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的那么急?”
左甜心心头一跳,知道她哥对她的行为是不满了,连忙说,“外面都传开了,都说哥你跟敖将军身体开始衰竭,可能是曙光恶化的前兆。”
加上金丞园这地方么,虽然是度假村,但此前不少权贵将它选做养病场所。
左甜心哪里坐得住啊,于是就匆匆过来了。
谁知道,一进来竟见三人在打牌,而且惩罚手段还那么......幼稚。
左云楼与敖桁两人身上的纸条不多,三两下就撕完了。
只有燕宁可怜,身上都是。
左云楼撕完了纸条,起身坐到燕宁身边,帮他撕。
“还好,别担心。”左云楼目光在燕宁身上,话倒是对左甜心说的。
这事左云楼早就知道了,也放任消息传出去。
高层有些人就是眼皮子浅,只盯着自己那份利益,像条贪心有余的蛆虫,不断吸食着国家的生命。
这一次入住金丞园,其实不仅仅是修养,还正好可以看看,暗地里的蛀虫有多少。
不过这些,左云楼是不会跟燕宁提起一个字。
这些肮脏事,他的小琉璃没必要知道。
左甜心却纠紧张得不行。
还好?别担心?
这话怎么听怎么敷衍,她哥的身体该不会是真出事了吧?
而且算算时间,她哥今年也二十九了。
“我听说皇家中区医院新研发了一台治疗舱,治疗效果特别好。哥,要不你去试试。”左甜心劝道。
左云楼淡淡道:“瞎操心,小孩子家家,别管这些事。有听八卦的时间,还不如把你这学期挂掉的几科认真补上。”
左甜心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先生,你轻一点......”燕宁摸了摸方才撕下纸条的地方。
那片白如奶脂的皮肤,如今红了少许,像是开在雪地上的梅花般艳丽。
左云楼笑了,“我说你是娇气包,这没冤枉你吧?”
燕宁不吭声了。
跟着左甜心来的短发青年,从进门后就愣愣的,愣愣地看着左云楼,也愣愣地看着燕宁。
脸色慢慢变了。
陆阳走到敖桁身边,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在桌上,“桁哥,母亲让我给你带几块衡阳晶玉。”
敖家跟陆家都是军部的,两家主母情同亲姐妹。
今天你拿点东西给我孩子,明天我让人送点过去。
衡阳晶玉价值虽然高,但对于真正的上层阶级来说,倒不至于找不到。
“帮我谢谢高姨。”敖桁点头。
服务生极有眼力,连忙上茶,圆桌上本来就放着茶点,如今再加上几杯清茶,看着倒像是在开茶会。
越子平深吸了一口气,先对左云楼喊了声“左大人”,然后盯着燕宁,“我是越子平,能认识一下吗?”
燕宁手上拿着一个刚撕下来的小纸条,感觉到对方来势汹汹,手指收紧了一点,“燕宁。”
完全没弄懂对方的意思。
越子平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燕宁看,是那种很细致严谨的打量。
越看,他眉间的那个小疙瘩皱得越大。
如果说,陆阳所在的陆家跟敖家关系好,两家同一阵线。
那么越子平的整个家族,都是为左云楼工作。
他的父亲是左云楼的心腹,两个哥哥在不同领域担任着分量不轻的角色。
“我们来玩牌好了。虽然哥你说没事,但一场来到,我总不能真只看你一眼就回去。”左甜心在越子平开口前说。
“你们刚刚玩的是斗神明吗?”左甜心看到两张放在一块儿的大小王。
燕宁点头。
左甜心把散开的牌拢起,洗牌,发牌,“我们这里六个人,哪三个先委屈下坐坐冷板凳。等其他的输了,再换上来。”
“你们玩,我看着。”
“我看你们玩。”
第一句是左云楼说的,第二句是敖桁说的。
燕宁见状,也跟着说,“你们玩吧,我看......”
“那不行,总不能我们三来,就是为了来这里打牌,你们得上场一个人。”左甜心发牌的动作不停。
她把牌发到了燕宁前的桌子上,“第一局我先等等,陆阳你跟越子平先上。”
两人没意见。
当初打牌是在小圆桌上打,后来左云楼为了帮燕宁撕纸条,坐到了燕宁身边。
便再没起来了。
敖桁在左甜心发牌时,也往燕宁这边挪了挪,算是给三人腾出位置。
燕宁翻牌,翻到了自己当神明。
他把牌拿起来一看。
两对2,三个1,虽然没有大小王,但觉得还行。
于是就去拿神明牌了。
三张底牌分别是:3、4、9。
都挺小的。
等他把底牌收好,按顺序把牌顺了一遍后,呆了呆。
好像,除了几张大牌能看,就再也没有其他的。
左甜心忽然说:“没点彩头不好玩,这样好了,继续刚刚的贴纸。”
一转头,左甜心就问,“你们刚刚输一局贴多少张来着?”
