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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永远

病美人[重生] 夜雨行舟 5345 2024-07-13 13:31:32

叶云澜说着?,便抬手欲将墨玉扫到地上。

栖云君俯身握住他手腕,凝眉道:“我送人的东西,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叶云澜闭眼,“我不想听你的道理。放开我。”

栖云君凝视他片刻,才缓缓将手放开。

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最?多不过平时握剑的力度。

然?而眼前人细瘦苍白的手腕上却?已经有了深深的红痕,见之触目惊心。

“……抱歉。”他低声道。

叶云澜将手收回袖中,另一?只手搭在?上面缓缓按揉,眉目显出深深的厌倦,没有去看一?眼桌上那块墨玉,只冷淡道:“宗主可还有事?”

语气已是赶客。

栖云君却?仿佛听不懂,依旧矗立在?原地。

他头发苍白,衣服苍白,连眼瞳都是异于常人的琉璃浅色,在?叶云澜面前刻意收敛了迫人的气势威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上去很?不像个人,反而像是市井布袋戏里的精致人偶。

栖云君:“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不只是一?些。他想。

是很?多。

在?桃谷之中那三?年记忆在?他百余年的人生之中虽只是一?隅,却?比他在?修行中渡过的百年更加清晰。

自入道开始,他便在?望云峰顶静默修行。

他看了那么多年风雪,才终于在?满目苍白里撞见一?抹鲜艳色彩。自此不可忘记。

二十七年前,蜕凡天劫之下,他被炼魂宗主偷袭,身受重伤,强行使?用秘法令渡劫中断,流落至深山之中。

是叶云澜救了他。

他在?雨声之中醒来,看见少年满身湿漉,乌发黏在?苍白的小脸上,正屈膝于地,拿着?树叶在?给他喂水和食物。

少年的眼睛生的极美,长长乌黑的睫毛像小扇子垂下,仿佛能够垂进人心里。只是眼眸却?无神采,仿佛看不清事物的模样——少年看不见人。

他抓住对方?的手,道:“……不必。”

因为伤势,他声音极其嘶哑,几乎辨不出原本音色。

少年却?依旧固执地伸手把树叶递在?他的面前,认真道:“不吃东西,人会死。”

他道:“不会。”

少年疑惑地眨了眨眼,似乎并?不明白世?上怎会有不用吃东西也不会死的人,许久才不情不愿把树叶收回去,又问他:“你醒了,是要走了吗?”

他确实要走。

炼魂宗主偷袭他时,也被他一?剑重伤,不知道去往何处,随时有可能凭气息找过来,令渡劫中断的秘法最?长能够维持三?年,但在?仓促之中布下的秘法却?只能够维持七日,七日过去,天劫落下,方?圆百里都会被夷为平地。

然?而。

他看着?少年湿漉漉的身体,仿佛刚出壳小鸡一?样湿漉漉看着?他的懵懂神情,漆黑无神的眼睛,还有山洞被凌乱树枝树叶搭建起来的简陋居处,许久,还是开口问道:“你的父母,还有亲人呢?”

少年却?只是摇头。

“我没有亲人。”

虽然?这样说,少年神色却?控制不出流露出些许哀伤。

他沉默了。

虽然?已经有所预料,但,究竟为什么,有人会将一?个这样年少而且目盲的孩子,抛弃在?荒山野岭之中,与野兽为伍,踉跄求生?

雨越下越大。

雷声轰鸣,震得整个洞穴仿佛都在?颤抖。

少年低声喃喃:“雨真大啊。”

他低低“嗯”了一?声,知道秘法已经不能再拖,他必须要出去直面天劫,或者,再次加固秘法,将天劫拖到三?年之后。

于是起身拿剑。

少年的听力很?好,跑过来他面前,仰起头问他:“你才刚醒,要去哪里?”

