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七没想到女娲这么早就把礼物亮出来了,而且准备的还和他的高度重合,顿时气急道:“师姐你好不地道,送礼不该大家一起送么?哪有先跑的道理!”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摸出一颗红色的漂亮珠子,“不过还是我这灵珠更高一筹,这是当年灵珠子——也就是现在的哪吒,出生的那块石滩上,近些年新孕育出的珠子。属火行,佩戴上它,不畏严寒,通体温暖。”
“那也不能说更高一筹,”女娲很不服气地辩驳,“要论孕育出了什么,还是我的五彩石更厉害吧,咱们小师弟不就这么来的!”
“……”海娟和单国忠的表情都僵了,看看五彩石和红珠子,又看看被女娲指着的悟空,来回游离几次,眼神渐渐慌张:那不会有一天清晨,他们醒来,发现自己家桌底下压了个孙悟空,口袋里揣了个小哪吒吧??
“送礼啦!”小金乌们趁势鼓掌起哄,“大家快把自己的礼物掏出来!”
还处于僵直状态的二老顿时被热情的众弟子淹没。
定光仗着根脚行动灵便,当先挤到头一个:“这是我和师叔四不像准备的礼物,披肩是用四不像师叔的毛做的,手套是用我的毛做的。”
“不错,”谢圣插嘴补充,“师娘不是总路痴么?您披着这披肩,肯定不会迷路。还有定光这双手套,淬入了他的大智慧,带这手套,您以后去菜市场杀价都能三进三出,杀他们个人仰马翻。”
海娟一时无言以对:既然是大智慧,那她戴手套未必就为了去菜市场杀价啊??
瑶池和昊天也笑嘻嘻地挤过来:“方才那画像,已经附着上我二人一丝神识,未来二老有啥想对谢圣说的,或者想见谢师了,对着画像讲,咱俩会第一时间传达。”
单国忠:“……”
说是这么说,但他也未必敢让玉帝、王母做他的接线员啊!
他还想开口再说点什么,老子已经紧跟着从怀里掏出一卷极为古朴的竹简,塞到他手中来:“这是我刻下的经文,将它放在屋中,可辟邪祟,可保平安。”
单国忠直勾勾看着竹简上的“道德经”三个大字:“……”
“师父您书房里那本《道德经》可以扔了,”谢圣说,“这才是作者大大亲笔刻录的原本!”
“是啊是啊,不愧是师兄弟,我二人和老子师兄想到一块去了。”接引连忙跟着说,把怀中经书取出,上面还笼罩着一层淡金佛光,“这是我与准提亲笔撰写的经文,放在屋中,可助平心静气,不生烦恼。啊,二老可以拿它遮挡墙漆,还是比较美观的……”
海娟脸都木了,机械地接过佛经。
别人求佛保佑,是虔诚焚香、抄录经书百万卷,他们是佛祖倒过来给他们抄经……
元始天尊还很不屑地嗤笑:“不愧是穷大的,送的礼物也是无本买卖。”他很是矜持地自袖中掏出几把样式古朴的乐器,“来之前特地找谢师问过这里的情况,听说一些殷商时期的用品,在这里很受欢迎。我特地挑选了几件带过来,也算是一点心意。”
“送礼也不在于价格高低。”鬼谷子淡淡道,“都说礼轻情意重。我带来的这箱谷物、蔬果,乃是咱们茶社自己种的,平时师门里就是吃的这些。”
这话倒是说到海娟心坎上了。甭管谢圣说得多么天花乱坠,面前的众人多么有出息,身为谢圣的半个母亲,她最想知道的还是谢圣在洪荒吃的怎么样?住的怎么样?冬天会不会冷,夏天会不会热。鬼谷子带来这些东西,好歹说明谢圣生活方面还是不用操心的,她也很想尝尝谢圣在洪荒时候平日里吃的都是什么。
镇元子得意地取出一支玉瓶:“这就是我的礼物能派上用场的时候了。鬼谷子师侄送来的食物虽然有法力保护,但到底不能像刚摘下来时那么新鲜,有这一瓶杨枝甘露,吃前拿它泡一泡,这才是最佳的口感。”
众人:“……”
老单又想打嗝了:什么杨枝甘露,是观音玉净瓶里那个杨枝甘露?撒下几滴,就连人参果树都能救活的杨枝甘露?拿来泡水果、淘米,这是何等的暴殄天物!
还有,为什么镇元子手里会有观音的杨枝甘露??
