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灯。”纪姜声音沙哑, “叶问尘，关灯。”
他骨子里还是过分保守，开着灯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过于刺激了。
关了灯的话, 他不会觉得那么羞耻。
叶问尘倒是很想看着纪姜情动的模样，可是纪姜让他关灯，他只能乖乖地关了。
他视力极佳，黑暗中也能看清纪姜潮红的脸, 还有湿润的睫毛。
情动的纪姜，平时地高高在上都消失不见, 格外漂亮。
叶问尘的心跳总是很快。
纪姜也是喜欢他的, 并且愿意和他做这种事情, 这个认知让叶问尘难以克制自己的爱意。
他的芽芽……
灯熄了之后屋子里一片黑暗, 而在黑暗中, 所有的感官刺激都会放大。
纪姜受不了叶问尘的动作，忍不住抓紧了叶问尘的手。
叶问尘的笑和呼吸一起落在纪姜耳畔。
“芽芽, 那本书我已经好好研究过了, 保准让你高兴。”
纪姜扯着嘴角努力想要憋出冷笑来, “如果你不能, 下次就别想上我的床了。”
叶问尘：“……”
他不和纪姜进行口舌之争。
纪姜也说不出话来了，他下意识地睁大眼，又闭上。
虽然看不见, 但叶问尘的一举一动都印在脑子里。
迷迷糊糊中，纪姜还在想……
——我为什么是下面这个？
——明天就把那双修秘法给丢了。
——叶问尘这个死处男，怎么好像比他厉害？这就是男主吗？
……
纪姜醒来的时候，忍不住抬手遮了遮眼睛, 眼睛有些酸涩，手臂酸软无力, 他舔了舔唇，发现唇也有又肿又痛。
好累。
好软。
根本不想动。
纪姜缓缓放下手，光刺得眼睛有些睁不开。
好一阵他才看清了这个过分凌乱的房间。
地上是乱七八糟的衣服，床头柜的小夜灯也滚落在地。
本来床单都被弄得脏兮兮的，最后好像是叶问尘换的。
他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
但疲惫不堪的身体还是告诉他，昨天晚上的事有多么激烈了。
纪姜手指屈了屈又直开。
很好，手指也酸溜溜的，是被叶问尘咬的。
叶问尘肯定是属狗的。
纪姜翻了个身，旁边的叶问尘还闭着眼，看起来睡得很安详。
纪姜看了半晌，有些牙痒。
他一口咬在叶问尘下巴，恶狠狠地想，这才叫以牙还牙！
叶问尘睁大眼，对上纪姜得意洋洋的表情，呼吸一紧，“芽芽，又想要了？”
纪姜：“……”
他松口，神色麻木。
叶问尘的脑子里就没有什么正常东西，他错了。
“芽芽。”叶问尘手臂一挥，把纪姜搂进怀里，叶问尘邀功，“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很厉害？”
纪姜：“……”这种话题是能这么讨论的吗？叶问尘是真的不打算要脸了吗？
“芽芽。”叶问尘又叫。
纪姜不回答，他就蹭着纪姜，黏糊糊地去亲纪姜，“芽芽，我的芽芽。”
“差不多得了。”纪姜咬牙，“你能不能闭嘴？安静一阵子？”
叶问尘：“哦。”
他乖乖地抱着纪姜不动了，心底极其满足欢喜。
昨天晚上闹了一夜，纪姜困得厉害。
他陷在叶问尘怀里，就要睡去的时候还不忘撑着眼皮，“今天的事务……你帮我处理了还有房间……”
“我都会处理的，房间也会打扫，不会让其他人进来看见。”叶问尘轻轻拍着纪姜的背，“睡吧芽芽，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好给自己放个假。”
这算哪门子放假啊？
纪姜在心底吐槽了一句后毫不挣扎地闭上眼。
不过叶问尘在，他至少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叶问尘下了床，他精神抖擞得不像一晚上没睡觉的人。
他把房间收拾了，又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进厨房去给纪姜熬粥。
刚钻进厨房，就有人来叫他，说是纪无明要见他。
叶问尘微顿，昨天晚上刚和纪姜上床，今天纪无明就要见他……
他设置了定时后转身往纪无明的楼里去。
叶问尘一进去便看见纪无明坐在沙发上，冷冰冰地看着他。
叶问尘恭恭敬敬，“伯父。”
纪无明的视线从叶问尘的下巴再到脖子，脸上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来，“来之前，那些东西至少遮遮，丢人。”
