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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生病

医生老公忽然冷淡 彩云归 5330 2023-12-06 21:12:47

卫译还在生气, 原本是不想理的,但夏凌风的声音听起来很苦,他听着听着, 脚就不知道怎么的挪不动了。

他背对着夏凌风, 过了一会儿才问:“你怎么了?”

“上一次是我一个人回来的, 我……那个时候很难受。”夏凌风在他背后解释:“昨晚做了噩梦, 今天早上起来心情很压抑, 想起了上次的事情。我刚刚说话不好, 你别生气。”

卫译刚刚怎么可能不生气,每次吵架的时候都气炸了, 吵完架又觉得心疼。

他想起高三的时候夏凌风回家收拾东西, 滴在他手背上的眼泪。

他也消气了,只觉得心疼和愧疚。

他转过去抱着夏凌风的腰, 低声说:“对不起, 我前两年也很想过年的时候跟你一起回来, 也想给我妈扫墓,但我真的没有假期, 没办法回来,民航新入职的一直都要节假日上班,毕竟节假日民航也要正常运营, 赶上小长假大长假, 民航还要捞一波,我也没办法。”

他不敢辞职, 怕辞职了不好找下家,这家虽然压榨员工, 但工资还可以, 就是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拿两个人的钱那种。

他很需要钱。

人在社会上工作, 真的没办法像上学一样自由。

过了好一会儿,夏凌风才低声问:“阿译,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说是学霸,但似乎也没什么用处,上这么久的学,距离上班还有两年,赚的钱只够基本生活,还要靠着爱人付房租。

“不会呀。”卫译语气很认真地说:“我真的觉得你很厉害,你现在就会帮我看病,未来还会帮更多人看病,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

夏凌风慢慢抱紧卫译,什么很了不起,他现在真的没有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念了这么多年书,成绩算是顶尖,但有什么用,还是得继续念下去,真正赚钱遥遥无期。

县城的风气不开放,卫译跟夏凌风两个年轻男子抱在一起,被路过的好多人围观,后面卫译受不了别人的目光,松开夏凌风说:“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夏凌风这次的语气很正常:“好。”

总有一天,他也可以赚到很多钱,也可以养卫译。

**

搞定了推荐信的事情,卫译就开始准备各种材料,搜索各个大学的综合实力课程要求等等,最后选中了十几所大学,等语言成绩一出来就赶着十二月末递交了申请。

等递交完申请,他这段日子绷紧的弦彻底松下来。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他能努力的,等结果就好了。

申请完后,他就开始毫无负担地在家里面刷剧,偶尔还去打游戏。

还在上学的时候他很喜欢打游戏,但年纪大了他手速渐渐不行不能虐菜后就打得少了。

他玩到晚上十点多,还是在夏凌风发消息提醒后才洗漱躺在床上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人彻底松懈下来的关系,他当晚又做噩梦了。

那么长的军刺,离他那么近,他以为已经忘记这件事情,但他还是记得。

他被噩梦吓醒了,浑身冷汗,一个人坐在床上,很害怕。

他打开床头灯,摸出手机看时间,半夜两点半。

今晚夏凌风值夜班,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能安慰他,也没有温暖的怀抱。

他不敢打电话给夏凌风,因为夏凌风在急诊值班,说不定还在抢救病人。

但是他好害怕,一个人坐在床上,蜷缩着身体,抱着膝盖,很久很久都睡不着。

他抱了一会儿膝盖,决定开始重新刷剧。

既然睡不着就看点能分散注意力的东西,免得胡思乱想。

看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次日早上夏凌风回来时,看到卧室开着灯,卫译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没盖被子,身边有个黑着屏幕的pad。

他走近点看,发现卫译不太对劲,脸很红,是一种不正常的红。

他摸了下卫译的额头,很烫,在发烧。

他试着摇醒卫译,卫译很快就醒了,迷糊着问:“你回来了?”

