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周六中午回去有没有来?
大概过程是卫译有心勾引, 夏凌风半推半就,那本来就不怎么坚定的立场荡然无存。
刚健身完,多适合品味一下健身成果, 细细感受彼此的身材。
卫译拉着夏凌风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问:“感觉到我今天练的腹肌了么?”
“很软。”夏凌风回答得不留情面, “没有腹肌。”
“哦……”卫译有点失望, “没有腹肌那你还摸什么?”
夏凌风不说话, 就摸。
……
时间一晃眼, 元旦三天假期就过去了。
夏凌风离开去上班,卫译顿时觉得家里面空荡荡的, 这个家太大了, 他一个人待着寂寞。
还是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如果没有医院掉马那一出的话,他可能还会兼职去做个陪检, 现在算了吧, 他没有太强大的心脏来承受这些。
他想了想, 决定把家里重新布置一下,毕竟要过年了。
布置了几天, 他陆续收到面试电话,有几家教育机构让他去面试。
卫译立刻就赶过去面试。
他做了七年的空乘,站姿礼仪等等都让人无可挑剔, 十分完美, 很容易让面试官产生好感,自然也很容易让学生产生好感。
几个机构都同意给他试讲的机会, 试讲合格就可以录用。
卫译选了其中两家待遇不错的准备试讲,选定后就回去练习试讲。
某天夏凌风晚上下班回来, 就看到卫译对着空气讲话, 似乎在练习什么。
等卫译讲完一个段落, 他才问:“在练什么?”
“练习试讲。”卫译顺便跟夏凌风汇报一下他这几天的成果,“我这几天面试了几家雅思教育机构,有几家上课的地方跟医院距离很近,雅思上课多半是晚上七点以后,正好我上课,你加班,说不定可以凑到时间一起回去。”
“好。”夏凌风回答,“你试讲练得怎么样?”
“我感觉吧,就把试讲当成面对一群乘客讲话就行,这个我熟悉,做过无数次。”
所以说当教师跟他从前的职业某种程度上还有重合的地方,他觉得自己可以,只教雅思肯定没问题。
“你喜欢就行。”夏凌风说完又交代:“记得不要一直用一个姿势站立很久,你双腿静脉曲张很严重,再恶化下去可能要做手术,如果觉得太累就及时辞职。”
手术?
卫译一听做手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立刻说:“我绝对会注意的。”
天哪,他千万不能去做手术。
每当想起他可能会做手术这件事情,他其实也很共情那些不想做冠脉造影,不想装支架不想搭桥的患者,因为手术一定就是在身上动刀子,本能恐惧。
但很多时候不手术又只能等死,所以对于疾病最好的办法真的就是提前预防。
**
卫译给自己的讲课制定计划。
最少每五分钟在讲台上走动几步,每十分钟准备一个笑料让学生们打起精神,不然容易犯困,讲课切忌长篇大论,点到为止。
决定好这几点后,他就去试讲了。
试讲很顺利。
大部分人确实都是颜狗,卫译长得很帅,很有亲和力,站姿礼仪还有谈吐气质都无可挑剔,大部分学雅思的学生看着他就跟大哥哥一样,甚至还有觉得卫译年龄比自己小,像是小弟弟的。
试讲完以后,两家教育机构都决定录取他,卫译选了一家待遇最好,离医院最近的,为了能跟夏凌风一起下班回家。
工作找好后他跟夏凌风说了这件事情,过了一个多小时后夏凌风才回:阿译,你越来越优秀了
卫译嘿嘿笑着,他能感觉到夏凌风发这条消息是认真的,不是为了哄他。
其实他也感觉自己越来越优秀了。
人看开点,不要钻牛角尖,找到适合自己的事情,总会越来越好的。
他对着手机傻笑片刻,随后意识到一件事情。
他是十一点多给夏凌风发消息的,他吃完午饭又等了一会儿,下午一点多才收到夏凌风的消息。
他记得今天是对方的手术日,也就是说夏凌风现在刚做完手术?
卫译:上午做了几台手术呀
卫译:现在有空吃手术餐了吗?
夏凌风这次回得很快,给他拍了手术餐的照片,之后回:正在吃
卫译:下午几台手术呀,有空吃晚饭吗?