叶问尘摸了摸下巴，“芽芽咬的，不丢人。”
纪无明：“……”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叶问尘回答，“都听芽芽的。”
纪无明冷眼瞅着叶问尘，许久才问，“你们两个，谁在上面？”
叶问尘：“……”
他愿意和纪姜没皮没脸，不代表这种事情能和其他人说。
纪无明看着叶问尘下巴的牙印就觉得头疼，“算了算了，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叶问尘这下回答得很快，“这就走。”
纪无明突兀开口，“芽芽呢？”
“芽芽还在睡觉。”叶问尘说。
纪无明：“……”很好，他懂了。
他再次吐气，“叶问尘，你若是敢辜负芽芽——”
“伯父。”叶问尘第一次不礼貌的打断了纪无明的话，他直视着纪无明，“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芽芽更重要，更不可能会有辜负两个字出现在我对他的感情上。”
当然……
叶问尘一路回去，眸光晦涩，芽芽也不能抛下他，芽芽……只能是他的，也只能要他。
到这里的时候，叶问尘忽然有所感悟。
他前二十余年，有一半的时间是为了复仇而活着，而如今，他是为了纪姜而努力，他所有的，都是为了纪姜。
他这条路，也是为了纪姜才走的。
他应该……要突破了。
不过在闭关之前，他得先回去告诉纪姜这个好消息，然后是不是可以和纪姜结婚了？
他快步回去的时候，纪姜已经起床了，正在闻锅里的粥。
“芽芽。”
纪姜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叶问尘，“去哪里了？”
“伯父找我。”叶问尘勾住纪姜的手指，眉眼带笑，“他问我们时候结婚。”
纪姜指了指锅，“饿了，先吃东西。”
叶问尘答应了一声，又松开纪姜盛粥，“本来还打算做点别的，但伯父找我，没来得及。”
纪姜唔了声，他盯着叶问尘的下巴皱眉，“你就这样出去？”
叶问尘眨眼，“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纪姜：“……”
好丢脸，看见这牙印，估计所有人都知道了。
他闷头把粥喝完，“呦呦还没回来？”
“没有，她已经那么大了，不需要太管着她了。”
“没有管着。”纪姜瞥了一眼叶问尘，“回来之后你的心情似乎特别好，发生什么好事了？”
叶问尘轻咳一声，“芽芽，我可能要突破了。”
纪姜哦了一声，“好事。”
“所以需要闭关一段时间。”叶问尘说到这里不舍地看着纪姜，“不想离开你。”
纪姜伸出手挠了挠叶问尘的下巴，笑眯眯道，“去吧，闭关。”
叶问尘：“我会想你的。”
纪姜点头。
叶问尘问，“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纪姜疑惑，“说什么？”
叶问尘提醒，“比如，你也想我什么的……”
纪姜摸了摸手指上的扳指，这个东西他戴了三年已经习惯了，这会儿轻笑一声，“好吧，我也会想你的。”
叶问尘本来没报什么希望，毕竟纪姜的感情一向内敛，可听见这句话的话，他心底被巨大的惊喜覆盖。
纪姜说会想他。
他一把把纪姜搂进怀里，心底多少有了些他和纪姜是相爱的实感。
如果纪姜也能说一句喜欢他就好了。
叶问尘低下头，轻吻落在纪姜的额头，他的声音压抑着浓烈的情感，“等我出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纪姜眉梢微微动了动，“你出来我们再说。”
“芽芽。”叶问尘又道，“我出关那天，第一个见到的人能不能是你？”
纪姜轻快地回答，“能。”
这个要求并不难答应。
……
没有叶问尘黏在身边，纪姜竟觉得有些不习惯。
他在心底感叹了一句习惯这可怕之后，去见了回来的许呦呦。
许呦呦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有孟珏。
纪姜和孟珏其实不熟，在玄学院的时候有过短暂的接触，后来在他离开玄学院之后，许呦呦去玄学院和孟珏认识了他才见过孟珏两次。
孟珏是专程送许呦呦回来的，没有多待就离开了。
“师兄。”许呦呦在旁边坐下说，“沈家那个家主和他的兄弟，就是之前在辰星阁住过的那兄弟俩，问了很多我关于你的事。”
纪姜略略抬眸，“什么事？”