夏凌风松了一口气,还好意识是清醒的,没有昏迷。

“你发烧了。”

“啊。”卫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是很烫的样子,不仅额头,他浑身上下都烫,大脑也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

“可能是昨晚冻着了吧。”

夏凌风皱眉问:“晚上睡觉怎么没盖被子,这样当然会冻着。”

卫译没说话,躺在床上,感觉呼吸都冒着热气,身上可以煎蛋。

夏凌风让他继续躺着,给他把被子盖好,拿了体温计和退烧药。

他让卫译先夹着水银体温计,“不超过38.5不用吃药。”

卫译撇嘴:“真残忍。”

有个医生在也是这点不好,对这种小病冷静判断,想装病装可怜都很难。

他夹着体温计,跟夏凌风说:“没事,不用管我了,你刚值完夜班,赶紧上床休息会儿,我等等自己起来吃药。”

夏凌风叹气,他也想歇着,但卫译病成这个样子他又怎么可能歇着。

五分钟后,水银体温计被拿出来,显示的温度不多不少,恰好是38.5。

卫译:“……”

他怎么烧得这么正好。

“行吧我知道了,不吃药。”他有气无力地说,“你上来歇着吧,我也再睡会。”

谁知道夏凌风看着他,看了片刻说:“算了你还是吃退烧药,吃了人会好受些。”

卫译有点惊讶。

他的体质其实很好,不经常生病,所以他在做物流之前,除了体检都没怎么踏入医院,平时有个头疼发烧,夏凌风都帮他看了。

夏凌风的要求还挺严格,病得不严重就不吃药,扛着,还说发烧其实是人体的免疫系统在起作用,让他多烧一烧,不烧到一定温度不用吃退烧药。

有的时候他是真的很难受,夏凌风还不让他吃药,他想偷偷吃,但想想还是算了。

有的时候不让他吃药也就罢了,还不让他躺着,说人躺久了太虚,也不好,要下地走一走,搞得他每次生病都很痛苦,虽然好得快吧,但过程实在是太熬人了。

幸好他体质好,是真的很少生病,就是累狠了,或者像昨晚那样被吓得一身冷汗一直噩梦,人折腾坏了才会生病。

因为之前几次的经历太惨痛,这次夏凌风开恩说可以吃药,他都有点不敢信自己的耳朵,怕他烧糊涂了出现幻听。

他确认似地问:“真的?”

“真的。”夏凌风点头,有点无奈地叹气,“吃点退烧药也没什么,就是好得慢点,你年纪慢慢大了,不能像年轻的时候那样烧了。”

卫译:“……”

如果没有年纪大了这句话,他听夏凌风说可以吃药,还挺开心的。

他还没到三十,就已经是年纪大的行列。

夏凌风把退烧药给他喂下去,还是叹气。

他不知道卫译是怎么想的,但他确实感觉到年纪对自己造成的影响。

十八九岁,或者二十出头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硬下心肠看卫译继续烧,不吃药,还能监督对方生病也不要全天躺着,但人快到三十,他却狠不下那个心了。

果然是,年纪越大越心软吗。

等卫译吃了药,夏凌风才躺到床上问:“昨晚怎么没盖好被子,你半夜是不是看pad了?”

“没什么。”卫译不太想说,那样会显得他很胆小无能,“你先歇会吧。”

夏凌风却不肯歇着,坚持问:“到底怎么了?”

卫译只能承认:“我半夜做噩梦了,醒来就睡不着,干脆看pad。”

“什么噩梦?”夏凌风说完就明白,“是不是那天ICU的事情?”

卫译点头:“是。”

那件事情他还是没有完全忘掉,他本来就是容易胡思乱想的类型,那天情况那么危机,哪里是容易忘掉的,现在申请学校的那根弦不在了,人就松懈下来,被噩梦找上。

“阿译,没事的。”夏凌风安慰,“都已经过去,如果你很难受我帮你找个心理医生。”

“不。”卫译摇头,如实说道:“我并不能真正信任心理医生。”

他这么敏感的人,又怎么可能相信只见过一面的心理医生,哪怕对方有诸多话术,诸多专业精神,他也不可能完全敞开心扉。

“那不去。”夏凌风安慰他,“我陪你睡。”

卫译有浓重的黑眼圈,昨晚应该没睡多久。

卫译往夏凌风的怀里钻,靠在熟悉的怀抱里,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虽然卫译没有直说,但夏凌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卫译并不会信任心理医生,但会信任他。

他这几天没有夜班,尽量早回来,能推的事情都推了,回来照顾卫译。

可能是心理因素,卫译的烧反反复复,好不容易好点又开始流鼻涕跟咳嗽。

冬天的流鼻涕和咳嗽非常不容易好,也因为这两种情况卫译晚上睡不太好,精神不怎么好,偶尔温度还是会起来。

卫译病到第二天时,夏凌风带他去查过血,血象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病毒性感冒,只不过很难好而已。