他道:“去让这场雨停。”

经脉中枯竭的灵力并?没有恢复多少,但他仍是抬起手,摸了摸少年的头。灵力流淌过少年身体,将他满身湿漉烘干。

他在?洞穴中留了灵力标记。

如果他此番未死,他会回来带少年离开这处山林,去更广阔的世?界。

然?而事情总是不能如人所愿。

再次迎劫之前,炼魂宗主循着?他的气息追踪而来,他与对方?大战半日,两败俱伤,炼魂宗主比他受伤更重,施展血遁之法逃走,十年之内再无一?战之力。

而他被对方?手中修罗剑伤及剑体,再无力对抗天劫,只能够强行用最?后的神魂之力加固秘法,将天劫拖至三?年之后。

神魂之力消耗过度,他意识即将陷入昏迷,只循着?之前留下的灵力标记,回到了少年所在?的洞口前。之后,便彻底昏了过去。

再醒来之时,他失却?了所有记忆和大部分修为,如同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

他从?高在?云端的山巅上摔下来,坠入尘埃里。

是少年将他接住。

他们在?山中一?起狩猎野物,采摘果实,取木材和茅草搭建房屋。

神魂受损,无情道境界跌落,他眼中世?间一?切都不再只是苍白的风雪,有了鲜艳色彩,满树桃花,还有比桃花更加灼眼的少年。

他喜欢用宽大的掌心抚摸少年的头,抚过少年柔软的头发。

喜欢看少年在?他眼前奔来跑去,摘下野果,捧到他面前,仰头对着?他笑,轻轻唤他“哥哥”。

太?清渡厄剑被当?成了劈斩树木的斧头,而他从?来只握着?剑的掌心,也慢慢多出了长时劳作的粗糙。头上银冠除去,长发只随意束在?脑后,袖子卷起,露出手臂以便动作。

他越来越像一?个山野中人。

一?个活着?的人。

而不是雪山之上一?具只会修行的人偶。

夜晚,他屈膝坐在?篝火前,翻烤着?猎来的野物。夜空繁星璀璨,银河横掠,少年眼睛里盛着?火光朝他望来,漆黑无神的眼睛里映出他的身影,好似天地人间,只有他一?人能够留在?少年眼中。

他想留在?少年眼中。

在?桃谷的第三?年,他身上的伤势渐渐开始恢复。

脑海中偶尔会掠过一?些漫天飞雪的画面,他蹙着?眉心,本能不愿回想。

他只想留在?当?下。

只是秘术压制渡劫的时间只有三?年,应有的劫难终究会如期而至。

第三?年末,桃谷之中下起暴雨。

冥冥之中他知道这场雨是冲他而来,留在?这里,少年会有危险。

可不在?这里,他又能去往何方??

太?清渡厄剑有灵,感知到天劫酝酿的危险,在?他手中发出低哑剑鸣。剑气倒灌入体,令他体内堵塞的灵脉轰然?冲开,他闷哼一?声,漫天风雪和桃花源中满目桃花汇成一?处,渡劫之前的记忆尽数想起。

他是天宗宗主。

三?岁习剑,七岁入道。修无情道。剑术睥睨人间。

他是少年的哥哥。

劈柴生火,山中狩猎。与少年共处三?年。比亲人更亲密无间。

他是谁?

暴雨之中隐隐开始有雷声酝酿。

他不可再停留此间。

渡劫期的见识足矣他分析出少年身上之所以目盲,是因中毒之故,并?非天生。他在?屋中留下了一?瓶丹药,可洗筋伐髓,解除万毒,乃是他许多年前,在?上古秘境所得,在?修行界之中万斛灵石难买一?枚。

