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 考虑得怎么样?”墨云暄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反正你也不亏,你要是愿意, 我们可以一起。”
这几个字组合起来, 变成了林木寒难以理解的意思, 他抬眼看着面前的墨云暄, 缓缓攥起了拳头。
只要肘击他的颈骨, 用力一拧,再把人提起来扔下去,就能变成具尸体,最好砸在楚景元头上,让他俩一起去见阎王。
他轻笑了一声,不太习惯地转了转手腕上的表带,这还是韩清肃非要他戴上撑门面的,现在正好能——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韩清肃从楼梯拐角上来,正看见墨云暄站在林木寒身边, 对他来说俩人这社交距离有点太近了。
他挑了挑眉, 走到了林木寒身边, 揽住他的肩膀歪头亲了一口,酒香味猝不及防蹿进鼻腔, 让林木寒勉强冷静了下来。
他勾住韩清肃的脖子吻了上去, 余光冷冷地瞥了旁边的墨云暄一眼。
墨云暄再不懂他什么意思就白混了,他嗤笑了一声,端着酒走了。
“嘶!”韩清肃吃痛, 一手搂着他的腰, 一手去摸嘴唇,“你好端端咬我干什么?”
林木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骚货。”
韩清肃震惊地看着他:“你他妈再说一遍?!”
林木寒凑上去又吻住了他。
一个深吻过后, 韩清肃勉强忘了他刚才惊悚的发言,不爽道:“你和墨云暄在这儿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他让我今天晚上把你让给他。”林木寒说。
“操?”韩清肃震惊。
“还邀请我和你们一起。”林木寒继续道。
“操!”韩清肃活像吞了苍蝇,“你他妈不会答应了吧?”
“你再晚来一步,我就弄死他。”林木寒语气阴森道。
韩清肃牙疼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韩大少以前虽然玩得开,但绝不乱搞不劈腿,自诩深情专一,专挑单纯漂亮干净的下手,那是一个十足的先骗心再骗色的王八蛋。
勉强也算一个有原则的垃圾。
这种事情他虽然听过不少,但还是头一次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韩清肃对此表示了批判和谴责,告诫林木寒:“你可千万别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群人都是傻逼,他们会先……再……最后……然后你就会……”
他压低了声音恐吓了林木寒一番,最后语重心长道:“你可是个好宝宝,千万别靠近这群垃圾。”
他难得收敛起了那副浪荡的模样,认真地告诫林木寒,好像是真的在担心一样。
林木寒被他捏着耳朵,听他故意夸大的描述,又一副护食的样子挡在他面前,有些恍惚。
*
两个人确定关系之后,他有段时间经常被韩清肃带出去玩。
韩清肃交的朋友还算正常,但朋友还有朋友,乱七八杂牵扯起来,难免会碰上几个垃圾。
那是在国外的一个庄园里举办的宴会。
林木寒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他第一次出国,本来有些紧张,但韩清肃一路上很贴心地照顾他,反倒让他放松了不少。
为了倒时差他昏昏欲睡,韩清肃就陪着他睡了一下午。
他刚醒,就对上了韩清肃满是笑意的眼睛:“睡着了怎么还会说梦话?”
林木寒愣了一下:“我说什么了?”
“我想想啊。”韩清肃认真地回想,“你说你最爱韩清肃,韩清肃是个大帅哥,想和韩清肃永远在一起。”
“……”林木寒见他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就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哦。”
韩清肃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起来,我带你出去逛逛,天天学习马上就要变成个书呆子。”
林木寒还没睡醒,抱着他不肯起:“再睡一会儿。”
“再睡就会变成猪。”韩清肃捏住他的鼻子。
两个人闹了半天才起来,林木寒的衣食住行由韩清肃一手包办,除了工作的那件事情,他几乎是无条件包容着林木寒,林木寒喜欢穿什么,他就跟着一块儿穿什么,大少爷毫不介意穿着几十块的地摊货,经常和他换着穿衣服,林木寒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他牢记于心,许多细节连林木寒自己都没意识到,他都能安排得很妥帖,他一个大号文盲为了帮林木寒请下这次假,连着一个月天天陪林木寒泡图书馆,硬是在那些晦涩的外文期刊和论文里帮他整理出了不少有用的东西,甚至于在他们老师跟前都混了个眼熟……
那群狐朋狗友喊他出去玩,林木寒说了声困,他就老老实实陪人在房间里补觉,看上去还很开心。
大少爷帅气多金又温柔体贴,林木寒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韩清肃带他去庄园里游逛,俩人腻歪在一块什么都不干都觉得有意思,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我之前在山上自己搭过一个小木屋,还养了条狗,想寻求心灵上的安静。”韩清肃指着旁边的湖道,“那边儿的风景是真漂亮,前面也有片湖,我还试着造了个竹筏。”
林木寒有些诧异:“然后呢?”
