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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迷局04

永生香 许一疯 4299 2024-05-31 18:09:44

时鸣此刻并不太愿意想起程之逸,他也迫使自己转移话题:“在想今天老邢头给我安排的新任务。”

王骁来了兴趣:“看你这颓丧的表情,肯定是答应了。”

“答应了,是苏教授主持的研讨会,我不得不去。”时鸣这么多年只要是苏明盛的事,他再不情愿,也不会不去。

在他心里,苏明盛是他从警从侦的明灯,他对他永远怀着一分敬畏。

王骁虽然没上过苏建盛的课,但苏建盛作为警校的副校长,他还是听过他的讲座。

苏建盛不苟言笑,讲课风格却是幽默风趣,讲话声音不高,所以他的讲座和课程,学生是需要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去抢前排。

王骁虽然不喜欢这种文邹邹的理论讲座,可他也不自觉的被苏建盛的人格魅力折服。他曾经和时鸣生动地形容:“苏老先生长得就是一张让犯罪嫌疑人害怕的脸,只不过一开口都是‘你么的’,‘他么的’,‘你他么的’。”

苏建盛吸引其他学生集中注意的方式可能只是幽默,但他吸引时鸣最大的特点,是他身上时时刻刻肩负的责任感。

苏建盛在大二最后一节预审课结束的时候,和全系的学生唯一一次动情地说:“现在的你们,清白的像一张白纸,纤尘不染。当你们步入工作正轨还能出淤泥而不染的概率相当低,你们或许会顺应时势干一些出格的事。最可怕的是,你们都不认为自己做的很出格。在公权力的庇护下,人性的恶就像吃了化肥一样疯狂滋长。”

“所以请你们在这里把该有的学问学到之后,进入警察这个行当一定不要忘了老先生说的四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

时鸣记得当时听完他的这段话,热泪盈眶。

苏建盛对刑事侦查学研究的造诣已经成了全国的首屈一指的元老,可时鸣只记得他语重心长的教诲。

那句“清白”成了他当时入警宣誓时默念的目标——“要留清白在人间。”

和苏建盛虽然已经六年再未联系,但这样的机会是对方提出来的邀请,他不得不去。

王骁听他这么说:“好事情啊,你怎么闷闷不乐的?”说到这里,王骁才发现时鸣的眼神里多了他看不懂的惆怅,“你怎么了?”

“没事,是好事!平时和老邢头请个假带晨晨出去玩都跟要他命似的,难得的机会。”时鸣平铺直叙,完全听不出任何期待的意思。

他的心思不在温华,在那晚的天台。

等晚上回到家中,时晨缩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怀里还抱着程之逸给买的玩偶。时鸣把汉堡放在茶几上,坐在时晨的身边,从他怀里拿出小熊,认真地观摩起来。他忽然觉得程之逸很会骗人,尤其是骗人心,自己也好,段昀一也好,现在就连时晨,都“程爸爸”地叫得亲热。

盯着这个玩偶看了好久,时鸣忽然发现了不对,公仔的嘴巴似乎较寻常的玩偶有些突兀,他上手捏了捏,棉软的手感里居然有坚硬的管状物。

时鸣确认之后,毫不犹豫地拿起剪刀,很快,足约三寸长的透明晶管呈现眼前,里面无色液体清晰可见。

时鸣推醒正在熟睡的时晨,对方揉着惺忪睡眼,奶声询问:“怎么了爸爸?”

时鸣拿着玩偶熊问:“你程爸爸给你这个的时候,有什么特别交代吗?”

时晨坐起身来,看着时鸣严肃的表情,也努力替他回忆。纠结的脚丫互相掰扯着,时晨开始盯着茶几上的汉堡吞口水。

时鸣拿过汉堡放在他面前:“晨晨好好想想,你程爸爸有说什么吗?”

时晨最终还是在美食的诱惑下说了出来:“他好像说,谁有这个玩偶,谁就能找到他,让我好好保管。”

时鸣凝眉思量了片刻,握着晶管的手紧了紧,把东西放回口袋,才温柔地摸了摸时晨的头:“快吃你的菠萝堡吧!这个小熊坏了,我明天再给你买新的。”

说完,盯着这管神秘的液体端详起来。

*

八月二十号的研讨会,时鸣打算八月中旬就到温华,把队里的事交接给严宋和邵允琛之后,按计划启程。

温华市一直都是被称为“花都”,这里的气候,光照,土壤可以适合目前世界上已发现的90%的花卉生长,因此很多国际知名的香水品牌的研发部都选择在这里落户。

可能是心理作用,时鸣一下飞机,和煦的风里带着醉人的花香,沁人心脾。去另一个城市生活,果然是治疗情伤的好办法,最起码时鸣现在觉得神清气爽。

刚出航站楼,时鸣就看到接机大厅外显眼的“时大白”。人群中的他尴尬地咳了咳,直接过去把这张纸板拉了下来。

秦诗枫收起纸板,立马摘下墨镜,灿烂地笑容就绽放在时鸣眼前,对方笑着说:“几年不见,时队长都知道害羞了!”

