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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希诺握紧拳头,总是显露出一派傲气的浓眉拧紧,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不同意,我宁可受三十鞭也不会接受这样的惩罚。”

拉法轻眯眼睛,暗红色的眼瞳里闪过一道利光,沉凝如冰的气势压得众人俱是低头屏息,不敢触怒龙颜。

只有月楚似有明了,无奈中又带着一丝小小的埋怨,悄无声息地瞥向拉法。

他就知道希诺肯定不会喜欢他的提议,偏偏陛下还非要让他讲。

敏锐的拉法很轻易地就捕捉到了月楚的小眼神,刚刚翻滚的怒火像是被细雨淋过,瞬间便熄灭了。

他还以为月楚永远都是温柔的样子,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小脾气。不过他不仅不讨厌,反而有些喜欢。

拉法语带警告,对希诺的莫名其妙有些不满:“希诺,不要说这些任性的话。”

希诺却根本不管不顾,他没办法脱去上衣,因为胸口早已纹着安娜的名字。若是让所有人看到,安娜肯定会陷入危险之中,这是他绝不允许的。

大不了就受十鞭,又有什么关系!

希诺根本就没想过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被他牵连受罚的菲琳和狄拉,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份炙热,全部都给了安娜。

他抬起下巴,执拗地盯着父王,一字一顿地说:“我!拒!绝!”

拉法眼色冷沉,眉间宛如乌云蔽日,电光闪现。

眼看着拉法就要发怒,月楚赶紧走上前,优雅地行了个礼:“陛下,其实殿下也没错,这种惩罚方式对殿下来讲确实有损颜面,不如由我代替殿下受罚。只要殿下能在接下来的试炼中将功补过,那便行了。”

这怎么能行!

拉法心中第一时间闪过这样的想法,却又莫名于自己为什么不同意。月楚的安排并没有问题,希诺千金之躯,让别人来替代原也可以。可是……

他凝视着月楚的脸,那双清澈的眼睛缓缓对他眨动了一下,纤长浓密的睫毛宛如蝴蝶的翅膀般灵动优美,真诚地让人难以直视。

拉法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眸,动了一下手,算是允许了。

希诺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不让他脱衣服,怎么安排都行。他安静地退到一边,却没有注意到拉法眼中深深的失望。

灼热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花花的大理石砖面上,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空旷的广场上,月楚他们三个chiluo着雪白的上半身,被死死地绑在柱子上。当然,菲琳没有全脱光,还穿着花纹繁复的抹胸,露出姣好的身材。

月楚的皮肤白得发光,尤其是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镀上了一层光边,宛如圣光里走出来的天使一般。他穿着衣服的时候还像是谦谦君子般优雅无害,然而脱了衣服却能够发现这样模样俊秀的人竟也有着漂亮的腹肌。

他的肌肉线条优美,比不上狄拉的鼓胀,却更符合血族的审美。原本八百年都见不到人的白日广场,此时却有不少血族来来回回地穿梭,就是为了能多偷看几眼。

倒挂在不远处房檐下的蝙蝠眼睛都快瞅瞎了,却畏惧于主人的命令不敢离开。

狄拉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顶着刺眼的阳光只觉得全身的皮肤都在刺痒。然而他目光看天看地看菲琳就是不敢看月楚,生怕一个不小心露出什么丑态就完了,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受罚,连遮掩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菲琳倒是侧过头欣赏了半天,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觉得眼睛被刺得酸疼无比,似乎想要流出泪来。她有些迷茫,努力了这么多年却突然发现自己为之奉献终身的主上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那种感觉,仿佛全世界都崩塌了,根本找不到方向。

她默默地低头看向地面,三个人的影子映在地上,竟莫名的和谐。此时此刻,这位女血族心中突然冒出了些许大不敬的想法。她飞快地摇头,想要将这些想法移出大脑,可是不知为什么却总也挥之不去。

如果……

狄拉有些耐不住寂寞,嘟嘟囔囔地小声抱怨:“殿下到底怎么想的?不顾试炼偷跑本就是大错,好不容易减轻了刑罚他又不愿意,我现在完全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了。”

月楚缓缓勾起嘴角,吐出口气,让自己能舒服一点:“可真是难为你了,本来就不聪明,现在还得绞尽脑汁地揣摩希诺殿下的想法。”

狄拉瞪大眼睛,恶狠狠地朝月楚看去,又在碰触到那双柔笑的眼睛时迅速转了回来。

他磕磕巴巴地抗议:“你这是安慰我还是在损我啊!”