夏凌风很着急,却也没什么好办法,流鼻涕跟咳嗽最难治,很多时候抗生素吃下去也没什么用,虽然西药有激素药一用症状就消失,但那样治标不治本,还是得身体自己扛过去才行。

卫译现在喝一些中成药,慢慢养着,靠身体免疫力好,但这次免疫力可能被心病压垮了,这个病从圣诞节前拖到元旦还没好。

卫译安慰夏凌风:“等我接到offer,一开心说不定就好了。”

夏凌风很无奈,“offer下来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还是别想着这种事情,先自己慢慢好。”

上次夜班后夏凌风一直都没有夜班,每晚都在家里面陪着卫译,一晃眼元旦就到了。

卫译还在生病,什么外出跨年一律都免了,两个人就窝在家里一起跨年。

更准确地说是夏凌风去厨房做饭,卫译站在门口围观。

病了这么多天,卫译其实感觉自己很虚,多走一会儿就心率很高,他戴着运动手表一测,好家伙都飙到一百去了。

所以说人有什么都别有病,生病了是真的很难受。

有鉴于他心率不太行,夏凌风甚至都不让他在生病的时候运动,最多中午阳光最好的时候下楼散步。

晚饭是两个人一起吃的,电视里面不知道放的什么,只当个背景音,卫译在跟夏凌风聊医院里的事情。

他现在能听懂了,就问夏凌风最近的手术排期。

“元旦回去有两个主动脉夹层手术,一个微创一个开胸,一台儿童先心病手术。”夏凌风顿了顿,又补充:“儿童先心病那台最不好做,可能会持续七八个小时,开胸主动脉夹层时间最长,可能会十个小时以上。“

卫译问:“儿童先心病那台怎么了,是病情很复杂吗?”

“先心病本身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疾病,简单的很简单,房室缺损,复杂的时候甚至要靠医生的想象力来完成手术,先心病的手术图谱会让人惊叹外科医生的想象力。”夏凌风回答,“我元旦后要做的这台算比较复杂的,老师指导,我主刀。”

夏凌风没有具体解释,解释起来就是好多本书的内容,说不完,卫译人在病中,就不要劳心劳力听这些了。

卫译也没有具体问,就躺在夏凌风腿上,偶尔蹭蹭对方的腰腹,摸摸腹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

不巧的是,次日卫译又烧起来了,而夏凌风恰好是今天,也就是刚开年的一月一号要去医院值班24小时。

假日的值班分为白班和夜班,法定节日的值班是24小时,医生必须24小时都待在医院。

他想跟人换值班,把元旦的值班换走。

卫译劝:“别换了,换值班多麻烦,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事情,自己在家歇着就行。”

元旦的值班确实不好换,科室里大部分人都拖家带口,元旦早就安排好了陪家人,夏凌风也很无奈。

不过等夏凌风收拾好东西真的要走时,卫译倒是有点舍不得,抱着夏凌风说:“老公我好想你。”

自从上次夏凌风说多叫“老公”两个字会消气以后,卫译就时不时叫一声“老公”。而且这次生病,卫译似乎也新添了撒娇的习惯,时不时就靠在夏凌风怀里叫老公说想他,让夏凌风的心都软化了。

夏凌风摸摸卫译的额头,估测了一下温度,应该不到38.5,在38度左右,是低烧。

卫译这次生病其实就吃了之前那一次退烧药,之后发烧都是现在这样的38度左右,不用吃药,但人还是烧着。

可能是心理因素的关系,这次好得很慢。

夏凌风很担心,

虽然可能性很低,但他真的很怕他去值班的时候卫译忽然烧起来,人烧到惊厥出事情。

如果卫译没烧起来他还能走得放心点,但现在又烧起来了……

他沉默片刻,搂着卫译的腰说:“走吧,跟我一起去值班。”

卫译眨了眨眼睛,惊讶地看着夏凌风。

夏凌风已经在替他拿外套了,一边拿一边解释:“你在发烧,我怕你一个人烧出了事情,那晚我值夜班的时候情况其实就很危险,如果你烧得再高点人烧迷糊了,很可能会出事。你发烧的时候不能一个人待着,今天跟我一起去医院值班,值班办公室有床你可以歇着……”

夏凌风说着又走到卧室,帮他把充电线充电插-头和pad拿出来,还拿了两本书,“我可能没太多空闲陪你,给你拿的。”

卫译看着,慢慢就笑了,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真体贴。”

等两个人都一起走出门等电梯的时候,卫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问夏凌风:“你这样带人一起去值班真的没问题,真的可以吗?”

