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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炮灰变癫公,快乐又放松 焚梦煮酒 5113 2024-05-19 14:45:25

兰柠的问话, 没人回答,家里的佣人都在用一种惶恐又费解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不懂他的恨,只能看见他的疯。

兰柠不管其他人的目光, 别人怎么看他, 无所吊谓。

人活一辈子,哪管的得了那么多。

他没分给佣人眼神儿,只注视着瘫在地上的父子俩,松开操纵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过身子对着他们,嘴角的弧度慢慢扬起, 问道:“怎么不说话?怎么不回答我?”

他语气轻松散淡,仿佛他们是在路上散步的遇到的熟人, 随口打个招呼问好。

可他越是这样随意, 林家父子就越觉得瘆得慌。

林显原一边警惕地注视着他,颤悠后退两步, 林景深吓得已经快报废了, 完全指望不上,他只能转头看向佣人:“快报警!报警!”

兰柠轻飘飘地嗤了声,他既然做了,就没怕,他甚至没看一眼是谁打的电话。

跳下驾驶室, 大步迈到林景深面前,睨着跪坐在地上的他,拍了拍他的发顶:“抬头, 看着我。”

昨晚他站在门前叨逼叨说了那么多,兰柠都记着呢。

林景深被他拍得一激灵, 紧跟着抖得更严重了,恨不得把头缩进脖子里。

兰柠等了会儿,没见他抬头,脸上随意笑渐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狠戾,眼底浮现凌冽寒意:“我说。”他揪住林景深的头发,手下丝毫没留情,林景深都被他扯成吊眼梢儿了:“让你抬头,你聋?”

头皮被揪紧的疼痛和心里的恐惧两相混杂,即便被强迫着抬头,林景深依旧不敢去看兰柠的眼睛,嘴唇翕动乱颤,半天吐不出一个完整音节。

“我以后还能不能不出门?”兰柠很执着于这个问题。

今天拆房子事件也是这个问题引起的。

“能……能。”林景深不迭点头。

兰柠诧异地嘶了声:“我记得昨晚你说我和这个家八字不合?你们家房子都批八字?”

“我胡说的,我胡说的。”

“哦,胡说的。”兰柠半嗔半笑地看着他:“小孩子都知道不能胡说八道,你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林景深咕噜咽了下口水,求救地看向林显原。

林显原这会儿自身难保,恨不得钻进地缝躲着,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兰柠偏偏不让他躲:“林先生,有人胡说八道,屡教不改该怎么办?”

林显原目光闪烁,结巴着:“该……该教育。”

“教育?”兰柠兴致勃勃地追问:“你展开说说,具体怎么教育?”

“……”林显原自己都不做人,他懂个屁的教育,支吾半天,没说出来一句完整话。

兰柠好心提醒他:“嘴欠说谎就该打,你说对不对?”

刚刚在三楼兰柠那一记飞锤已经把他吓服了,兰柠现在就是说地上的狗屎是巧克力,他都得尝一口之后夸味道纯正,半个不字不敢说:“对对对,该打,该打。”

兰柠揪着林景深头发:“听到了吗?你爸说该打。”

林景深还不如林显原的状态,僵着脊背,面色如土:“对,该打。”

林景深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迟疑半晌后慢慢抬起,心一横,眼一闭,一巴掌抽在自己右脸上:“我不该胡说。”

他自己打一巴掌只是疼,如果是兰柠来打,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等到警察来。

但是一巴掌怎么够?他昨晚站在门外叽叽歪歪说了那么多。

兰柠看着他另外一边脸,掐着他下巴左右看看:“我强迫症,你的脸打得不对称,看着非常别扭。”

不止是林景深,在场的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听说抽嘴巴这事能和强迫症有联系。

林景深紧抿着嘴唇,深吸一口气,抬手又抽了自己一巴掌。

巴掌清脆,吓得其他人又缩紧一圈,生怕自己被他盯上。

兰柠撩起眼皮,看了看一旁心快跳到爆炸的林显原:“好看吗?”

林显原下意识地朝林景深脸上看去,除了清晰的两个巴掌印在他两侧脸颊,还有屈辱和压抑着的怒火。

林显原舌头打结,一时语塞。

兰柠提高了音调:“不好看吗?”