月楚半点犹豫都没有:“当然是安慰,不过我也确实有一点想不明白,殿下为何在最后拒绝接受这样的惩罚?据我所知,若是真的让你们每个人挨上十鞭,估计这几个月的日子都不会好过,那种被银器刮进骨头里的痛苦绝非常人所能忍受。这种刑罚针对的是犯了大罪的血族,而你们不过是点小错,根本没必要。”

月楚一脸不解,搞不懂殿下为何宁愿拉着两位侍者一起受苦,都不愿意接受他的建议,如果只是为了跟他较劲,那也太任性了些。

他叹了口气:“你们也挺不容易。”

狄拉使劲点点头,真的很不容易,反正狐假虎威没什么机会,牵连受罪的时候倒是不少。尤其是他,看上去身强力壮的模样,从小就是希诺殿下的替罪羊,总是被老师打。

菲琳风情万种的狐媚眼狠狠翻了一下,这个蠢货,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心里话讲出来,就算真是这么想也应该死死地憋在心底。

月楚看向两人,认真地说:“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跟殿下再深入沟通沟通,否则,长此以往,只会让你们越走越远。”

菲琳一愣,没想到月楚竟然会说出这么真诚的话,刚刚还升起的些许怀疑立刻烟消云散。她苦笑了一下,如果可以她自然也是想的,只是殿下愿不愿意向他们敞开心扉就难说了。

她沉默地看向地面,正如月楚所说,其实他们已经越走越远了。

月楚敛下眼眸,遮住里面玩味的笑意,还真是可怜啊……

第二天日光大亮,封闭的屋子里却只透出些许光线,算不上奢华的房间里唯有一束月光花是月楚来了之后放上的,此外所有都分毫未动。

他似乎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停留长久,因此也没有留下太多痕迹,仿佛只是个过客,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拉法坐到床边,深沉的血色眼睛带出一丝怜惜,看着月楚白皙光洁的脊背上满是玫瑰色的灼烧痕迹,冰冻的心都仿佛刺入了利针,发出细细密密的疼痛感。

月楚趴在床上,小脸侧靠在枕头上,眉宇间再不见平日的轻柔舒朗,而是带了点点愁绪,宛如秋日的晨雾笼罩其中。

“陛下……”

月楚干涩到裂开的嘴唇轻动了一下,声音沙哑而微弱,带着令人心碎的低落,即使在睡梦见呼唤这个名字,都透出卑微的虔诚。

他的手指微动了一下,淡粉色的指甲犹如上好的贝壳般光亮,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碰触到一片空气。

拉法忍不住低下头,长而柔顺的银色头发散落在床上和月楚的身上。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放到月楚的手心里,却又害怕自己太过尖利的黑色指甲会刮伤他柔嫩的皮肤。

月楚仿佛有所感应,紧紧地握住了拉法的手指,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

拉法动了动僵硬的嘴角,心下柔软成春水,忍不住也想要随着他的微笑而微笑。却终究无能为力地垂了下去,与暗色融在一起,如同亘古不变的雪山。

等月楚醒来,就见一个身影坐在他的床头,正在翻看着他的笔记。他几乎是瞬间暴起,毫不犹豫地朝那人扑了过去,却被轻易躲开,这才看清在他房间里的竟是陛下拉法。

他有些惊讶,赶紧收手,飞快地行了个礼。再抬起眼,脸上便挂上了浓浓的笑意,在这华灯初上之际,竟比满室光滑还要耀眼。

月楚:“还请陛下恕罪,我刚才睡迷糊了。”

拉法并没有放在心上,相反他其实是心疼的,月楚的反应很明显得代表着他对这里没有归属感、对周围的人也没有信任,他的防备始终高高竖起,而这一切的缘由不过是因为他的打压和漠视。

拉法:“无碍,我过来看看你,身上的伤还疼吗?”

月楚一双星眸闪亮夺目,赶紧摇了摇头,只是些小伤又怎么会疼。他打开厚重的窗帘,让银色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美丽的月光花与月光交相辉映,让整个房间都显出一抹温馨。

他邀请拉法坐下,拿出萨露为他采摘晒干的橘光叶为拉法泡了杯茶。按照血族的口味,其实是不太喜欢人类的食物,可是月楚不喜欢在里面放血,便直接端给了拉法。

他笑眯眯地看向拉法:“陛下请尝尝,这是我新学的茶,里面还放了薄荷和蜂蜜,口感不错。”

拉法抿了一口,确实有几分清香,他不喜欢却也不讨厌。

月楚很开心,只是那开心中还带着一丝落寞,虽然他极力掩饰却逃不过拉法的眼睛。

他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这大概是他和陛下最后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月楚不知道陛下今天过来是什么意思,但他不用担心,因为他不会死皮赖脸地非要留在王城。只要是陛下的要求,他都会去做到。

拉法捏紧了杯子光滑的把手,心中的柔情几乎要满溢出来。有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太过乖巧的孩子注定得不到更多的注意。月楚就是这样,有时候都会让他忽略了这只是个年轻的稚嫩的血族。

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

将杯子放回去,拉法抬眼看向月楚,一双红眸宛如血海深沉。

“月楚,你可以继续留在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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