又将身上玄纹血魄玉留下,这是他的宗主信物,上面有他所镌刻的阵法,即使?他遭受不测,也能够保护少年以后不遭受天灾人劫。

将两物留下之后,他已经没有时间再与少年告别。

御剑前往百里之外,迎接迟了三?年的天劫。

蜕凡天劫乃是人与仙之间的第一?道坎。九重雷劫同时伴有心魔之劫。他修无情道,故此,少年便是他的劫。

只有默念无情道心法,强自将少年遗忘,与道合真,才能够蜕凡登仙。

——他不愿忘却?。

他选择了以力破劫。

太?清渡厄剑斩破九重雷劫,斩破心魔劫难,蜕凡的一?瞬间,世?间万物仿佛都离他远去,他站在?皑皑雪山之巅,忽然?意识到,他错了。

无情道不容情爱。

他所谓的以力破劫,强自登上仙阶,斩破心魔之时,也是将自己心心念念之人,一?并?斩去。

风雪弥漫,桃花褪色。

他伸出手在?空气之中抓了抓。

却?已忘了自己究竟要抓住什么。

渡劫代价极重,何况他本来伤势就未曾痊愈。

他御剑回到天宗,倒在?悬壶峰中。

之后一?晃经年。

他醒过来,梦中总有桃花和虚幻人影浮现。

无情道的境界令他下意识不去深想。他以为那只是虚幻的心魔,他作为人所残存的欲念。他要突破踏虚,必须要把欲念斩破。于是他在?望云峰上闭关,再不沾染红尘俗事,以求心境无暇。

可他并?不知,他其实从?来没有真正渡过蜕凡劫。

心魔纵然?能斩破一?瞬,依旧会慢慢复原。

要保持境界,只能日日背负风雪,独自修行,不再回想。

他就这样渡过二十余年。栖云君垂下眼眸。

“我终日在?望云峰上修行,静观风雪,参悟大道,二十年一?瞬而过。可而今想来,却?觉太?过漫长。不知不觉,你……已经长成了这般模样。”

他凝视着?叶云澜,从?发梢到面颊,试图寻出旧日少年模样。

叶云澜的面容其实并?没有太?大改变,只是长开了,五官眉目更加清晰。然?而他的气质,却?已与少年时迥异。

少年时候的他明艳如桃花,笑靥美好得令人想要把天上的星星都摘来送予,而今的他却?静默如霜雪,少有表情,苍白病弱,神态透出与人世?隔绝的厌倦。

却?更加美色迫人。

如脆弱易碎的琉璃,如纯白无暇的画卷,让人想要将之打破污染,又想将之收藏珍惜。

栖云君说完一?切,又重复了一?遍:“我已全都想起来了。”

叶云澜听着?他陈述二十多年前的过往,却?发现自己已回忆不起当?年自己的感受了。

他曾怀揣希望走来天宗,又被容染毁去希望。而后几百年,他遇过很?多人,经历过许多事,而后往事皆如尘烟消散,栖云君所说一?切,仿佛已隔着?一?层厚重的帘幕,在?遥远之前。

于是他道。

“你想起来了,然?后呢?”

栖云君看着?他无波无澜的面容,握剑的手紧了紧,缓缓道:“我欠你因果,当?偿。”

叶云澜漠然?道:“你不欠我。我曾救你一?命,你也曾为我疗伤多次。我们已经两清。”

栖云君:“这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栖云君眉头深深蹙起,“你曾救我一?命,我当?护你一?世?周全。”

护他一?世?周全。

这话从?栖云君口中说出来,却?只令叶云澜觉得讽刺。

叶云澜唇边勾起一?丝冷冽弧度,道:“倘若我不愿呢?你是不是还要一?如既往,如之前一?般,强迫为我疗伤?”

栖云君沉默了。

他当?然?希望叶云澜活着?,否则当?初根本不会大费周折前往天池山,只是为了给叶云澜重新压制伤势。

可叶云澜不愿。

房间一?时静默无声。

门外风铃叮叮当?当?发出响声,阳光熹微照入进来,将两人影子照得狭长。

栖云君慢慢低下身,半跪在?叶云澜身前,太?清渡厄剑被他放在?桌上。他伸出手,将墨玉推到叶云澜身前,道:“我只是想保护你。无论因果。”

眼前男人眉目低垂,鹤氅铺散地面,看上去并?不似高高在?上的天宗宗主,修长握剑的手推着?那枚残破的玉,手背上暗青色的经络微微凸起,固执地不肯收回。

栖云君继续道:“若你只是因为不喜疗伤时候痛苦,我有一?法,可以彻底解决神火之伤,甚至帮你重续经脉,境界攀升。”

说至此,他停顿了片刻,才又开口:“我与你灵脉乃是同源,天生便相?互契合,你若汲取我之灵力,有事半功倍之能。而以我修为,收复神火并?非不能。”

“你可愿……与我结契双修?”