“好……好看。”林显原半个字也不敢反驳,他现在只能顺着兰柠的意,同时在心里祈祷,警察快点来。

兰柠挺满意他的回答,脚尖踢了踢林景深:“听到了吗?你爸说好看。”

他们父子不是喜欢在背后曲曲想损招吗,今天就满足他们一唱一和。

林景深屈辱地垂着头,尽量不让别人看清他脸上的巴掌印,多一个人看清,他的耻辱便更多一分。

兰柠踢开挡在脚边的石块,把林景深拖到林显原跟前:“你尽孝的时候到了。”

“什么?”林景深脑子已经不转了。

兰柠戏谑地打量着他:“林先生昨晚在门外不是逻辑清晰,思维敏捷,今天故意装傻吗?”

林景深神色慌张:“我……我……”

兰柠也不想太过为难他,好心提醒:“你爸说好看,既然觉得好看自然也爱看,你应该怎么办?”

林景深呼吸急促,双手握成拳,抬起头愤恨地盯着兰柠。

兰柠似笑非笑地迎着他的眼神,拿出手机幽幽道:“我为人特别卑鄙无耻,喜欢搞小动作耍阴招,昨晚你说的话,我都录音了,你要不要……”

啪!不等他把话说完,林景深握在身侧的拳头松开,抬手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见兰柠没有把手机收起来的意思,左右开弓,巴掌声不断。

林显原被林景深的举动吓到失语,哆嗦着不敢喊也不敢动,直到他嘴角流血,林显原才回过神儿,冲上前拉住他:“够了,够了,别在再让他打了。”

林景深毕竟是他养在身边看着长大的,无论他多自私,看到林景深被逼成这样还是不忍心。

兰柠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林先生爱子心切,真让我感动,不过你要是早点喊停,我早就让他停了,下次早点出声。”说完把手机收了起来:“我也不好在这种时候破坏气氛。”

林显原越是维护偏袒林景深,知道真相那天才越有趣。

见兰柠收起手机,林景深心头悬起来的石头才算落了地,整个人瘫成了一摊泥。

“让一让!让我们进去。”民警拨开门口挤做一团的佣人走进院子,看着满院狼籍,刹住步子沉默了三秒。

随即目光扫向众人:“是谁报的警?”

门口角落里挤出一名佣人,他是林家的园丁,战战兢兢地开口:“我……是我。”

“讲一下事发经过。”

园丁瞥了兰柠一眼,抖得和筛糠一样:“具体……我不清楚,我帮忙打的电话,你……你问我家先生。”

林家父子见救星赶到,互相扶着站起来,同仇敌忾,指着兰柠:“他拆房子,还想要……”

话说到一半,又一辆车停在门前。

车的火都没熄,林追野下车,几大步跨到人前,本能地先把兰柠挡在身后,才看向其他人。

见他突然回来,林家父子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民警打量他一瞬:“你又是谁?”

林追野客气地和民警握了握手:“你好,我是……房主。”

“房主?”民警指指被拆废了的房子:“这房子是你的?”

“是。”林追野没有夸大,这房子当年确实用他的片酬买的,转款记录现在还找的到。

民警又瞥了眼被他护在身后的兰柠:“你是房主,他是拆房子的。你们认识吧?”

林追野拉住兰柠的手腕,又把人往自己身后藏了藏,示意他不要开口:“我们认识,是朋友,今天都是误会。”

民警打开记录单,嗤了声:“房子都拆了,你们这误会闹得也太大了,跟我们去所里一趟吧。”

“我们也……”林家父子的话说了一半,被林追野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好,我和他跟你走。”

林家父子愤恨不平地看着林追野和兰柠同民警一起离开。

***

事情闹得的确大,但房主一再强调不追究,私下和解,警察这边也只能做了记录,口头教育了几句便让他们离开。

兰柠和林追野前后走出派出所,站在马路上。

林追野前前后后的打量他,很是焦急:“有没有伤到?”

兰柠抿着嘴唇不出声,和他对视。

他不回答,林追野只好自己动手,抬抬他的胳膊:“疼不疼?”

兰柠别扭地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回来,林追野又弯腰轻轻拍他的腿:“这呢?有没有事?”

兰柠退后一步躲开,终于开口:“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拆房子?”