“然后我刚跳上去,他妈的就沉了。”韩清肃道,“屋子里没电没网,我造屋子的时候都是搞一天,晚上回附近的镇子里住酒店,结果我完工后第一天住进去,就被虫子咬了个大包,晚上又打雷又下雨,那狗狂叫,吓得我一宿没敢阖眼,第二天一早出来,门口好几个熊掌印子。”
“你找到它了?”林木寒听得津津有味。
“我还找它?它不来找我就算好的了,我一把抄起狗子拔腿就跑了,连头都不带回的,跑镇上后我再去酒吧,第一次看人都他妈脑袋后边儿带圣光的,心灵那是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宁静。”韩清肃一本正经道,“后来我认了那条狗当哥,我妈差点抽死我。”
“那条狗——”
“那条狗送人了,我弟不太喜欢他干哥和他重名。”韩清肃遗憾道。
林木寒笑得起来。
韩清肃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哎哟,可算笑了,这几天到底怎么了,这么不开心?”
“没什么。”林木寒道,“教授说有个交换生的机会可以出国,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出国应该是好事儿吧?”韩清肃道,“说明你成绩优异。”
“可我爷爷现在情况不是很好。”林木寒顿了顿,“而且我不想和你分开。”
“这还不简单,你爷爷那边再多请两个护工看着,我直接和你去,那叫什么,陪读,住上个一年两年的问题不大。”韩清肃轻松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
林木寒张了张嘴,迟疑道:“你爸妈同意吗?”
“他们巴不得我离得远远的。”韩清肃笑道,“别想那么多,想干什么就去干,有我在你怕什么。”
林木寒看了他许久,才道:“谢谢你。”
韩清肃挑眉:“就嘴上谢谢啊?不来点儿实际的?”
林木寒绷着脸道:“那今天晚上我——”
韩清肃好整以暇,见他憋了半天都没憋出句话来,抱住人揉搓了一顿,哈哈大笑,林木寒被他笑恼,追着人揍,结果不小心撞到了人。
对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笑道:“这是哪里来的漂亮姑娘?”
林木寒皱着眉甩开了他的手。
韩清肃走过来和对方打招呼,应该是他朋友的朋友,结果对方又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韩清肃脸上的笑意微敛:“他是男的,不是姑娘。”
“他长得很优雅。”对方人高马大,怀里还搂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他笑着问韩清肃,“今晚要不要换着玩一玩?”