燕宁老实说,“一张。”
左甜心想起方才燕宁满脸都是贴纸,嘴角抽了抽。
所以你到底是输了多少局?
“没意见就开始吧。”
在出了两轮牌后,左云楼伸手,点了点燕宁手中的几张牌。
燕宁一愣,恍然大悟。
是哦,还可以这样出,这样就能走掉很多散牌。
出牌。
陆阳:“过。”
越子平:“要不起。”
燕宁弯了弯眸子,“那我对3吧。”
“这个我可以。”越子平扔出了两个6。
从小打到大。
在燕宁想扔完手上的对子时,被旁边的敖桁按住。
燕宁扭头过去,眨了眨眼,虽然没说话,但眼里的疑惑很明显——
为什么不把对子出完?
敖桁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燕宁抿了抿唇。
好吧,不出就不出。
坐在燕宁另一边的左云楼扭过头来,对上敖桁的眼。
一双眸子狭长幽深,另一双冷寂漠然,却都有着相似的锋芒。
仿佛是汇入大海的河流在交界处激烈碰撞,汹涌的湍流在暗处相互搏击。
坐在两人中间的燕宁没注意到这股暗流,他这会儿想牌呢。
寻思了片刻,燕宁还是按敖桁示意的出牌。
坐在一旁的陆阳在敖桁抬手时,猛地收紧了拿牌的手。
他垂下眼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事实证明敖桁这种留一手很有用,后面十分成功的截了越子平的胡,帮燕宁拿到了一次出牌权。
他手里的牌剩下不多,这一次出牌权可谓至关重要。
一次性就把牌给出完了。
全程观战的左甜心嘴角抽了抽。
哪里有这样打牌。
当神明的需要一打二,现在倒好,三打二。
这一局输的是陆阳跟越子平。按照规矩,输了要被贴纸条。
陆阳将目光投向了敖桁,越子平则看向左云楼。
左云楼把那个装着贴纸的盒子拿过,从中取出两张递给燕宁。
燕宁撕开一张,把贴纸贴到了陆阳的脸颊上。
陆阳微微一僵。
随后燕宁又撕开一张,要去贴越子平。
越子平坐得距离燕宁最远,燕宁去贴贴纸的时候,要用手撑在桌子上,借个力凑过去。
越子平怔住。
他好像闻到一股糖的甜香,他看到那拿着贴纸的粉白指尖越来越紧,最后碰到了他的脸颊。
柔软的,带着点微凉,像春日里被细雨洗礼过的嫩芽儿。
这支嫩芽儿并没有停留多久,贴上贴纸后,便离开了。
一同远去的,还有那个黑发黑眼、漂亮得像陶瓷娃娃的少年。
越子平敛眸。
贴贴纸这段时间,左甜心把牌洗好了。
陆阳换下来,换左甜心上。
几分钟后——
左甜心跟越子平脸上都多了一张贴纸。
半个小时后——
作为访客的三人,脸上都贴了不少贴纸。
燕宁一张脸干干净净,所有贴纸被撕下后,就再没贴过了。
相比起不自然的陆阳,以及持续呆愣的越子平,左甜心忍不住了。
“你们这也太过分了吧,哪里有这样帮忙的。”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左甜心长得可爱,一张苹果小脸蛋非常可人,哪怕是做着翻白眼的动作,也显得娇俏。
“他一个相当于三个,这不公平!”左甜心说完呼的吹了口气,把贴在鼻尖上的长条贴纸吹起来。
可不是一个相当于三个么,哪回燕宁出牌没被指点的?
没有。
真的一回都没有。
当然,还有更郁闷的。
炸一炸,翻倍。炸两炸,再翻倍。
燕宁不好意思地笑笑,但一双大眼睛却分外明亮。
大概是:我知道不太好,但这样真的好爽啊!
左甜心:“......”你这么过分的吗?
“再来!”
让人惊讶的是,说话的居然是越子平。
陆阳侧头看了他一眼,表情一言难尽。
又是半个小时后——
燕宁一张脸依旧干干净净,其他人“战绩显赫”。
如果认真看其实能发现,左甜心陆阳,越子平这三人里,其实是越子平脸上的贴纸最多。
到最后面,不知道他是放弃挣扎,还是真的牌技不好,只要不是跟燕宁搭档,越子平每一把输的都有他。
燕宁:贴贴贴!