“多数是感情上的。”许呦呦偷瞄着纪姜的表情，然后立马拍胸脯，“不过你放心，你师妹我绝对向着你，他们一问我三不知。”
纪姜被许呦呦逗笑，“嗯。”
“师兄。”许呦呦小声问，“你真的要和叶问尘结婚吗？”
纪姜瞥着许呦呦，“怎么？还那么讨厌他？”
“也不是。”许呦呦挠头，“他虽然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一副阴沉沉的模样，但对师兄你特别好，我老觉得是他装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得和一个本来就好的人在一起，而不是和只对你好的人在一起。”
纪姜莞尔，“叶问尘对你们不好？”
闻言，许呦呦倒是呆了一下，“也……没有很不好，可能是因为我们和你关系亲近，他倒也很少冷脸。”
纪姜说，“你们不喜欢他，他也从来没说过什么，如果真是你说的他是装的，想整你们不是轻而易举？”
许呦呦：“……”
怎么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哦。
可是她还是记得第一次见叶问尘时叶问尘那副可怕的模样。
“我也不强求你们喜欢他，同样也不强求他喜欢你们。”纪姜说，“相安无事就好。”
许呦呦哦了声，随即道，“所以师兄打算什么时候和他结婚？”
说到这个话题，纪姜难得沉默。
他说，“再说吧。”
许呦呦点头，“那么师兄需要帮忙随时说！”
纪姜嗯了声，淡淡笑了一下去见了一趟纪无明。
纪无明就问叶问尘的事情问了纪姜一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他闭关出来吗？”
纪姜说不知道。
纪无明轻轻拍了拍纪姜的肩，“喜欢就不要犹豫，好好在一起。”
纪姜倒没有犹豫和叶问尘在一起这件事，只是结婚么，总是不太一样的。
“要不然就年底之前举办婚礼吧。”纪无明又道，“你做事从来没有犹豫过，怎么在这事总是犹犹豫豫的，不像你的性格。”
纪姜没有再和纪无明谈论这件事，他转移话题问，“父亲能和我多说些母亲的事情吗？”
纪无明微愣，“你母亲啊……”
……
在彻底继承五观山之前，何也也来了一趟辰星阁。
听闻叶问尘闭关突破去了，何也问纪姜，“需要我给你算一卦吗？”
“算什么？”纪姜问。
何也看着纪姜，“我曾经闲来无事，给叶问尘算过一卦。”
纪姜愣了愣，好半晌才问，“你给他算什么？”
“那个时候他整天缠着你，我觉得他挺不要脸的。”何也揉了揉脑袋，“所以算了一卦。”
纪姜抿了抿唇，“算出来什么了？”
“他命中无妻无子。”何也笑了一下，“这个卦象我不意外，他如果和你在一起当然无妻无子。”
纪姜哦了声。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另一个卦象。”何也定定地看着纪姜，“这个世界未来没有他的存在。”
纪姜呆了一下，有点没明白何也这是什么。
什么叫这个世界没有叶问尘的存在？
“要么他这次闭关没能突破人没了，要么他因为境界太高这个世界无法容纳他。”何也看了一眼手中的铜钱，“所以我想给你算算。”
纪姜心口跳动了一下，随即笑了一下，“不必，我不用算了。”
算出来的应该也是这串数据的未来，倒也没有什么非算不可的必要。
闻言，何也也不坚持。
他看了一眼外面，笑道，“今天晚上一起喝一杯。”
纪姜扬眉，“好啊。”
晚上的月亮有些冷清，纪姜握着杯子有些感叹，“你变了好多。”
“哪里变了？”何也不乐意，“我一点都没变。”
“你以前嘴贱得厉害，现在么……倒真有点五观山山主的样子了。”纪姜笑盈盈道。
何也哼了一声，“那我也没对你嘴贱啊，我都是对沈越重和叶问尘。”
纪姜惊讶，“原来你知道自己嘴贱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何也：“……我当然知道，我看不惯他们。”
“叶问尘你看不惯我还能理解，毕竟他总是冷着脸，看着别人像欠了他百八十万。”纪姜撑着脸去看何也，“沈越重你为什么看不惯，他挺温柔的。”
“温柔……哼！”何也撇了撇嘴，“不想讨论他们，反正就是讨厌。”
纪姜真好奇何也怎么这么讨厌他们，明明原剧情里，这三个人关系很好……这是不是说明，剧情根本不可依赖？
不过好在殊途同归。
何也已经喝醉了，纪姜眯了眯眼看着月亮，然后起身去扶醉鬼。
醉鬼嘟嘟囔囔地，“纪姜。”
纪姜嗯了声，“做什么？”