叶云澜瞳孔豁然?收缩,站起身冷喝道:“宗主修无情道,可否知此言意味什么?”

栖云君:“我知。来此之前,我已思索良久。”

叶云澜道:“不过只是昔年救你一?命,宗主便要赔上自己道行,说出如此荒谬言语?”

栖云君:“并?不荒谬。这是唯一?能够救你之法。”

世?上能够得到神火承认之人亿万无一?,栖云君并?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得到神火认可,但起码以蜕凡期修为,神火在?他体内,总不会将他烧死。

他虽尚且不明白自己对叶云澜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是爱还是欲,是喜欢还是怜惜——他平生从?未生过情爱,辨不清这些。

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要看着?叶云澜离去。

叶云澜觉得很?荒谬。

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不认识眼前栖云君。浮屠塔上的梦魇和眼前单膝跪在?他面前的男人重叠在?一?起,桃花谷中遥远的回忆和漆黑塔底盘旋阶梯万千神佛的注视交错,伴着?经年睡梦中魑魅魍魉呼啸尖嚎的刺耳声音,他忽然?觉得胸闷欲吐。

“滚,”他沙哑道,“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因果报答,也不需要你因为那些陈年往事,对我假情假意。”

说完便开始忍不住低咳。

血从?唇边溢出。

栖云君起身,便要将他扶住,却?有人比他更快。

沈殊将叶云澜护在?怀中,将灵力渡入叶云澜背脊,横剑在?身前。

栖云君:“让开。”

沈殊冷笑。

许多年之前,栖云君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候他尚且无力反抗,只能被蜕凡境的力量推出房间,看着?门缓缓合上,师尊冷汗涔涔被对方?束缚着?疗伤,而自己无能为力。

蜕凡境。

本是很?遥远的词汇,但拥有了魔尊记忆之后,却?不再陌生。

血红眼眸之中渗出浓郁的戾气,他道:“你算是什么东西?师尊要你滚,你听不到么?”

多少年没有人敢这样在?栖云君面前无礼了。

对叶云澜他尚且十分容忍,但对叶云澜的徒弟,却?没有容忍的必要。何况沈殊已经对他拔剑。对剑修而言,拔剑,便是挑衅和请战。

太?清渡厄剑出鞘,清冷如雪的剑刃抬起,直指沈殊。

栖云君:“我要为他疗伤,让开。”

沈殊:“滚。此地有我,不需要你来为师尊疗伤。”

栖云君:“你凭什么给他疗伤?凭你身上肮脏魔气?”他眉目极寒,“天宗不允半入魔的修士进入,你若再拦,莫怪我手下无情。”

沈殊还未回答,却?听叶云澜哑声开口。

“你若敢伤他一?根毛发,”他唇上还沾着?鲜红的血,狭长眼眸抬起,是与平日全然?不同的凌厉,彷如寒刃出鞘,“我必教你付出万劫不复之代价。”

眼前人分明已伤重虚弱,修为俱无,然?而说出威胁之语时,却?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而是能让人感受到真真切切、如影随形的威胁。

栖云君微微抿唇。

握剑的手收紧又放松。

在?这世?上,还从?没有人能用威胁迫他收剑。

他缓缓深吸一?口气。

终究,他手中太?清渡厄剑慢慢垂下,收回鞘中。

而后他一?眼都不愿再看沈殊,仿佛对方?身上沉积的魔气会污染了他眼睛,只凝视着?叶云澜,道:“我当?年便已说过,你之徒弟,身怀戾气,心神不定,有入魔之资。而今果然?如此。”