时鸣托着行李箱,接过她送来的鲜花:“也不是知道害羞了,就是要脸了。”闻着桔梗和百合的香味,时鸣揶揄,“我以为人都会成长,很难想象,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是老样子。”

他乡遇故知,两个人老友重逢之际,大学时期的回忆就在眼前飞闪,两个人并肩出站,秦诗枫拿出车钥匙,边走边笑:“嗯,总比某些人插个喇叭花非要当凤凰毛的强。装!”

“诶你,”时鸣觉得这个人真的是气人的功夫越发炉火纯青了,“我好歹是客人,远道而来你居然见面就这么对我?”

“时队这是和我撒娇吗?”秦诗枫脸上的神情永远都带着张扬的恣意。

这位禁毒系的系花,一直都是时鸣这届男学生心中的女神,尤其是王骁,王骁曾经又用他苍白的语言和时鸣形容过秦诗枫在他心里的感觉——“罂粟”。

当年王骁给秦诗枫告白的时候,秦诗枫真得当着无数人的面吐了出来。

只因那一句“你学禁毒,为什么不先禁一禁我心底逐渐成瘾的情毒!”

就算这样,王骁心里也还是秦诗枫连吐都带着醉人的美。时鸣第一次觉得王骁可能真的沾了毒。

秦诗枫和熟人是“人来疯”,和不熟的人就是“冰山美人”。在时鸣面前,她自然是前者。

时鸣要坐后排,秦诗枫皱着眉头:“怎么?要当我领导?”

时鸣还是径直坐了上去:“副驾驶还是留给你未来的男朋友。”

秦诗枫笑着说:“那就看看,你,我,王骁,到底谁先脱单!”秦诗枫就是这样,无论对方对她做过什么事,在她的眼神里只能看到大方。

一上车,秦诗枫就安排着这几天的行程:“正好最近队里没事,我可以陪你到处逛逛,苏教授前两天也已经来了温华,我和他说你要是来了,我们再聚。”

“是你去接的他?”

“开玩笑,人家什么级别,轮得到我!是苏老给我打电话了,我才去赴约。”秦诗枫开着车,穿行在郊区的车流里,“苏教授似乎老了许多,但风骨依旧。问了问我这些年的工作情况,提了很多老同学,当然了,最属意的还是你。”

时鸣撑着车窗边沿,望着窗外和天河完全不同的景色,感慨万千:“不知不觉,我们都毕业快六年了,这些年忙忙碌碌,我居然再也没见过老朋友和苏老了。”

“伤春悲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这不就见了吗?人生何处不相逢。老同学,这几天的行程就放心的交给我。”秦诗枫不停地安排着接下来的行程。

时鸣只觉得自从程之逸走后,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团昏暗的迷雾里,脑海里有无数的谜团,却找不到任何答案,无所适从。

秦诗枫察觉到时鸣的走神,故作不满地问:“你怎么还不懂苏老安排你来温华的心意,来都来了,为什么还想着工作上的事情呢?”

一句话提醒了时鸣,眼前这个人不就是现场的禁毒专家吗?

“小枫,请教你个专业问题,你有没有见过一种毒丨品,毒瘾发作的时候,身上的皮肤会显现青紫的斑迹?而且尿检和血检都检测不出来。过量吸食或者注射之后,不会立刻死亡,会过些时间,毒发身亡的过程就像心梗突发一样。”

秦诗枫立刻警觉起来:“什么毒是尿检和血检都检测不出来的?”如果这是真的,那未来的毒情失控只是时间问题。

“不知道,检材已经送到了公安部,希望能有结果。”时鸣继续问,“那你有没有怀疑的方向?”

秦诗枫平时怎么戏谑都可以,一旦遇到工作,那股严谨钻研的劲头就开始逐渐显现,她思考片刻后说:“其实毒.品说到底也是毒,只不过短期内不会致死,只是生理和心理成瘾,但毕竟吸食者也是中毒了,所以如果吸食过量之后,出现一些中毒的症状也是正常现象。只不过比起查不出毒源,检测不出来更可怕。你们当地禁毒队怎么说?”

时鸣摇摇头:“不怎么说,还没来得及等出结果,我这不就被派遣到这里来了!”

秦诗枫从后视镜里看到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落寞,她忽然想起什么,有些难言的支支吾吾。

时鸣笑着说:“想说什么说呗,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秦诗枫眼神立刻带着八卦道:“那个上个月的那个直播,我,我也看到了。你和程,程老师,大学那会儿,是,是?”

时鸣不假思索地打断:“是,不过你也知道,像他那样的人,我只有望而却步的份儿。”

秦诗枫疑惑地问:“可他说他喜欢你啊?”

