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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迷局16

永生香 许一疯 3853 2024-05-31 18:09:44

等王骁回到市局时,秦欣已经离开了,秦诗枫见他一个人回来问:“时鸣呢?”

“有事先走了,另一份鉴定我替他等等,明天一并给他。”在秦诗枫面前,王骁几乎看不出来是名特警,说话总会思前想后,眼神和他狙击目标时那种鹰一样的凌厉天差地别。

秦诗枫点头:“行,你联系叶支队,另一份鉴定从他那里拿。”随后把手里的报告交给王骁,“这个是原液的报告。”

王骁开始认真地翻着,“赤黄素”三个字赫然入目,他疑惑地念着:“赤黄素?”

秦诗枫忍着痛慢慢地穿衣服,回答:“对,这个就是时鸣说的,从女性体内刺穿取出来的激素。报告后面写得清楚,这个是一种不易分解的酶,取出来用在香水里,无非是降低见解速度,达到长时间留香的效果。据Orchid的调香师说,蓝屹早些年就开始研究希望可以永生的香,但一直毫无突破,最新的这个少女体香虽然面世还不到一个月,但那天他们实验的时候,的确到现在实验室还有香味残留。这背后的原因就是这个赤黄素。”

王骁对这个案子参与不多,但听到这样的真相,还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地寒意:“这些到底是谁发现的?”

秦诗枫已经穿好衣服站在门口和王骁一起看着调查报告:“你这个问题是个很好的侦查思路,我问老曹了,这个东西应该是意外发现的,理论和现有的研究成果并没有这种激素。第一个发现这种赤黄素可以降低见解速度的人是谁,那这个人和这个组织一定有关联。但现在可惜的是,蓝屹,姚文家,姚天明,甚至那个狙击手都死了。这个问题要找出答案,无异于大海捞针。先这样吧,记得把我的话转告时鸣。”

王骁这才抬头看她穿戴整齐,手里拿着钥匙:“你要走?”

“王支队,这都几点了,你们天河市局的民警这样上班吗?”

王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秦诗枫接话说:“逗你呢,我不下班,去曹哥那儿,他还有一个鉴定马上出,我等会儿。”

“那用不用我和你去……”王骁试探着问。

两个人已经并肩走在楼道里:“不用,你快回去吧,这个鉴定我想自己等。”

是那个狙击手DNA的比对,当时地铁碾过去之后,等到市局的人来现场勘查,把已经四分五裂的尸块运回单位,全程秦诗枫没再参加。

当时她和秦欣站在警戒线外,同事安慰她:“这里都有监控,你别怕追责什么的。”

她当时整个人脱力靠着秦欣的支撑,艰难地笑了笑:“我不是怕写检查,我是怕线索又断了,还是因为我。”

对方摇头否认了这句话:“线索不是活人才叫线索,有时候死人也可以说话,这就看老曹的了。”

曹问尘是刑事技术处的主任,是正儿八经的部督公安院校毕业,从这个程度来讲,比秦诗枫他们的学校要更高一级。当然,业务能力也是一流水准。

秦诗枫走到曹问尘办公室门口,门开着,通亮的光照着楼道,她停住了。曹问尘那标志性的沙哑声响起:“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怕听到什么?”

秦诗枫笑着进去,比哭还苦涩:“老曹,人毕竟是被我逼上绝路的。”

曹问尘在案头埋首记录着什么,并没有抬头回答:“你应该想,如果不是你,未来可能会死更多的人。其实你不是难过这个,你是可惜这个线索。”

曹问尘抬起头来,看着秦诗枫:“如果我说,这个人的身份可以带给你更多的线索,你会好受一点吗?”

秦诗枫眼里闪着光,立马上步坐在曹问尘对面:“什么身份?”