叶云澜:“我的徒弟自然?有我管教,不必宗主忧心。”

栖云君道:“孽徒噬师,道门之中已发生过不止一?例,我只是好意提醒。”

叶云澜眉目厌倦,不再接他的话语。

“我累了。宗主若无事,便请回吧。”

栖云君却?道:“你身上伤势已拖不得。最?迟两月,你身体便承受不住,会彻底崩溃。”这也是他为何昨日在?执法堂见过叶云澜后,如此急切便过来寻对方?的缘故。

一?直隐瞒的事情被栖云君说出,叶云澜感受到沈殊抱着?自己的手臂一?紧。他安抚地拍了拍沈殊手背,道:“这些东西,我自清楚。”

栖云君:“我方?才说过的话,以后也不会收回。你且好生歇息,想清楚后,我再来寻你。”

说罢,他将墨玉留在?桌上,转身离去。

竹楼之中只剩师徒二人。

沈殊扶着?叶云澜进去房间中休息。

圆拱形的雕花大床上地方?宽敞,他取了软枕垫好,令叶云澜能够舒适地半躺在?床上,又为他掖好被子,坐在?床边,忽然?开口道:“师尊,方?才那厮所言,你只有两月时间了,是否是真的?”

叶云澜安静地靠坐在?床上,侧头看向?窗外,并?没有看沈殊,轻轻“嗯”了一?声。

沈殊道:“这件事,师尊从?未告诉过我。”

“师尊在?秘境之中承诺陪我永远,原来两个月,就是师尊认为的永远吗?”

叶云澜低声道:“沈殊,我能够给的,都已经给你了。”

“那师尊为什么不敢看我?”

沈殊眼睛有些发红,忽然?伸手扣住叶云澜下颚,迫他将脸转过来。他力道并?不很?大,似乎仍在?努力克制着?自己,殷红眼珠里沉着?血与火,落入叶云澜瞳孔之中。

那熟悉的眼眸让叶云澜怔了一?瞬,便听沈殊沙哑着?道。

“师尊,我和你以前道侣,是不是很?相?像?”

叶云澜微微睁大眼,似乎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

沈殊捏着?他下颚,缓缓道。

“他是魔修,我也快要入魔了。”

“你说他生性自傲,为人强势霸道,唯独对你极好。而我对师尊,亦同样是将师尊摆在?心尖之上,世?上任何人都取代不了师尊在?我心中位置。”

“我和他长得像吗?说起来,师尊最?近总是很?喜欢看我的眼睛。是不是我和他之间,眼睛是最?像的?”

“说起来,我还很?好奇,他也会为师尊做饭么?会否为师尊泡茶煮酒?会否为师尊手作甜点?”

沈殊笑了笑,继续道。

“他还会做些什么,师尊不妨都告诉我。我都会去学。”

“如果我和他更像一?点,师尊是不是会再纵容我多一?点,甚至,将我当?做他,也有可能了?”

“到了那时候,我是不是也有资格做他能对师尊做的事情,师尊也不会怪我了?”

他说着?,忽然?倾身而下,吻啄着?叶云澜唇上残留的殷红鲜血。

一?点一?点含住,吻吮,仔仔细细,半寸不漏,直至叶云澜唇瓣上鲜血被他舔干净,泛起靡艳水光,眼尾也泛红。

沈殊抬起头,看向?叶云澜含怒眼眸,轻声说道:“我想要做的,是比这更过分的事情。”

床头阴影蔓延过来,在?叶云澜身边卷动伸展,仿佛控制不住想要触碰他,又仿佛怕吓着?他一?般强自收敛。

沈殊忽然?放开了捏住叶云澜下颚的手,转而抱住叶云澜瘦削肩头,埋首在?他颈间,低哑道。

“我想要为师尊疗伤。”

“我想让师尊活着?。”

“我想要师尊承诺过给我的永远。真正的永远。”

他愈说声音愈哑。

叶云澜本想将沈殊推开,却?忽然?感受到肩头衣物一?片湿意。

他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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