玩牌也没玩很久,因为燕宁的午睡时间到了。
在他伸手揉了下眼睛时,左云楼便道:“时间差不多了,娱乐有度,今天就到这里吧。”
“啊?”越子平有些惊愕,似乎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
左云楼按住燕宁想洗牌的手,“你们玩,他要回去睡午觉。”
燕宁看着被贴了满脸纸的三人,其实困意与性质各半。
实在是,他从未赢得那么爽过!
牌技烂的人伤不起。
左云楼看向燕宁,“继续玩也不是不行,但经过先前的培训,我觉得宁宁你现在是一位成熟的玩家。”
你是一位成熟的玩家,要学会自己出牌。
潜台词是:他不会再干涉。
敖桁点头,表示同意左云楼说的。
燕宁:“......”
好么,两位强大的外援都没了,要是再打下去,那就只剩下被报复的份儿,所以还是不了吧。
“那我不玩了。”燕宁迅速做了决定。
左甜心嘴角一抽,“太过分了。”
燕宁目光有些飘,心虚,“这里有不少好吃的,我让大卫给你们弄多些来。”
左甜心哼了声,并不买账,一转头她对左云楼说,“哥,我决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金丞园是个度假村,这里当然不止一栋房子,以左甜心的背景要来这里住也不是不可以。
左云楼淡淡地撇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但左甜心知道,她哥这是同意了。
一旁的陆阳飞快地看了眼敖桁,不知道在想什么。
*
先前桑怀芳给燕宁接了两个工作。
一个是古诗词的直播解说,另一个是设计。
在午睡后,燕宁在书房里准备直播。
直播定在半个小时后,这一次直播是连线的,跟吴经天所在的团队对接。
桑怀芳把等一下需要讲解的古诗词,发到了燕宁的终端上。
燕宁打开一看。
愣住。
他没想到吴经天团队居然这么敢。
这第一次连线直播,就挑了一首《长恨歌》。
不是完整版的《长恨歌》。
《长恨歌》一共有七十四句小句,讲述的是唐玄宗与杨贵妃的爱情悲剧。
不过这首残缺版的《长恨歌》只有前半部分,到安史之乱时戛然而止。
把文件发过来后,桑怀芳的视频通讯紧接着就来了。
“燕少。”桑怀芳脸色紧绷,“我发给你的那首诗你看到了吗?”
燕宁点头,“看到了。”
桑怀芳看起来有些烦躁,“刚才吴老联系我,说团队里另外两位老师想对你考验一番。”
之前桑怀芳打开文件,看到那么长一大段的诗歌,瞬间就傻眼了。
这么多?
直播不同与其他采访之类,这种不可控性太大。
毕竟谁知道观众们会问什么问题?
“那边的意思是,如果你觉得不行那就取消直播。”桑怀芳脸色又难看了一点,“如果取消直播,那一边不同意你进入他们的团队。”
要是欢迎燕宁加入研究诗词团队的那条官博没有发,桑怀芳觉得不给进就不给进,没什么。
不过损失一个造势的机会而已,可那样的机会,燕少以后不会少。
但是现在,吴经天并不能说服他的队友,而且看起来还被说服了。
如果直播取消,官博那边又重新发一条星博,网友会怎么想?
他们只会认为走后门的燕宁被视金钱如粪土、不畏强权的老学者们踢了出来。
说不定这还会成为一个黑点。
现在真是骑虎难下。
桑怀芳要说心里都不埋怨吴经天是假的。
当初说得那么好,说得自己好像有决策权一样,现在来反水,有没有想过他们这边会很难做!
燕宁摇头,“没事,我可以的。”
桑怀芳不太放心,“确定可以吗?”
那么一大串诗句,她看着就头晕眼花,一句都不认识,别说还可能需要讲诗词的背景。
燕宁点头,“不用担心,这首诗我都会,而且还能背。”
桑怀芳愣住,喜上眉梢,“好好好,那就好!我不打扰你了,燕少你好好准备,半个小时后开始!”
燕宁刚刚把纸张打印出来,外头就传来敲门声。
“请进。”
房门推开,进来一个让燕宁意外的人——
越子平。
燕宁怔了怔。
没想到对方玩完牌之后,并没有回去。
越子平手里拿着一个水果拼盘,他将水果拼盘放在桌子上,“燕宁,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燕宁看了眼桌上已经准备好的材料,“不好意思,我等下有个直播工作,准备开始了,应该要挺久的。”
越子平指了指旁边的沙发,“不介意我在这里等一等吧?”
燕宁没所谓,“你随意。”
反正多一个观众而已,不碍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后知后觉:现在补救来得及吗?
左云楼: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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