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郁氏紧急医疗队五分钟内到了八层,节目暂停录制。
喻柏脸都吓白了,偷偷给行政发私聊。
——姐姐QAQ杜白怎么回事啊?只是让他拿个资料,不会怪到我们头上吧?再说不是让他赶紧回来了吗。
等杜白被医疗队拉走,行政才有功夫回他:不清楚,突发疾病吧?看着真吓人,太意外了,谁知道他拿个资料都能出事,我们也不知道啊。
喻柏发了一大串哭的表情,说自己害怕。
行政还觉得这是意外,只说如果不详细问便不会说那么清楚。
喻柏有点慌,门是他偷偷弄坏的,但他想着杜白有手有脚,被关了也会喊人来开锁,等一顿折腾后,顶多就是汇报迟到,犯不上去深究门怎么坏了,而眼下这情况,喻柏说不准了。
郁云深大步走进郁氏旗下私人医院贵宾病房,见杜白人事不知的躺在病床上吸氧,脑子都快气炸了。
他只对周秘说了两个字“去查”,周秘立刻拔腿就走。
医生与护士战战兢兢地站在边上,郁云深盯着心电图看了几秒,又转向医生。
医生推了推护士示意她出去,护士忙不迭地跑了,砰得把门关上。
“……”医生也是身经百战,顶着压力介绍病情,“咳,郁董,这位病人呢,是因过度惊惧引发了一连串并发症,临时症状很严重,现在已经稳定了下来,就是惊惧的源头还不确定——”
“他怕黑。”郁云深沉着脸说。
“噢。”医生拧眉思索道,“怕黑是有原因的,病人曾经或许遭受过严重的精神创伤。”
“黑暗恐惧症一般是心理性、精神性的,怕到他这种程度,拖得久一些,都快有生命危险了。”医生向来是不介意把话说得更重一些,“如果可以,是需要帮助他克服一下的。”
郁云深“嗯”了声。
医生出去了,郁云深搬了把椅子坐下,沉默地看着杜白。
看了会儿,他伸出手,轻轻托住了杜白的一只手。
杜宝的手比他小一圈,昨晚紧握时温热又柔软,现在却冰凉的令他心里酸胀得发麻。
郁云深想抽烟,又不想出去,便忍下了。
三个小时后杜白醒了过来。
他指尖一动,郁云深就迅速抬眼看去。
杜白睁开眼,看到了光,怔怔地,泪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在床上,郁云深是喜欢杜宝哭的,但下了床,郁云深便见不得他流泪。
郁云深抽了纸巾,轻轻给杜白擦泪水,用像是很难办的语气哄道:“好了,没事了。”
杜白只是下意识的哭了会儿,很快收了,回过神闻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随即要摘氧气罩。
郁云深忙伸手制住,“怎么了?”
杜白两只手都掰不动郁云深的胳膊,直说:“不住医院,回家。”
郁云深拿他真没办法,按了呼叫铃请医生过来,医生说“可以回家休养,回去记得让病人多喝点水”,郁云深便收了柜子上杜白的手机,把人一抱,塞进越野车里带回了别墅。
杜白回到熟悉的卧室,终于有了些安全感,捏着枕头又睡了过去。
郁云深怕他不舒服,打了热水来给他擦洗,换睡衣,给他喂水喝,杜白被打扰得迷迷糊糊的说不要,郁云深冷笑着说“不要也得要”,低下头把人亲老实了,搞得自己一身火,这才悻悻地出了卧室。
郁云深冲了个冷水澡,下楼做饭,做到一半时兜里一直震,他起初没管,后来不耐烦地掏了瞧,发现是杜宝的手机。
杜修永打来的电话。郁云深看了片刻,接通,开口便道:“杜宝睡着了。”
杜修永顿了顿,说:“司机联系不上杜宝,打我这儿来了。这个点,宝宝为什么在睡觉?他今天不是上班吗。”
杜白出了事,节目组和元松瞒不住,外界迟早会知道。但郁云深对杜修永与杜宝的亲密看不顺眼很久了,不愿完全说出实情,只淡淡道:“他今天在公司晕倒了,我就提前把他接回家了。”
“怎么会晕倒?严重吗?”杜修永语气冷了下来。
“医生说不要紧,大概是工作太累了。”郁云深面不改色地撒谎,并转移话题,“我打算让杜宝退出录制,好好在家休息。”
“嗯。”杜修永说:“我一会儿过去看他。”
挂了电话,郁云深转去楼上,用杜白的手指解了锁。
他没有半点心虚,自如地打开手机微信,查看杜宝的聊天记录。