夏凌风:一台开胸的主动脉夹层手术,不知道做到几点
这一看就是晚饭没着落的节奏,卫译很心疼,一个冲动就发:我给你送饭去吧,你别去食堂吃剩饭了
去医院工作一圈后他才知道,医院食堂虽然二十四小时都开着 ,但过了饭点一般就只剩下残羹冷炙,而手术餐只管中午一顿,做完手术要下班了是没人管手术餐的,所以很多时候医护们下了最后一台手术有空的话都会出去聚餐,吃点好的。
但只要他在家,夏凌风就很少去,一般都是随便吃点好早些回来陪他。
夏凌风:不用给我送饭,太麻烦
夏凌风:他们在商量晚上下了手术出去吃的事情
夏凌风:你要来么?
夏凌风:他们很多人都会把伴侣叫来,从前你不好来,现在你可以来了
夏凌风:你不来的话,就只有我一个人
卫译看到消息,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去,绝对不去,就给夏凌风回:还是不了,你自己去聚餐就行,吃点好的,不用早些回来陪我
他上次离开的时候全副武装,走得悄无声息,也没遇到谁跟他八卦的,但这要是去参加聚餐,餐桌上总会说起八卦,之后就是他的事情,他这个当事人就坐在餐桌上,大胆的是一定要问的。
问了的话那就是社死现场。
然而夏凌风却告诉他:你不来,我一个人孤孤单单
卫译:“……”
有点不忍心了怎么办。
他想着夏凌风如果跟着医院同事一起去聚餐,有伴的都把伴叫来,夏凌风明明是个有伴的人,但他的伴却因为害怕面对八卦这种在夏凌风看起来很无聊的原因不能去,之后他一个人默默吃晚饭,看别人秀恩爱当加餐。
夏凌风也不可能一直不去跟同事聚餐,这样太不合群了。
卫译觉得他还是太心软了,只要一想到夏凌风一个人孤单落寞地跟同事聚餐,看着周围的人出双入对,就很心疼。
于是卫译看着手机,含泪答应。
卫译:好的,我去
卫译:顺便问下,那个八卦的事情应该过去了吧?
夏凌风:等我问问
卫译:???
卫译:你要去哪里问
几分钟后,夏凌风给他发了条语音,说:我问了其他人医院最新的八卦,是骨科那边刚退休的主任
卫译:哦
他松一口气,他那点小八卦,上不得台面,应该没人记得了吧。
就跟娱乐圈的八卦一样,热度一没了,谁还关心呀,他努力安慰自己,之后决定舍身陪老公。
晚上八点出头,夏凌风给卫译发了餐厅的名字,是一家火锅店。
卫译从家里赶过去,到的时候夏凌风他们已经到了,他站在餐厅门口给夏凌风打电话,对方走出来接他。
夏凌风从餐厅里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口一脸忐忑不安的卫译,安慰道:“真的没什么,就是一次普通的聚餐而已。”
……确实没什么,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就是丢人,社死,窒息。
夏凌风拍了拍卫译的肩膀,之后拉着他的手走进火锅店。
卫译以为的聚餐,就是三五个医生护士,几个携伴的,但他真的走进去后才发现,这怎么都快二十个人了,还分了两张桌子坐。
夏凌风拉他去的那桌,有个他不认识的,明显年纪大些的医生,有谷菲和路沛,还有上次在值班办公室见过的那位护士长。
卫译:“……”
实不相瞒,真的是后悔来了。
护士长一看到他就说:“我见过你,上次夏医生元旦值班的时候,你就在值班办公室对吧?我之前还想着你是夏医生的哪位家人,原来是他爱人呀。”
卫译努力端着亲和的笑容,但其实笑得尴尬极了,真的是得用尽毕生演技。
他用余光看着夏凌风,努力示意对方,看看能不能说点什么给他救场,结果夏凌风这个家伙不知道是没发现他的意思,还是压根就不想救场,就坐在一旁看着他,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卫译:“……”
别问,问就是笑得脸上发僵,老公坐在旁边还不帮忙的状态。
他病好了,而且今天是出来吃饭的,就没戴口罩,那张跟新闻稿照片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就显露在众人面前。
于是他一到就成了众人八卦的对象。
从前卫译不知道坐在八卦中心是个什么感觉,现在懂了,那就是如坐针毡,分分钟想逃离的感觉。
那天跟夏凌风一起去值班办公室遇到的陆医生也开口找他八卦,“我那天问你是空乘,还是物流,你回答是无业游民,这是什么意思呀?”