这句话把时鸣问地愣神了。

那句假话里到底有没有过一丝真心。一提到程之逸,时鸣离开天河的好心情顿时没了。

好在秦诗枫也没再多问,只是一个劲儿的推荐着温华的好地方。时鸣的兴趣也很快就被勾了起来。

“来温华不得不去的地方就是天裕温泉,这是修在高山上的温泉,有趣,典雅,刺激,所以我们可以抽一天去这里。”秦诗枫绝对是合格的向导。

秦诗枫领着时鸣先去研讨会集中下榻的酒店,一路上几乎已经把时鸣研讨会剩余的时间全部占用。

时鸣进了房间,笑着说:“好,我们可以先去你说的天裕温泉,我大学就经常听你说。”

秦诗枫是个行动派,拿出手机立马开始订票:“呐,晚上要住宿吗?如果要住的话最好买套票,比较划算。这里的都是主题酒店,不是我本地人自卖自夸,是真的比别的主题酒店格调高挡。”

时鸣收拾着行李应声:“行,客随主便。”

“那我就订了套票喽,身份证号!”秦诗枫一边付款一边抱怨:“感觉这几天你就要把我吃穷喝穷玩穷。”

“可以AA啊,如果你秦大队长觉得合适的话!”

秦诗枫撇撇嘴:“呐,订好了!”她刚想约着时鸣去吃晚饭,就接到队里的电话。

“你有事先忙。腾出时间来去泡温泉就行。”时鸣的行李很少,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远门,刚入警那会儿几乎每天都在加班,有了晨晨之后最多在天河郊区走走,这种远行的感觉他很陌生。

秦诗枫走后,时鸣就去洗了个热水澡,涤尽全身的疲惫。等他从浴室出来,心里的疲惫却愈发沉重,怎么都不肯罢休。

他忽然觉得秦诗枫的提议很好,苏建盛举荐自己来放松,或许不破不立,一切案情和问题都能找到入口和答案。

就这样,在对未知美好的期待里,时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睡着了。

秦诗枫很遵守承诺,第二天六点多就准时敲时鸣的房门。

时鸣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现在,这是他两个月来第一次睡得这么满足。

给秦诗枫开门的时候,已经换好了休闲装,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对方面前,惹得秦诗枫都微微愣神。

时鸣大一刚入校军训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在烈日下暴晒一个月之后还能保持原本肤色的人。

浅肤色在一群“黑人”中显得格外出众。国庆长假来了正式上课之后,堵在侦查系阶梯教室门口的男男女女实在太多了。时鸣“时大白”的称号开始迅速走红。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时鸣下定决心美黑。

但这么多年故意沧桑蹉跎出的“硬汉”气质也无法掩盖本身的优越条件,稍微一收拾,人群中绝对是挪不开眼的存在。

秦诗枫站在门口,双臂交叠在胸前,笑着说:“哟,今天这是要给我找个嫂子了吗?”

时鸣背起背包,转身抽出房卡:“不错,万一你将来就答应了王骁,三人行只剩我一个单身狗,那多不合适。”

一提这话,秦诗枫急了:“少胡扯,你答应他,我都不可能答应他。”说完,扎起的高马尾带着主人的怒意甩在了时鸣脸上,秦诗枫已经转身离开了。

天裕温泉是仰赖温华得天独厚的地热资源,这也是“温”字的来历。温华市的温泉不只这一处,但国家五A级景区的只有它。大学时期,秦诗枫多次邀请她的朋友来温华做客,可每次别人还没答应,王骁连飞机票都买好了,秦诗枫觉得这个人实在扫兴,也就搁置了旅行计划。

时鸣觉得这种感觉的确很神奇,用秦诗枫昨天的话说“人生何处不相逢”,人这一生好像就是遗憾,圆满,再遗憾,再圆满的过程,不到最后一刻,永远画不完这个句号。

“想什么呢?一直不说话,以前大学时候跟个打鸣的公鸡似的。工作居然教会了你沉默。”

时鸣笑着,对秦诗枫的“毒舌”,他已经习惯了:“在想,我这次来研讨会并没有告诉王骁是来温华,不然以他的性子,当天就又订了机票,要和我一起来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单身的理由,还是因为你。”

秦诗枫难得没呛声,过了一会儿到了红绿灯路口,她才停下车说:“关我屁事!”

就这四个字,表达了她所有的态度。

时鸣知道秦诗枫不想再听到王骁,可他还是打算作死地问:“你为什么不喜欢他?王骁,警战的神啊!”

秦诗枫用力地挂档,单手打着方向盘拐弯,嘴角又浮起那个标志性的弧度:“你这么喜欢,你去找他呗!我从来不喜欢话多的,聒噪,我家有我一个话多的就行了,所以像我们这种人,只能做朋友。”

时鸣放松地靠着座椅:“这话还好王骁不知道,他要知道估计马上买来哑药吃。”

两个人一言一语的斗嘴,徜徉在那最美好的四年回忆里。工作之后,才明白当年那种惬意和快乐,真的毕生不可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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