杜宝的微信很清爽,聊天对话框就那么几个,杜修永是置顶状态。郁云深眯了眼,很不爽,取出自己的手机,终于想起来添加杜白的微信,设置置顶,压了杜修永一头。
兄弟两的对话很日常,无非是‘看了直播,宝宝真棒’‘今天上班累吗’‘给你转了零花钱’的车轱辘话,郁云深扫了扫便退出了。宋光霁姚信谈的都是工作上的事,这两郁云深也没多看。只有尹涵润,郁云深冷冷地看着杜白发过去的照片,视线阴沉沉地落在卧室一角花架上的人参苗上。
他还没想清楚要不要掐死这颗小苗时,杜修永到了。
郁云深放人进来探病,见杜修永在杜宝脸上摸了又摸,心里生出一股火气,很是不顺,只催他回去:“有我看着,他累得很,你别再把人给弄醒了。”
等赶走杜修永,郁云深那边收到了周秘详细的调查。
周秘跟了他七八年,知道他的脾气,该狠时从不手软,郁云深就回了四个字:你看着办。
他转去书房,调取越野车的监控,剪了个视频,搜了搜账号密码,登陆郁氏公关早就给他注册认证的微博,@杜白dd,发了出去。
没多久,杜修永发来了微信:……
郁云深叼着烟笑,去微博看,发现杜修永转了他那条,说:宝宝那几天手腕受伤,多谢关照[微笑]。郁云深不悦地按键回复:宝宝很乖,不客气[微笑]
周秘同步消息,给论坛造谣帖主发律师函。
网上瞬间炸了锅。
郁云深和杜修永的微博都有身份认证,两大佬前后脚发了首条微博,配合造谣贴,观看视频里的内容,网友只想说‘草草草’。
视频时长四十分钟,是郁云深喂杜白吃饭的合集。
郁氏公关部经理含泪转发:郁董和杜总私交甚笃,及人之弟。
总导演趁热转发:杜白绝对有真才实学,元松的课题都是现拎出来的,不存在提前透题。
施博给总导演点赞。
沈幻薇小透明也要转发:看生气了,就算提前知道题目,让我准备一个月,我也不可能有杜白说的那么流畅。
网友们心情复杂。
——郁董和杜白就是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大佬保姆和娇气少爷!
——妈的,这就是团宠剧本吗,大佬哥哥和哥哥的巨佬朋友都爱我?
——我羡慕的泪水从嘴角流了下来,杜白好美好乖,想吃他的饭
——有人喊我‘宝宝’吗,我酸了[柠檬][柠檬][柠檬]
——四十分钟只喂饭,我居然没有快进的看完了,佛了
乱七八糟的言论也有不少,但被郁氏公关部控了下去。
《助理》节目组很快又发了杜白因身体不适退出节目的消息,称已经录制的内容不会删,让大家坐等上线观看。粉丝那边又担心又气愤,猜是造谣帖气到了杜白,追着黑粉直骂,一时黑粉们都不敢冒头。
姚信不会拿这些事去烦杜白,只怅然地琢磨了会儿杜白这大概就算退圈了,给杜白发微信,让他好好休息。
任网上天翻地覆,杜白一概不看。郁云深很少在家,杜白安静养了几天,不用再外出,天天除了吃饭睡觉学习逛论坛,给人参苗浇水,就没别的事了。他觉得很舒服,内心平和。就在杜白快要慢慢找回在自己家的感觉时,一天夜里,郁云深突然回来了。
郁云深转门不动,直接取了钥匙打开。
杜白头疼,抿唇瞪过去。
自从两人有了那层关系,郁云深就一点客气都没有了。不肯把钥匙给他,对这所房子的掌控欲,一如对他那般强势。
杜白内心对郁云深有所防备,这样的控制便令他十分难受。
那天早上杜白醒来,发现手机被郁云深动了,是有些生气的,只敢小声说“你怎么能动我手机呢”,郁云深不以为意地亲他,谑弄着说“你人我都动了,何况一个手机”,又把自己手机拿出来,录了杜白的指纹,打开塞他手里,说“随便看”。杜白无意瞧见一堆暴力游戏图标,就把郁云深的手机摔了。
郁云深当时便冷了脸,说:“杜宝,撒娇也要有个度。”
杜白不想解释,又被郁云深的气势吓到,就不说话。郁云深则像是顾及着什么,忍下了些情绪,带着气离开了。
这里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杜白看郁云深旁若无人地关上门,内心想要逃离的欲望越来越强。可杜白又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怯弱,怕那该死的剧情,兜兜转转还是会找上他。
“怎么了?”