“他是我男朋友。”韩清肃一把按住了林木寒的手,拽着他往前走,道,“别和这些傻逼一般见识。”
今晚还有宴会,他不想扰了兴致。
但对方却不死心地跟了上来,冲着林木寒吹了声口哨,说了句极其下流的话。
林木寒脚步一停,甩开韩清肃的手就要转身,但韩清肃却比他的动作还要快,一拳头就砸在了对方的鼻梁上。
那大高个比韩清肃还高一个头,猝不及防被他揍了个趔趄,韩清肃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又是一拳头,对方彻底被他激怒,两个人很快就打了起来。
韩清肃身手不差,但对方人高马大也是个练过的,一时间没能分出胜负,旁边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吓得瑟瑟发抖,在看见林木寒抄起旁边花圃里不知道干什么的铁棍时,顿时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铁棍带着风声直砸向对方的后脑勺,却在半途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攥住。
韩清肃一膝盖把那个差点被开瓢的傻逼顶开,抓过了林木寒手里的铁棍扔了回去,一口流利的外文骂起人来简单粗暴,拽着林木寒就走。
那傻逼捂着裆在地上哀嚎出声。
一直等到拐过弯看不见对方,韩清肃才把他松开,抱着手无声地嗷了两嗓子,疼得眼泪差点飚出来。
“哥,你没事吧?”林木寒吓了一跳。
韩清肃整条胳膊都在疼得发抖,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疼得红了眼眶:“有事,我他妈这只手肯定是废了,你要真给他开了瓢,咱俩高低得去蹲趟局子,指不定今晚就得沉大西洋。”
林木寒抓住他的手腕慢慢揉了揉:“哥,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是那傻逼不长眼。”韩清肃有点稀奇地看着他,“行啊你小子,我以为你只会拿笔算题,结果上来就抄棍子,就你刚才那力道,他脑浆得溅我一脸。”
林木寒抿紧了唇不说话,抬手碰了碰他嘴角的淤青。
韩清肃嘶了一声偏头躲开,抓住他的手道:“没事儿,我已经帮你教训他了,别放在心上。”
“疼吗?”林木寒问他。
“不疼。”韩清肃咧嘴一笑。
那被揍的人多少有点背景,后来韩清肃那几个朋友闻讯赶来,都对此有些担忧,但韩清肃却硬气得很,说什么都不讲和,也有几个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韩清肃当场就翻了脸,带着林木寒就走了。
“本来和这几个也不熟,他妈的玩都不会玩,庸俗低级的东西。”第二天,韩清肃陪他去了附近的雪山滑雪,还不忘解释道,“这次出来我就是专门陪你散心,只是顺便来凑个人头,结果搞这么一出,宝贝儿,别生气。”
林木寒并不生气。
他打过许多架,但这是第一次有人拦住了他的棍子,怕他出事,哪怕自己怕疼又怕麻烦,还是要狠狠帮他出这口气。
韩清肃在很认真地保护他。
林木寒忽然就笑了。
韩清肃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但还不忘嘚瑟:“我能揍他俩都不带喘气的。”
林木寒亲了亲他嘴角的伤口,说:“哥,你真帅。”
韩清肃瞬间心满意足:“请加上个天下第一,谢谢。”
林木寒想,他哥应该是天下第一可爱。
*
现在韩清肃这严肃告诫他的样子,和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我知道了,哥。”林木寒笑了笑,“我还没那么大方。”
韩清肃满意地点点头,刚想说话,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阿肃。”
韩清肃转头,就见楚景元一身白色的西装站在那里,神色有些难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但从林木寒那冷淡又带着点挑衅的目光推断,应该是看他俩亲了段时间。
生平第一次,大少爷觉得前男友过多也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我们能单独谈谈吗?”楚景元看着他,目光哀求,“我有话想对你说。”
韩清肃点头:“行,但你得把那个胸针还给我。”
“……什么?”楚景元愣了一下。
“婚没结成,订婚礼物一般都是要退的。”韩清肃笑道。
楚景元低头看了一眼那枚墨绿色的钻石胸针,苦笑道:“阿肃,我们之间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是的,我连司机的工资都开始拖欠了。”韩清肃道,“我怕我会去坐牢。”
“阿肃,我和秦符已经退婚了。”楚景元笑得有些勉强,“你知道为什么吗?”
韩清肃的确有点好奇,他转头看了一眼林木寒。
“哥,你们聊。”林木寒瞥见了楼下顾万青和韩清然的影子,又看见了带着女伴姗姗来迟的沈知重,十分“大度”地点了点头。
楚景元道:“阿肃,我们去个安静些的地方,我好好同你说。”楚景元道。
韩清肃见林木寒也不挽留,疑惑中有带着几分不满,但因为那枚胸针实在太有诱惑力,他还是跟着楚景元下了楼。
这晚宴人多眼杂,林木寒觉得自己就不该来,但他来了韩清肃尚且有这么多风流债,不来还不知道他要扯出多少位前男友。
他刚下楼,就被人喊住:“林总?顾副总不是说您不来吗?”
林木寒看着面前浓妆艳抹穿着小礼服的女人,把认识的人从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迟疑道:“你是——”
“我是艾米呀。”她笑道,“我今晚是不是变化特别大,连您都认不出来我来了。”
“艾米。”林木寒觉得耳熟。
“我,魏小米。”魏小米跺了一下脚,“咱们青森的前台。”
“哦,想起来了。”林木寒见过她几次,就是把他花了几万块买来的发财树浇死的杀树凶手,“新买的发财树还活着吗?”