何也听见纪姜的声音，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盯着纪姜看了半晌，“你和叶问尘会结婚吧？”
纪姜乐了，“怎么都在问我这个问题？”
“嗐。”何也勉强撑起身体来，“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唯一的朋友，我不关心你我关心谁？”
纪姜拍了拍醉鬼的肩，“这事我没想好，你先去休息吧。”
何也哦了声，趔趄了一下，朝纪姜伸手，“扶我一把，喝多了站不稳。”
纪姜无语地伸出手。
这人虽然醉得东倒西歪的，脑子倒是很清醒，还知道自己喝多了站不稳。
“我让人给你送碗醒酒的。”纪姜费了些力才把何也送进房间。
“不用麻烦。”何也扶住床沿，牢牢地拽紧纪姜的衣服，“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纪姜道，“那你先说。”
何也抬眼看了纪姜半晌，他努力地聚集着自己的目光，好一阵才说，“算了，不说了，你去休息吧。”
纪姜：“……行吧，那我走了。”
何也连着嗯了两声，脑袋一歪，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纪姜：“……”
他替何也关上房门，来到外面顺手把两只酒杯收了。
第二日纪姜醒来便看见了何也的消息。
[走了。]
时间是在早上六点。
何也走得悄无声息，没有和纪姜告别。
纪姜盯着屏幕上的两个字，失笑摇头。
还是一如既往地随性。
不过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
算算时间，叶问尘已经闭关快两个月了。
纪姜认认真真地画着静心符，刚画完一张，外面的许呦呦跑进来叫道，“师兄！师兄出事了！寒水潭……寒水潭灵力枯竭了！”
纪姜眼皮跳了一下，“你说什么？”
“寒水潭的灵力枯竭了！”许呦呦重复了一遍。
纪姜放下笔，绕过书桌往外走，“怎么可能？”
“师兄你是不是忘了，叶问尘在里面突破，他……是不是他把寒水潭的灵力用完了？”
纪姜：“……”
别说，还真有可能。
他走了几步，忽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
“这是地震了？”许呦呦大惊。
“不是。”纪姜抬眸看向寒水潭的方向，那里红光直冲天际，铺天盖地的灵力汹涌澎湃，“是叶问尘要出关了。”
叶问尘要出关了，意味着他已经突破了。
许呦呦稳住身形，指尖颤抖，“寒水潭……灵力好像又回来了，并且比之前更浓郁。”
因为他们距离寒水潭这么远也能感受到。
“师兄。”许呦呦问，“你要去等他吗？需要我陪你去吗？”
“我答应了叶问尘，他出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我。”纪姜抬眸笑了笑，“我一个人去就好。”
……
“叶问尘突破了。”沈越洋看向沈越重，嗤笑，“现在，你是真的没有半点机会了。”
沈越重神色平静，“哦。”
“你看起来好像不在意，已经不喜欢纪姜了？”
沈越重淡淡道，“喜欢。”
沈越洋无趣地切了一声道，“我决定离开沈家了。”
沈越重又哦了一声，并不在意沈越洋的去留。
沈越洋也不在乎沈越重的反应。
他拿着手机和证件，连一件行李也没拿就离开了。
“纪姜结婚的时候，我会去的。”沈越洋说，“如果你不想去，请柬给我就行。”
沈越重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宣纸上的静字。
……
还未见到叶问尘，纪姜先收到了快穿局的消息。
[检测到龙傲天已达到此世界最高境界，愉悦度s级，任务者请在合适的时间回局述职。]
纪姜手指微僵，抿直了唇。
要回局述职了。
回去之后，如果要做感情淡化的话，他会忘记叶问尘吗？叶问尘……能知道留下来的这串数据不是他吗？
思量间，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叶问尘的身影，他还未有动作，两个月没见的叶问尘倏地一下出现在纪姜面前。
随即，纪姜被牢牢抱住。
“芽芽，好想你。”
纪姜弯了弯眸，笑容很淡，“我也想你。”
他的芽芽说，想他。
仅仅四个字，叶问尘便激动得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