“他是,”曹问尘有些难以启齿,“他是你校友,和你同级,警务战术指挥系的学生,现在是邱明市特警支队的副支队长。”

秦诗枫彻底愣了,曹问尘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她头顶的惊雷。

“他叫霍昱。”

*

时鸣主动要求下车后,很快打车回到了酒店。他心底压着的火,没来由的火。

时鸣从前台领了房间备用卡,虽然是程之逸的房间,好在俩人住了些时日,今晚值班的前台正好认识他们。

时鸣没有选择坐电梯,那种静谧对于现在的他就是凌迟。一路狂奔到十二楼,等他推开熟悉的房门,空气里淡淡的薄荷味,以及沙发上散落的衣服,都好像在嘲笑时鸣这一通奔波。

时鸣安静下来,他气喘吁吁的模样真的成了笑话。

推开卧室的门,浴室的水声传来。那模糊的玻璃后面,是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是程之逸。

时鸣走进浴室,对方显然被吓了一跳,手已经飞快地抓下来浴巾,浴室内氤氲地水汽轻散了一些,程之逸才看清是时鸣。他松了口气:“吓到我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程之逸关了花洒,打算擦身子。时鸣却走过去,把花洒重新打开,两个人一起淋在其中,他把他手里的浴巾扔到一旁:“你身上还没冲干净,急什么?”

“怕你急。”程之逸说这句话时故意带了些尾音。

时鸣却破天荒地没接这句,外套已被浸湿,淌着水。程之逸往外推他:“伤口不能见水,你去外面等我。”

时鸣固执地一动不动,取下淋浴器给程之逸认真地冲洗。水已经渗进了伤口,时鸣微微皱了一下眉。

“鸣,听话,你先出去!”程之逸已经看到地上的水带着猩红,“我洗完找你。”

下一秒,时鸣忽然泄力地伏在了程之逸的肩头,湿透的墨发粘在了程之逸的脸上。时鸣咬着他的锁骨,侧颈。熟稔的香轻慰着他急躁的情绪。程之逸在细密的啃噬中立刻紧绷全身,他腾出手伸后再次关了花洒。

停了,水声淅沥地滴答在程之逸的后背。

时鸣依然没有抬头,闷重地鼻音说:“我打你电话,你不接。我以为你又走了。”

“疯!”程之逸评价,“就因为这个,急成这样?”刚才开门的那个对视,时鸣眼神里的慌乱,程之逸其实已经明白了缘由。

“嗯,差点疯……,你要再走,我应该会真疯。”时鸣站起身来,身形已经有些不稳了,大悲大喜的激动和伤口发炎,钻心的疼,此刻让他有些恍惚。

程之逸从置物架取了浴袍披上,扶着时鸣到了卧室的床上:“把衣服脱了躺下,我看看伤。”

时鸣听话地脱了湿透的上衣,背对着程之逸趴好。纱布和胶带完全泡了起来,没完全愈合的伤口被这样刺激,又在不停地流血。

程之逸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以后我答应你,就算走,也会和你打招呼。”

程之逸多少是有些心疼了。从前,他很享受这种被在意和牵挂的滋味,可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害怕面对时鸣这一腔热情。

时鸣“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他似乎留不住程之逸,这是他此刻才明白的道理。那些相遇之后激情和缠绵的每一秒,都只是一种短暂的停靠。

他悲凉的发现,自己似乎是个荒芜的渡口,程之逸却是自由的浮舟,不会撞破离愁,也不需要步步回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身后的疼似乎已经到了麻木的时候,时鸣睡着了。程之逸替他重新包扎好后,就听到了对方韵律的呼吸。

带着连他都不易察觉的宠溺笑了笑,替时鸣盖好被子。

时鸣也不算判断错,程之逸的确有离开的打算,但也不是现在。

傍晚还在枯山时,时鸣跟着王骁走后,唐烬把车开到他身边,探出头来说:“那个网站又显示在线了。”

程之逸警觉地问:“什么时候?”

“前几天,今天我们的人才破译出来出来关键字。这次是一个字。”

“什么?又是地点吗?”

“是‘人’!”

程之逸闭上眼睛开始思考这个字,上次是地点,那这次的“人”又是什么。

什么任务需要“人”?

“少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继续留在温华吗?”

程之逸摇摇头:“这里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主战场,姚文家,蓝屹,姚天明一死,温华对于他们完全没了任何意义。我们要去他们下一步行动的地方。”

“那是哪里?”

程之逸转过身去,冲唐烬无奈地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呢?”随后他坐上车,“调一调最近哪里人口失踪案比较多,比较有规律的发案,范围扩大,不要局限于国内!”

“那这些要告诉时警官吗?”

程之逸没想到唐烬会这样问,他眼底闪过一些冷洌:“你觉得呢?”