“放心林总,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它们现在一片叶子都没掉。”魏小米道。
“不错。”林木寒见沈知重看过来,借着魏小米的身形错了个位,魏小米跟着他转,“林总,你看看我,真不觉得眼熟吗?”
林木寒扫了她一眼,敷衍地点头:“你去忙吧。”
“我不忙,其实我——”魏小米还想说什么,结果林木寒直接绕过了她,去了后花园。
魏小米叹了口气,看见沈知重过来,眼前顿时一亮,但在看到挽着他胳膊容貌精致神色清冷的女人时,面上又失落了下去。
姚芊面上带着标准的微笑,陪着沈知重应酬交集,瞬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听说不止楚景元来了,沈知重也带着姚芊来了,韩清肃也在这里,真是有好戏看了。”花园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等会儿秦符也来了那才叫好戏,韩清肃当年和沈知重两男争一女可是轰动至极,姚芊那种眼高于顶的都对他念念不忘,他和楚景元就更有意思了,楚景元早就和秦符勾搭上了,俩人都订婚了韩清肃才知道这事儿,结果还是被楚景元和秦符结结实实坑了一把……”
“秦符也真行,为了钱把自己的人往韩清肃床上送,韩大少也是真不挑。”
“嚯,今天可热闹了,没白来。”
林木寒听着他们窃窃私语,顺手端了杯果汁,刚喝了一口险些没直接吐出来。
谁他妈晚宴上会放苦瓜汁?!
不过很快他就无瑕顾及手里的苦瓜汁,他是在喷泉后的花墙底下找到的韩清肃和楚景元,心中冷冷笑了一声。
这地方未免也太过安静了些,倒不像来谈事情,更像是来找刺激偷情的。
借着花墙和藤蔓掩映,他又靠近了些,终于听清了两人的对话。
“……当初我去芜城找你,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只是我没想到你又找了男朋友,我才故意拿出那张卡来激你。”楚景元看着韩清肃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脏一疼,“我知道你不会收才这样做的,秦符他只是想借我来试探你,阿肃,真的对不起。”
韩清肃点了点头:“没事儿。”
楚景元道:“我知道我现在不管怎么道歉都无济于事了,但是阿肃,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人,我实在不想就这样错过你,那天我见你还带着我们订婚的戒指,我——”
“哦,你说这个。”韩清肃把戒指从中指上摘了下来,“这是我和我男朋友的对戒,他非要一样的款式,怎么说都不听,我也只好听他的。”
他拿起戒指,让楚景元看清了里面的刻字,是L&H,他和林木寒的首字母。
“虽然是个假的,但戴起来比那个上百万的舒服多了。”韩清肃笑道,“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
楚景元愣住,躲在花墙后的林木寒也一愣。
他竟然早就发现了?
“阿肃……”楚景元慢慢红了眼眶,“你何必故意往我心上捅刀子?”
韩清肃重新将戒指戴回去,没说话。
“我也不知道事情最后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明明最开始我只是想帮秦符,可到头来却发现他只是想利用我,他薄情寡义自私自利,所有的事情都是骗我的。”楚景元颓丧道,“阿肃,我现在很后悔对你做的一切,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可以吗?”