郁云深凑近打量杜白的神色。
杜白低头避开,说“没什么”。
郁云深不在意这点态度,想着估计是之前做太狠,吓着杜宝了,现在还躲着他。
不过他忍了好些天,今晚倒也不是为那档子事来。他在屋里转了转,忽然把大灯关了。
杜白瞬间急了,只叫郁云深的名字,要去开灯。
郁云深一只手就把人扣住了,牵着杜白,当着他的面,又去挨个关小灯。
每关一盏,他就察觉到手下的人抖得更厉害。
郁云深烦躁又冷静地压下心软,继续关灯。
杜白想不通郁云深要干什么,颤抖着道歉:“我错了,郁云深,我错了,我不该摔你的手机,你别关了,好不好,我害怕。”
郁云深按灯的手一停,他转过身,看着杜白,没说话,也没动。杜白还想求饶,郁云深却突然按住他的后脑勺,亲了过来。他吮着杜白的唇,轻柔的安抚他,含了会儿,一下又一下的啄吻他,哄道:“我没怪你摔手机,你太怕黑了,这样不好,我们先试试只开一盏灯。”
杜白愣了愣,抵触地摇头,“不要,为什么不好,我只要不去黑的地方就够了。”
“你知道医生怎么说吗。”郁云深平静道,“你那天再晚送过去一些,就会有生命危险。”
杜白呆住,他知道自己极度怕黑,从十岁起,他就没再陷入完全的黑暗中。
他自己家装了几套电力系统,即使全世界都停电,他那儿也不会黑。
杜白脑中闪过了一些画面,他鼓不起勇气,还是摇头。
郁云深轻声问:“只要周围太黑,你是不是连动都不能动?”
杜白眨了下眼,乖乖点头。
“万一再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办?”
郁云深声音很轻,杜白却听出了一丝狠戾,不禁缩了下手。
郁云深敛了心中暴涨的戾气,又问:“是不是也听不见声音?”
杜白想了想,摇头。
郁云深几不可查地皱眉,问他:“听见什么了?”
杜白目光失焦了一瞬,只是发抖。
郁云深连忙低头吻住了他,直把杜白亲的大脑想不了别的事后,才又去关灯。
杜白半是犹豫半是挣扎,屋里还剩两盏小灯时他撑不下去了,死死拽着郁云深。
窗帘开着,屋外一线弯月藏在云里。
连星星都黯淡着。
郁云深像是早有准备,花园、一楼的灯全是黑的。
卧室太大,那两盏小夜灯聊胜于无,杜白僵在原地,没了抬脚的力气。
郁云深看了几秒,或许是更长的时间。
他陡然地掰开了杜白的手指,后退两步,面容隐在朦胧的昏暗里。
杜白被不安与恐惧从头到脚裹住,气若游丝地叫郁云深的名字。
郁云深垂眼看他,说:“杜宝,自己走过来。”
杜白听不清,不知道怎么想的,他还是执着地叫着郁云深。
郁云深被他喊得差点没忍住,他定了定神,提高声音叫了句“杜宝”。
这近乎喝止的声音令杜白一震,他终于听清了后半句。
杜白喘着气,往前挪了半步,只是半步,他便往前一栽,郁云深接住了他,脸上有些无奈,搂着人,低头找到了杜白的唇。杜白又尝到了浓烈的烟草味,他被亲得快不能呼吸,心跳却奇异地缓了下来。
郁云深感受到了杜白的变化,他亲亲杜白的脸,再次退开。
他们一直重复,一直接吻。
郁云深快把他这辈子的耐心都拿出来了,就为了哄一个小孩儿别再怕黑。
杜白出了一身汗,整个人要虚脱时,郁云深才去把灯重新打开,帮人洗澡洗漱,换了衣服,自己也去洗漱了一番,回来搂着半昏的杜白,在一张床上睡了。
早上似乎是杜白先醒。
他是热醒的。屋里虽然开了恒温空调,但郁云深像抱玩偶一样长手长脚地圈着他,不热才怪。
过了几秒,杜白又觉得嘴唇刺痛。他想到昨晚连续不断的吻,后来都被郁云深亲麻了,脸上便是一红,一眨不眨的,迷惘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郁云深。
郁云深睡着时也带出点攻击性,但杜白现在并不害怕。
他看了少时,小心翼翼地滚了滚,滚出了郁云深的包围圈,赤着脚下床。
