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未迟进门之后,气氛突然就微妙了起来。
为了不让许未迟瞧见端倪,樊期在许未迟进来前已经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端正地坐在沙发上。
而给许未迟开门的齐越此刻站在沙发边上,樊期不知道这小子脑子在想什么,突然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低着头。
所以为什么说微妙呢?
以许未迟这气场,现下这阵仗,像极了抓奸成功。
而齐越的表情,真像一头小三。
樊期真不知道齐越这小三的娴熟感是来自于哪里,他还小心地瞥许未迟,仿佛真的做错事了。
这非常不对,这太不对了。
于是樊期打算扭转乾坤,开口第一句就说:“齐越,给许先生倒杯喝的。”
樊期本来是想给齐越安一个半主人的身份,不是半个主人,至少也得是个主人朋友,但齐越这个不争气的,听到之后竟然问:“哪哪哪里有喝的?”
问就问,怎么还结巴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樊期家里确实没什么像样的喝的。
能喝的,除了啤酒就是红酒和白酒,这东西,肯定不能拿来招待客人。
“烧杯水吧。”樊期说。
这下可以主人朋友了吧。
但齐越还是弱弱地问:“你家烧水壶在哪?”
樊期:“……”
就不能表现得自己人一点?
叫你爱神你能不能干点爱神能干的事?
膈应一下许未迟,怎么就这么难呢……
樊期看着茶几上各自喝了一半的啤酒瓶,轻轻叹了声,不指望齐越了:“算了。”
他抬起头,非常主人地看着许未迟:“许先生有事吗?”
一直不说话但气场强倒让人根本不能忽略的许先生,终于开口说了进门的第一句话:“你还好吧?”
学学人家!一句话就把你齐越择出去了。
樊期:“我没事啊,我怎么了?”
许未迟拿出证据,点开手机:“你说你不舒服。”
“哈哈,是我发的,”樊期笑了笑:“不过我现在没事了,谢谢关心。”
樊期说完这话,余光看到齐越对他投来了非常不赞同的目光。
“我买了退烧药,”许未迟把手上的袋子抬起来一点,突然转头问齐越:“他发烧了吗?”
齐越的表情好像被爱豆翻牌提问,整个人都兴奋了:“没有发烧,但他确实不舒服,他屁……”
“齐越。”樊期赶紧打断。
许未迟问齐越:“他怎么了?”
齐越干笑一声,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多余:“我去阳台逛逛,花好久没有浇了啊樊期,我去浇,你们聊,哈哈哈。”
爱神溜的特别快,风似的瞬间就没影了,还特别贴心地把门关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哇哦,这个紧闭的空间里,又只剩下两个人了呢。
樊期客客气气抬头,把视线落在许未迟脸上:“我没发烧。”
至于许未迟为什么觉得樊期会发烧。
当然又是因为从前。
一开始,但凡他们隔个五天以上没有做,再做樊期就一定会发烧。持续一天的低烧,上不去下不来还很不舒服。
那时樊期为了能在许未迟身边多待一会儿,每次发烧,都本着反正我烧坏了脑子的理念,死命黏着许未迟。
这种情况连续了三次,连续到许未迟都怕了,所以这个病怎么治呢,当然是不要再隔五天。
后来许未迟确实是做到了,偶尔出差在忙,也会在第四天回来,和樊期打一炮,然后坐半夜或者第二天的飞机走。
有时候樊期甚至分不清,这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性.欲,到底是什么操控了他们。
樊期说了我没发烧,许未迟不太信,他走过去,什么都不说地从袋子里把体温计拿了出来。
樊期失笑:“我真没发烧。”
许未迟这个该死的只做不说的性子,直接打开体温计,对着樊期的脑袋就是一顿滴滴。
这一系列操作,真是该死的吸引人。
哈哈。
“还说没烧?”许未迟皱着眉头给樊期看体温。
樊期惊讶:“我真不知道。”
没想到,这毛病过了这么多年,还没治好。
这还是个慢性病?