见他胳膊腿都没事,脸上脖子上也没有伤,林追野紧张的情绪才缓解了一些:“先确定你伤没伤到,伤了得先去医院。”

兰柠:“……”

林追野盯着马路上来往的车看了一会儿,叹气道:“他们又惹你了。”

他没有疑问,语气笃定却又无奈。

“他们把我门窗都封住,不让我出门。”

“什么?!”林追野豁然转头,眼中的无奈被怒气取代。

脸色黑沉沉的,眸中怒气翻涌:“之后的事我来处理,你别住……”说到一半才想起来,房子拆了,要住也住不了了:“你先搬去我那儿住吧。”

“不去。”兰柠边走边看向马路两侧,想找个吃饭的地儿。

昨天的午饭他就没吃,现在都快中午了,算下来已经饿四顿了。

林追野快走几步追上他:“暂住也可以,一直住酒店很不方便,等租到房子了再离开。”

只听他的话语气,还以为没地方住的人是他。

兰柠现在只想吃东西,不想听他说这些,他眼睛都快饿绿了,但这条街附近都是广告刻印的店铺,一家饭店都没有。

林追野见他走的匆匆忙忙,伸手去拉他,语气比健身房的发卡员还要卑微殷勤:“我不回去,不让你看见我还不行吗?你就先暂时住着。”

兰柠脚步被拖慢,很不耐烦的甩手想要推开他,但只甩了一半,忽然停住,愣了几秒后凑到他身边边闻边找。

但凑近了只能闻到林追野衣服上有淡淡的茶味儿,应该是洗衣液的味道。

兰柠诧异皱眉,难道饿出幻觉了?

他刚刚似乎闻到了曾经非常喜欢吃的烤包子味道。

那家烤包子开在孤儿院街口,每天包子烤好了香味就会飘进孤儿院。

孤儿院里的饭菜很难吃,一年到头青菜萝卜,过年过节才能尝尝荤腥,但谁也不敢挑食,都会吃的干干净净,不然就要挨饿。

所以每次闻到烤包子的香气,孤儿院里所有人都会馋到咽口水。

兰柠也馋,也会偷偷咽口水,但是吃不到。

好在那家店的生意好,一直很红火,兰柠长大以后离开孤儿院,赚钱以后吃的第一顿饭就是他家的烤包子。

心心念念馋了几年的烤包子。

他兼职的第一家店就在孤儿院附近,是院长帮忙介绍的,之后兰柠隔三差五就会去那家店买烤包子。

后来兰柠换了工作,离开了青州区,就没再去过那家店,再后来经历了更多,再回想起来,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但是那味道他一直没忘,那时的他像一只刚逃出泥潭的小兽,身后是他再也不想多看一眼的孤儿院,身前是一片陌生与迷茫。

当时那天他也很饿,做了一天的兼职,赚到几十块钱,也像现在,没有住处,站在街口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包子的香气飘到他跟前,买了俩没够吃,又买仨,全炫了。

越想越饿,但是又没找到,兰柠气恼地拍了林追野一把。

林追野被他闻的一脸懵:“怎么了?”

“刚刚我闻你身上有烤包子的味道。”兰柠有些可惜吃不到,真的是饿出幻觉了。

林追野猛然记起来:“有!”

“有?”兰柠拍拍他衣服口袋,瘪瘪的,又打量他裤子口袋。

呃……揣裤子里他可就不吃了。

林追野意识到他的眼神,好笑地解释:“那不烫吗,没揣裤子里,在车里。”

“!!!”兰柠刚刚是坐警车来的,不知道他竟然在这里藏了烤包子。

兰柠不找饭店了,开始找他的车:“车呢?”

林追野带路:“在那边。”

打开车门,兰柠眯了眯眼,找到了!

林追野副驾驶上放着打包袋子,包的很仔细。

兰柠提起袋子坐进副驾驶,也没客气,拆开包装,准确无误地拿出一个杭椒牛肉馅的。

外皮刷着蛋液烤的金黄香脆,里边是大颗饱满多汁的牛肉粒,鲜香诱人,一口下去,味蕾被瞬间唤醒。

好吃!

林追野坐进驾驶室时看到兰柠已经吃掉了半个包子,迟疑了下,又关上车门走了。

没一会儿又回来,拿着热的甜牛奶,上车后递给兰柠:“是不是有点凉了?就着这个一起吃。”

包子没有凉透,温着的刚刚好。

兰柠吃完一个接过林追野递过来的牛奶喝了口。

满足地舒了口气,又拿了一个。

林追野在一旁静静看着他吃:“看来那家包子店的老板没骗我,你的确很喜欢吃他家的包子。”

兰柠的动作顿了一下:“老板提起我了?”

兰柠是知道林追野去青州的,那家店在青州很有名,原以为他是顺路带回来的。

但听他刚刚说的话,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嗯,老板还问我你最近两年怎么都不回去了。”

兰柠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转头狐疑地看着他:“那家店的老板为什么会和你说起我?你这两天去青州干什么了?”