韩清肃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景元忽然凑了上要吻他,结果被韩清肃侧身躲开。
“这不太合适。”韩清肃又退了半步,抬起手以示清白,“我家那位心眼小还变态,现在指不定猫哪儿盯着咱俩呢,你要亲了我,他能把我脑袋割下来当球踢,再把你嘴缝上。”
“阿肃,你若嫌弃可以直说,不用这样吓唬我。”楚景元自嘲一笑。
“我其实有件事儿挺想知道。”韩清肃道。
“你说。”楚景元又带着希望抬起头来。
“你和我在一块儿的时候,和秦符睡过吗?”韩清肃问。
楚景元猛地抬起头来,眼底愕然,脸色青白交加:“韩清肃,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韩清肃摸了摸鼻子:“没睡过就行,不然怪他妈恶心的。”
楚景元气得浑身发抖。
“我就随便问问,别放在心上啊。”韩清肃笑眯眯道。
楚景元一把扯下了那枚胸针,声音哽咽道:“订婚的那天晚上,你发誓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这辈子你都只会爱我一个人,这颗宝石就是你对我的爱永远不变,韩清肃,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韩清肃单手抄着兜笑道:“气氛到了说说而已,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当真嘛。”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的名字纹在身上?”楚景元问。
“罗伯森楚,我前前男友,去南美探险不小心死了的那个,这是他妈妈的心愿,你知道的,那些外国人总喜欢用这些奇怪的方式,我给你起这英文名也是为了纪念他。”韩清肃无所谓道。
楚景元猛地把胸针甩在了他脸上。
韩清肃偏了偏头,脸颊上被划出了道血痕。
楚景元的眼泪砸在了地上,他咬牙道:“韩清肃,你别后悔。”
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林木寒站在花墙后冷眼旁观,始终没有动。
过了好一会儿,韩清肃才嘶了一声,抬手摸了摸侧脸,在看到血的时候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声:“我操,下手真他妈狠。”
然后就很不潇洒地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明,在地上找那枚胸针,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蹲在地上,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一双皮鞋停在了他面前。
他抬头,就看见了一只手,手里躺着那枚胸针,再往上,就对上了林木寒那双冷冰冰的眼睛。
他拿过了胸针,然后抓住林木寒的手借力站了起来,问:“你听多久了?”
“没多久,也就楚景元说秦符劈腿的时候。”林木寒道。
“靠,那不就是从头听到尾?”韩清肃把那枚胸针扔进了口袋里,“我就知道你肯定没那么大方。”
“什么时候发现戒指换了?”林木寒问。
“那天上厕所忘了带手机,把你家吹风机的使用说明书和护发素后边儿的贴纸都读了一遍,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了,摘下戒指盘着玩看见了。”韩清肃描述得绘声绘色,“我还以为热胀冷缩让C变直了。”
林木寒沉默了一瞬:“为什么不问我?”
“有什么好问的,你那点心思猪脑子也能想明白。”韩清肃嘚瑟道,“爱我爱得发疯又怕我拒绝,干脆偷梁换柱偷桃换李李代桃僵——”
“好了。”林木寒一把捂住他的嘴,“哥,我知道了。”
韩清肃拿开他的手:“拿开,你都没洗手。”
“那个名字是你死了的前男友?”林木寒问。
“啊,他没死,只是当时我和人打赌输了,我就把我小学起的英文名给刺上了。”韩清肃一本正经道,“后来和楚景元订婚,给后边儿加了个楚哄着人玩。”
“……”林木寒道,“你嘴里没句实话。”
韩清肃无奈道:“我倒是想说,可惜没人爱听啊,之前我一和你说实话,你就不理我了。”
比如到底爱不爱林木寒,想不想和林木寒结婚……诸如此类的问题。
林木寒看着他:“你去找芜城其实——算了,先走吧。”
他话说一把,抓住了韩清肃的手,拽着人绕出了花墙。
林木寒让他坐在了长椅上,向服务员找来了消毒水和创可贴。
“不用。”韩清肃疼得往后仰,“贴上这玩意儿我怎么见人?”
“你还打算见谁?”林木寒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耗到了极点,他扣住韩清肃的下巴逼他抬起头来,“别乱动。”
“我还得去见青森集团的那个林肃。”韩清肃皱起眉,被他强行把创可贴贴上,“和他谈桩生意。”
林木寒目光一顿:“收购的事情有韩清然在,市场部有韩骁对接,你和他有什么好谈的?”
“林肃这个人挺神秘的,我好不容易搞到了他的照片。”韩清肃打开手机给他看,“你认识他吗?”
林木寒飞快地扫了一眼手机,心脏顿时落了地,照片里的人是顾安,顾万青他哥,一直在老费身边,帮过他几次忙。
“不认识。”林木寒收回了目光。
“你说你们都姓林,差距怎么就这么大?”韩清肃叹了口气,“你要是林肃就好了,我也不用费劲巴拉谈生意,直接往床上一躺,多省事儿。”
林木寒抽了抽嘴角:“你想得美。”
韩清肃搂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了他衣服里,闷声道:“林小寒,这些破事儿真他妈烦人,我想回去刷墙。”
“等过完年吧。”林木寒抓了抓他的头发,“到时候我们就回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