唐烬顿时有些难为情:“抱歉,少爷!我只是……”

“他是他,我是我。”程之逸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严肃。

唐烬没再敢接话,一路当好“司机”的职责。程之逸一到市区就回了酒店,再也没出来过。他在等他。

此刻程之逸穿着浴袍就独自坐在阳台,温华的夜景没有天河明亮,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里算内陆,看不到一望无际的海,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

正沉浸在这一刻的安宁里,手机屏幕亮了,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想了想还是接起来了。

“小程,是我。”

程之逸有些意外,他放下手里的茶杯,问了一句:“石主任!”

“对,现在打给你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他的声音多了些沧桑。

“不,不会。”程之逸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从六年前辞职离开警校,石明寿再没联系过自己,“石主任是有什么事吗?”

“有,方便见一面吗?”石明寿补充,“我也来这个研讨会了,我们住一个酒店,你在房间的话,或许我们可以聊聊。本来打算明天找你,但一想明天早上的飞机,我一会儿就要出发去机场了。”

程之逸忽然警惕地问:“石主任,是,是关于什么的事?”

“Mistral!”

电话两头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石明寿问:“小程,还在听吗?”

“在,我在1206。要不我过去找您吧!”程之逸有些担心,他对于每一个触碰到这个组织的人,都怀有十二分的担心。

“放心吧,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过去看看你,顺便看看时鸣那个臭小子。”

这句话顿时让程之逸有些不好意思,当年被约谈的会上,石明寿一脚踢开椅子离场的背影,还刻在脑海里,现在居然可以这么隐晦的关系一语道破。

“也好,只是他睡了。”

石明寿虽然不像苏建盛那样讨时鸣喜欢,但他是很看好这个聪明又有灵气的学生的。

怕惊了时鸣睡觉,程之逸提前开了门,他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门口。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石明寿全部花白的头发,他有些心酸地说:“石主任,好久不见。”

石明寿也有些激动:“真的有些久了。”

两个人到阳台落座,石明寿似乎有些急切,没有多少寒暄,从兜里拿出U盘递给程之逸:“这是这些年,关于Mistral的资料,我想你可能会需要。这个集团成立于十五年前,和十二年前你的亲人被害有三年之隔,我更倾向于这三年,他们在筹备,得到永生香的技术,似乎是他们接的第一单生意。”

程之逸安静地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那时候因为初建,很多制度的缺陷导致他们暴露了组织的存在,也就被你紧盯了这么多年。这些也是任何人只要一查就能知道的东西。但是后来,他们的行动更加隐蔽,而且区别于其他犯罪集团,他们所作的案与案之间,没有任何关联,连地点都没有关联。有可能在这个城市作盗窃案,下一个东方就开始作抢劫案。这样各地分散,也根本不会想到并案侦查,作案手法多变,作案人员几乎不会有任何重复,但这么多年我发现了他们大部分人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

“警校毕业。”

程之逸捻着的双指忽然一顿,略有惊愕地看着石明寿。

“这些年他们出手并不多,但似乎每次出手都会有警校生牵扯其中,准确来讲应该是达山省警校的毕业生。”

“这些,这些内在关联,您是怎么知道的?”

“五年前的汤山的一起枪击案,凶手招供时提到了Mistral,但这是第一次讯问,关到看守所后再次提讯时,他已经痴痴傻傻地翻供了。那时候我正好在基层,很快注意到了他的身份就是从警校毕业,但后来没有当警察。四年前文华市一家医疗器械公司董事长被绑的案子,解救时,受害人被绑的绳结叫‘渔人结’,这个绑法是启明自己独有的,因为很复杂,但很牢固,他给学生讲约束带的时候讲到过。这才引起了我的注意。后来,我很难再寻到蛛丝马迹的关联,直到最近这几个月,段昀一,还有那位狙击手,都是省警校毕业的。”

“那位狙击手是……”

提到这里,石明寿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他叫霍昱,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是警战的学生,现在是特警副支队长,他是受邀来的研讨会。今天早上他出门的时候,我正好看到了,他的帽子压得很低,手里提着东西,当时和我说只是出去给人送东西,然后再也没回来了。晚上十点多,就传来了他在地铁轨道卧轨自杀的消息。但这很显然,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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