夏凌风轻哼一声,“你现在刚反应过来?从前不是还抱怨我不让你去吗?”

卫译:“……这都多久前的事情,我以为我们都翻篇了。”

电梯来了,夏凌风很快走进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卫译说:“我以为这是你之前一直想让我做的事情,以为你很清楚医生的值班办公室能不能让别人进这件事情。”

见夏凌风一直提起这些,卫译脸上挂不住了,这种尴尬得要死的事情为什么要一直提,有点羞恼地低声说:“我又怎么会知道,你之前都不让我探班。”

“现在让了,来吧。”

卫译总觉得夏凌风又想起了那件事情,又在偷笑,只不过这个家伙的表情伪装得很好,他看不出来而已。

到了车上,夏凌风换个表情,正色道:“阿译,我不在值班办公室的时候,你无聊了可以看剧可以看书,也可以出去走,医院你应该很熟,但如果你有难受哪里难受,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之后自己走去急诊。”

卫译听着听着就笑了,所以说人难受的时候就要在医院待命,别在家歇着吗。

他跟夏凌风一起去值班还有这个好处,觉得难受立马走几步路去急诊看病。

就是不知道急诊那边见过几次的医护会不会认出他来。

认出他……

他表情一僵,想起件事情,立刻问夏凌风:“你们科室的人会不会认出我来?”

毕竟打过不少次交道,他收过很多次样本。

“不知道。”夏凌风毫不犹豫地回答,“被认出来也没什么。”

……是没什么,就是好丢人,主打一个丢人。

“我之前一直戴着帽子和口罩,还穿着特别宽大的物流衣服,现在完全变了个样子,应该认不出我吧……”

卫译现在穿着天蓝色的牛仔裤,米白色的羽绒服,非常小清新,也非常俊秀,走出去说是平面模特也有人信。

应该……认不出来吧。

卫译虽然对自己从前和现在的形象差别很有信心,但心里面还是没太多底气,想的是到夏凌风值班办公室那边就不出去了,一直窝在值班办公室。

去的一路上,卫译问夏凌风:“你觉得你今天忙吗?”

“……大概率很忙。”夏凌风说起这点也很无奈,“一过节就容易出事。”

大家都去过节了,但总有些人没办法休息。

比如说空乘,比如说医生。

从前他们两个都是过节也没办法休息的职业,过节也很难凑在一起。

卫译一开始不理解为什么飞久了没家人,现在他非常懂了。

一直在天上飞,很难跟家人团聚,时间久了就是容易没有家人。

没有家人的时候,格外孤单。

车开到医院停车场停好,卫译从温暖的车里出来接触到外面冰天雪地的温度,冻得一个激灵,咳嗽两声。

夏凌风从驾驶座那边绕过来,拿着围巾给他围上,低声说:“别冻着了。”

一月初的天气,天寒地冻,仿佛呼吸都能结成冰,卫译裹紧了围巾,同时也嘱咐夏凌风:“你也别冻着,你要是再生病,我们可就得病号照顾病号了。”

那就是互相照顾,其实想想……也不那么差。

夏凌风来拉卫译的手,手是暖的,“我不冷。”

从停车场走到病房的一路上,卫译跟夏凌风说:“以后我找个不出差的工作,节假日就都能迁就你的时间了,说不定还能来再来医院这边兼职做个物流,不知道这边物流收不收兼职。”

夏凌风说:“我认为后勤更想让你去做陪检。”

卫译笑着回答:“那就看情况吧,做陪检也是可以的,只希望患者别让我去做什么护工了,这个活我真的不太行……”

说起护工的事情他就想到戈雅,以及他的掉马。

其实……可能有点贱贱的心态,他真的很好奇夏凌风当时看到他的时候在想什么,以及跟他共事时的心情。

他之前不怎么敢问,也不是害怕,就是觉得问了仿佛就又能回想起当时那个尴尬的场景,实在是太让人窒息了,所以他不太敢问。

但他又是真的好奇……

他偷瞄着夏凌风的脸色,在想要不要问。

而夏凌风一眼就看穿了卫译的心事,两个人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他主动开口:“有什么事情要问我的吗?”

卫译清了清嗓子,“既然你都这么主动问了,我就说出来。”

夏凌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卫译的气势立马没了,就只小声问:“我就是很好奇你那个时候,就是在医院碰到我,拆穿我工作的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当时劝戈雅找国际部的外籍护工,是不是也为了帮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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