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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牧悠根本就不想管这些人,但是又怕月楚看到他不尽心尽力的模样,便装模作样地给他们换了换姿势、摆了摆造型。

轮到江泉时他不耐烦地皱起眉:“你能不能把手抬高点!”

刚刚受过伤的江泉因为失去自愈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此时肩膀疼得钻心,又哪里抬得起胳膊。

不过见牧悠生气,他还是咬紧牙把手臂抬了起来。

牧悠不爽地冷哼一声,一边侧过头偷瞄着月楚,一边粗鲁地给他整了整衣领。

然而再一转头,一阵烟雾突然喷到他脸上,让他暴怒地站起身后退两步,想要把江泉的头拧掉。

几乎是瞬间,酥麻的无力感袭来,竟让他没办法发动攻击。

牧悠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身体朝后倒去。

就在这火石电光之间,刚刚还瘫软的江泉突然暴起,将手中的药剂注she进了牧悠的血管里。

牧悠只觉得心脏砰地一声巨响,震得他头皮发麻,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细胞中无声地剥离出去,裹挟着灵魂一起散出体外。

他瞳孔紧缩,一滴鲜红的色彩缓缓沉淀在中心区域,又融入到黑色中消失不见。

牧悠无力地张开手指想要抓住那些珍贵的东西,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在空中僵硬垂落。

砰的一声,他倒在了地上,手重重地打在了地上,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

他开始剧烈地抽搐,疼痛让他面部狰狞地扭曲在一起,又在一个大力抽动后骤然一停,仿佛死去般双瞳涣散开来。

江泉粗喘着气,仔细查看着牧悠的情况,确定药剂已经充分发挥作用后,转身走向蓝弈和蓝耀。

蓝耀目光阴沉,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声音沙哑地问:“为什么?”

他一直以为江泉是他们之中最正常的一个,因为感染不完全,江泉还保留着大部分人性。可是现在看来,他竟跟牧悠那么地相似,那双清冷眼底里蔓延出来的疯狂令人心惊。

江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把药剂打进了蓝耀的身体。

蓝耀突然笑了,俊美冰冷的脸上闪过自嘲,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吐出嘴里的鲜血,目光阴狠地盯着江泉:“我竟是小看了你。”

蓝耀一直以为整个研究所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江泉更是在他眼前无所遁形,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是太自大了。

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江泉竟然研究出了初级疫苗,并完美地隐藏住意图,直到此时发动致命一击。

江泉无动于衷,见蓝耀也被放倒,便立刻来到了蓝弈身边。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很少,必须尽快把这几个人全部处理掉。

蓝弈的反应远不如前两人激烈,那双桃花眼甚至还带出些许笑意,只是不知道是在笑江泉还是在笑他自己。

蓝弈:“我一直以为我们几个人中,你是受影响最小的,现在看来不完全感染似乎也并没能让你逃脱命运。”

江泉的手一顿,他抬眼看向蓝弈,镜片微微反光,带出一片晃眼的白色,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他淡淡地说:“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发自内心地爱他,并没有受病毒的影响。”

蓝弈笑了,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片刻后他才停下笑声,任江泉将药剂注she进体内,桃花眼里一片深沉地盯着江泉清冷的脸:“别太自以为是。”

江泉沉默地任他眼睛里星光散去,静静地看向满脸焦急地朝他走来的月楚,嘴角微微扬起。

刚刚推针时坚定无比的手都兴奋地微微颤抖起来,镜片后面的眼睛染上一层波光潋滟的水光,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紧张地等待着月楚的到来。

月楚心急如焚,蹲在蓝弈旁边试探了下他的呼吸和脉搏,还好,还活着。

他抬头看向江泉,依旧是自己熟悉的模样,却又有了些不同。

此时的江泉就像是蒙尘的珍珠终于被拭去尘埃,开始发光发亮。正如他一开始所想,作为世界主角之一的江泉绝对不会是寻常之辈。

源却是怒不可歇地想要弄死江泉,他能够感受到自己与蓝弈他们的连接被彻底切断了,不是单纯的封闭五感,而是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对他们的控制。

还有就是江泉手上的药剂,那里面蕴含的危险才是让他真正警惕的。

来自亿万光年外的博拉星人第一次认识到偏僻蓝星的种族智慧。

月楚被这一个两个搞得头疼,这次他真的深刻地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脚踏两只船是不可取的。以前还有点跃跃欲试,现在算是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什么?”