卫译快不会笑了,面对陆医生的询问,旁边坐着的夏凌风就跟哑了一样一直不说话,他只能回答:“我那个时候还没工作,自然是无业游民。”
他十分怀疑夏凌风这个家伙就坐在旁边看戏,看他笑话。
早知道他不来了。
真的是答应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后悔,只恨自己没有狠心拒绝夏凌风的要求。
尤其是隔壁这个家伙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在看戏,他现在想家暴。
陆医生总结了一下这段时间的瓜,问:“所以你当过空乘,还来我们院做过物流,现在是无业游民?”
“不。”卫译纠正,“我现在是老师。”
之后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陆医生格外震惊的表情,似乎在想一个人怎么能从事这么多种不同类别的工作。
卫译终于找回了点场子,有种既然开始摆烂就摆个大烂的心态,最好让想八卦的人震惊一下,被他的百变身份惊到最好。
果然,一桌子吃火锅的人,有不少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仿佛真的在想他到底是个什么职业,什么身份。
卫译表面上笑得一脸温和亲切,实际上一只脚在桌子下面蹭呀蹭,摩挲着,慢慢踩到夏凌风的脚上。
他们夫夫一体,没有人能独善其身,做个旁观者看戏,当然要陪着他一起煎熬。
夏凌风显然是感觉到自己被踩了,依旧面不改色,甚至垂在椅子一侧的手还伸过来抓着卫译的手晃了晃,不知道是安抚还是在搞小情趣。
此时,一旁坐着的,明显年纪比较大的医生说话了。
“小夏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小、夏、呀!
实不相瞒,卫译听到这三个字险些笑喷。
可太好玩了,没想到夏凌风还有这么个称呼,真的好想当场录下来。
年纪大的医生说话,夏凌风总算是开口了,他开口的时候声音很冷静,完全听不出情绪。
“何副主任,怎么不对?”
“既然一直都有爱人,也应该早点带过来让我们见见。”何副主任用一种长辈的口吻跟夏凌风说,“免得科室里的人一直好奇你有没有对象,对象是什么样。”
“是我的错。”夏凌风很干脆地认错,“之前他做空乘一直飞国际航线,总不在家,时间凑不到一起,就一直没带出来。”
当着很多人的面,夏凌风就没有提卫译那个晕血晕病的事情,卫译总算是感觉自己找回点面子。
卫译觉得这个话题是不是到这里就能结束了,然而他真的错估中年男人吃瓜的心,这位何副主任直接把一桌子的人都想问却没好意思直接问的问题给问出来了。
“那他怎么又成了咱们院的物流呢?”
卫译:“……”
他表情僵硬得实在是笑不下去了,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为什么?!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还要让他再忍受一次全身仿佛都被蚂蚁爬,怎么坐都不合适,好想逃离地球的感觉。
但是他不能逃,不仅不能逃,还要撑着笑容看这一桌子的人,来回答他们的问题,真的是用尽了他的毕生演技,为了夏凌风是真拼了。
谷菲,别以为你一直在捂着嘴偷笑的样子没人看到。
为什么他当初要做那么傻叉那么智障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问夏凌风了。
现在回想当初的事情,他真的觉得自己是傻透了,整个人透着一种清澈的愚蠢。
不行,这种难受的感觉不能只是他一个人有,夫夫二人,有难同当,他决定继续踩夏凌风的脚,谁叫这家伙非得卖可怜把他叫过来让人八卦呢。
夏凌风被踩着脚,依旧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看着何副主任回答:“他从空乘离职之后暂时没事情做,想来医院找份工作,就做了物流。”
“那也别做物流呀,小伙子年纪轻轻长这么俊,做物流多浪费,我记得后勤那边好像说他做陪检挺好的,他当初怎么不去做陪检?”
夏凌风沉吟了下,之后笑看着卫译,把这个问题抛给卫译,“对呀,阿译,你当时怎么不去做陪检?”
卫译实在忍不住瞪了夏凌风一下,这家伙是真的觉得他一定会给面子,吃准了他不会当场离开吗。
还是说,夏凌风也跟其他人一样看他笑话,八卦他八卦得津津有味。
他用力踩了夏凌风一下,之后才回答何副主任的问题,“我从空乘离职是因为职业病太多,腰椎间盘突出,双腿静脉曲张。给我做理疗的医生交代我不要久坐,不要一直保持一个姿势站立很长时间,我就想着找一份能走动的工作。当时我不了解陪检,以为总要站着,就选了物流。”
“说到底还是小夏的错。”何副主任替他控诉,“小夏当时没告诉你陪检是怎么一回事。”
“嗯,是我的错。”夏凌风直接认错,“当时太忙了,等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找好工作准备入职。”
同一张桌子上,知道一切但不能说的谷菲和路沛表示:真的忍得好难受,这种有惊天大八卦不能说,还要一直憋着的感觉,简直了,太痛苦。
“知道错就好。”何副主任说了夏凌风一句,“回去跟人家小卫认错。”
夏凌风非常配合地回答:“好。”
事情说到这里,卫译以为应该就差不多结束了,结果他错估了这位何副主任八卦的心,对方居然还想把这件事情完完整整问清楚,打破砂锅问到底。
片刻后他听到何副主任又问:“那你又怎么成了无业游民和老师了?”