林追野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一瞬,转而别开:“去办点事,你先吃,吃完我告诉你。”他感觉出兰柠没有刚刚那么放松,不想打扰他吃东西。

兰柠顿了一下,把包子收了起来:“我吃饱了。”

“才吃一个半就饱了?”林追野把包装袋又重新打开:“老板说你最少三个打底,最多能吃五个。”

兰柠:“……”

林追野把包子放回他腿上,妥协道:“你吃,我慢慢和你说。”

林追野转头看向前方:“还记得真人秀录第一期出发去边城那天吗?去机场的路上我问过你父母和我父母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没回答我。”

兰柠转着手里的牛奶瓶,嗯了一声。

“之后我找人查了很久,但没有查到任何关于你的资料。”林追野皱起眉头:“你的所有过往好像被人故意抹掉了,我怀疑是我大哥或者是我父母做的。

我去问过他们很多次,但他们一直在编谎话骗我。”

兰柠抬头望向他,神情冷漠且陌生,打量陌生人似的,将他从头看到尾。

像是在试图重新认识他一样。

林追野被他的目光锁定,从最开始的坦然,逐渐变得忐忑:“你生气我调查你了吗?”

兰柠轻缓的摇了摇头,他没有生气,只是慢慢露出不理解的神情:“林追野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

林追野迷茫:“什么?”

兰柠尝试着抛开自己的身份,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去看待林追野:“我和你认识也才三四个月而已,我们非亲非故,甚至连朋友都不是,最主要的是,我和你的家人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你难道不应该把我赶走吗?”

“可是……可是。”林追野踌躇半晌,眼中有无奈有歉疚:“那些都是他们的错,受委屈的是你。”

他的解释并不能让兰柠信服,一脸费解,琢磨了半天:“我姑且就当你没被他们养歪,可你还为什么非得要知道我的身世呢?我到底是猫生的还是狗生的,这根本不重要,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林追野默了默,把视线转到别处,逃避回答他的问题:“反正你没生气就好。”

兰柠:“……”

有点心累,做个个长长的深呼吸想叹口气,但是一吸气,烤包子的香气就往他鼻子里飘。

四顿没吃,一个半包子打底还都不够,兰柠看着掰开的那半个包子,陷入沉思。

林追野试探着又让道:“快吃吧,一会就凉透了。”

兰柠动摇了,他知道自己为了几个包子动摇很不争气,很没出息,但那是他从小馋到大的烤包子,他现在又这么饿,他有什么办法。

林追野在他摇摆不定时又推了他一把:“你还想知道什么,边吃边问,都不耽误,我买了好几种馅的,你都尝尝。”

兰柠:“……好。”终究还是没经住诱惑,重新拿起包子的感觉真好。

兰柠嚼嚼嚼:“你不是没查到我的资料吗?又怎么找去青州了?”

林追野目光沉了沉:“我前几天问了隋煜星一些你小时候的事,他和我说的。”

兰柠又拿了一个,继续嚼嚼嚼:“那你去青州就为了这件事儿?去了孤儿院和包子铺?”

林追野怅然地看着前方,声音听上去有些空远:“还有你打过工的那家书店,和你之前住过的那间小房子,我都去了。”

“地下室你都找到了,挺厉害。”兰柠顿了一下,吸了吸鼻子,杭椒牛肉的烤包子今天竟然出乎意料的辣,辣的他鼻子发酸:“我都不回去了,你又回去干什么呢……没必要。”

林追野盯着方向盘上的车标出神,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看着。

车内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兰柠抿着嘴唇,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牛奶瓶上的标签。

也说不清过了多久,林追野哑着嗓子开口:“我在那间地下室里住了两宿。”

兰柠抠标签的动作停住,手指搭在瓶身,自嘲地笑了一下:“冷吧。”

林追野没回答他,把头转到了车窗那侧,背对着他。

但他忘记了车窗可以映出影子,虽然不太清晰,但兰柠还是看到他手指揩过眼角的动作。

为什么是他呢?兰柠想。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愿意放下自己的生活,专程去了解他的过去,走他走过的路,尝他吃过的苦,兰柠会发自内心的感激这份良苦用心。

又过了好一会儿,林追野转过来时情绪已经平复好:“我见过孤儿院的院长了,他说你是被人遗弃的,有没有可能你父母其实没有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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