他当然希望江泉研究出疫苗,这是对付危机的好方法,但绝对不是用在蓝弈他们身上,至少在药剂还不稳定时不能用在他们身上。

系统的警报还没解除,这就代表蓝弈他们还没有彻底跨过危险边缘。

江泉认真地看着他,犹如飘着三月春雪的微冷眉眼有着独属于他的坚定执着。

那份执着就像是埋在土壤里的种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却悄然无声地破壳发芽,直到成长成美丽的植物,绽放出绚烂花朵。

“因为这是你所期待的。”

所有人都以为月楚潜入实验室是想要窃取病毒本体,可是他在认真观察后却明晰,月楚的真正目的是害怕病毒泄露。

他拼尽全力地维持着蓝弈几人那微妙的平衡,明明能够轻易带走病毒却还是选择回来,因为他知道直到疫苗被研究出的那一刻,不论把病毒藏到哪里,整个世界依旧面临着被感染的威胁。

想到这,江泉忍不住心下柔软,大概也只有像月楚这样温柔的人才会舍弃一切甘做无名英雄。

不论成功与否,没有人会感激他、铭记他,可是他却还是愿意浸身于黑暗中,与魔鬼起舞。

江泉这一生见过太多黑暗,几乎抹去了所有温暖,只余下心中一片清冷。

他很聪明,但就是因为太聪明才容易看透一切、冷心冷情。

蓝耀对他的利用他早就看在眼底,没有去揭穿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江泉以为自己的人生就会一直死寂下去,却没想到竟然还能幸运地碰上月楚。

月楚带给他的温柔是纯粹的、不求回报的,那样温暖、那样明亮,引领着他走出冷寂的黑暗。

月楚语塞,恨不得把这四个被蠢货源感染的傻子给暴打一顿。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看江泉几人比女人心还难琢磨。

整天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每次都把他弄得措手不及,惊险无比地看着任务在失败边缘擦过,只觉得心惊肉跳、头皮发炸。

他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苦笑,干脆地承认:“是,我是有这个想法……”

听到这话,源呆住了,只觉得心碎成了一片片,刚才被药剂刺痛的感觉都比不上此时的一分一毫。

他从来都没想到,自己倾心相爱的伴侣目的竟然是为了杀死他。

小球体内的红纱停止了转动,绝望地缓缓沉淀,宛如源痛到麻木的心。

月楚深吸一口气,柔声说:“但是我从没有想过让你们死。”

他早已看透了江泉心中的死志,被病毒感染的不只有蓝弈他们,还包括江泉自己。

月楚握住江泉的手,将留给他自己的药剂拿了过来,放进口袋里,又用手指搓了搓已经被自我想象逼入绝境、浑身僵硬冰冷的小球。

他看着江泉,那一眼似山间轻雾,看似柔薄无力却又厚重情浓,将江泉卷入无底旋涡,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如果我想杀你们,有几百次的机会可以动手,包括源、包括蓝弈他们,也包括你。”

“但我没有,我舍不得。”

“所以,也请你再多在乎一点自己可以吗?”

江泉只觉得心头一酸,似有眼泪想要坠落。他赶紧抬起头睁大眼睛,不让自己如此脆弱狼狈的模样暴露。

原来连他都不放在心上的性命却被人如此在意。

月楚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又轻轻放开。

“蓝弈他们不会有危险?”

江泉这才恢复了冷静,推了推镜框,淡淡地说:“不会,只是会有一点小小的副作用,但于身体无碍。”

直到江泉说出这句话,系统刺耳的警报声才彻底停歇。

月楚微微松口气,目光闪过幽光,真是没想到,原来真正的**oss竟然是主角江泉。

然而江泉又目光冰冷地看向小球:“但是,只要源在一天,人类的危机就无法解除。当他始终无法找到合适的寄生体后,为了生存他会无理智地进行扩散。所以,源必须死。”

源微微一颤,竟没有反驳江泉的勇气,因为江泉说的一点都没有,当饥饿到了极点后,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他安静地看向月楚,目光深深地想要将他的模样映在心底,永远都不会忘记。

爱一个人,就是要保护他。

为了月楚,他愿意选择死亡。

【让江泉把药剂给我。】

月楚微愣,低下头看向手里的红色小球。

【我只希望在这最后的时刻你能够一直陪着我。】

【月楚,你不会忘记我,对吗?】

源甚至不敢要求月楚以后都只爱他一个人,因为他知道在相对人类来讲漫长的岁月里,总会有人出现取代他的位置,更好地去爱月楚。

嫉妒,不甘,绝望,像蚂蚁一样啃食着他的心,让他恨不得立刻反悔,推翻自己那看似大度无畏的豪言壮语。

凭什么!

他不怕死亡,却害怕失去月楚。

他根本就不想让任何他代替他去爱月楚,因为他只会嫉妒那个人、憎恶那个人。

月楚却是笑了,点了点小球圆圆的壳,白皙如玉的修长手指在那热烈红色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精致美丽。

“那就寄生我。”

什么?!

江泉和源同时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却在那温柔的笑意中一个化为无尽绝望、一个变为疯狂喜悦。

“我不知道我能承受多少,但是我愿与你一起化为灰烬,可以吗,源?”

不,不要,江泉无声地呐喊着,清冷如水的眼角流出眼泪,却只化为无言。

他卑微地看着月楚,颤抖着无色的嘴唇,想要请求他收回这句残忍的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这是月楚的坚持。

月楚微微一笑,对他说了句“照顾好自己”,便义无反顾地捧着小球走进了存放室。

他一颗颗解开扣子,将小球放置在胸口,任那红纱穿透自己的皮肤,缓缓爬进他的血管、细胞、基因。

月楚闭上了眼睛,犹如圣书中献祭的天使,虔诚又圣洁地和源一起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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