许未迟把低温计收起来,放在茶几上,问樊期:“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樊期摇头:“没有。”
许未迟问:“水壶在哪里?”
樊期:“厨房。”
许未迟嗯了声,把袋子放下。眼看他就要去厨房,樊期立马拉住了许未迟的手腕。
樊期:“你不飞了?”
许未迟:“改明天。”
不知道怎么的,樊期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哈,不麻烦许先生了,我有朋友在呢,谢谢你的退烧药,我一会儿会吃的。”
樊期抿嘴对着许未迟笑,露出了酒窝,也露出了满脸的慢走不送。
许未迟看着樊期的眼睛,好几秒才说一句:“别闹。”
操!
你说两人太过于了解是不是也不太好。
都这么多年了,许未迟怎么还记着他闹脾气的表情和正经时的表情是不一样的呢?
还有。
许未迟你能不能改改你的低音炮!
真是迷惑人。
许未迟离开客厅之后,樊期看到阳台那边探出了一个脑袋,接着这个脑袋带着他的身体拉开落地窗,飞快地跑了过来。
齐越瞧了眼厨房的方向:“怎么样怎么样?”
樊期给了个梗概:“我发烧了,他在烧水。”
齐越非常开心地笑起来:“哇哦,有戏有戏有戏。”
樊期皱了皱眉:“不关心一下我发烧?”
齐越:“你真发烧了啊?”
樊期拉长音:“嗯。”
齐越更高兴了,甚至拍起手来:“那太好了,让他晚上留下来照顾你!给你擦屁股!”
樊期:“……”
“不是,”樊期说:“你这么喜欢他是怎么回事?”
齐越对樊期眨眼睛:“大帅哥啊,而且看起来很深情唉,我看好他,”樊期说完这话声音突然变小变急:“回来了回来了,”齐越看厨房的方向,立马转身:“我走了。”
樊期哭笑不得,对着齐越越来越远的背影说:“你是不是。”
有病啊。
齐越落地窗门关上的瞬间,许未迟从厨房里走出来了。
他拿着玻璃杯朝樊期这边过来,杯子里的热水冒着雾气,樊期抬头看着许未迟,这场景,颇有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樊期很同意齐越说的那句许未迟看起来很深情的话。
因为当时的家教,樊期联系了名片上一位叫许先生的,打完电话的当天下午,他就来到了许未迟的家。
那时他进小区,看到小区周围的设施,就开始觉得自己未来应该会得到一笔不菲的家教费,等他按了门铃,家里的阿姨给他开了门,他看到家里的装潢,仿佛能看到那部想要的手机在向他招手。
甚至他还特别中二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加油!樊期!好好干!
阿姨领他进去,跟他说许先生在厨房给他倒水就离开了。
而后樊期在沙发上等了几分钟。
几分钟后,电话里的,阿姨口中的许先生出现在视线中。
即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樊期还是不能忘了当时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许未迟穿着一身浅蓝色居家服,187的身高足够让坐着的樊期仰头看,他一只手随意放着,一只手拿着杯子,一步一步走到樊期跟前。
樊期立马站了起来。
正好许未迟又走过来了一步。
正好客厅的大灯打在许未迟的身上。
正好在许未迟的眼睛沐浴在灯下时,许未迟对樊期微笑了。
许未迟:“你好,我姓许,许未迟。”
樊期确定,他当时愣了得有好几秒。
卧槽这低音炮太他妈好听了。
卧槽这个眼睛太迷人了。
卧槽这位哥哥也太帅了。
这么一个初见,让一个刚被高考折磨完,准备进入新生活的青春期少男樊期瞬间心动了。
一个想爱但不知道去哪爱的年纪,一个救命啊终于可以放肆谈恋爱了的人生阶段,一个荷尔蒙动不动就能爆涨的十九岁,这不,当场就在陷入情网的边缘试探。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