:“以后还要开第三家。”
“所以我决定给柳郎涨银子了。”
柳应渠立马更开心了。
他是从六品修撰,月俸八石,银子二十九两。
他麻了,就不能凑个整数吗?
沈清梧:“我给柳郎每个月六十两。”
他还不如给沈清梧打工。
出卖美色就行了。
老婆啊,他的老婆。
一两银子一千文钱,他老婆每个月给他六万。
次日一早柳应渠高高兴兴去翰林院了。
一个太监来了。
“请柳大人,顾大人,颜大人走上一趟。”
柳应渠板着脸,顾焕崇跟着身后,颜台心里默默祈祷。
太子讲师一定要是我,一定要是我。
翰林院的官员很羡慕:“这一来就有机会接近太子殿下了,真是好运气。”
“不知道这太子的讲师谁担任。”
以后可能还会是太子少傅,最后变成帝师了。
教导一个帝王是多么有荣誉和有成就感的事。
柳应渠进了大殿,心想不要选我千万不要选我。
顾焕崇心里有些激动,他低垂着眼眸按捺住了。
昭烈帝坐在主位上说:“你们来了。”
“参见陛下。”三个人连忙行礼。
“都起来吧。”昭烈帝懒懒道:“你们是今年的前三甲,太子还缺一个讲师,看太子选你们中的谁。”
“是,陛下。”
昭烈帝说道:“太子你过来选。”
“是,父皇。”小太子穿着黄色的衣服,眼神漆黑,浑身的气质尊贵,他从大殿里面走了出来。
小太子看向面前的三个人。
柳应渠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这怎么有点像小矮子的声音。
他抬起头来看正好对上小太子的眼神。
他三魂立马去了两魂,差点给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