卫译:“……”
千万不要小看中年男人八卦的劲头,可太足了。
“我从医院的物流辞职后暂时没找工作,那个时候就是无业游民。”卫译深吸一口气,觉得现在已经说到没什么秘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就实话实说,“最近这段时间考了雅思,就顺道去做雅思老师。”
“哎呀,这是要出国留学吗?”何副主任问,之后恍然大悟一样地看着夏凌风,“我说小夏怎么忽然开始在海外人才库里面匹配了,原来是爱人要出国留学,跟着一起去呀,你们感情真好。”
夏凌风点头,承认了这件事情:“是想跟他一起去。”
卫译看夏凌风接过话头,觉得围绕他的八卦应该终于是结束了。
他大松一口气,决定慢慢放开夏凌风的脚。
后面的时候卫译基本都在埋头苦吃,夏凌风面不改色地聊天,偶尔帮卫译夹菜,一顿火锅总算是过去了。
离开后坐在车里,卫译语气坚定地告诉夏凌风:“以后我再也不来参加你们科室的聚餐了。”
“恐怕不行。”夏凌风直接开口打破卫译的梦想,“主任最近出差了,他出差回来还想见你。老师这几天在养病,养好病了也想见你。”
卫译:“……”
他一脸绝望地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从没感觉到有那么多人想见我,想见我的人多了,也真的是一种负担。”
“还好。”夏凌风安慰他,“这件事情大家问过一次后就没什么兴趣,以后都会正常,还有新的八卦,忍了这次就好。”
“阿译,你以后也不可能一直不来我们科室的聚餐。”
说起这个,卫译就想起刚刚饭局上的事情,他瞪着夏凌风控诉:“信了你的邪,刚才在饭桌上你怎么不帮我说话?”
夏凌风一边热车一边镇定地回答:“帮忙了。”
“帮忙才怪!”卫译提起这个就生气,他刚刚简直就像是被一群八卦之狼围攻的小白兔,唯一能依靠的人混在狼群中,一点都不帮忙,就看着他这只可怜的小白兔一直被人问。
“不基本都是我自己说的吗?”
夏凌风想了片刻,诚恳地回答:“阿译,我觉得你回答得真好,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卫译:“……”
可能是看卫译的表情不太对,想了想外面冰天雪地,不想再折腾离家出走之后找回的戏码,就说:“如果你真的回答不上来,我肯定会帮忙。”
卫译还是有点生气:“哦。”
“而且我不轻松。”夏凌风又说,“你一直在踩我的脚,有难同当。”
卫译没忍住笑出来了,看来夏凌风还是对他的想法很了解,他一直踩对方的脚,就是想着有难同当。
“行吧。”卫译扬着下巴说:“暂时原谅你了。”
红绿灯的间隙,夏凌风转头就看到卫译那个带着点傲娇的表情,低声笑了。
其实他刚刚确实是有点故意不帮忙,他很想看卫译那种明明紧张极了却拼命装作不紧张的样子,努力回答问题,那个表情真的很可爱。
不过为了避免家庭问题,夏凌风决定把他真正的想法藏起来。
但他也没有骗人,如果卫译真的答不上来,他肯定会帮忙,能答上来的话,他还是想欣赏表情。
以后应该多带卫译来这种聚餐,真的很好玩,他从前没有发现这种乐趣,错过很多。
到家后,卫译还是对刚刚聚餐上的事情耿耿于怀,总觉得差了点,心里不那么平衡。
他看着夏凌风给他倒热水喝的背影,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他靠着客厅门框处,笑着叫了一声:“小夏。”
夏凌风面不改色地听着,倒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卫译见状更嚣张了,又叫:“小夏呀。”
夏凌风转过来把热水递给他,面不改色地应道:“嗯。”
卫译拿着热水,感受到了这种乐趣,“小夏,你现在有没有觉得我是你的长辈?”
“我比你大。”
“那不是问题。”卫译笑着说,“我现在觉得小夏这个称呼挺好的,要不然我在床上叫叫,你觉得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夏凌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