杜白一时不知干些什么,看到窗外出了太阳,人参苗舒展着叶子,心情顿时有些好。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拿了花架一旁的水壶慢慢浇。
身后传来些动静,杜白还未回头,就被郁云深搂住了。
郁云深不轻不重地咬了下杜白的耳朵,轻笑着说:“有时间浇它,让我先浇浇你好不好。”
杜白被郁云深抱回了床上,昨晚都没被吓哭的杜白,眼泪很快打湿了半个枕头。
他抽抽噎噎地骂郁云深流氓,郁云深直接用嘴堵他的话。
等郁云深停下,杜白已经累得不想动弹。
他的身体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杜白苦恼地想着,昏睡了过去。
郁云深神清气爽地走出杜白卧室,下楼,推门进了过道最后一间房。
里头坐着郁云深熟悉的私人医生梁渺,他长相俊美,架着副金丝眼镜,借着镜片隐藏,用看禽兽的目光瞥了眼郁云深,懒洋洋地说:“好饭要一口一口吃,你皮糙肉厚的,撑着不要紧,把别人撑坏了怎么办?你要悠着点儿。”
“我倒是想悠着点儿。”
郁云深烦躁地皱了皱眉。
“以他的身体状况,一星期最多三次。”
梁渺推了推眼镜。
“……”郁云深挑眉,“照你这么说,我他妈一周只能睡半晚上?”
梁渺不想理他。
郁云深想了想,忽然说了几句话,梁渺无语地看他,“我生化医三高人才,你让我研究这?”
“钱随便拿。”郁云深摸出了烟。
梁渺立刻站起来给他点火,说“包在我身上”。
郁云深嘲讽地看去,“这几天你从后门出入,别让他看见,不到晚上别来,等他没多大问题了,我再让你走。”
“怎么,怕他看上我?”梁渺随口说了句玩笑。
郁云深冷了脸。
梁渺一怔,心说日狗了,东亚霸王变东亚醋王,这他妈谁受得住。
不管杜白如何抵触,接下来的几天,到晚上郁云深就逼他做抗黑练习。
两盏灯变一盏,郁云深想要全关了,杜白说什么也不肯,急得一时冲动喊了句“哥”。郁云深先是一怔,旋即打开几盏灯,直接把人推进了床里。
郁云深喘着气哄他:“宝宝乖,再叫一声。”
杜白咬唇不语。
这些天郁云深有了些经验,照常那般伸出手去,片刻后便是一顿。
杜白也愣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的身体似乎好了,不再碰一碰就起反应了。
这件事上,杜白疼痛大过愉悦,眼下才是他的正常反应。
郁云深似乎有几分不信,继续试探了会儿。
两三分钟后,郁云深松开了杜白。
他坐起来,没什么情绪的俯视片刻,忽而抓住杜白的衣领,猛地将他拎了起来。
像个抓到妻子出轨的丈夫,咬着牙问:“你他妈刚才喊的是谁?”
郁云深骨子还是骄傲的,杜白没反应,他就继续不下去。
杜白从郁云深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寒意,他白着脸说“大哥”,觉得郁云深愣了愣,然后像是要被他气疯了,重重地粗喘了几口气。
郁云深认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极其可笑,但他的骄傲不容许他表露出什么。
他只是目光森冷地看着杜白。
郁云深一枪崩了杜宝。
这个瞬间,杜白脑中跳出了这句原着台词。
他直直地看进郁云深的眼中,抖着唇,提出了纠缠他多日的问题:“你会杀了我吗?”
郁云深像被人打了一拳,懵了。
杜宝的恐惧太真实了。
真实得令郁云深心惊。
他怎么就把杜宝吓到这种地步了呢?郁云深不懂。
他脑中又闪过了那双不肯瞑目的眼睛,想到杜宝对脾气好坏向来敏感得很,觉得杜宝似乎收到了某种不祥的预示,郁云深心中不免紧张起来。
杜白敏锐地感受到了郁云深的动摇。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抓住这个机会,重复地问:“你会杀了我吗?”