老单怎么也猜不到,这一切只不过起源于他小徒弟的一次醉酒,最终却形成了洪荒的又一条压迫剥削辈份链……
…………
这一个晚上,单国忠老两口过得比经历过的任何一年春节还要热闹、精彩。不过惊喜之后,又颇为替谢圣担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圣你有这样厉害的本事和宝贝,咱们还是得保密,不能给别的人知道了。”
“嗡儿……”鬼谷子赞同的点头:“我们倒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各位的安危。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极端的人,想找你们的麻烦。”
师兄弟们尽兴之后也想起了这个问题:“咱们还是发个誓,今天见到的所有事情,都不能跟今天在场的人以外的第二个人说。”
“嗡儿……”
那位求子的师弟沾沾自喜:“好得很,我也不想告诉媳妇儿,这孩子是求来的。我是凭本事要的孩子!看媳妇儿以后还怎么说我没用。”
准提道了声佛号:“那就由我来做个见证,不叫着秘密泄露了——蚊师侄,你这是干什么?”
蚊道人蹲在墙角嗡嗡了大半天,不好意思地抬头:“我看这儿大冬天还有蚊子,应该是老人家受不得寒,屋里太暖和了。这儿夏天会有更多的蚊子吧!我跟他们交代交代,方圆百里的蚊子都记得了,别来这一家找食吃。也别在这里借宿……”
海娟:“…………”
槽多无口。
凤一只是抬头看了眼蚊道人,又低下头去,继续教海娟怎么织毛线的新图案,一双修长漂亮的手翻飞得像蝴蝶:“这里要这么一勾……”
海娟赶紧学起来,感慨地说:“老头子,还有你们这些个邋遢小伙都来看看。天天说我太爱干净,看见什么都得拿个罩子罩起来,瞅瞅人家小凤,凤凰呢!不也和我一样的吗!人家还会织毛线……”
单国忠不敢回声,只能继续和伏羲探讨柳活儿的一些技巧。作为曲子的始祖,又有不知多少万年的从业经验,伏羲在柳活儿方面确实有很多可以分享的经验。
海娟真是太喜欢凤一还有红云这两个勤劳的孩子了,眼里有活儿的模样就是特别讨长辈欢心,拉着一块介绍小阳台里自己精心打理的花草,还有房间各个角落的小盆景:“……就是这个电视机前的长颈花瓶儿啊,买的不好,根本种不了花儿。这是老单他出差巡演的时候带回来的,我思来想去,还是插几根孔雀羽毛比较适合,不过去老花鸟市场逛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
海娟发誓,她说这话真的就只是普通拉个家常,说没找到合适的也就是勤俭持家的属性发作,没找到觉得价格合适的,老觉得不值当。哪知道孔宣在一旁听得,耳朵一动,立马就转了过来:“您想要我的羽毛,直说就是了!从龙凤初劫到现在也攒了不少。”
孔宣从袖子里凭空掏出粗粗的一大把来:“您要哪根啊?是要嫩一点的呢,还是老一点的呢?长一点的呢,还是短一点的呢?颜色亮丽一点的呢,还是暗沉一点的呢?就是尾羽掉落以后,就没了五色神光的神通,光是好看而已啦!”
一边说,孔宣一边按照自己的审美,挑出了最完美的几根,塞进海娟手里。
“……”海娟以上香的姿势把这几根孔雀毛插进花瓶里。
…………
胡闹了一个晚上,谢圣的师兄们一直到白天才感到困倦,索性在老单家直接打了地铺,一觉睡到傍晚才醒来。
像相声、京戏这样的老行当,每到农历十二月中旬以后,就会进行封箱典礼,就跟公司年终晚会一样,演完了就是一段春节小长假。谢圣昨晚来的时候,恰好是封箱表演结束,大家才能这么放肆地胡来,不用担心耽误隔天的工作。
谢圣也差不多到了该离开的时候:“虽然每次不能久留,但我可以常来。下次我就赶在年夜饭来啦,或者封箱的时候,还能跟老罗上台使使活儿。”
“太可惜了,偏偏错过昨天的封箱。”一位师兄不甘愿地说,“那你一定记得,下次也要把太阴星君也带来……”
他可说好了,要让太阴星君给他逗一次哏呢!
罗睺站在一旁给那位才送子成功的师兄送育儿宝典:“……在这方面,托小谢的福,我还是挺有经验的。好些个徒弟都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像这些个孔宣啊,四不像啊,还有留在茶社这次没来的好多外门弟子。可以说,这本是我育儿经验的集大成所在……”
那师兄只会点头了,表情还有点懵懵的,大概还是不太能接受魔祖罗睺这么会奶孩子的设定。
龙二站在门口,对海娟说:“……我看您晒被子的时候老挂记着有没有下雨,一个下午跑好几趟阳台,这灵石您拿着,回头和山七给您那火灵珠放一块儿。这灵珠属水行,夏可降温,也可以测天气,只要下雨了,它就会变烫告诉您。”
谢圣就站在一旁,看着依依惜别的大家,嘴角挂起一抹不自觉的微笑。
鸿钧将手轻轻搭在谢圣肩头:“以后常来。”
谢圣:“嗯,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