郁云深松了手,眼神复杂,像是给杜宝承诺,又像是给自己承诺,冷漠地说:“不会。”
杜白浑身都软了,仿佛卸下了难以形容的重担,他往后一倒,摔进了柔软的床被里。
郁云深心里没来由的慌乱,但他此时并没有心情去理这点慌乱。
他转身下床,大步离开了杜白的卧室。
过了段时间。
杜白决定找郁云深当面说一说,准备搬出别墅。
他得到了那句‘免死金牌’般的承诺,杜白想,没有必要再呆在这里了。
郁云深虽然给过他一些温柔,但杜白总觉得还是怕。
郁云深对他应该也只是一时新鲜,以郁云深的资本,愿意陪.睡的人一定很多,并不差他这一个。
杜白心不在焉地想着,却没发觉自己微微皱了眉头。
晚上听到郁云深回了别墅,杜白便下楼找他。
转了半天没看见人,只好打电话。
铃声从客厅茶几上传来。
杜白无意识地走过去看,郁云深把手机放这儿,人却不知去哪儿了。
他刚要移开目光,却像反应过来什么,盯向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一串数字。
原来郁云深还没存他的电话号啊。
或许是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
杜白面无表情地想着。
郁云深哄他,表面上对他温柔,只是因为想睡他。
发现他不配合睡不下去后,便懒得回家。
短暂的一瞬,杜白觉得自己像是某种廉价的商品。
他有点疼,但又说不出是哪里疼。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郁云深从没界定过他们的关系,炮友而已。
离开似乎也不需要当面通知。
杜白回了卧室,徒劳地反锁了房门。
郁云深从走廊最里边那间房出来,过了很久才发现杜宝打过电话。
他打开微信发了个“?”过去,没等到回复,便心烦意乱地丢开了手机。
杜白动作很快,找了个郁云深不在家的日子,他先把人参苗闪送给了尹涵润。
尹涵润也不知怎么了,最近和他联系不多,见他要把人参苗送回来,发了一连串生气的表情包。
杜白手机差点被他弄卡,回了句:有些事要处理,可能照顾不好它,你帮我先养着。
再之后,杜白给姚信和宋光霁发了同样的消息。
说要休息一段时间,联系不上的话不必担心。
姚信说好,宋光霁心知肚明,客气地回复好的。
杜白继续给杜修永发微信,说一会儿去公司找他,杜修永说好。
手指停在最后一个没发消息的对话框,杜白不怎么高兴地抿抿唇。
杜白没有取消郁云深的微信置顶,他想拉黑,又觉得多此一举。
他联系完司机,把手机扔在了床上。
一个可能被郁云深底下人监控、或者是郁云深本人监控的手机,杜白不会带走。
司机送杜白到了杜修永的新公司。
他戴着口罩,前台却把他认了出来,难捺激动地说是他的粉丝,电梯门合上时,还冲他喊了句“宝宝加油”。
杜白客气地应付过去,额上出了层汗。只觉得当完艺人后,出门在外果然变得麻烦了一些。
杜修永在电梯外等他。
两人天天微信联系,这段时间倒是没怎么见面。
杜修永自然地牵起杜白的手,领到办公室,微微带了点笑,说:“今天怎么想到过来了。”
杜白摘了口罩,看了杜修永片刻,就有了几分见到家长的委屈。
杜修永一愣,拉拉他的手轻声问:“宝宝,怎么了?”
杜白睁着大眼睛看他:“哥,你能抱抱我吗?”
杜修永心中忽然泛酸,没有多问,只是把杜白搂入怀中,沉默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杜白眼中湿了一点点,只是一点点,便理智地收了回去。
他说:“哥,我好累,我想要休息一段时间。”
“以前的手机号不用了,微信号也不用了,有了新的我再告诉你。”
杜修永以为杜宝是上网看了些什么,准备在郁云深的别墅藏一段时间,便说好,又让杜宝有任何事都记得联系他。
杜白点头,告别了杜修永。他没有联系司机,而是转去临近商场购买了全套衣鞋,换了身商务人士装束,便把卡一扔,打车去了宋光霁的公司。
宋光霁根本没认出来,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吓了一跳,直用敬佩的目光看来。
杜白让宋光霁安排几个人,分批的取二十万现金偷偷给他。宋光霁二话不说照办。等候期间杜白问了下账目,觉得宋光霁做的不错,又嘱咐了些事,说以后都会以陌生人样貌来找,宋光霁不知脑补了些什么,郑重地说请您放心。
“……”杜白便回他,“保持联系。”
等宋光霁的人把二十万送来,杜白装进公文包,同他道别,下楼,不留痕迹、干干净净地消失在了B市。
作者有话要说:郁董:我他妈都能倒背如流,为什么要存他的手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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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有两次伏笔,尤金的香是通过车里空调吹的,只要杜白不坐车,作用就会淡了,所以自信郁董突然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